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章 情敌见面
作者:罗姽      更新:2022-04-22 15:30      字数:2498
  奕六韩回府第二日便开衙理政。
  他离开北疆近两年,政务都交给姜希圣处置,回来之后,他每件政务都亲自过问和批阅。
  姜希圣带着属吏们将这两年来衙署的各种公文案牍,搬到了政事堂,奕六韩一份一份,边看边和姜希圣讨论,足足处置了数天。
  这几天他都歇在薛夫人院,两人晚上切磋武功,他又教了霏霏一套“八卦游龙掌”,让霏霏教授给孩子们。
  谁也没想到一向备受冷落的薛夫人,突然盛宠临身。
  而往常平分恩宠的王妃和苏夫人都同时被冷落了。
  两姐妹倒都不是哀怨的性格,苏葭湄每日早出晚归,忙得席不暇暖;浅浅仍旧勤练舞蹈,不能排练大型歌舞,她只能在独舞上下功夫。
  奕六韩从衙署回来,先到王妃院看儿女,见苏葭湄还未归来,而姝儿因为奕六韩不准阿墨和他们一起习文练武,哭闹了一整天,看见奕六韩就恨恨地叫他“坏爹爹!”
  奕六韩手都举起来了想揍她,但是女儿长得如此玉雪可爱,他实在下不了手打她。
  无奈之下,只得回到薛夫人院中用晚膳,拍案直骂苏葭湄。骂她违背他的谕令,擅自让阿墨和他的孩子一起受学;又骂她不守妇道,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
  霏霏一面布菜斟酒,一面明艳地笑着劝道:“阿墨的事我不予置评。但王妃抛头露面,都是为了王爷的霸业,王爷不知感恩,却为何还要骂她?再说王妃在外面可都戴着幕篱,并未不守妇道。
  何况王爷又不是长在梁国的,是在胡人里长大的。我听说草原上都是妇人当家,男人要放牧、狩猎和打仗,家里的事务全都是妇女做主。因此可贺敦常常能与可汗分庭抗礼。
  王爷名下的产业,不交给王妃打理,难道还交给家臣?哪个家臣比自己的妻子更可靠?家臣势大欺主、甚至卖主求荣的先例还少吗?”
  一席话说得奕六韩哑口无言,点头称是,又问了霏霏今日循儿有没有来王妃院习文练武。
  霏霏答道:“循哥儿已经病愈,今日恢复受学了。”
  “这孩子体弱多病,定是落下不少课业,你多费心替他补上,切莫因为他是庶出又非你亲生,就忽视了他。”
  “王爷,我省得。”霏霏娇笑着替他斟满了酒杯。
  第二日,奕六韩的豹跃军辎重营抵达定远。
  他为了给苏葭湄庆生辰先赶回来了,大军在后面缓行。
  辎重营携带着战利品到达后,奕六韩让自己以前安插在胡商中的间谍替他找了几个胡商,打算把这些战利品卖个好价钱,填补军资的亏空。
  这些胡商来看货之后开了价位,他征询姜希圣的意见,姜希圣道:“王爷还是让王妃拿主意吧,她常与北疆豪富走动。”
  奕六韩心想:我他妈好些日没见着她了。
  他便把胡商开出的价单,让亲兵送到王妃院去。
  第二日,苏葭湄特意不曾出门,派人去衙署告诉奕六韩,请他下了职来王妃院。
  偏偏奕六韩今日与跟随他出征西域的将领们,商议在西域建立州郡和都护府的事务,准备整理成奏疏上给叶太后。
  议了一整天,回府时已是灯火阑珊。
  衡儿和姝儿都已入寝,苏葭湄刚刚从浴室出来,前面几进的丫鬟们来禀报,说奕六韩来了。
  她便站在廊上等他,素月流辉,香灯明灭,她轻薄的丝绸寝衣在风里飘飞,刚洗过的长发用粉紫色布巾包在头上,柔和而精致的脸型整个露出来,洁白如玉,清丽出尘,在淡淡月光里,整个人犹如一支娇美的白玉兰,散发着淡雅的幽香。
  他不由得就想起和她第一次圆房那晚,他攻克了庸城,擒拿了苏峻,直入府衙去救她。
