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湄吸吸鼻子，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眼睛红红的，脸也红红的，莫名显得格外的乖巧。
  “这就是老太婆说的你的师傅？”
  “嗯。”
  银时挠挠头。虽然不是他的原因，但毕竟是他带来的东西把人家女孩子搞哭的……怎么说都不能放任不管吧。
  “那他这是……”
  商湄疲惫的揉揉酸涩的眼，沙哑的开口：“魂飞魄散。”
  原本这一丝魂魄还有复原身体的可能，但只是为了能给她一个真正的拥抱，他把自己最后的魂魄都燃烧殆尽了。
  话都说到这了，银时也只能……“节哀。”
  听他这么说商湄反而笑了起来，“那倒不至于，其实在我看来，他死了至少五十年了。如今……就当做他不放心，回来看看我吧。”
  银时浑身一个激灵。
  商湄似笑非笑的抬眼看他：“以后他不会再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银时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之前他说的送你去死是什么意思啊？”
  顺手从床下面摸出一瓶酒，又从桌子下面取出两只杯子，商湄专心致志的开酒瓶：“那个啊——我想给他们报仇啊，只无奈地方太多于强大，可能连我自己也要搭进去吧。”
  银时一怔：“这么厉害吗？”
  “啊，其实这么说都是托大了……很有可能我死了，仇还没报完。”
  “………………”
  商湄抽空扫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议：“听说你也很强，要不要来帮帮我？”
  她神情自若的倒酒，还不忘擦干酒瓶口的酒水。若不是她声音里浓重的鼻音沙哑，银时几乎找不到刚才那个嚎啕大哭的人的影子。
  “算了，我也就一说……”
  “好啊。”
  隔着淡黄的酒液，商湄迅速抬头死死的盯住他的脸。
  银时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赶快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以作掩饰：“我可是开万事屋的，生意上门了肯定不会推出去的……只要价钱合适……”
  “……也好。”
  她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找到的帮手肯定不会像其他那些一样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像这样人财两清倒也不错。
  “那就一年的房租吧，怎么样？”
  银时一口酒呛进了气管：“真……真的吗？！”
  “真的哦。”商湄垂眼一笑，“不够的话可以再加，以此作为交换——我要我的任务完美无缺的完成。”
  她眯起眼睛，加重语气：“完美无缺，绝对不能失败——懂吗？”
  银时下意识的为一整年的房租点头，“那，至少先来说说要我帮忙的事吧……”
  ……………………
  “恭喜了。”
  “没什么好恭喜的，又把无辜的人拉进麻烦了而已。”商湄把喝空的酒瓶丢到门口，打开阳台门让烟酒味消散，“对了，你之前说，西索把揍敌客家的大儿子拐过来了？”
  “嗯，这样就不用费心再给他找帮手了。而且说实在的你也不用有负罪感，要知道揍敌客家原本就是杀手世家，只要给钱就不会拒绝生意。”
  商湄翻着桌上的防卫队历史没有接话。
  “这么看来六个驻外长老就解决了，银时也是很靠谱的——诶对了，你自己这边需不需要帮手？我再给你找几个……”
  “你知道我师傅说的那台机器的事吗？”
  “………………”
  “你知道的吧。”商湄慢条斯理的合上书托腮沉思：“如果只靠我自己的能力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那是不是说明我不需要帮手了？只用那台机器就可以……”
  “别做梦了！”
  “……我就这么一说，你生什么气啊……”
  “小湄，我们不考虑那台机器了好不好？”小白痴直接现行在她面前，“现有的那些帮手处理其他的长老，你只要在仪式前解决掉其他三个人就好……所有的系统我帮你牵制，等你上台后群龙无首的队员们自然会听你的安排……剩下的事我们一点一点的处理不好吗？虽然时间长了一点但是最起码你可以……”
  商湄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温柔的制止了他的话。
  “多谢你还费心帮我考虑后路。”她蹲下身子直视他的眼睛，又捏了捏他的脸颊肉：“但我不想要那么长的时间……我已经等不及了。”
  “可是……”
  “这种事就不用再费口舌了。”她转身继续搜索书中对那台机器的记录：“话说为什么这上面没有纪录？明明连第二任队长上任那天上了几次厕所的事都记下来了……”
  小白痴深吸一口气，卸掉了浑身的力气垂头丧气道：“肯定不会记录啊……你的存在可是代表着整个防卫队最黑暗的存在啊。”
  商湄一点都不意外。
  “你只能用那台机器去改变，去创造，但永远都不能用它杀人——所以不要抱有不牵扯任何人的幼稚念头了，这才是真正的白费口舌。”
  居然被说幼稚了……商湄耐心求教：“为什么呢？”
  小白痴飞快的白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因为作为机器养分的你——必须是绝对纯净的。”
  “作为从无数时空精心萃取出来的最纯净的水，你可以自由操纵那台机器。一旦你用那台极其杀人或者抹除了别人的存在，那你就再也操纵不了那台机器了。”
  商湄苦恼的挠了挠头。
  “该你解决的人还是要你解决……幸好那只是一台机器，不会计较你操作之前杀了多少人……话说还有两周了吧？”
  阳光肆无忌惮从阳台照进来，照得整个房间都刺眼起来。
  就像是一个突然变得唾手可得的梦境。
  商湄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刺眼的光芒，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