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子气的面色铁青，这一次来金家寨打票，事前安排的很是妥当，怎么会突然就出现了变故，提前进去踩盘子的关键时刻就被人抹了脖子，上到寨墙上的两个弟兄会被砍了，说明寨子里提前做了准备。幸亏及时撤退，真要是冲进了寨子，肯定会有更大的伤亡。出师不利，老黑子的黑脸丢尽了，今天要来血洗金家寨，就是要挽回面子，要不以后每个寨子都像金家寨一样，我老黑子不就完了？
  “把这小子给我带回山上，开炮。”老黑子怒吼到。
  “大当家的，千万不可，我还有事情要讲，本来想上山再说，看来现在不得不说。大当家的若是进了寨子，恐怕有去无回。不是寨子里乡勇厉害，实在是大当家的背后会有人放冷箭。有人觊觎大当家的宝座好久。”陈子恒叫到。
  老黑子彻底蒙了，一进寨子，难免会一阵冲杀，难免会混乱，真要有人背后一刀，我老黑子至死不知道死于谁手，老大的位置不就拱手让出？
  “整理队伍，撤’”老黑子声嘶力竭的叫道。
  马队嘶鸣，一阵混乱。
  “大当家的，容我给金族长说几句话。”陈子恒说道。
  “有屁快放。”
  陈子恒往寨门走了几步，对寨墙上的金族长说道：“金族长，我此去恐怕难回。谢谢几天的关照。我往鹰山走了一趟，鹰山贫瘠，山上弟兄也是没有办法，请金族长准备几头猪羊，几袋粮食，备些银钱给大当家的带回去。大当家一路走来，人困马乏，没有喝金家寨一口水。权当给大当家交一个朋友。”陈子恒说的恳切，老黑子听了觉得有面子。
  不一会儿，打寨墙上扔下猪羊粮食。
  “大当家的，对不起了，天旱少雨，庄稼薄收，不成敬意。大当家说话算数，江湖会留下美名。”金族长寨墙上叫到。
  老黑子不说话，扬起马鞭，腾起一阵土尘，浩浩荡荡，风驰电掣往鹰山回赶。这一次，匪徒没有蒙陈子恒的眼睛，他才看到，鹰山确实凶险，盘山路、壕沟、一线天，铁索桥。怪不得老黑子盘踞这么多年，官府一直没有姜汤面打掉。这鹰山和独眼龙盘踞的山峦有共同之处，陈子恒想到了独眼龙，又想起了青儿，青儿在哪里？
  来到鹰嘴峰，陈子恒被扔到一间屋子里，不久外面就传来了哀嚎声。“大哥，我再也不敢了，大哥看在跟着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兄弟一次，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是老七的声音。
  没有听见老黑子的声音，只有“啪啪”皮鞭抽打的声音。
  皮鞭声音响了好久，哀嚎声渐渐弱了。
  “这就是背叛山寨的下场。”老黑子终于说话了，可是这就话以后就没有了下文。
  陈子恒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忽然，门开了。两个喽啰架起陈子恒就走。
  外面亮晃晃的，陈子恒眯缝了一阵眼睛，才看清有三个人被吊在树上，耷拉着脑袋，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一点声息。老黑子对手下也是狠。
  穿过较为平坦的地面，来到一座宽敞的房子，一个黑大汉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双目阴骘。昨天晚上在火把的照射下没有看清，想必这个就是老黑子了。
  “把绳子解开。”老黑子沙哑的说道。不知道老黑子就是这个声音，还是着急上火嗓子嘶哑了。
  喽啰松开陈子恒身上的牛皮绳。
  “你们出去。”老黑子又说。
  两个喽啰悄悄的退出，把房门虚掩了一些。
  “说吧。”老黑子端着一杯不知道是酒还是水的杯子慢慢的嘬着。
  “能不能给我一杯水。”陈子恒说，发觉自己也是声音嘶哑，昨天晚上被捆绑了一夜，出了很多汗，身体快要脱水了。
  “自己倒。”
  陈子恒看到身边就是茶案，茶案上一杯清水，陈子恒端起。，想喝，又放了下来，把水壶里热水掺入，一口气喝了。在镖行习武的时候，镖师交代过，出了大汗，一定不能狂饮，尤其是不能狂饮冷水，这样，轻者嗓子会坏了，重者会瘫痪甚至死亡。
  “练过？”老黑子说道。
  “小时候跟着大人练过。”
  “哪里人？”
  “河南。”
  “为什么到这里？”
  “生活所迫，流浪到此。”
  “你杀了我三个兄弟？”
  “是。”陈子恒没有犹豫的就说道。
  “你知道来这里的下场？”
  “知道，我杀了三个，搭上一条命，赚了。”
  “好，够意思。只要说实话，我可以重新考虑你的归宿。这里谁私通金家寨？”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我已经要死了，如果有人私通金家寨，就是我的同伙，我会出卖我的兄弟？如果没有人私通金家寨，我随便说几个名字，岂不是害死了你的好弟兄，制造冤假错案，你会众叛亲离的，你老大的地位更岌岌可危。”
  老黑子意思到自己被耍了，呼的拔出腰刀，从太师椅上跳起来就向陈子恒刺来，陈子恒眼睛一闭，感觉刀尖刺到了鼻梁。
  “说，你是干什么的？”
  “合吾。”
  “姓什么？”
  “千斤蔓。”江湖黑话，陈。
  “什么蔓？”老黑子问。黑话，干什么的？
  “满转。”黑话。什么来钱干什么。
  “里吗人？这里可有熟络子？”黑话，和谁一起？这里有没有熟人？
  “烫了，浪飞。”受了伤，现在是一个人到处乱转，没有固定的山头。
  几句对话，老黑子收起了腰刀，重新回到太师椅上。
  “大当家的，我想再说几句，今天到山上，看见弟兄们也是清苦，来来回回百十里路收获不多，不是大当家不够威武，实在是山下百姓贫寒，这样长此下去不是办法。如今朝廷昏庸，百姓流离，大当家的要给自己打算一条路子，要么遣散众弟兄，发些银子，学个手艺养家糊口。大当家肯定有些积蓄，就远些地方，买一所房子，隐名埋姓做些生意，后半生也可无忧。要么打算一条大路子，招兵买马，干大事。”陈子恒看老黑子面色缓和，却打住，不再言语。
  “咣浪”一声，老黑子把腰刀扔到陈子恒面前。“把老七剁了，你就是老七。”
  陈子恒抬起头，慢慢的捡起地上的刀子，他想现在要是扑上去就可以把刀子送进老黑子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