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湿身的皇后(3)
作者:罗姽      更新:2022-04-22 15:25      字数:2715
  (第二更)
  叶翎突然浑身僵硬,似欲吞噬身下的女人般,双目射出骇人厉光,“你说什么?淫||妇,我父亲最爱谁,你怎么知道!”
  “玉蛟告诉我的啊……”赵玉檀披头散发,满脸污秽和着泪水,惨厉如鬼,仰头笑道,“你应该知道,玉蛟常在晋国公府走动。还有谁比叶明德更了解叶振伦?”
  “胡说八道,我父亲最爱的是我母亲!”叶翎双目赤红如血,抓起赵玉檀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床栏上撞,“贱货,满嘴胡言!死到临头还想挑拨我父子关系!”
  叶翎突然一跃而起,拿过一条皮鞭就朝赵玉檀抽去,赵玉檀发出一声惨叫,从床榻滚落在地面。
  叶翎一鞭接一鞭抽过去,赵玉檀在地上不住打滚,一道道深深的血痕霎时裂于她赤果的身体,地毡上很快被鲜血洇湿,叶翎挥鞭的动作也越来越猛烈,带起一阵阵血雾。
  赵玉檀的惨叫声终于小下去,最后体无完肤地晕死过去。
  叶翎举鞭喘着气,去角落里拧了一桶水,朝赵玉檀泼去,“哗啦——”赵玉檀悠悠醒转,叶翎蹲下身,抓着她的发髻将她的脸抬起来。
  “呸——”赵玉檀朝叶翎脸上吐了一口血腥唾沫,她满脸鲜血、泪水和秽物狼藉,发丝披散,如地狱厉鬼般笑了起来,“你父亲谋朝窃国,都是为你三弟!听说淑妃要给你父亲上王爵,你父亲当了异姓王后,必立世子!
  青鸟,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你父亲立的世子,不是叶东池,也不是你,而是你家三郎,你信不信!”
  “贱货你还要胡说!”叶翎双眼喷着烈焰,额头青筋暴突,突然从桌案上抽出一把匕首,抓起赵玉檀的发髻,一道寒光迅速削向赵玉檀胸口。
  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刹那间响起,几乎刺破这顶军帐,响彻夜色下的军营。
  赵玉檀倒在血泊里,血肉模糊的身子不断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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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大宴邹云功亦喝得晕晕乎乎,倒头就睡。突然被人叫醒,说二少将军找他,他先是愣了几秒,而后慌里慌张穿上外袍,就随那人去了叶翎的中军行辕。
  叶翎正在负手踱步,衣衫不整,头发有些凌乱。
  帐门一落下,叶翎就朝邹云功转过脸来。
  邹云功看见叶翎脸上的血痕,惊了一下。
  “赵玉檀死了。”叶翎看着邹云功,一绺乱发遮住了他一只眼睛,另一只露出的眼睛,似乎隐隐有疯狂的火焰。
  邹云功先是一凛,而后舒了一口气,“无妨,她虽然是先帝的皇后,但顺天太后早就下旨将她废黜。咱们对外就说她兄长谋反兵败,她畏罪自杀,庶几可安舆论。”
  叶翎点点头,做了个手势让邹云功坐下,他自己却不坐下,而是烦躁地踱步,“我不是担心这个,赵玉檀死前和我打了一个赌,她说父亲被封异姓王后,必定会立我三弟为世子!”
  平定赵栾之乱后,叶振伦将会被封为异姓王,这在军中已是不宣之秘。
  邹云功当然也听说了,他肯定希望叶翎被立为世子,并且一直在为叶翎活动。
  听到这话,邹云功先是一震,常年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全部睁开了。
  然而,片刻后,他哑然失笑,“赵玉檀怎么知道你父亲会立谁为世子?”
  “她堂妹赵玉蛟是我大嫂。赵玉蛟经常在国公府走动,肯定听我伯父说过什么。”
  “国公爷一向支持大公子,若你父亲有立三公子的倾向,国公爷首先就不答应,肯定会对三公子有所掣肘。然而国公爷并没有这样。”
  “若是以前,我信你的话。”叶翎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邹云功,“可是我刚收到顺天太后密信,你可知道,新任吏部尚书是谁?”
