想着赶紧吩咐把人带过来。
  来的不是王榕柳身边的侍女或下人，而是鹰鸽雁伍里的一个女子，英姿飒爽的走到夏祺玄面前，拱手单膝跪下道：“启禀公子，大爷发现兵符不见了，且也察觉到近几日夫人不对劲。现下已经起了疑心，夫人说能拖一时半会儿，只是还需您亲自出马。”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夏祺玄耸了耸肩，又扭了扭脖子。一夜未睡也是挺疲累的，可他也知道，现在不到休息的时候，接下来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到这时候，祁霁晃已经知道夏祺玄的身份了。
  秦老爷子可一直在祁府镇着。
  王榕柳此时就陪着老爷子一起，应付祁霁晃。
  祁霁晃瞧着王榕柳站在老爷子一侧，心里有些不高兴。
  秦老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冷哼出声：“哼，你以为榕柳比你早知道多久？不也就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们又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你心里没点数？”
  祁霁晃不吭声了。
  其实他也很费解，他们祁家自效命与天家之后，就一直忠心耿耿的。而当年自他父亲祁敬桐入为神机坐营，在祁瑾闲出生时被诬陷，祁霁晃才因嫉恨理宗夏煜如转而辅助成庆帝夏煜至夺取了其侄子夏祺玄的皇位。
  当今陛下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在即位之后，很快就给他父亲正名洗刷了冤屈。既然如此，自己自然要更加忠心才是。
  可如今呢，竟然告诉他，夏祺玄没有死不说，还是他那个先前痴痴傻傻的表弟。这，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外祖，当年的事你也知道，你又，又如何会救了那儿皇帝？”
  “因为他才是正统！你总说你们祁家有你们的忠心，而我自也有一番道理。我秦家自先祖秦公至我，都也是忠心耿耿的，我们忠心的不仅是夏家皇室，更是天下明主。当今陛下是如何坐上这皇位的，我们心里都知道，当初我还劝诫过你，要你不要冲动，凡事都想想周全。”
  “可你最终还是选择要扶持这皇上坐上皇位，我也是没得法子，加上那时候你也年轻气盛得很，更是听不进我说的只言片语。这样一来，咱们祖孙二人就各为其主吧！所以，我拼着我自己的本事救下了小夏，也为先帝一脉保存点骨血。话说回来你父亲当初被冤枉的事，我不是要为先帝开脱，他也有他的过错。”
  “可他是皇帝，况且此事到底是被蒙蔽了，而蒙蔽他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当今陛下。所以当时好些人都巴巴地觉得当今陛下思虑周远，反而觉得先帝无能得很。可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当今陛下一手妙棋，为的不就是坏了先帝的声明吗？这些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再到如今陛下即位这些年，又都做了些什么……”
  许是情绪太激动，老爷子说到此处没防住猛咳起来。
  王氏赶紧上前给老爷子顺气，这边接过老爷子的话道：“如今陛下骄奢淫逸也就罢了，到底是他自己一应潇洒自在去了。可苛捐杂税坑害了多少百姓，多少人家因为交不起赋税卖儿卖女，这些你在行军时见的还少吗？”
  “既然说到了行军打仗，这些年你自己吃的亏可还少，受的委屈又还少吗？现在的军营里有多少弊端你不知道？说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军营里头贪腐有多严重，将士们过得有多苦你不是不知道。就这样一个皇帝，你还要忠心于他吗？”
  王榕柳说的这些，其实祁霁晃心里都清楚。
  特别是杨通天的事情一出，他也和陛下说过很多次，他们的队伍里有很多问题，可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压根就不管。而祁霁晃骨子里的忠心耿耿，让他不可能做出出格的事。
  当下就有话说：“好，既然你们说秦夏就是那个儿皇帝夏祺玄，那假如他坐上这皇位，谁又能保得准他不会和当今陛下一样昏庸呢？”
  “确实没有人能保得准，我会不会像夏煜至一样昏庸，可我至少可以保住这天下太平。如果任由夏煜至再当这个皇帝，这天下的太平可是真保不住了。大哥，西北已经蠢蠢欲动的事你知道吧，不然你这几天也不会忧心瑾闲的安危。”
  “而南方那边自从杨通天跑了，长久以来积压的隐患也要大爆发了，天下已然要乱了，大显现在更是在岌岌可危的边缘。而我们的皇帝陛下在这个时候病入膏肓，接下来谁来做这皇帝？他那两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儿子吗？还是已经算得上事残废的皇后呢？”
  “若他那两个儿子中，哪怕有一个是成得了大器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他那两个儿子被娇宠的有多不成样子，大哥你也知道吧？再说我那个为了所谓的心上人，谋害了我父皇，还想要杀害亲子的蛇蝎娘亲。就算她没有废了一只手，她也没有母仪天下的资格！”
  祁霁晃转过头，看着一步步走进正厅的夏祺玄。
  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颇有几分他父皇的模样。笔挺修长的身姿，就这么站在正厅中间，却有一番轩昂的气度。许是刚才他一番话带将出他心里一腔气性，此时正紧抿双唇，一双漆黑的眼珠深不可测，全身周遭透出凉薄的气息。
  祁霁晃瞧着他这模样，突然觉得好像还是他那个痴痴傻傻的表弟一般。
  “你……”
  祁霁晃还没说点什么，缓过来的老爷子就问道：“在宫里忙了这几日，怎么样，一切都妥当了吗？”
  夏祺玄突然就跪倒在地，双手托起圣旨：“外祖，我也可以名正言顺。”
