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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姽      更新:2022-04-22 15:40      字数:6045
  刚下过一场春雨,药王谷绿水新涨,溪水两岸芳草萋萋,落英缤纷,片片花瓣随波荡漾,流向远方。
  连绵不绝的山峰如翠绿的屏风展开,茂密的树林和弯曲的山道,则像屏风上的水墨画。
  林间山鸟啼鸣,阳光斜照,清幽如仙境,林荫小道上行走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大的是一个年轻少妇,容貌极美,眉目如画,肤如琼雪,穿一袭银青色箭袖劲装,腰系软剑,英姿飒爽。
  小的那个,虽然人小腿短,步履却矫健,竟能跟上大人的脚步,不见一丝气喘和吃力。
  那小孩穿着一袭暗蓝劲装,头束发髻,包一条青绸幅巾。身形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神情却老练,不像寻常同龄孩子那样问东问西,而是紧跟少妇赶路,一句多话都没有。
  “救命啊!救命啊!”
  不知何处传来微弱而无助的呼救声。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同时停了下来。
  “娘,有人喊救命!”半天不曾开口的孩子,抬起头对少妇说道。
  少妇站住细听,指了一个方向:“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说罢牵起孩子的手,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入山林深处,拨开灌木草丛,那求救声越来越清晰,带着哭腔,听上去是个不大的孩子:“救命啊!救救我!”
  “小心,前面是悬崖!”少妇蓦地拽住孩子的手,把她拉到身后,小心翼翼拨开茂密的草丛,往下看去。
  下面是一道极陡的悬崖,山风吹得两人鬓发纷飞,衣袂猎猎作响。
  “救命啊!救命啊!”呼喊声就是从悬崖下发出的。
  “孩子别怕,我来救你!”少妇笼着嘴朝下呼喊,“你是在悬崖底下吗?”
  那呼救声停了停,方道:“龙四叔掉到悬崖底下去了!我被挂在树枝上了!”
  “我明白了,你别怕!我先看看有没有路径可以下来!你抓紧树枝,再坚持一会……”
  “你……你要走吗?不……你别走!我要坚持不住了!我快要掉下去了!你可别走!我家金子堆成山,我爹是药王庄的盛庄主,我娘是神医俞秀娥!你救了我,你要多少金子,我爹娘就给你多少!”
  少妇闻言神情大震,喃喃道:盛哥哥的儿子……
  ——这少妇正是叶思灵,她转头对女儿道:“亦君,你和他说说话,我去找下悬崖的路。你小心些,别掉下去!”
  “小哥哥!你别怕!”萧亦君趴在悬崖边的草丛里,笼着嘴朝下面大喊。
  “他比你小,你叫他弟弟!”思灵走开之前留下一句。
  “哦,小弟弟,你别怕!我娘下去救你了!”萧亦君立刻改口。
  “你……你是谁?”下面那个孩子的声音顿了顿,问道,“你怎么叫我小弟弟?小弟可不是乱叫的,你本事比我大,才能叫我小弟,本事比不过我,得叫我大哥!”
  “小弟弟,你少说两句,说话费力,万一抓不住树枝……”萧亦君劝道。
  “也是……我还是别说话了,留点力气……哎,我不说话就害怕!你知道吗?我这里能看见龙四叔躺在下面,他摔死了!呜呜……我看见他脸都摔变形了,好可怕,好可怕……”
  “哎哎,你别朝下看啊!那你听我说话吧!我叫萧亦君,我娘叫叶思灵,我爹叫萧方智……”
  “孩子!”山崖下突然传来思灵的声音。
  亦君兴奋地大喊:“娘!你下到底了?!”
  “亦君,娘下来了!你往后退一点,等着我,别乱动!”思灵的声音随着风声卷上来。
  “我知道,娘!”
  亦君往后稍退,她听见娘亲在崖底对那孩子喊道:“孩子,再坚持一下,我这就上来救你!”
  叶思灵提气一跃,在几处突出崖壁的岩石上连连借力,手里拿着一把削铁如泥的龙鳞匕,没有可借力的岩石,就将匕首插进崖缝,远远看去,就如一只仙鹤展翅飞上了悬崖。
  悬崖上伸出的一棵孤树上,正挂着那个孩子,衣衫和头发在风中飘飞。
  叶思灵将孩子抱在怀里,在半空中几个飞旋,足尖轻盈点在几处岩石,轻飘飘落在地上。
  “龙四叔!”孩子跌跌撞撞朝那个摔死在崖底的男人奔去,扑在他身上大哭,“呜哇哇……龙四叔!”
