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识海聚灵
作者:在珠海      更新:2022-04-19 11:47      字数:3377
  三天后,枯草急剧倒伏,座垫掠过原野急急飞去。云路子立在座垫上飞至山脚,又顺着山脚飞上山,卷起一路落叶。座垫飞进无量观的庭院,又沿着台阶飞上不高的台基,落在庄篱面前。
  刘崇真在庄篱体内笑道:“这垫子坐了几代?”云路子下了座垫道:“历任观主打坐了数百年,也算沾了些灵气。”刘崇真嗤道:“什么数百年,你无量观难有一百年。”却见云路子抖开一件白衣,刘崇真道:“天蚕衣!”云路子道:“前辈,此物是我借的,若有破损,我那小须弥塔还押在人家那呢。”刘崇真慨然道:“若有破损,我以二百灵石买下!”,“前辈,二百灵石怕是——”,“怎么,嫌少?这是旧物件。”,“前辈,仙器岂有新旧之分。”,“甚仙器,区区道器。罢了,此物若有破损,我以三百灵石买下!”,“多谢前辈。”,“你老儿可休要从中打秋风,不然我拆了你这破庙!”,“岂敢岂敢,岂敢污了道心。”,“甚道心,若是以道心起誓管用,天下就安生了。”
  庄篱闻言一笑,不由替以道心起过誓的吕信陵放心。
  云路子掏出一把灵豆,往座垫的八卦图上镶嵌。一百个灵豆值一枚灵石。座垫虽被坐了三代,终究这三代没一个是佛祖,一百年来沾的屁气多于灵气,用起来还是要耗费灵石。而象云路子这种等级的又玩不起灵石,只玩得起灵豆。刘崇真心道,真穷呀,我就是送你万里游法舟,你也玩不起。
  庄篱问道:“敢问道长此垫可飞多高?”云路子道,不足一丈。庄篱又问道:“时才观道长一路生风,此垫凭的可是风力?”云路子道,然也。庄篱心道,这不就是地面效应飞行器么,飞不高,全靠地面与座垫之间的风力托着。要是飞高了,距地面太远,这股上托的风力也就没了。刘崇真在心中骂道,连个飞梭也没有,穷鬼!
  庄篱担忧道:“此去涂山,脚程快三日可至,脚程慢六日可至,若是耗时六日凶险岂不增了一倍?”刘崇真道:“真遇到事体,跑也跑不脱。”云路子起身挥了挥手,座垫便径直飞入偏殿。他不悦道:“没得家说,穷门穷观,也就这了。敢问二位身上又有何法器?”说着看向庄篱手执之物,道:“敢问小友手上何物?”
  刘崇真忽地举铳,呯呯几声脆响,庄篱在识海中立即叫道:“别打了,老子就六十枚子粒!”云路子放眼看去,不胜惊异,只见七八粒铁弹镶在了铜香炉上。硝烟缭绕中,刘崇真道:“已破了你那天蚕衣!”庄篱心道:原来天蚕衣还不及防弹衣,只是比防弹衣轻得多。云路子惊道:“此为何物?”刘崇真道,王八铳。
  “甚嗯?”
  “蠢牛!就显哩就你能!没听老头说,道之利器不可示于人。”庄篱在识海中抱怨道,一边俯身捡拾弹壳。刘崇真辩解道:“人心险恶,我是怕他起瞎心,震震他。”
  两天后。云路子立在座垫上,掠地而来。他头顶是一张倒翻的八仙桌,庄篱盘腿其上,桌腿四周拉了几根绳子作护栏,倒也有趣。八仙桌与座垫之间不见连接,只以灵力互动,座垫飞到哪,八仙桌跟到哪。
  前方一片徽派建筑,屋脊上道道风火墙。一杆杏旗高高飘扬:月心镇。
  街上,背着竹篓的农人道:“敢问先生,筑基工夫,自周身酥软起,直至无丝毫阳举,则丹基成矣。无丝毫阳举,自宫算不算?”卖菜的道:“兄弟请教:心火下照,则肾水化气上升,为这肾水化气上升,是不是要和婆娘少那个些?”河边洗衣的婆娘道:“他婶,金木交结,是不是金灵根要寻个木灵根的汉子?”晒太阳八十岁的老奶奶道:“他姨娘,这四木聚合,是不是两个木灵根的汉子,再配两个木灵根的婆娘?”
  街上行来两人,前头一个老道,跟着一个背着八仙桌的汉子。茶馆里传出人声:“德者,和也,德者,成和之修也。夫明白于天地之和者,此之谓大本大宗。”说书先生用来拍案惊奇的地方摆着无量寿经,清静经,道德经。云路子见之,立即往茶馆里钻。刘崇真道:“你莫去。”庄篱道,傻鸟。
  庄篱在门口等了许久,云路子仍然坐在茶馆里孜孜不倦,庄篱在识海中道:“听了半天,就是学雷峰做好事也能成仙的意思。”刘崇真道,咋真迷。书场内传出人声:“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庄篱道:“就这思想品德课,老头还怪童真。”书场里继续道:“我守其一,以处其和。”刘崇真道:“就差使扇子敲手心,装那在行腔。”
  “什么大还丹,这它娘就是氧化汞,你想害死老子!”街上,庄篱怒斥一个拦路的小贩。不多时,又一个小贩上前推销,庄篱操起一本书翻了翻念道:“俺那,利罗谋多,俺妈利多,俺妈猪猡——这它妈不是抄和尚的么?什么乌烟薰气,老刘,你来这干啥?”,识海中,刘崇真道:“是云路子要来这。”
  院中,妇人操着擀面杖虎视树上,“下来!省得好打,只怕你爹回来便没有这般轻巧!”忽地一个女孩进门叫道:“妈妈呀,俺舅来了!”
