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
作者:夫子笑      更新:2022-04-19 18:11      字数:2860
  顾昭似乎从水轻舟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同样听话的薛燃的影子,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然在为墨哲折下一枝花的同时,折下了同一枝头的另一朵花,送给了水轻舟。
  水轻舟有些受宠若惊,半晌才接过花枝,“谢谢。”
  “这花叫辰月遗珠,在夜里会发光,被摘下后,会立即自动风干,保持原本鲜嫩细蕊的模样,却成一朵不枯不朽的永生花。”顾昭的笑颜,在月幕下,犹如打了一层梦幻的柔光,“知道它的传说吗?一对恩爱的有情人,男的在爱人死后,每日向月神祈愿,愿不入轮回,愿永世不得安息,愿成守护灵,生生世世守护其爱人的转世,于是月神将男子的骨灰埋在地上,那片地上生出了此花,夜里是一道引路的光,花落后是永生不变的长久陪伴。”
  水轻舟为故事而感动,眼中闪过丝丝绵绵的悸动,“爱一个人,可以炽热露骨,也可以默默奉献,不知顾公子是如何看待爱情的?”
  顾昭的目光聚焦在不远处把玩着花朵的墨哲,脸上的笑意更浓,低低诉道:“就算强取豪夺,也要把他死命地抓在手里,留在身边,不择手段,用尽温柔。”
  水轻舟直直地盯着顾昭,没有顺着顾昭的视线看去,他为顾昭此时的表情而震撼,心跳再次加速,“顾公子这么说,有些矛盾。”
  顾昭刚想回答水轻舟,却听墨哲激动地说到:“轻舟,瞧我发现了什么?”
  墨哲面前的湿地上,正是含苞待放的一片昙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
  水轻舟舒口气,掩饰好多余的表情,随着顾昭来到墨哲的身前,道:“可惜还未绽放,我们得等会儿。”
  说完,水轻舟轻轻咳嗽了声,夜里露重寒冷,而水轻舟衣着单薄,身子骨又没墨哲他们健壮,吸了几口冷风后,便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住的打颤。
  细心的墨哲倒是瞧出了端倪,他伸手握住水轻舟的手,一触冰凉,再看到水轻舟泛红的脸颊以及疾喘紊乱的气息,墨哲皱眉,微嗔道:“轻舟!”
  水轻舟一惊,他努力稳定呼吸,倒退一步,“我没事,歇一会儿便好。”
  墨哲知道他在强撑,可苦于自己身上没多余的衣服,只得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一只手搭紧对方的小肩膀,一只手握住对手的双手,使劲搓揉。
  “暖些了吗?”墨哲热心地把头往水轻舟的脖子上送,只是为了让他看上去更暖和,两人之间的动作纯碎为了互相取暖,而无任何暧昧的杂念。
  可是这一切,在顾昭眼里全不尽然。
  以至于让顾昭的脑子有瞬间属于停止思考的状态,甚至忘了他完全可以靠结界来为水轻舟提供舒适的温度,所以醋意冲击了理智,顾昭第一想到的是,赶快将人从墨哲的怀里拖出来。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墨哲只觉得怀里一空,水轻舟只觉得自己跌入了另一个厚实的胸膛,而较之墨哲稍凉的体温,明显后者更加火热,胸腔起伏更加澎湃有力。
  顾昭不自然地松开水轻舟,害得水轻舟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地上。
  墨哲忙去搀扶,顺便用抱怨的小眼神直瞪顾昭。
  “咳咳,那个,这么取暖的方法不对。”顾昭心虚地道,“结界,我可以……”
  水轻舟弱弱地道:“设结界耗费灵力,顾公子不必为我如此。”
  顾昭心里骂道:“哪里是为了你,我是见不得墨哲抱除我之外的人。”
  墨哲不去理会顾昭,而是拖住水轻舟的腰,让他舒适地靠在自己身上,“你发烧了,要不让阿昭先送你回去,反正昙花找到了,绽放和采摘只是时间问题,我一个人便可。”
  “不行。”顾昭不加犹豫地脱口而出,“山中有野兽,既然是我带你们出来,自然要平安带你们回去。”
  这话任谁听了都知道是借口。
  水轻舟暗暗失落,但也决定顺着顾昭的意思说,“是啊,阿哲,有顾公子的结界,我现在好受多了,再说,风清长老要我们三人摘昙花回去,咱们总不能一个两个都把重任交付在你身上,我没事的。”
  墨哲犹豫了会儿,无奈道:“好,不过一会儿我背你下山。”
  “我背吧。”顾昭自告奋勇,倒叫水轻舟波澜不惊地眸子再现光彩,“你这小身板,扛不住人。”
  这下墨哲不干了,他像只炸毛的小兽,龇牙咧嘴地对顾昭道:“别看不起人,爷一脚可以踹死一头狮子,爷只是看着瘦,脱衣全是肉!”
