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者:
岚一笑 更新:2022-04-28 08:40 字数:4331
“苏小姐,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当初之答应和你姐姐订婚,只是想亲选一颗比较听话,容易摆布的棋子。我身边急需一个未婚妻,而你姐姐需要一个未婚妻的头衔,成人游戏,你情我愿,一拍即合。”许轩哲站起来,冷若冰霜地看着她。
这些话,苏琅曾从姐姐和程阅馨的口中听到过。但现在,此刻,毫无保留的从这男人的嘴巴里吐出来,只让她感受到阵阵寒意。
许轩哲朝她逼近一步,阴鸷的眸光足以冰封一切,“可你姐姐显然没有好好的遵守游戏规则。你知道她这一死,让景世蒙受了多少的损失吗?”
“你……”苏琅愕然。什么游戏,什么规则,一条生命居然能被他如此漠视,如此的轻描淡写。
“和你的钱一起去死吧!”她顺手抓起桌上一杯可能是某位董事没喝完的茶,朝许轩哲泼去。
许轩哲驾轻就熟的一偏头,茶水夹着茶渣一起泼在他脸颊上,沿着耳垂和刚毅的颌骨线条,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许轩哲,你应该庆幸这不是一杯滚烫的茶水。”苏琅说罢,咚的一下,把茶杯搁回到桌上,就要扬长而去。
但许轩哲下手一拽,把她拉了回来。又是惯常的那一套,又是他习惯性的俯身欺压……
苏琅压根没有机会反抗,便身不由已的半躺在宽大的会议桌上,背部被一只茶盘硌得生疼,这一切,让她不由自主想起多年前在书房里的那一幕……
但她顾不上细思,更顾不上矜持,挺起腰部,抗拒的扭了扭,“许轩哲,你这个疯子,你快放开我!”苏琅大声的叫道。她就不信,这青天白日,外面全是景世的职员,这男人还能当众对她欲行不轨。
但许轩哲怒火中烧的脸庞慢慢贴近,高峙的鼻梁就抵在她的鼻尖上,“舔干净。”
“什么?”苏琅难以置信。
“用你的舌头给我舔干净!”他的眸底燃烧着火苗。
“你……变态,拿着你的钱,自己慢慢去擦吧!”苏琅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么无耻的要求,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顿时放开了,反手在桌上一阵摸索。杯子,烟灰缸……总之,不管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敲破眼前这男人的脑袋就行!
但无论她抓到什么,许轩哲的动作总能比她快一步,总能轻易制服她不安份的胳膊。
“苏琅,别挑战我的底限。”许轩哲疾言厉色。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苏琅的大名,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这时,虚掩的房门上,传来笃笃两声响。紧接着是一个男人不徐不疾的声音,“大哥,我听你秘书说,你还在里面。我刚才好像有样东西丢这儿了,我可以进来吗?”
许轩哲没有回答,盯着苏琅,目光如炬,似乎还等着她用舌头,把自己脸上的茶水一点点的舔干净。
“放手,你放手呀!”苏琅急了。不管来人是谁,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见门内的人久没动静,门外的男人又敲了敲门,顾自说道:“大哥,那我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会议室。
几乎同时,许轩哲退后一步,放开了苏琅。
但苏琅凌乱的衣摆,以及沾在他脸上的几片茶叶,足以说明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走进来的,是个和许轩哲身材不相上下的男人,肩头略显削瘦。五官和眉宇间,和许轩哲有着几分神似,下巴略宽,向上微翘,有种说不出的妖娆。唯一和许轩哲大相径庭的是,他俊雅的脸上,缺乏像许轩哲那样的冷酷和杀伐之气。
苏琅面红耳赤,根本不敢看来人,也不敢声张,背起包,埋着头迳自冲出去,差点把躲在门外窥伺的一个人给撞倒。
那是一路带着她过关斩将的坏小子。他幸灾乐祸的盯着苏琅,一脸的坏笑,活像是在问:怎么样,见识到我大哥的变态了吧!
苏琅不由懊恼的咬了咬下唇。她发誓:永远……永远也不要再靠近许轩哲这个疯子!永远……永远也不要再和许家的任何一个人打交道!