  片刻后,院门处,云路子叫了一声修真!比云路子小二十多岁的妹子修真叫道:“大哥呀,你咋不来看妹子,不来看外甥。”
  半个时辰后,客厅,云路子叫了一声盼仙!妹夫盼仙匆匆进来道:“大哥敢有十年没来了吧。”云路子频频点头道,有了有了。妹夫道:“大哥老象了些,还没筑基?”,“哪有这么容易。”,“哥!你还记得这有个妹子!”,“唉,出家人——”
  客厅中,云路子的妹子修真絮叨道:“一手好指针,自那年叫婆家休了回来,也不曾另往人家去,当了几十年老妮,儿女也没一个,侄子们这几年各做营生,四姐才吃上几顿饱饭,也是老六照管得多。人也不丑,脚也不大,命咋恁苦,五十岁,也算为了一场人。三姐的老材,与四姐说好,谁先老了谁先用,到底四姐占了先”。
  云路子默默听着。“周玉枝死了,埋在传二地里,传二不在,他兄弟传五做的主,传二回来能恼死。”云路子终于打断道:“知道了,知道了。两位仙师可安登好?”,“两位?”,“噢,一位,一位。”修真道:“哥,给你外甥再看看灵根。”云路子道:“上回送奶糖礼不是看过了么。”,“上会都多咱了,这都十年了,也兴长出灵根了。”,“好,好,叫外甥来。”,“这不就是外甥,你这舅爷当得!”,“噢,哈哈哈,我还当是端茶的小厮。这是老几?”,“哥,我还有几个,不就这一个么。继仙,快叫舅爷!你这孩子,这是舅爷!”
  不大一会,云路子从外甥继仙丹田上撒了手,摇了摇头。妹子修真一脸失望,云路子默默坐下,问道:“盼仙呢?”修真道:“你别管他,他是牛经纪,有营生要做,不能陪你了。哥,和你一同来的那个仙师,咋这么面嫩?”云路子道:“你别看他面嫩,他可是我师祖的朋友,修为比我高多了。”修真闻言道:“师祖的朋友?大仙!哥,哥,快叫大仙来看看!”云路子端起茶碗道:“你还信不过我?”,“哥,哥,快叫大仙来看看!”
  不多时,云路子起身,冲庄篱拱手道:“敢请刘真人给这孩子看看根器。”识海中,庄篱催道:“老刘,老刘,叫你呢。”刘崇真道:“我如今没有法力,你给凑合凑合。”,“我怎么凑合?”刘崇真却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庄篱骂了一声,应付道:“是看钝根,还是利根?”云路子的妹妹修真诧异道:“这钝根利根不是一条根么?”云路子掩饰道:“刘真人,这孩子的钝根,利根我都看过了。”庄篱想了想道:“那我就看看舌根。”
  “张嘴,啊——张嘴,啊——”在庄篱的示范下,云路子的外甥继仙终于张嘴“啊——啊——”将舌头伸出。庄篱胡乱看了两眼道:“这孩子有点上火,叫大夫给开点板蓝根。”
  “甚嗯?”
  圆月悬在风火墙上,映照着一抹翠竹。
  六角形的雅致窗扇内传出人声:“大定境界,内则七返,外则九还,有感必应,浑为一炉打成一片,天人合发金声玉振,一以贯之矣!”老者喷得口水四溅,许多人坐在一旁恭听。老者喷完,冲云路子一礼道:“仙师见笑,仙师见笑。”于是在一堆仙修爱好者中,云路子开喷:“时才孙老所言,如空谷传响,有妙不可思议者矣!”庄篱已是面露不耐,抓耳挠腮,在识海中道:“阎王爷做报告,鬼话连篇。”刘崇真笑道:“不通人性,泼贱舌头。”
  修仙研讨会终于结束,众人纷纷道:“二位仙师早些歇息。”随即,云路子道一声前辈,小友,好生歇息。也去了。
  屋中许多修仙书籍,刘崇真驱动着庄篱在书架前浏览,庄篱诧异道,这叫什么文?刘崇真道:“这叫古仙文,别说,还真有几本东西。”庄篱道:“体要一本本翻,太费工夫,找那不叫真经的翻阅,凡是叫真经的都是假经。”说着将躯体交给刘崇真,自已养起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刘崇真道:“依着你的法子,还真找出一本不是真经的真经。”庄篱睁眼观瞧,只见刘崇真手上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刘崇真道:“你以为此物如何?”庄篱道:“若非大部头,而是小册子,怕是有点真东西,叫啥?”刘崇真道:“《识海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