  顾昭被墨哲的“虚张声势”惹地忍俊不禁,不由得抓住墨哲乱挥的手,宠溺地道:“好好好,踹死一头狮子。”
  “你嘲笑我!”墨哲又是一拳捶来,又被顾昭摘下,整个掌心包裹住墨哲的拳头。
  “我哪敢笑你。”
  “你就在笑我,我精壮得很,不信你摸。”或许墨哲被逼急了,狗急了都会跳墙,墨哲急了后,抓住顾昭的手便往自己腹部送,“你摸,我小腹平坦,无一丝赘肉,都是结结实实的肌肉。”
  顾昭的掌心很热,他被动地在墨哲地腹部来回抚摸,逐渐地,他的小腹也灼烧了一团□□,刹那是,差点将理智碾碎得分崩离析。
  猛地松开,墨哲以为顾昭被自己紧实的身材骇到,洋洋得意地道:“哼,少瞧不起人。”
  顾昭狂咽口水,也为墨哲的天真感到忧烦。
  不知对方是天然呆,还是天生对他人过度的信任。
  墨哲难道不知道,男人对男人,也会产生那种难以言表的冲动吗?
  “小哲。”顾昭极其认真严肃地道,“以后,不准,不许,随便的,轻易的,让其他男人摸……碰你,知道吗?”
  墨哲瘪嘴,无所谓地道:“男人和男人之间,坦诚以对都没关系,怎么……”
  话到一半,却被顾昭若隐若现的怒气吓到,搞得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顾昭的事,而对方的眼里则是一副自家媳妇浪荡难训,他本人头顶青天的悲怨表情。
  “知道了,知道了。”墨哲强颜欢笑,扯开话题,指着湿地中央的昙花,故作惊讶地道:“看!昙花开了!”
  本来是转移注意的说法,结果满满一片昙花,刹那绽放,美轮美奂,不入俗流,在月色的衬托下,犹如泥潭仙子,傲居人间。
  待摘了三朵昙花后,墨哲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护好,背水轻舟下山的重任自然落在了顾昭头上。
  “我还是自己走吧。”水轻舟羞涩地道,可看他的样子,重心不稳,摇摇欲坠,没走几步再次跌倒在墨哲身上,缓了半天没缓过精神。
  “你别和师兄客气。”墨哲把水轻舟推向顾昭,“师兄身强体壮,别说背你下山,就算背着你绕着凌云阁跑上三圈,都不带气喘的。”
  墨哲明显在针对方才顾昭说他小身板的事。
  其实墨哲也不清楚,自己说话带冲是因为顾昭“小瞧”他的事,还是因为顾昭说要亲自背水轻舟下山的事。
  下山,水轻舟趴在顾昭的背上,眼神迷离又羞囧,头是枕在顾昭左肩不是,枕在他右肩又不是,颠来倒去,顾昭莫名有些心烦。
  “你不舒服?”顾昭的手正好托在水轻舟的屁股上。
  水轻舟轻哼一生,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没……没有……”
  “那你靠着我,你动起来我脖子痒。”顾昭轻声道,转头看向闷闷的墨哲,调笑道:“你倒老实,只摘了三朵昙花。”
  “摘多了没用。”墨哲回嘴,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云觞怎么样了?”
  顾昭把脚步放得很慢,他只是单纯地想陪着墨哲多走一会路,长夜漫漫,不及爱人在身侧漫步散心。
  水轻舟睡了过去,他太享受这份细腻的恬静和温柔,似乎背起他的不是顾昭,而是一片天地。
  “他没事的,他入夜寒枫门下的决心可比你们要坚定。”顾昭安慰到,总是时不时地偷偷张望墨哲,像个偷糖吃的孩子,尝到一点甜头后,便想无休无止的索取。
  然而,顾昭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还不能将这块糖果吃了,等待是痛苦的煎熬,也是顾昭对自己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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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水娘娘黑化吧(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