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征途遇佳人
作者:罗姽      更新:2022-04-22 15:27      字数:2220
  万里飞霜,千林落木。一望无际的荒郊秋野,刚下过一场骤雨。风已停息,但坠落的枯叶还在半空中久久飘舞。
  一行马蹄踏过满地落叶,发出连绵不断的清脆破碎声。
  远望层林如染,夕阳挂在丛密的矮树林顶端,金色的光线变幻不定,把远山的轮廓映照得分外妩媚清晰。
  前方官道转弯,有岔路伸进一片绵延的山脚,那里有一家驿站。
  奕六韩,帕丽,姜希圣,以及于阗为首的二十个亲兵,从京城一路过来都住在官家驿站。
  马匹嘶鸣声惊动驿站亭长,忙打开院门,验过一行人的公文,迎进驿站院中,安排他们住下。
  三个亲兵和奕六韩同住一间屋子,以贴身保护。
  奕六韩让于阗和他同榻而卧,于阗鼾声已起,他却久久无眠。
  脑海里除了北疆战事图,就是小湄的音容笑貌,挺翘双峰,和丰腴起来的大白臀。
  生育,让她的骨盆变宽了。原先她的腰和臀都细窄,没有明显的曲线。
  如今,她的腰仍是那样细,臀部却宽了起来,使得腰臀间形成了一道起伏妩媚的曲线,美好至极。
  双峰更是因生育后显得格外丰美。
  满脑子除了妻子的身体再也容不下其它。
  然而,想到她对小歌的冷漠,想到她是在自己出征当天就得知有人要害小歌。
  去年出征就是小湄送他到叶府西角门外,他对她千叮万嘱,“爱妻,小歌拜托给你了。”
  可是,他前脚刚走,她就辜负了他的重托。
  一念及此,他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和恨意在燃烧。
  带着对妻子爱恨交织的感情,慢慢睡去。
  第二天,简单用了点早膳,收拾行囊,喂饱坐骑,继续出发。
  这天傍晚到了离广牧城最近的卢阳县,奕六韩一行人许久不曾好好吃一顿,遂决定进县城找一家客栈,今晚就不住官家驿站了。
  卢阳县离祁州首府广牧城很近,故而小小县城却十分繁华,人流如织,摊贩来往,店铺连云。
  奕六韩不禁大赞叶靖任祁州太守以来,果然治理得法,为政有声。
  一行人找了家酒肆,刚进大堂就听掌声、喝彩声响成一片,接着醒木惊敲,堂上霎时鸦雀无声,只听说书先生声情并茂的声音娓娓传来:
  “你们猜叶三郎用了什么计策,买通了黑龙帮的副帮主邱谈天?”
  姜希圣和亲兵们都笑着看向奕六韩,奕六韩装成一副白痴样,一边看桌上的菜牌,一边傻乎乎地问,“这叶三郎到底是谁?怎么自从咱们进入祁州地界,就总听见此人的英雄事迹?”
  说书先生把叶三郎去年在祁州剿灭黑龙帮,铲除薛世荣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精彩绝伦。
  奕六韩自己听得最带劲,一面用酒菜,一面大声喝彩。
  说书先生讲完叶三郎的故事,接着又讲起新任太守叶靖廉政爱民的故事。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故意装得很粗却仍掩不住妩媚的声音:“我出一镒黄金,请先生再讲一遍叶三郎的故事!”
  说着便将一枚黄灿灿的马蹄金重重拍在桌上,下颌微昂,姿态张扬,旁若无人。
  奕六韩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震住了,全身血液都倒流了。
  世界忽然变得无比寂静,所有的声音都退潮般远去,只能听到自己犹如春雷般的巨大心跳声。
  在大家都将目光投过去之后,他才敢慢慢地转过头去看。
  角落里一张餐桌边,坐着一个戴黑面纱,穿黑色劲装的窈窕身影。
  只一个身影就已经耀眼得让人无法逼视。
  黑色的紧身劲装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得格外美艳,饱满的胸脯被紧身衣勒得几乎撑爆,纤细柔韧的腰肢一看就带着舞者的柔美和弹性,如风中的柔柳,水中的灵蛇。
  奕六韩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来,举杯敬道,“姑娘为何对叶三郎如此有兴致?莫非此人与你有何渊源?”
  黑色面纱下的容颜几乎看不见,却能看到她的脖颈慢慢染上了红晕,她将手肘横在桌上,像男子一样豪迈地身子前倾,夺过奕六韩手中酒杯,用手掩住一饮而尽,将空杯推回给他,抹了抹嘴角答道,“此人与我渊源匪浅,曾与我在狂风暴雨中切磋武功,又曾与我在湖里水底修习水性。”
  奕六韩仰天大笑,拧起酒壶倒了一满杯,一仰而尽,“今日是九月十九,晋王嫡长子于今夜迎亲,不知那著名的北梁第一美人,苏家大小姐是否已经凤冠霞帔,花车待嫁?”
  “哦?”面纱下的美人发出一声惊讶的娇呼,“这位公子,你弄错了吧,晋王嫡长子娶的是礼部侍郎苏无咎的女儿,名唤苏清瑶,这会儿只怕已经洞房花烛夜了。你怎么把大梁国第一美人苏浅吟给扯进去了?”
  奕六韩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什么?”
  她轻轻撩起黑面纱,露出冰雪凝玉的肌肤和一点烈焰红唇,唇边明明含笑,却又似在极力忍耐,“我听说梁国第一美人苏浅吟,已经和她心爱的情郎私奔了,你不知道么?”
  “她心爱的情郎是谁啊?”奕六韩嬉皮笑脸地坏笑。
  面纱下的红唇轻启,说了一句野利语,“是那个没心没肺,叫做奕六韩的家伙!”
  “你……你叫我什么?”他如被雷电击中,瞬间呆住,紧紧抓住她搁在桌上的白嫩小手,“你会讲野利语?”
  苏浅吟终于忍不住撩开面纱笑了,一刹那仿佛百花绽放,“我们武弘苏氏世代镇守北疆,与胡人杂居,我父亲苏崴会说一口熟练的胡语,我为何不能说野利语?”
  “小湄也会说,但她从来不说。”奕六韩黯然道。
  “二妹那个性子……”苏浅吟无所顾忌地笑起来,天真无邪却又骄横跋扈,“因为母亲是歌姬,她便从小不唱歌,一句都不唱。你听过二妹唱歌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从来没听过。”
  “这不结了。她做什么都合计,从来不是个爽朗性子。”
  苏浅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索性摘了帷帽狠狠扔在地上,几缕发丝凌乱披散下来,更显得容光照人,宛如明珠美玉,流光溢彩,握起酒杯一仰头,又喝干了一杯酒。
  “你和这帽子有什么仇?”奕六韩弯腰替她拾起帷帽,刚抬起头,就见苏浅吟整个人软倒下来,他吓得魂飞魄散,冲上去接住她,横抱在怀里惨声大叫,“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