  那晚庆功大宴散席,他回到内院,她也是刚刚沐浴出来,他甚至记得那晚,她穿的寝衣上,画着一整支长长的白玉兰——是她自己画的。
  心里蓦地便有无穷无尽的柔情涌起,上前就把妻子横抱在怀里进了房门。
  房中的侍女丫鬟们忙不迭地回避,一个个飞快地退了出去。
  烛火轻摇,满室柔光,烟水般的罗纱帷幔,伴着袅袅熏香在夜风里飘拂。
  极尽缱绻之后,她躺在他坚实的怀抱,纤纤玉指轻触他左侧第一块腹肌的疤痕:“又多了一道伤疤。”
  “嫌弃为夫了?比不上你的小白肤如凝脂……”奕六韩抓起妻子的柔荑,一根一根手指头细细地吻过去。
  “……”苏葭湄哭笑不得,娇嗔地秋波一横,“说到这个,白永川为我找了几家珠宝商,他们愿意出更高的价,你可愿意见一见?”
  “哦?正好!”奕六韩兴奋地从平躺翻过身,搂住妻子的娇躯爱抚,“我正想会会你的小白,问一下他的脚伤是否已愈。”
  “什么?脚伤?”苏葭湄杏眼迷惘,接着又道,“夫君,你可否……不叫他‘我的小白’?”
  这天,白永川把他找的珠宝商带来了。
  奕六韩在军衙的行辕等他们来看货,苏葭湄戴着紫色幕篱依依站在他身边。
  秋日阳光下,只见白永川衣袂飘飘地行来,玉冠锦袍,身形秀颀,犹如芝兰玉树,清俊生辉。
  他知道今日要见晋王爷,因此经过了着意的装扮,不敢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却力争在风度上胜过一筹。
  白氏祖籍亦是北梁人,却因逃避战乱,流寓到南唐做行商,白永川既有北方人的高挺,又带着南朝的风流蕴藉,当真是绝世美男子。
  不过,当他看见站在辕门口的奕六韩,仍是不免生出了自惭形秽之感。
  晋王果然雄姿英发,气势迫人,虽然只穿一袭再寻常不过的圆领武袍,浑身却透出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这种挥斥千军的百战之帅所散发出的气魄,当真不是普通人扛得住的。
  白永川暗暗告诫自己,切不可在王爷面前露怯,让王妃看轻了自己。
  他不求能在王妃心中,与晋王并列,只求王妃对他,起码是欣赏的,而不仅仅是利用。
  “久闻晋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英武盖世,名不虚传!”白永川大袖翩翩,姿态潇洒地拱手作揖,远远的就朗声说道。
  “哦?白兄的脚伤好了?”奕六韩高高挑起了剑眉,笑得十分奸诈,露出一口白亮炫目的牙齿。
  白永川一愣,眨了眨眼睛,脑中电光火石般想起那个雨夜,莫非当时……他不由尴尬地望了王妃一眼。
  苏葭湄脸罩在绣着淡紫碎花的幕篱中,看不清半点表情。
  白永川想起那天,苏葭湄先进门了,后来的事情,她应该不知道。
  定了定心神,风度翩翩地作揖道:“有劳王爷关怀,已经好了……”
  “哦?”奕六韩继续贼兮兮地笑道,“那马屁股好了不曾?”
  白永川心中一虚,不过面上却依然笑得疏狂,一挥广袖:“区区坐骑,何劳王爷过问……”
  说罢和奕六韩两人相视大笑,眼里却都有雪亮的光掠过。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俩,包括苏葭湄,完全不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暗语。
  苏葭湄看看夫君,再看看白永川,不禁满额黑线:夫君爱搞怪,她从嫁给他就知道。
  但问题是,白永川何以配合得这般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