  叶思灵俯身摸了摸那男人的颈脉,摇了摇头,同情地叹口气,对孩子道:“你在这里等我,我把亦君接下来,然后帮你把……”
  思灵的语声忽然断掉,整个人愣住了。
  孩子抹着眼泪抬起头,一颗颗晶莹的泪水挂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粉雕玉琢的五官,就像那些画上的仙童,美得难以形容。
  “真像盛哥哥,盛哥哥小时候就是这样子吧……”思灵暗想着道,定了定神才继续道,“我把亦君接下来,然后帮你把龙四叔的尸身带回药王庄。”
  不多时,思灵把女儿带了下来。
  那小男孩已经不哭了,眨巴着黑玛瑙般的眼睛,出神地望着萧亦君。
  萧亦君一见他就噗嗤笑了:“你比我矮啊,我就该叫你小弟弟嘛!”
  小男孩噘了噘嘴,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哥哥,谢谢你们救了我!”
  听他叫自己“哥哥”,萧亦君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
  母亲在外面行走也常常扮成男子,所以萧亦君也不以为意,小手一叉腰,爽朗大度地应了一声,还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好乖!你叫什么?”
  “盛羽!”男孩大声回答,“盛大之盛,羽翼之羽!表字‘子绩’,小名‘狗娃子’、‘猴崽子’、‘小豆子’、‘小毛头’……”
  萧亦君笑得弯着腰直揉肚皮:“我没问你表字和小名,你说出这一堆……”
  思灵用树枝藤条临时编了一个担架,将龙四叔放在担架上,和两个孩子一起把尸体抬回去。
  刚走到药王庄门口,只见大门外的山道上站满了披麻戴孝的人群,灵幡飘拂,人头攒动,吵吵嚷嚷,其中竟还晃动着刀剑的寒光。
  隐约听得其中有人高声嚷嚷:“让俞秀娥出来!咱们家老爷一向身子骨硬朗,只是伤风咳嗽,就被俞秀娥给治死了!”
  “俞秀娥,还不出来给个说法!”
  ……
  这些人正吵嚷着,忽然药王庄大门轰然洞开,一行人从里面走出。
  为首之人身形高大轩昂,天青色大袖长袍随风翻卷,一部分头发用银冠高高束在头顶,其余长发如墨缎般披散肩下。
  随着他走近,只见他一边眼睛戴着眼罩,另一边是一条斜飞入鬓的剑眉,长目微眯,鼻梁高挺,唇上和下颌蓄着精心修剪的极短胡茬,漆黑的胡茬让他更显肤白,散发着男人的性感魅力。
  他一手扶着腰间长剑,凛凛生威地大步流星走出,身后簇拥着数十个庄上的弟子和护院。
  “盛庄主!”有人失声惊呼。
  人群像潮水一样退后,露出当中黑漆漆的棺材,和护在棺材周围的几个执刀佩剑的彪型大汉——他们是死了人的这家花重金请来的武林高手。
  “尔等因何闹事?”赫兰盛昂首而立,眯起那只独眼,冷冷地扫视一圈,声音低沉冷冽。
  “我家老爷吃了俞秀娥开的几副药竟然死了,咱们来讨个说法!”一个山羊胡子的瘦子上前朝赫兰盛一拱手。
  赫兰盛那只独眼如刀锋般凌厉,直直刺向他:“原来是你们!上次你家主人来看病时,我夫人跟你说得很清楚,你家主人染了时疫,拖延太久,已不能治!你们哭爹告娘一定要我夫人开几贴药。我夫人心软,只得给你们开了几副药!当时就给你们说清楚了,这药只是让他少受些罪,并不能救其性命!”
  “胡说!我二哥送到药王庄时还挺精神,还能自己走,回去吃了你们几副药就死了!今日你们不拿出一千两黄金赔偿我二哥性命,我们绝不善罢甘休!”一个锦衣华服的胖子,从那几个武林高手身后走出,指着赫兰盛吼道。
  赫兰盛独眼一眯,目光如冷电般射向那人:“当日我夫人知道你二哥药石难救,连诊金都未收!你们竟然恩将仇报,想来讹诈钱财?先问问我的流影剑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伴着一声清脆绵长的龙吟,水银般冷冽的寒光朝那胖子掠去。
  那胖子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赫兰盛的身影已如大鹏般掠回,衣袂飘飘地负剑站在原地。
  胖子忽觉下身一阵发凉,低头一看,裤带不知何时被划破,长裤垮了下去,露出里面的亵裤和肉层堆叠的大粗腿。
  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胖子恼羞成怒,对那几个重金请来的武林高手喝道:“还不快上!白给你们银子了?!”
  那几个武林高手呼喝着一拥而上。
  人群外,挤在人们大腿缝隙间观战的盛羽急得想要冲上去:“爹——”
  思灵一把扯住他,将他抱了回来,在他耳边柔声说道:“你放心,他们打不过你爹!”
