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咕哒对战盖提亚(1)
作者:麻蓉包      更新:2022-04-21 01:18      字数:4044
  “——你的时间,与我的不同。”幼小的女童步伐平缓地向着红发少女走去,“一天,一月,一年,在我眼中,并没有区别。”
  平静的黑瞳中,映照着此世的森罗万象,并非以游戏的操作者,而是身为机械如此言语,以通读人类史的现今为始,追溯过去、静候未来,祂的存在,注定了时间单位的重置。
  “所以——再见(sayounara)1,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恰当的问候语。”
  “——确实呀,”立香试着撑手站起,却不经意间再次跌坐,她垂眸放弃了尝试,再次抬头时,只是目光温煦宁静地注视着女童的靠近,“我已经到达终点了啊……”
  “真不可思议……”和暖的棕瞳中,明光不灭,立香笑着说道,“我这样的普通人,也能排上用场了啊。”
  千寻在红发少女身前站定,即便是年幼的孩童,仍能俯视这位救世主。
  “按照约定,你的愿望——与【藤丸立香】再次相见,已经实现,离开这个空间后,你随时随地可以回归原初的世界,同时,你的时间也将重新启动。”
  “我不会夺取你已收获之物,却也不再有干涉的余地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立香发自内心地真挚感谢。
  “——你……”
  “嗯?”
  “这样、你真的会幸福吗?”恰当的比喻也许是陷入死循环的器械,但当千寻真切为此困惑时,她便与人类拥有同样的可能性,“你真的甘心如此吗,当万能的许愿机制置身你的眼前,就这样忍耐痛苦、贪欲,连询问都不被允许,作为当事人,真的会幸福吗?”
  为了娱乐消费,这样的人设应运而生,身为普通人,却能成功跨越一切障碍,被人史的英雄认同,并确实建立完美的羁绊,风光而又精彩。
  然而,藤丸立香其为人,却是【圣】。
  会哭、也会笑,正因为比谁都知道平凡的幸福是怎样的存在,才会背负所有普通人应有的绝望、痛苦,然后相信希望,做出正确的选择。
  依托人史的英灵,她会毫不犹豫地索求力量。
  面对超脱人世、不为此劫所苦的存在,她却选择保持箴言。
  人类会渴望与这样的人类相遇,温暖而又朝气,如同太阳般象征光明。
  作为被制造出来的【人设】——【藤丸立香】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成为希望本身的呢?
  然而,她注定这么想。
  “已经足够了……”立香只是抱住了身前的女童,在她耳畔轻声说道,“谢谢你,千寻,但是已经足够了啊……”
  想要回家,想要见见爸爸妈妈。
  想要拥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也好,弟弟也好,想要成为就算不能为他遮风挡雨,最起码也要和他统一战线、共同抵御困境的同胞血亲。
  想要谈一场普普通通的恋爱,无论对方的样貌、才能、家世,只是因为与他相遇,并喜欢上了他,然后孕育和自己一样普通、却可爱正直的孩子,与家人共度余下的时光。
  想要努力学习,想要从事喜欢的工作。
  像一个最普通的人类一样,为生活上的琐事烦恼。
  所以,为什么愿望会变成——
  想要活下去……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贪心——想要、大家一起活下去。
  “即便疲惫痛苦到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无法积累,即便内心想要实现的愿望,多到连自己都厌憎的程度,你也不尝试着——再一次向我许愿吗?”
  “——正因为知道千寻的力量,强大到能实现我的所有愿望,”立香默然垂眸,明明悲伤到连眼泪都无法流出,她却仍坚定说道,“所以绝对不能说出任何愿望。”
  不可思议,明明是与丘比最初的诱导并无差别的万能许愿机制,立香却并不担忧背后是否存在陷阱,而是恐惧身为人类的自己,究竟会在这份纵容中犯下怎样恐怖的过错。
  眼前的敌人是盖提亚,那么应当许愿杀死祂吗?
  在意的人正处于死亡,那么应当许愿复活他们吗?
  这个世界隐匿着灾难,那么应当许愿扼杀可能性吗?
  “我是人类,脆弱、贪心,欲望永远无法被满足、却又非常容易动摇的人类,所以——”立香唇畔牵起些微的弧度,她轻轻蹭过女童的面颊,以绝对而笃定的语气说道,“所以,绝对不能依赖你的力量。”
  “这便是,人类的想法了吗……”
  他们爱着这样的人类啊。
  “不,这只是藤丸立香的想法罢了,”立香松开了拥抱,调整姿势单膝跪地,捧住了眼前女童细幼的双手,她目光坚定地望向眼前正探索人心的全能之神,“因为我手中握有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只要我愿意坚持,便一定能抵达正确的结局。”
  正如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所言,只论战斗,现今的红发少女比任何人都拥有更广阔的可能性。
  只要她还能回溯自身的时间,就绝不会败北。
  因为——
  “我,藤丸立香,绝不会放弃希望。”
  “我知道了。”黑发女童如此说道,“那么,这便是我最后的给予了——向【藤丸立香】开放的通道已经被固定,单程的‘列车’将在【藤丸立香】活着的剩余时间中,变更为双向的渠道。”
  “……试着去探索,”在红发少女逐渐昏沉的目光中,千寻轻声说道,“被允许携带的个人所有物吧。”
  已然沉眠的红发少女被水泽淹没,跨越界线,前往宿命之地。
  简单来说,就是睡着前往迦勒底。
  所以当藤丸立香终于醒转的时候,他只能一脸懵逼地确认现状,黑发蓝瞳的少年正身着睡衣,姿态僵硬地半靠在床边。
  “呜哇啊——痛痛痛——”只是略微活动肢体,关节处发出的悲鸣就差点让少年当场去世,他头疼地按住脑袋,环顾四周却没能发现任何生命体,喃喃自语道,“看起来,可真像只是一个不靠谱的梦啊。”
  “哼哼、然而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黑发少年弹跳而起,利落地换下睡衣,他张扬说道,“可迷惑不了我藤丸立香!”
