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伤心的浅浅
作者:罗姽      更新:2022-04-22 15:31      字数:2335
  奕六韩收到尚书台下发的政令,要求今年北疆的赋税上缴七成给朝廷。
  奕六韩气得一掌拍在案上,心里骂道:叶繁炽,北疆原先只有三个州,这十年来我帮你开疆拓土,把疆域往北扩张上千里,诸多边境小部落来归附北梁,这才在三州的基础上又新建四个州。
  我不过是可怜皇上一片孝心,才上书请求追封周云容,追封一个死人又不是什么难事,你竟敢收我的赋税权,信不信我带头上书要求你还政于帝!
  心里虽然这样骂着,但奕六韩当然没有真的上书请太后还政。
  他反而有点埋怨浅浅,都是她给自己出馊主意让我上书追封周云容。
  他侧头看了看手边放着的锦盒,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对雕百花缠叶镶金白玉镯。
  今天是浅浅生辰,这是他给浅浅的礼物。
  本想下了职今晚陪伴浅浅度过,但是突然之间就不想去了。
  和幕僚们就北疆上缴赋税一事商议许久,下职时天色已晚,奕六韩叫来一个亲兵,把锦盒交到他手里:“你把这个带到苏夫人院,就说本王今晚有事不能去了。”
  说罢往王妃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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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夫人院,浴室蒸汽袅袅,软榻上横卧着玲珑有致的冰肌雪躯,湿淋淋的秀发如九曲长河顺着峰峦起伏的美艳线条流淌。
  两个小丫鬟正跪伏在榻边,用茉莉花、益母草、牛乳和珍珠粉调配的香粉为她按摩,以保持肌肤的白嫩细滑。
  奕六韩说过今晚会来和她一起庆生,浅浅从中午就开始香花沐浴,沐浴用去整整一个时辰,接着按摩又用去两个时辰。
  按摩结束之后,她身上的肌肤犹如牛奶般滑嫩洁白,泛着羊脂玉般细腻莹润的光泽。
  想像着奕六韩粗糙的大手流连于自己这一身滑腻白嫩的肌肤,浅浅芳心荡漾,春水横流。
  披上一件绣着金色花纹的淡紫色纱衣,走出浴室,见残阳如醉,飞花弄晚,料想奕六韩该下职了。
  忙到厨房亲自查看,她吩咐裴婶准备的奕六韩爱吃的菜,都准备得如何了。
  “夫人放心,今日是夫人寿辰,奴婢们岂敢怠慢!”厨娘裴婶殷勤地巴结道。
  浅浅步态优雅地沿着桌案走着,见几道奕六韩爱吃的菜都已经冒着热气,泛着油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不由心中喜悦,笑靥如花。
  一边哼着小曲,亮丽的嗓音如新莺出谷,一边从厨房走出沿着廊道翩然而行。
  忽见廊下芍药开得正艳,浅浅折了一朵别在鬓边,艳红花瓣映着乌黑秀发与雪肤红唇,晴皎走出来看见,发出惊艳的赞叹,扶着浅浅来到院子里的大水缸照了照。
  “小姐,你看自己多美。”
  浅浅盯着水里的绝世佳人看了一会,摇头叹息:“还是老了……今日一过就坐望三十七了,还能美几时?”
  “小姐哪里像三十七,只像十七!”
  晴皎逗得浅浅笑起来,这时,一个小丫鬟走来说王爷的亲兵在仪门外,晴皎忙赶过去。
  亲兵递上一个锦盒,禀报道:“这是王爷送给苏夫人的生辰礼物,王爷今晚有事来不了了。”
  晴皎脸色一变,接过锦盒,不知所措。刚转身就见浅浅站在那里,面色发白,嘴唇微颤,不住喃喃:“他今晚不来了?他说过陪我庆生,他有好几年没陪我庆生了……”
  晴皎不知如何安慰自家小姐,想了想,忙叫过一个小厮,厉声道:“你去打探一下,看王爷今晚究竟有何事,去了何处?”
  不久小厮回来告诉浅浅:王爷在王妃院。
  晴皎气得咬牙怒骂:“王妃是故意的!她知道今天是小姐生辰,却在今晚把王爷叫过去!”
  浅浅也暗暗咬了银牙:二妹确实知道她的生辰。
  往年在苏府,每年苏崴都给浅浅办生辰宴,让全家给她准备礼物,就像如今叶姝的待遇。
  然而二妹从小没有庆过生,全家没人知道二妹的生辰是哪天。
  二妹,如今你我地位换过来了,你是嫡,我是庶,你还不满意吗。
  我从不与你争嫡,你却时时处处对我施压,与薛夫人交好来孤立我。
  纵容你的儿女欺凌我名下的儿子。
  又在我生辰时故意把他叫走。
  过去我父母对你不好,可我待你不薄,你不要逼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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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院。
  用完晚膳,遣走孩子们和所有下人,室内只剩夫妻俩。
  奕六韩把朝廷向北疆收取七成赋税的政令告诉了苏葭湄。
  苏葭湄冷扫他一眼:“我让你不要管周云容一事,看看六爷的风向再说,你不听我的。如今惹来麻烦了吧?”
  奕六韩连连作揖:“爱妻,为夫错了,为夫今晚好好弥补你,说吧,今晚要多少次,要不要我给你……”
  “嘘,轻点,别说那些羞死人的话……”苏葭湄脸上红云滚滚,羞得别过脸去。
  奕六韩最爱妻子羞不可抑的样子,上前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开始上下其手,热吻如狂。
  云横雨狂之后,他亲手给妻子穿上肚兜,爱恋不舍地吻着她发根的小黑痣:“小湄……爱你……”
  “我想到一个法子。”他刚给她把肚兜带子系好,就听见她冷静决断的声音。
  “嗯?”仍沉浸于情玉中的他一时未反应过来。
  “朝廷不是让你把今年北疆的赋税上缴七成吗,你给太后上奏表,就说北疆又有蛮族部落作乱,需要增加军屯,向朝廷请求增兵。”
  奕六韩赞不绝口:“小湄,你和姜长史想到一块去了!姜长史也建议我向朝廷要求增加军屯,那么朝廷就要拨军费。太后要打南唐,自然没有财力再给北疆调拨军费,故此,让北疆缴纳七成赋税的事,最后必定会不了了之,或者也会减少几成。”
  “我觉得不了了之的面大,太后此举很可能只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不要在此时掺和她和皇帝之间的争权。”
  苏葭湄说着在月白襦衣下,系了一条绣着点点白梅花的浅蓝长裙:“我去瞧瞧衡儿,近来他每天吃过晚饭都去藏书阁看书。”
  “难怪我看他饭都没好好吃,胡乱扒几口就走了。”奕六韩仍懒懒躺在床上,赤露着疤痕交错的精壮身躯。
  苏葭湄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你……今晚不去苏夫人院?”
  “嗯?”奕六韩眉峰一扬。
  “今日是她的生辰,你即使不去她那里,也别待在我这里,否则她会恨我。我不想平白招她恨。”
  “哦……”他耸耸肩,“那我去霏霏那里。”
  “你是想替霏霏招恨?”
  “妈的,老子今晚去哪里?”他大吼起来。
  “我不管,反正别待在我这里。我回来你还在,就把你打出去。”苏葭湄淡淡扔下这句,柳腰款摆,长裙迤逦,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