  说着将小盛羽抱到自己肩上,让他观看。
  “铛、铛、铛……”金铁交击声中,刀光剑影交织如幕,赫兰盛长袍广袖的身影穿梭在刀剑丛中,仿若流星月影般左穿右闪, 剑锋过处,那几个武林高手不时发出闷哼和惨叫,不多时,便已或多或少挂了彩,倒在地上呻银打滚。
  在最后一个对手的惨叫声中,赫兰盛轻飘飘落地,剑尖下垂,广袖翻飞,溅满鲜血的俊脸上,那只独眼闪着阴冷狠厉的红光。
  人群开始慢慢后退,发出惊恐的低呼声,片刻之间,便从山庄前一哄而散。
  “把棺材带走!”赫兰盛厉喝一声,足尖在棺材下轻轻一踢,那沉重漆黑的棺材竟然平平地飞了起来,人群惊呼着四散逃开,棺材“哐”地一声,稳稳落在山道尽头。
  赫兰盛将流影剑轻轻还入鞘中,流云般的袍袖一拂,转身便要踏入山庄大门。
  忽然,他独眼中有一线亮光闪过,猛地转首看去——
  “爹!”几乎在同时,小盛羽清脆地呼唤着父亲奔了过来。
  赫兰盛将儿子抱起来,那只独眼却望着思灵,眼里渐渐蓄满泪水,声音颤抖哽咽得几乎难以成言:“灵儿……”
  “盛哥哥!”思灵手牵女儿,微笑着走上前。
  她的容颜仍旧那样娇艳妩媚,白牡丹般鲜活亮丽,在他模糊的泪眼里盛开。
  “爹,我和龙四叔为了挖知母草掉下了悬崖,龙四叔摔死了!我挂在一棵树上,是这个小哥哥和这个小姨姨救了我!”盛羽搂着父亲的脖颈哭诉。
  “哥哥?”赫兰盛望向思灵的女儿萧亦君,见萧亦君一副男孩装扮,蜜色的健康肤色和微带鹰钩的鼻子很像萧方智,而水盈盈的杏眼又很像思灵。
  “叫盛叔叔!”思灵对女儿道。
  “盛叔叔!”萧亦君很老练地朝赫兰盛一抱拳。
  赫兰盛对她微笑点头,又转过脸朝儿子额头敲了一记:“你看人家,才比你大一岁,比你懂事多了!”
  “大一岁也是比我大啊!我再长一岁说不定比他还懂事!”小盛羽不服气地说道。
  赫兰盛无奈地摇摇头,放下儿子,走到龙四尸体旁,蹲下来默默地哀悼。
  许久,才站起身,独眼里沉淀着前尘如烟的宁静与温和,静静凝视思灵:“你是来看望你外公外婆的吗?进庄坐一坐吧?”
  “好,我也好多年没见到秀姨了……”思灵点点头,明艳绝伦的脸上,轻漾着沉静的微笑,眼底浅浅浮着一层伤感,然而细看去,又不见踪影了。
  “灵儿来了?”刚进二门,接到消息的俞秀娥奔了出来。
  “秀姨!”思灵握住俞秀娥胳臂,亲热地叫道。
  俞秀娥不住用手背抹泪,又仰头细细打量思灵:“你还是这样年轻美貌!”
  “秀姨也一样!”思灵含泪道。
  “得了吧,我这几年老得可快了!都是被这个猴崽子折腾的!猴崽子呢?”俞秀娥转着头找自己的儿子。
  却见小盛羽已经和萧亦君欢欢喜喜拉着手到一边玩去了。
  俞秀娥和思灵聊了几句后,便去安排徒弟龙四的丧礼,临走前拉住思灵的手:“你住几天再走。”又对赫兰盛道,“好好招待灵儿!”
  然后才匆匆离去。
  赫兰盛那只独眼一直凝在思灵脸上,听见妻子叮嘱,他才飞快转回视线,对妻子颔首微笑。
  然而,俞秀娥刚走开,思灵扭过头望着赫兰盛:“见到秀姨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你们庄上要举办丧礼,我不便久留,这就告辞吧!”
  赫兰盛如遭雷击,怔怔地凝视思灵,那只独眼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泪水,快要漫过长长的睫毛涌出来。
  思灵仿佛无法承受他的目光,移开视线,退后两步,红唇轻颤,像寻求支柱般唤了一声:“亦君!”
  萧亦君从冬青树丛钻了出来:“娘,你叫我?”
  “我们该走了,你爹在谷外等我们呢。”思灵上前牵住女儿的手。
  小盛羽忽然从萧亦君背后冒出来,欢喜地奔向赫兰盛,从脖颈里扯出一枚彩色丝绳挂着的玉锁片:“爹,亦君哥哥和我结拜兄弟了!这是我们交换的信物,我把我的玉鹰佩也给了他,行吗?”
