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相爱相杀的狗血戏码，霍优往常最喜欢看了，吃瓜到这里，就是有些疑惑。江虑那种牛逼哄哄的人物，是怎么厉害的冷兵器匕首才能一到给他捅的生命垂危。
  不过这她暂时也管不了，她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醒，她得忙着照顾她爹。
  九五的肺被砸的漏气了，要不是异能者体质恐怕早进icu了，也得人照顾。
  当时他们m市的人躲避兽潮，纷纷逃命，此时不少以前的小伙伴收到她的消息，不少都来投奔她了，她得忙着接待。消息还是九五帮她传出去的，这个地方一直都没有对外的信号，可惜传出消息的第二天，九五听说家里老父呼唤他，被江峰支派往了外地，只来得及让人给她传话留了信，让她不要担心。
  汉州的洪水缓缓退去，听说是有□□带人开通了河坝，将水引走了。
  一切都好像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只除了一直没见过面的江虑和不知道咋样的佟归。
  此时佟归正在接受审问，这是末世前的汉州警署，设备都还挺齐全，摄像头对着他，将他的表现随时传给外面的人，特别耗电的高瓦灯照着他有些苍白的脸，施加精神层面的压力。
  江峰支一直都在a市，不像他的儿子那样看着佟归从小到大，对他的了解仅限于纸面资料上的调查和末世后在a市基地相邻居住的那些日子。
  可佟归一直是个很好理解的人，虽不是那种什么意图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纯憨，但也相距不远，有时候会耍点小聪明小心机，自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大家心里门清，不过是清楚他的为人，哄他高兴当作看不出来罢了。
  可这么一个人，审了两天，居然不漏一点口风，什么都没审出来。今天再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他恐怕就要不那么顾忌亲孙子的心情，采纳吴铮的建议，施加点不伤大雅的“小手段”了。
  当然，孙子的心情什么，有时候也不太重要，江虑后心还插着那把银色匕首，全身插满管子趴在床上呢，哪还管的了外面是什么情况。
  “确定是他吗？”江峰支看着屏幕，问道。审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这话一出，脚底的影子却突然开始汹涌膨胀，一个黑衣人像是鬼片里面那样，从影子里钻了出来。黑衣人眉毛只有浅浅的两道，看头上帽子的间隙，似乎没有头发，两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瘦的就像一把骷髅，让人瞬间联想到癌症晚期的化疗病人，可旁观此人矫健的身手和犀利的眼神，显然与病骨支离相差甚远，反而是个狠角色。
  “没错，西泽他们的确是将那东西藏在了他身上，不过许光明那个疯子，却临时叛变了，我们能确定他离开奉明教基地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那颗晶石，不然他不可能活着从山里出来，变异种早就要了他的命。可现在我们查过了，他和江虑身上都没有，肯定是藏在了某处。”
  江峰支听后沉默不语，黑衣人明白他的意思，又道：“霍家其实根本没见过晶石，霍父身边那小子都跟我们交代了，只是搞了个假的来当噱头。知道晶石下落的就只有佟归和江虑，难不成他真的不知道，东西全是江虑一个人藏的？”
  听了这话，江峰支一滞，然后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他整个人都在剧烈的抖动，让人禁不住害怕这小老头会把自己咳散架了。他已经快八十了，快八十的老人在末世后近乎已经绝迹，可他还好好的活着，甚至还想活的更长些。有的老人活到一定岁数，什么都看的很开，有些却总是不服老，一颗野心生机勃勃的包裹在衰老的躯壳里，砰砰的跳动着。
  “姥爷，别急，一定会找到的。”黑衣人轻拍他的背部，安抚道。
  江峰支一子一女，称他为外公的也只有一位。
  若是佟归能看到这屋子里的场景，定会惊讶一番。数月前还英俊挺拔的华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阴戾样子。
  江峰支缓了咳嗽，将一支浅红色的针剂打进了血管里，然后轻轻一捏，就将针头连着针管揉捏成了一颗小球，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柏灵的血型倒是与姥爷一样，hla的高分辨却只有两点。他不到一岁，一次也不敢采太多的血，只两天就已经有些萎靡了。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华南低着头道，看不清神色。
  江峰支闭着眼睛，那一支针剂的效果极其明显，他这回就感觉好多了：“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
  小孩子取血多了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华南试探他的态度，江峰支却一直没有表态。