  已然知晓罗马尼·阿其曼真实身份的少年,却没有直捣黄龙,而是选择散漫地在迦勒底漫步。
  明天,就是决战日了啊……
  藤丸笑着向监控设备打着招呼,默默整理着思路。
  明明放任身体与大脑分离,自行行动,然而最终黑发少年却在某名少女的房门前停下。
  “这里是……”
  “芙、芙……!”
  没等藤丸停留多久,花里胡哨的白色小兽便趾高气扬地从开启的房门走出,毫不客气地大声指责着半夜闲逛的‘情敌’。
  “——”藤丸不由自主地瞪大了蓝色的眼眸,他目光飘忽地抱起了芙芙,神思不属地喃喃道,“果然还是芙桑的手感更棒!”
  也更让人安心啊。
  “啪啪——”芙芙伸爪拍打着眼前傻笑的黑发少年,肉垫与面颊碰撞,发出了轻微而清脆的声响。
  愚蠢的人类,你是拿谁在和朕比!
  “不行哦,芙桑,不可以这么欺负前辈啊……”身着便服的粉发少女从房间走出,小心翼翼地从藤丸怀中抱出芙芙,一视同仁地严厉批评在场的另一人,“前辈也是,明天就必须前往终局特异点了,不好好休息可不行!”
  “但是、我睡不着了……”藤丸挠着脸颊,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玛修,虽然知道你现在必须去做身体检查——”
  澄澈的蓝眸碧空如洗,黑发少年毫无迷惘地笑着向自己的珍视之人发出了邀请,“但是,能抽出点时间,和我一起走走吗?”
  “是,前辈。”玛修微红着面颊,点头应下。
  “芙呜——!”
  芙芙不满地从玛修怀中跳出,却没有捣乱,最终只是灵活转移到了粉发少女的肩头,陪同少年少女们一起整理心绪。
  12月的南极正处极昼,然而辽阔的雪原肆虐着风暴,自迦勒底的窗外,看不到明媚的天空。
  “玛修的愿望,是什么呀?”
  “……是,想去外面,看看晴朗的天空。”
  “——一定可以的,”藤丸走近窗户,抬手抵在温凉的玻璃上,鲜红的令咒刻印与窗外风雪映照,黑发少年温暖笑着回头,他向身旁的少女清朗说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吧!”
  “——是!”
  “芙、芙——芙!?”原本正应和着的芙芙突然发出了短促的叫声,它偏头看向一侧,紫色的眼瞳凝视着突兀出现的存在。
  它轻盈跳下,向着回廊的深处跑去。
  “芙桑——?等等,你等一下……”玛修下意识地伸手,然后想藤丸下意识说道,“那个,前辈……?”
  “看起来芙芙发现了什么,我们一起去吧!”
  “嗯!”
  追逐着芙芙的两人,最终看到了倒卧在回廊的红发少女。
  “那身礼装……”玛修微微睁大了眼眸,有些难以回神,在不可能存在陌生人的迦勒底,无论对方是怎样柔弱的姿态都应保持戒备,她却下意识地松懈了紧张的情绪。
  而芙芙则在上爪和上嘴之间好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不客气地舔了舔红发少女的面颊。
  “芙!芙——芙呜!”
  “——”藤丸摸了摸下巴,认真回顾了一番自己与玛修的初见,自然地走至玛修的前方,以一幅想要恶作剧的笑脸,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他蹲到芙芙身旁,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舒缓心情,看着身前恬然沉睡的红发少女。
  “现在不是早晨,也没到晚上,快醒醒,藤丸。”
  “——!”
  “……芙~”
  “……!?”红发少女茫然睁开了棕瞳,然后同样不可思议地望着身前的黑发少年。
  黑发少年大咧着笑脸,不客气地说道:“虽说应该是在休息,但不明白藤丸你为什么要睡在路中间呢,还是说不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你就睡不着吗?”
  “这种事,你才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红发少女重重扯过黑发少年伸出的手,顺着那份力道站立起身,同样不客气地说道,“不是榻榻米的话,我们两个都不习惯吧。”
  “那么,让我来介绍一下吧——”黑发少年环住红发少女的肩膀,隆重介绍自己的半身,“这一位也是藤丸立香,是来自异世界的我。”
  “两个、前辈……!?”
  “是,玛修——虽然对你来说是初次见面,但果然还是应该说——”红发少女放下了黑发少年的手,在半身的温和笑意中,向着粉发少女走去,她抱住了僵硬的玛修,轻声说道,“终于见到你了,玛修。”
  “我绝不会,逃跑的。”
  火海炼狱中的话语,又一次回旋在在场所有知性体的脑海中。
  “…………不……用了……我已经……没救了。”
  “你倒是……应该……快逃。”
  “——!”
  然而在玛修回神前,立香已经松手,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尴尬说道,“抱歉,果然对你来说,我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吧。”
  红发少女面颊泛起些微的红意,她闭眼而笑,“请把这当做某个陌生人,情不自禁的冒失之举吧。”
  “不、不会的——”明明大脑还无法理清现状,玛修却下意识地反驳道,“我绝对没有这么想——!”
  “这样的话……”红发少女与黑发少年并肩站立,他们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释然笑意,“很高兴认识你,玛修·基列莱特,我是藤丸立香。”
  红发少女转而将手搭在了黑发少年的肩膀上,“藤丸立香,你有计划了吗?”
  “当然啦,藤丸立香,接下来当然是去找某个半吊子的文职人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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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有永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