然……
“苏小姐,等等。”那个称呼许轩哲为大哥的男人,在她迈进电梯的一瞬间,追上来。
苏琅只好朝电梯里退了两步,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电梯的门,在对方的背后缓缓合上。那男人坦然一笑,朝苏琅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许沛烨。就是刚才公然欺侮你的那个疯子的堂弟。”
疯子!他居然也称许轩哲是疯子!
苏琅没有伸手,只是生硬的点了点头,“你好。”虽然这男人一开口,就让她觉得特解气,但她没有忘记,自己刚刚发下的誓言。
许沛烨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自嘲的扯了下嘴角,“看来,你这是在迁怒我,把我也划分到他那一类蛮不讲理的物种里了。”
苏琅卟嗤一笑,被他逗乐了,“不,丁是丁,卯是卯。我分得清,刚才真的很谢谢你,替我解了围!”
电梯里的气氛,因为许沛烨这几句自嘲和调侃,迅速的缓和下来。
“你是苏茜的妹妹?”他开诚布公,上下打量了苏琅一番,“看上去,你们俩姐妹一点都不像。”
苏琅低头看着自己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不以为然的一笑。
“我说的可不仅仅是外表,还有脾气和性格,”他突然盯着苏琅纤巧的脸蛋,微蹙眉头问,“对了,我怎么觉得……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有吗?”苏琅不解的看着对方。对方以前有没有见过她,她不知道,但她敢肯定,自己以前绝对没有见过这个许沛烨。
“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许沛烨甩开脑子里一些残缺又破碎的记忆片段,接着说,“我听小炜说,你一个人气冲冲的跑去会议室要找大哥算账。生怕你被这位许家公认的第一怪吓到,所以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看看。怎么样,你是哪儿惹到这个hitler了?”
苏琅稍加一愣,不是因为他的问题。而是因为“希特勒”这个单词。
让她觉得在记忆的深处里,好像有谁也曾用过这个词,来痛骂过……老魔鬼!
见她久不回话,许沛烨感同深受的说,“当然,我哥今天的心情也特别差。他精心谋筹了半年的提案被否决。又因为你姐姐的事,被几个老董事轮番质询。”
所以,就把气全撒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吗?苏琅算是领教到他许轩哲迁怒与人的本事了!
她聊胜于无的甩了甩头,目光无意中掠过许沛烨的脸颊时,呼吸不由一窒。
因为,就在许沛烨的下巴,靠近耳垂的地方,竟然有一道十分清晰的伤疤。
这位置!这经过缝合的伤口,和王妈当年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苏琅不由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难道,他……他就是曾经两次救下自己的暖男?
这……怎么可能!
“请问你……”苏琅刚想大着胆子的问他,电梯停了。
几个叽叽喳喳的女职员从门外走进来,她只得奈住好奇,暂时闭上嘴巴,看着那几位女职员,频频的对着许沛烨犯花痴。
电梯越停越频繁,电梯里也越来越拥挤,她和许沛烨之间,却越来越亲近。
那几个女职员不知是没留意,还是刻意想往许沛烨的身边挤,一味抢占着苏琅的空间。
苏琅背贴轿厢,只差踮起脚尖,让自己悬空了。这时,许沛烨突然转了个身,用两条胳膊为她撑出一小片天地……
“刚好是午饭时间,所以有点挤。”他报歉的笑笑,用只有苏琅才能听到的音量说。
“谢……谢谢!”苏琅缓缓的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下巴上的那道疤……
这位许家二少和许轩哲截然不同,他不但没有架子,不会装腔作势的摆臭脸,还像块充满吸引力的磁铁,能吸引来一切试图享受阳光和温暖的人。
这感觉,很惬意,也很微妙。就如同多年前,她头一次在别墅里,撞上暖男一样,瞬间就能被对方的体贴和细心,熨暖整个心房。
所以,当对方的气息,有节奏的拂过脸颊时,苏琅竟一点儿也不反感,心里还七上八下,有种灵魂即将出窍,好像再也回不来的眩晕感……
可他,真的是暖男吗?