  祁霁晃瞧着明晃晃的圣旨绢布万分惊讶：“你，你这，竟拿到了圣旨？”
  夏祺玄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大哥不相信这是真的？那你可以看看，这可是你的陛下亲笔所写，这玉玺也是他亲自印下的。”
  祁霁晃满脸狐疑，真就从他手里捧过圣旨来，打开细细看来。果然是夏煜至的字迹，这玉玺也是真迹。
  这，这怎么可能呢？
  祁霁晃惊了好半天：“你……你到底对陛下做了什么？”
  夏祺玄倒是笑了：“大哥，你觉得我会对他做些什么？不过看你这副样子，我有时候真是觉得挺心寒的。你说当初如果我父皇身边有跟你在，他也不至于英年早逝，更不至于还守不出自己的江山，和我这个儿子。”
  “可就因为当初我父皇受人蒙蔽，判错了案子，你就恨我父皇恨了小半辈子，以至于认错了主子，还愚忠了这大半辈子。大哥，相比于如今这个皇帝，我觉得我父皇这个皇帝当得要比他合格的多吧？我也不是因为他是我父皇，我才这么说的，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些词儿放在他身上也不为过吧？他也不像当今这个皇帝那样骄奢淫逸，一心放着天下百姓，也是事实吧？”
  “要说他有什么不好，就是性子太好了，心底太软了，太想做好人了，不愿得罪人，更不想看谁难过。可有时候这也是错，他是个皇帝，不该有心不该有情，更不该有顾虑。可他偏偏都有，还一颗痴心给了我那个蛇蝎心肠的娘亲，从而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牵制，最后直接被人给害死了。”
  “小夏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很多事情我也都知道，再者我也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至于你父皇到底是个怎样的皇帝，这轮不着我们来听说，自有史书替他记下。”
  “史书替他记下，替他记下什么！如今不是他当皇帝，而是夏煜至，可他有多恨我父王你不知道吗？他总认为是我父皇抢了他的位置，可是当初是我皇爷爷定下了我父皇继承大统的。你是一个忠心的人，就应该知道，谁是下一任继承人，这是天子说了算的，天意不可违，圣心不可背。既然皇爷爷认定了我父皇来接他的班，那自有他的打算，也有他的考量。事实证明，其实皇爷爷真的没有看错人，只是我父皇没有守住黄爷爷交给他的那一份江山！”
  “好啦”老爷子打断了夏祺玄说到这儿的话：“你跟他说再多也是无用，我今儿就把话摆在这儿了，兵符是我拿走的，我也不会让你把它拿回去。所以祁霁晃祁大将军啊，现在就看你怎么选择了。瑾闲小子已经自是不用说，你也不用管他如何想如何做，只做你自己的决定。”
  “我把话也摆在前头，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都也是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瑾闲这小子替小夏这孩子做了这么多事，就算冲着瑾闲，我想小夏即位之后也不会为难了祁府上下，所以就看你自己怎么抉择。”
  “还用怎么抉择？你们不是都替我把这路选好了吗？”
  王榕柳听着他的语气不对，皱着眉头道：“什么叫做我们替你把路选好了，我们谁都不能替你做选择。祁霁晃，虽然说你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我不过是他的儿媳妇，可依我对父亲的了解，哪怕父亲知道你面临如今的选择，也会支持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正确地选择？在你们看来，你们所走的那条路是正确的选择，可是在我看来不一定啊。不管当今陛下当初是怎么坐上这皇位的，他毕竟做了皇上这么多年了。外祖刚才说到这正统，当今陛下驾崩之后，他的儿子那两位皇子中，不管谁继位都是正统！”
  好了嘛，到这一步就尴尬了。
  在老秦老爷子看来，夏祺玄即位这是光复正统。可在祁霁晃那看来，夏煜至那两个儿子中不管谁去即位，那才是当下的正统。
  王榕柳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实在有些尴尬了，就有些不耐烦地冲着祁霁晃道：“祁霁晃我告诉你，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以及你身边所有跟你最为亲近的人，我们都选择了要扶持小夏。而你如果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你就跟我们所有人都对立了，也意味着你一个人要孤军奋战，你看看所有的现实情况，你自己再好好想想，你到底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后你再想想陈副官，想想陈姨娘，想想他们是为什么会到你身边！”
  王榕柳是逼不得已才提到了陈副官和陈姨娘，因为她知道，当陈副官和陈姨娘的事情一提出来，祁霁晃的另一选择也就被堵死。
  陈副官和陈姨娘目前在祁霁晃这里是最不能被提及的雷区，也因为他们的存在，说明了夏煜至对他的防备和不信任。
  果然，王榕柳一提到陈姨娘和陈副官，祁霁晃就炸了：“夫人！这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我都说了我会再好好考虑的……”
  他话刚说到这里，管家就来禀报：“老爷，伺候陈姨娘的人来报，陈姨娘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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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波又一波的，王氏夹在中间也是蛮辛苦的。今天元宵节，大家元宵节快乐啊！一转眼，我家老大就三周岁了，真是快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