  萧亦君也从脖颈里掏出一枚玉雕的雄鹰给思灵看:“娘亲,这是羽弟弟给我的,我可以戴上吗?”
  思灵俯身轻轻捏住那玉佩看,美眸里似有波澜涌动——这枚雄鹰玉佩,她以前和盛哥哥在一起时,曾经见过无数次。
  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记忆,顷刻间汹涌而出,她拼命眨着眼,将泪水强忍回去:“亦君,还给羽弟弟……”
  “让孩子们拿着吧。”赫兰盛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思灵背后传来。
  思灵身子僵了一僵,才对女儿说:“那你就戴着吧……”
  赫兰盛送思灵出山庄,沿着山道又走了一段路,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开心地说笑着。
  “你练过武功吗?练的是拳法还是掌法?”
  “都练过,你呢?”
  “我练的是拳法,叫做七星拳。”
  “我也练过七星拳!”
  赫兰盛和叶思灵走在后面,默默望着两个孩子。
  他们脚下,一条清澈的山溪哗啦啦地唱着歌流向远方,明媚的阳光从茂密的林间洒下,在波浪间泛着粼粼的光芒。
  赫兰盛走在思灵左边,不住地侧首,用那只独眼看思灵。
  思灵知道他在看自己,却不朝他看一眼,只是观赏右边的山景,或者看前方的孩子们。
  灵儿,如果当年我不矢志报仇,我们肯定有一儿一女了,肯定有一大群孩子了……
  灵儿,我在心里拼命地呼唤你,你能听见吗?我用了整个灵魂的力量喊你,你能感应到吗?
  如果你感应到了,就看我一眼!
  忽然,思灵站住了,朝赫兰盛看过来。
  赫兰盛的呼吸都快停止了,心提到了嗓子眼,独眼亮得像被点燃的火炬。
  “就送到这里吧,我夫君在前面。”思灵望着赫兰盛说道,清丽的容颜绽开浅浅的笑容。
  与此同时,萧亦君稚嫩的声音响起:“爹爹!”
  赫兰盛扭头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下方山道上,站着一个身形魁伟的男子。
  萧方智今年五十有四了吧,从身形来看,依然挺拔健朗。
  赫兰盛眼里的光芒熄灭了,英俊的脸孔微微抽搐,半晌,才问道:“大帅为何不跟你一起去看望你外公外婆?”
  “立难赏之功,挟震主之威,虽然主动辞官,但故吏旧部依然遍布朝野。”思灵淡淡笑着解释,眼睛却早已没有看着赫兰盛,而是远远向萧方智招手,“为防皇上猜忌,我夫君闭门谢客,跟往日同僚皆不来往。若是去看望我外公,岂不招皇帝忌惮,以为他们要搞什么阴谋?”
  言毕,又弯腰对小盛羽道:“猴崽子,小豆子,狗娃子,小毛头,改日让你爹娘带你去我们庄上找你亦君姐姐玩!”
  “亦君姐姐?亦君哥哥还有个姐姐?可他告诉我他没有兄弟姐妹!”小盛羽瞪大了黑珍珠般的明眸。
  思灵咯咯地笑了起来,捏了捏小盛羽白皙粉嫩的小脸,她的眼里有水光一闪而逝。
  “我走了,盛哥哥,愿你们一家和和美美,万事亨通!”思灵没有再看赫兰盛,快步地追着女儿,朝山道下奔去。
  “哎哎,小姨姨你别走,你还没回答我,亦君哥哥是不是有个姐姐!”小盛羽迈着小短腿准备追上去,却被赫兰盛一把抓着后脖领拧了回来。
  赫兰盛将儿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上:“傻小子,什么亦君哥哥?亦君是个女孩,只是打扮成男孩!”
  “啊?”小盛羽叫了起来,“不对啊,女孩的胸前不都有两个大鼓包吗?亦君哥哥没有啊!”
  说着还在父亲胸口拍了两下,“你看,爹没有,爹是男的。娘就有,娘是女的嘛!”
  赫兰盛仰面而笑,趁着仰头将涌上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然后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你这猴崽子,小姑娘哪有大鼓包?长大了才有!”
  “啊?……”小盛羽疑惑地眨巴着黑宝石般的眼睛。
  赫兰盛抱着儿子站在山道上,久久望着思灵一家三口的身影消失在山下。
  灵儿,我还在等你。
  他比你大二十三岁,她比我大十二岁。
  也许我们这一生,还能在一起……
  山风吹来溪上的水雾,吹起赫兰盛天青色的袍袖,翠绿的山林间腾起阵阵烟岚。
  赫兰盛和坐在他肩上的小盛羽,慢慢往回走,仿佛淡淡的墨迹,渐渐融入画卷般的山岚雾霭中。
  (全文结束。这是小姽写得最长的书,小姽要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会有新书,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