电梯终于抵达一楼。
电梯里的人,一哄而散。
苏琅浑浑噩噩的,最后一个走出电梯。
“如果没什么事儿,愿意陪我吃个午饭,再让我开车送你回去吗?”许沛烨两手插袋,怡然自得地问。
“呃……”苏琅扫了眼熙来攘往来的大堂,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而对方下巴上的那道疤,让她完全忘记了远离许家人的誓言,“好,好啊。”
她点了点头,话音刚落,一道鹰隼般的目光,便从总台的方向朝她扫来。
那是许轩哲。
他大概是刚刚乘坐他的私人电梯下来,脸上的茶渍已经清理干净。可是,当总台女职员把苏琅扔下的爱马仕包,试图交给他,并向他解释了一番后,他的脸色,比沾着茶渍时还要蜡黄难看。
他越过人群,越过许沛烨的肩头,定定地看着苏琅,活像她是一只勾三搭四,孟浪放荡的花蝴蝶。
苏琅倔强的扬起下巴,假装没有看到他,和许沛烨比肩并齐的走出大厦。
只是,当她踏下第一级台阶时,鬼使神差的回头又瞥了眼。但见许轩哲已经走到公众电梯前,堵住了从其中一部电梯里跑出来的坏小子。
瞧他那付凶神恶煞似的样,一定是因为电话的事,做贼心虚,想教训他弟弟吧!
苏琅心里正瞎琢磨着,突然,大厅里一片哗然,即使隔着紧闭的感应门,门外的人也能清楚的听到众人的惊呼。
许沛烨和苏琅不约而同的站下来,回过头。
只见十来个景世的职员围在电梯前,就连大厦门口的保安和总台的女职员,都忍不住顷前身子,引颈观望。
苏琅从人群的夹缝里也看到,顶着古怪发型的小炜,狼狈的倒在地上,捂着脸颊,瞠目结舌。
显然,就在前一秒,不知为什么,许轩哲的一记铁拳挥在了他脸上。
“你打我,你敢打我,爸妈都没动过我一根指头,你居然为了那个死掉的蠢女人打我!”小炜公鸭似的破嗓音,随着大厦开开合合的感应门传出来。
他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地吼道:“我不就是碰巧在她要死的时候,心血来潮,想和她开个玩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吗?她又没接,我也没打通。她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住口!”许轩哲的嗓音,隐忍着怒气,“跟我上去。”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找我妈,我要告诉爸,你打我!”坏小子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拨开人群,没头没脑的冲出来。
“哎,小炜,你等等。”许沛烨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像匹脱疆的野马,沿着大厦前的人行道,跑的没影了。
许轩哲阴鸷的目光,追着弟弟的背影,一起穿过大厦的感应门,在看到苏琅后,狠狠的睖了她一眼,尔后,义无反顾的走进一部公用电梯。
没人敢跟随他的脚步,职员们全战战兢兢的,看着他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狮子王,独自愤怒的阖上电梯的门。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失态,还当着这么多职员的面?”许沛烨喃喃自语,直到把目光收回来,落到苏琅略带愧疚的脸上,似乎才找到让许轩哲大动干戈的缘由。
苏琅懊悔的垂下头,心里却如惊涛拍岸,难以平复。她一点儿没想到,姐姐手机上的来电,居然只是坏小子的一个恶作剧,居然真的和他许轩哲没有半点关系。
是她中了坏小子的激将法!
是她错怪许轩哲。
可他刚才干嘛不解释呢?
这男人为了姐姐,可以对自己的亲弟弟大打出手,为什么还要当着她的面,说出诸如“游戏规则”一类难听的话呢?
等苏琅回过神,人已经坐进许沛烨的奥迪r8里。她心不在焉的吁了口气,一股浓郁的芬芳,顿时唤醒了她的嗅觉。
“丁香花。”苏琅盯着驾驶台上的汽车香水,两眼一亮,脱口而出。
“不好意思,味儿有点浓,你不喜欢吗?”许沛烨手忙脚乱,似乎想合上香水的盖子。
“不,我很喜欢。”苏琅坦言,“我还记得小时候,姐姐总是说起她们学校里有一大片花圃,里面就开满了紫色的丁香花。一到春天,整个校园都会被馥郁的花香包围。所以,我就天天盼着能快一点长大,好背着书包和她一起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