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没有多说，直接一个问题戳在中心。
  “皇后打定主意要对付她，救她很难，你知道吗？”
  宁贵妃喜爱的人或物，皇后从来都不会手软，要么弄死要么毁掉。
  慕容昭真怕李不言想的简单，到最后把自己也弄进去。
  李不言垂眼，不答反问地说：“三嫂，武门上书再来一次如何？”
  慕容昭头皮发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揉着踏雪的皮毛，李不言微笑说，“封家人能借文人百姓害我，我为何就不能反击回去？”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把柄还是皇后亲自送上来的。
  慕容昭两手攥成拳头，静默半晌后，她轻声说：“这很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武门上书时，封家人怕是也没有准备。”
  武门上书重伤了萧月山，李不言可是一直记着这个仇，如今有亲自送上门的把柄，她怎么会放弃？
  慕容昭微微张嘴，她知道这点，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担心。
  “你能想到，皇后那边能想不到吗？”
  李不言笑：“只要她动手，这事就由不得皇后了。”
  放在以往，李晓蝶或许能被动，可在上陵城水灾后，单凭她拿出的赈灾物品，就已经将李晓蝶捧到风头。
  这个时候皇后动李晓蝶，那就是自讨苦吃。
  慕容昭虽然想劝说，可也知道李不言不听，思来想去，她还是退了一步。
  “明晚我也去。”
  明晚？李不言因这个时间额角一跳，下意识问：“怎么那么急？”
  “不算急。”慕容昭苦笑，“要不是母妃坚持，估计这宫宴就到今晚了。”
  李不言默然，对皇后的认知又变了些，这位可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
  送走慕容昭后，李不言在屋中撸了许久的猫，才在夏实过来时停手。
  “可是铺子里有事？”
  夏实行了礼，起身后笑说：“是有些事，周姐姐让我来问一句，新招的一群学徒住哪儿？”
  “新招的学徒？”李不言发愣，“我何时让招学……”
  话还没说完，她抬手就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看我这记性，都快忘了学徒的事。”
  这还得从萧月山回转后说起，那几日她跟着勤亲王锻炼，周月送信过来，说是两家铺子的首饰有供应不上的趋势。
  当时李不言累得要死，想到秋竹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索性就喊了秋竹，让她去铺子和周月商量，招批新手来培养。
  当时她还以为要过段时间，没想今天就出结果了。
  看了眼天色，李不言想了想，喊千杯准备马车，随后对夏实说：“我先去看看，首饰这边你得多盯着些。”
  自从秋竹受伤，她手里的事就慢慢转到了夏实手上，李不言也知这会让秋竹生出些怨念，所幸现在有培养的事出来，两人负责的方面倒是彻底隔开了。
  半个时辰后，李不言抱着踏雪走下马车。
  不言小铺依旧热闹，来往的均是些欣喜面孔。
  其中有普通百姓来给自己买首饰，也有替自家夫人小姐来的婢女，总归是没多少穿戴贵气的。
  千杯跟在李不言身后，面上看似放松，但眼神却警惕的瞄向四周。
  “王妃娘娘，此地人太多了。”
  李不言听的好笑：“不言小铺本就受欢迎，人多很正常，而且就是朱雀街，向来就是热闹的地方。”
  换个说法，朱雀街不热闹了，李不言都不敢想京城会变成什么样。
  千杯摸摸鼻子：“是我多想了。”
  “呵呵……”
  轻笑两声，李不言迈进门。
  因着对她的熟悉，小铺里并无人来招呼李不言，她自己也没在意，径直走向柜台。
  “周姐姐在么？”
  管事正低头记着东西，听到声音抬头，忙说：“她在三楼呢，左边第一间。”
  “嗯。”
  李不言微微颔首作为招呼，随后转身往三楼而去。
  三楼左边第一间是周月经常呆的包间，不过这个时候却不止她一人，还有个秋竹。
  李不言推门而入时，秋竹迅速起身：“见过王妃娘娘。”
  周月笑着点头：“不言。”
  “不用多礼，周姐姐，夏实与我说学徒找好了。”从两人身边走过，李不言边说边落座。
  “是的。”周月扭头示意秋竹，“秋竹安排的很好。”
  目光落下，李不言笑：“秋竹做事向来稳妥。”
  “多谢王妃娘娘夸赞，这是秋竹的分内之事。”秋竹难掩激动，一张口更是难以抑制。
  “能把分内之事做好的才厉害。”
  李不言安抚着她，对秋竹也是有几分歉疚，毕竟秋竹也是无辜遭灾。
  话过几轮，几人说起正事。
  “一共有十三个人，其中十五往上的有八个，剩下的都是九到十岁的。”
  秋竹报了人数和年龄，突然面露纠结，嗫嚅着说：“王妃娘娘，秋竹，秋竹……”
  正认真听着的李不言挑眉，看来受伤还是给秋竹带了不少影响，这丫头以前可不会纠结说事。
  “有话就直说，你以前可不这样。”
  秋竹挠挠头，干笑着说：“这不是不一样嘛。”
  话顿住，她握紧拳头：“是，是秋竹想收养孤儿。”
  “孤儿？”李不言愣住，“你想收孤儿做学徒？能说说原因么？”
  说到这里，李不言身子也随着坐直，脸上的轻松惬意消失，只剩下凝重。
  孤儿这个群体，接触的稍不注意，就会成为别人的攻击点。
  若是李不言一人，她现在会立刻答应，然而后面跟着九王府，她就得仔细思索。
  帮，也是讲方法的。
  “秋竹觉得做学徒能帮到他们。”
  “只是如此？”李不言皱眉，她不信秋竹只盘算着这点。
  周月左右看了下，叹息着开口：“今早有孤儿跑来乞讨，说是慈幼堂已经有两月未发放救济粮了。”
  “两月未发放救济粮？”
  李不言的声音倏地拔高，她不知道慈幼堂是什么，但和孤儿牵扯起来，估计和现代的孤儿院差不多。
  这样的地方两月未发放救济粮，里面的人要如何过活？
  想到这点，李不言眉头紧皱：“难道就没人管？”
  “那也得敢管啊。”周月毫不掩饰她的嘲讽，报出一个名字，“有封听天在后，那慈幼堂就是死光了也没人敢吱声。”
  放在桌上的手一紧，李不言眼底泛着冷意：“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