  “谁?”邹云功握紧椅子扶手,满面紧张,吏部负责官员的任免、考核、选拔,实为六部之首。
  “苏岫云。”叶翎一字字吐出,眼底森寒的冷焰如火苗窜动。
  “苏岫云……”邹云功起先没有联想起来此人和叶三公子有何关系,几秒钟后,才恍然大悟,“三少夫人的族叔?”
  “正是。”叶翎咬牙切齿,“而且你可知,父亲为了提拔苏岫云,是如何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赵氏倒台后,父亲对尚书台进行大清洗,六部人选都有变动。吏部尚书段铭功是我们叶氏的人,父亲没有动他。但是吏部侍郎却被父亲换掉,换成了苏岫云。
  因为只是吏部副长官,谁也没注意到苏岫云这么个新秀。之后,段铭功突然以年高致仕。吏部尚书职位空缺,伯父提出了新的人选,而顺天太后也有她想提拔的人。
  父亲趁着这两人在那里斗,不动声色就把吏部侍郎提了上去。我仔细想了下,父亲很可能早就筹谋,要让苏岫云官居要职,却玩了这么久的障眼法……”
  邹云功听得一愣一愣,不由感叹,“主公(叶振伦)还是老辣啊……”
  “他为何要处心积虑提拔苏岫云?”叶翎一瞬不瞬盯着邹云功,“若是以前,我可能会以为父亲是真的看重苏岫云的才能,量才录用。可是今日听了赵玉檀的话,邹先生,你有没有觉得,父亲……是为了立三弟为世子而铺路?”
  邹云功惊呆了,不停摇头,“不可能,你大哥有嫡长子名分,而你是顺天太后同母兄,我不信主公会放弃这样两个儿子,选择毫无竞争力的老三,难道就因为老三的生母?男人绝不会因感情影响家国大计的!”
  “正因为三弟竞争力不如我们,父亲才要为他铺好路啊!”叶翎眼中的焦虑和恨意几乎要喷出来,双手痉挛地攥成了拳。
  “你母亲不是利用野利妾,挑起了三少将军和主公父子矛盾吗……”
  “嗯,野利妾死前被我父亲虐打,照理说三弟不会善罢甘休。”叶翎又开始来回踱步,“可是,母亲的密信中说,三少夫人很厉害,只怕,三少夫人能把父子关系又调和妥善……”
  “可你不是说,三少将军会因野利妾的事,怪罪三少夫人吗?”
  叶翎望着烛火摇头叹息,“母亲密信里说,三少夫人智慧过人,说不定能够修复夫妻关系。”
  邹云功沉默了,半晌道,“三少将军平定羌乱,直捣大小栎谷,军功彪炳。如今又迁徙羌民,屯田建军,治理边疆,搞得如火如荼。北疆最近又频传捷音,安德大败疏勒人,安雷(勒内)成功说服鹿蠡部、迭次部与我结盟。这等功绩,若再得妻族为强助……”
  叶翎听邹云功赞美奕六韩,嫉妒之火烧红了双眼,一拂袖将案上的青铜鹿形镇纸扫落在地,沉闷的撞击声中,叶翎咬牙切齿道,“咱们原本是想离间他和父亲,再借父亲之手除掉他。可是现在看来……若他真是父亲的爱子,又有那样一个贤惠聪明的妻从中调和,我们布下这么多局,可就全都白费了。而且,还有可能遭到他的报复……”
  邹云功深蹙眉峰,手拈髭须,沉思半晌,缓缓道,“要不,咱们在他回京途中就把他干掉?”
  “怎么干掉?他身边现在没有我的人!好不容易安插了一个沙列鲁,谁知是个没用的废物!”
  “买凶刺杀?”
  “怎么刺杀?三弟武功高强,身边亲兵环绕,手底下随时可调用七八万的兵马……”
  “何不再找那个人一次……”邹云功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哪个人?”
  “岐州太守薛世荣。”邹云功双眼一眯,杀机毕露,“三少将军回京必经祁州,上次我们让薛世荣拒绝发兵,他都为我们做到了。”
  “做到个屁!三弟没用他的兵,照样渡河解围,大败羌虏。”
  “谁能想到三少将军如此雄才大略呢?”
  “既如此,薛世荣能有何为?”
  “我倒是听说……”邹云功压低声音招招手,叶翎将脑袋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