  他的这个病末世前就有，七八年了，配型一直在找，却都没找到。
  催着江虑华南赶紧结婚，谁道华南生殖系统有点问题，换了一堆女友也生不出娃。江虑倒好，能生娃却跑去搞基，好在最后不知道从哪给他整出个娃来，可惜配型依然差了一点点，只差了那么一点。
  末世后他的病情逐步恶化，吸收了好几颗高级晶石，觉醒了异能才活到现在，可是晶石不是仙药，他的身体依然在走下坡路。
  若是有了那颗顶级晶石，或许还有希望。
  他废了这么多的功夫，却卡在这里。
  江峰支冷眼看向坐在凳子上的佟归，审视着他每一个表情。
  “他绝对知道晶石在哪。”
  话音未落，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华南整个人融化成一团不明物体，缩进了地里，像是回去地狱的恶鬼。
  “进来。”
  “江老，孙玉严说要来看看你审问□□分子。”
  孙玉严是富阳基地的负责人，也是霍父的好友。
  “被抓住的□□分子多了去了，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哈，江老，好久不见啊，都是托词，想来看看您老嘛！”孙玉严不请自来，在警署大楼外面喊话，那声音好似练了河东狮吼功，竟能远远的传来这里。
  “让他进来吧。”
  ………………………
  佟归被强光灯照着，眼睛开始有点发盲。
  这待遇有些熟悉，他的记忆里恍惚间飘过一些奇怪的片段。
  “许光明，十一月二号晚上七点你在哪里？”
  “你一号与邢国东进行了七分三十五秒的电话交流，都说了些什么？”
  “你的不在场证明确实充分，可是……”
  “许光明，有人保你，你可以出去了。”
  他现在已经能大致的分辨出哪些是他自己的记忆，而哪些是外来的“侵略者”。些许片段，不难拼凑出一个略微骇人的故事。
  许光明，曾经杀了他的某位学长。那位学长在某一天突然无征兆的猝死了。
  尸检都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只是当时的某位警官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坚持要查下去。有人作案，自然就会有一些痕迹，哪怕那些痕迹微乎其微，许光明没有逃脱法网，被逮捕了。只可惜最后也没有接受到法律的制裁。死者家属说不想再继续探究，一反常态的非要坚持邢国东是自个病死的。许光明参加的神秘项目背后的人位高权重，托关系来保他，从上往下的给警官施压。
  死去的人已经去了，家属都不在意，证据也过于牵强，许光明在警署的高强度审问中滴水不漏，面不改色，最终施施然的被释放，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警察一眼。
  而今
  “许光明在哪里？怎么只有你跑了出来？”
  “你在他的实验室担任什么角色？”
  “为什么要谋害江虑同志，单纯是因为私仇吗？”
  “谋害江虑用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老实回答，这可不是末世前法制社会，没有体罚。”
  问话的人明显和之前是两拨，因为之前问的都是：
  晶石放在哪里？
  从奉明教出来后斗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诸如此类。
  佟归心想，这回不知道来的是谁。
  屏幕中的青年，眼睛失神的望着不知名的地方，不论问什么都神色恍惚的摇头说不知道，不是他干的，好像一个神经衰弱的精神病，让审问的人颇为没劲儿。
  孙玉严末世前跟刑侦八竿子打不着，是个成功的商人。问了两句就表示他要去探望躺在床上的霍先生。
  江峰支笑着送走了他，然后看向屋子里的佟归，指关节在轮椅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灯关了吧，给他来点刺激的。”
  佟归被拉进审讯室坐了一下午，口干舌燥都有些饿了，灯关了，正想着该结束了吧，却见外边进来了两个穿着防护作战服的人。
  卧槽？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要见我爷爷？”
  “江峰支是我爷爷，我要见他。”
  江老爷子在屏幕前嗤笑出声，心想你算哪门子孙子，怎么不继续装了，刚才不是装的挺好？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小东西。
  他饶有趣味的看着佟归被五花大绑的捆上电击器，头上也带上了造型奇特的头盔，看着他在两个异能者手下微弱的挣扎。
  “救命啊，江虑救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桀桀桀，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江虑还在床上趴着呢，自身难保。
  “大哥，放过我吧，我，我有孩子了，我怀孕了，你放过我吧！”
  ？？
  慢着，先别动，他刚才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