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恶鬼的实力超出顾君哀的想象。
  但好说歹说，两人在抢跑的条件下还是摆脱了青面恶鬼的追杀，勉强抵达浮屠秘境第二层。
  但现在两人的状态行将就木，很难继续支撑下去。
  顾君哀。
  她被青面恶鬼吐了一口鬼气，只剩下了百分之十五的血量。
  如中毒，重伤等附加不良状态一大堆。
  而之前就受到重伤的于子风，以百分之一血的濒死状态成功爬到了第二层。
  “没有回复道具，再被磕碰一下你就会立马死掉。”顾君哀对身边双臂尽失，身上受到青面恶鬼鬼气侵蚀的于子风说道。
  尽管于子风状态看上去很差。
  但关闭了所有痛觉的他根本无所谓。
  看到于子风如此，顾君哀也没有心思继续劝他什么。
  毕竟顾君哀深知，劝于子风从良，比起劝青楼的老鸨从良还不可思议。
  ...
  浮屠秘境第二层。
  空间开阔，视野清晰，在两人的前方，有一座崭新的七层高塔。
  从第七层秘境到第二层秘境，从一些经文到一座高塔，这其中会有什么寓意呢？
  顾君哀眼神思索片刻。
  于子风扫视过后，语气略带失望的说道：“这里好像没有鬼了。”
  “你在期待些什么？”
  于子风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塔口再绑一只恶鬼让我折磨啦。”
  “太变态了。”顾君哀摇摇头，于子风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突破下限。
  两人转了一周。
  发现这第二层秘境除了身前的崭新七层高塔之外，再无它物。
  甚至连继续向前的道路都没有。
  “走吧，进去看看。”
  顾君哀说完之后，推门进塔。
  于子风跟了上去。
  ...
  顾君哀进入之后第一时间发现了这里的与众不同。
  第二层秘境当中的塔比起第三层当中的塔完整了不止一倍。
  除了经文更加详细，没有一处漏缺之外。
  塔内部各种壁画油灯装饰看上去焕然一新，好像是刚刚有人整理过一样。
  就在顾君哀打量塔内部的各种细节时。
  她听到了于子风的呼唤。
  “小笨蛋，快来追我呀，我都到塔顶了！！！~”
  顾君哀抬头一看，只见头顶的于子风如同蜜蜂一样大小，站在塔最上面。
  天知道于子风是怎么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爬到塔顶的。
  虽然于子风的语气多少有些欠揍。
  但顾君哀只好无奈跟上。
  一路之上，顾君哀将这里的经文与之前第三层旧塔看到的内容相对比。这里的经文要更加详细，也更加完整。
  之前一些残损的地方这里都是完整的。
  修建这里的僧人有关他的事迹，也一件一件全部被记录在了这里。
  位置抵达之前在第三层旧塔破损的位置时。
  这里的一切都是完好的。
  新的内容从这个位置开始出现。
  顾君哀的表情变了变，从这里开始，经文中竟然开始记录一个妖族女子和这位高僧的事情。
  ...
  妖族女子乃是凡天雀化身。
  是一位禅师的坐骑，修炼千年，终化人形。
  而凡天雀与修建这七层塔的高僧相遇时，正是凡天雀的禅师寿命耗尽，生死道消时。
  凡天雀按照禅师的意愿，将其天葬喂鹰。
  在高山悬崖之上，凡天雀看着老鹰一片一片吞食自己主人的身体，眼中有泪流出。
  高僧恰巧路过，看到这一幕眼中也是颇为感伤。
  凡天雀问高僧：“这世上为何会有死亡？”
  高僧闭目合手：“生死轮回，皆为定数。”
  “这该死的定数，又是何人定下？”
  “上苍注定。”
  “小和尚，那你说说你自己还能活多久。”
  高僧听到如此一问，睁开眼，一双眸眼中含笑：“不过半年。”
  凡天雀一愣。
  然后动用强大的修为侦测了眼前高僧一遍。
  她看到冥冥中有一道劫难，从高僧生命线之上落下，按照眼前高僧的说法那就是他只能活半年。
  “将死之人，为何不纵情享乐，修什么破佛，念什么鬼经？”凡天雀不屑。
  高僧闭眼带笑：“佛自在心中，生死不足为惧。”
  凡天雀讥笑道：“佛在你心中？可佛又不曾救你于水火，也不曾救我师傅于生死，它有什么用？”
  禅师横死。
  佛不曾出手。
  眼前的和尚明明看到了这一幕却依旧相信什么佛，凡天雀心中皆是怒火。
  高僧退后一步：“信则有，不信则无。”
  说完，便要下山。
  此时山鹰已经分食完禅师的尸体，就连一寸灰衣都未留下。
  再留在此地，徒留悲伤而已。
  凡天雀眼珠一转。
  转身跟上了高僧，对高僧说道：“如果我能证明佛不存在，那你就别在半年后死，如何？”
  高僧眼神奇怪：“即使你能证明佛不存在，我命中注定是该在半年后阳寿完结，无法答应你的要求。”
  凡天雀眼角泪珠打转：“你看我这么可怜，就答应我嘛...”
  高僧苦笑着点了点头。
  自此以后，凡天雀便陪伴在高僧左右。
  清晨，高僧扫庙扫塔，凡天雀在一旁故意捣乱。
  中午，高僧打坐念经，凡天雀在庙梁上乱唱小调。
  傍晚，高僧整理香火，凡天雀在佛像面前杀鸡煲汤。
  高僧多年来都是一人降魔除妖，如今寿命将近，大限将至对凡天雀这只妖物却软下心来。
  因为无论如何，寿命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高僧也分辨的出来，凡天雀虽然天性顽皮，但不是什么恶妖。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
  凡天雀依旧每日不知疲倦地打扰着高僧的工作。
  甚至有些凡人看到凡天雀化形的美貌少女，觉得高僧是个花和尚，连来寺庙烧香拜佛的人都少了许多。
  高僧不介意。
  凡天雀也懒得理会。
  时日久一些，凡天雀懂得了人类的一些习俗。
  开始带着酒肉在庙堂当中吃。
  还招呼着高僧一起。
  “和尚，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来嘛，佛祖要是在你心中，你吃块肉喝口酒他也肯定不会说你什么的。”
  高僧此时寿命只有一月有余。
  他笑着接过酒肉，第一次破戒与凡天雀吃酒喝肉。
  越是大限将至，高僧的眼神越是清明。
  凡天雀突然问道：“和尚，你说我要是死在你前面，你会伤心吗？”
  高僧清明的眼神一怔，然后笑道：“生死无常，但你的寿命还很悠长。”
  凡天雀。
  寿命九千八百年，如今，只过了她寿命的九分之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