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架空——遇见那时的你(上)
作者:
四喜狐狸 更新:2022-04-19 02:47 字数:7764
战以择醒来时,双眼猛地睁大,身上柔软的触感并没有让他心安,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他猛地坐起身,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白色的绣着金丝的棉被,触感如云,厚重温暖,摸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床,还有雕刻着繁复烫金纹的柱子,简直如同传说中的皇宫一般,可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尤其是,站在床边的一圈人。
战以择敛下了眸子,借着被子的遮挡伸手向后摸,却什么也没摸到,他眼中浮现起一抹慌乱,自己贴身带着的短刀呢?
不对,他身上这件白色的里衣也不是自己的,绸缎一般舒适绵软。是他们给自己换上的吗?还收走了自己的刀?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一无所有,为什么要被掳来还如此对待?难道……战以择突地想到了什么,头垂地更低,眼中闪过凶狠的血色。
不会是因为这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吧?他明明遮掩的很好……
“即墨巫,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外罩紫衣的人说话了,他眼中惊讶之色未消,语气严肃。
“你应该知道,涉及时间的术法容易出错。”一个全身都罩在黑袍中的人沉沉说道。
“出错?”一个黑衣青年冷声道,他的长相有一种复古调的俊美,却被过于冷淡的神情破坏,显得没什么存在感,只这句话,带着明显的寒意。
“我只想知道尊上呢?”一白衣男子看了一样床上脏兮兮的少年,皱着英挺的剑眉,对着黑袍人道。
“他就是。”即墨巫的半张脸都罩在帽子里,看不出表情。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战以择身上。
眼前的小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乱糟糟的短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脸颊上脏兮兮的黄褐色花斑,有些浮肿的右脸上还有一道凹凸不平的蜈蚣形疤痕,一直延伸到下巴。
普通甚至是有点丑陋的长相,还带了点凶气,看着就不会喜欢,更不会想要接近。
可即墨巫说,他是战以择。
所有人的眼神立马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们吓到他了。”看着小少年愈加紧绷的身子,即墨巫对着几人道,他的声音是好听的,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感。
几人都是一怔,战酒仙和鬼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紫栖渊收回了目光,直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巫术是我自创,还借用了你的力量,不稳定。
我们本意是逆转尊上身体的时间,让他的身体恢复年轻时的健康状态,却出错,把这时的尊上和十四岁的尊上调换了。”
十四岁的战以择?
即墨巫施术时所有人都在场,眼睁睁的看着一阵银光闪过,床上的妖就换了一个,此时再听他这样解释,倒是都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只是,若十四岁的尊上是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他有伤,先处理一下。”战酒仙关心则乱,往前走了两步就要检查伤口,却只见小少年猛地后退,微微抬头,幽深的眸子带着一丝惊惶,剩下的全是凶狠。
“假的。”鬼年突然道,他惯会隐藏,哪怕不近距离查看,也能看出那道疤痕是用面糊类的东西调制的。
“我想我们应该先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尊上一直这样防备也很难受。”紫栖渊建议道。
他们当然不会伤害战以择,但战以择却不认识他们,甚至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
战酒仙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紫栖渊的提议,可随即他的星眸中就漫上苦恼之意,眼前的小少年明显防备心很强,如何让他相信?
“对于你的时代来讲,现在应该是八百年后,我们是你的近卫属下,你身体不好,我们在尝试着用巫术逆转身体状态,却出错把十四岁的你和这个时候的你交换了,希望你能相信我们。”
战酒仙选择坦诚。
可这显然不适用于十四岁的战以择,他眸中闪过一道暗光,只觉这些人刚刚就神神叨叨的,现在又说是自己属下,还八百年后?真当自己是傻子?
“你九岁时,抱着一只兔子前往浅海,你遇到了一条搁浅的紫色幼龙,你对它说的第一句话是‘紫色的鳞片吗?很少见’然后你掐住了它的脖子,说与其等待死亡,不如现在就给它个痛快,明明只要把它放到海里,它就不会死,可您就是这样的人……”紫栖渊眉眼温润,声音柔和的讲着,让战以择眼中出现了一丝惊疑和痛意。
“抱歉,您明明说过想遗忘那天的事,但这是您十四岁前,我们唯一的羁绊,我不曾忘记那时的你,后来便追随了您,现在想想,离初见已经过去八百零五年了。”
“这里不能化成原形,如果可以,请您感受一下好吗?”紫栖渊缓缓靠近,他弯下了一条膝盖,眼看战以择没有抗拒,另一条腿也落在了地上,他跪在战以择床前,把手伸给了他。
战以择看着双膝跪地的妖,心情有些复杂,这几人实力都在自己之上,若有什么歹意自己很难反抗,不至于做到如此。
倒是可以一试。
他试探着伸出手,少年的手指白皙而瘦弱,搭上了紫栖渊的手。
温厚的灵力涌来,战以择微微闭目,顺着本源灵力,他看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紫色巨龙。
五年前的事情早已尘封在记忆里,他分辨不出来紫龙的气息,但眼前的妖族是荒辰紫龙族是真,八百多岁是真,能轻易要了自己的命也是真。
他收回了手,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你们都是我的属下?”他语气平平,叫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所有人都是点头。
战以择伸出了手指,那犹带脏污的手指颤了一下,却还是坚定地指着几人,道:“跪下。”
他话音刚落,几人便闻言跪地,动作间没有丝毫犹豫。
碎发下的桃花眼染上了一丝惊意,以他们的实力,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所以,他们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青丘的狐祖,九尾狐族至高无上的帝王。”
九尾狐族?那个抛弃了自己的种族吗?可笑,自己怎么可能去为这个种族拼命?还至高无上的帝王?呵,他对九尾狐族可没什么感情。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不信任,战酒仙道:“你是战沉将军的后人,他没有抛弃你,是狐族当年没用,没找到你,这些你在后来都会知道的。你刚来青丘时,确实没打算留在这里,但你是一点点接受这个地方的。”
想起战以择刚来的日子,战酒仙的鹰眸中略过一丝追忆,那是多久之前的岁月了?那时候大家都很年轻。
战以择沉默,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应该有很多,“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拿给我。”
“我去吧?”战酒仙道,他是狐族狐君,如今战以择卧病在床,他帮他分担了不少事。
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战酒仙便起身去拿文书了。
一会儿工夫,他便抱着一堆东西来了。
里面不仅有青丘的各种文书,还有一幅战以择的画像。
战以择看着文书上的落款,虽然字体成熟好看了许多,但一两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习惯却分毫不差。
还有那幅画,弯着的桃花眼,精致的五官,他能想象到,再过几年自己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又有太多不同,画中人一身帝王袍服,头戴平天冠,眉眼温和沉稳,他定是运筹帷幄的,定是深爱着自己的子民的,他一定很幸福。
那不是自己。
可他却已经信了。
“你们起来吧,我想洗澡。”他闷声道。
“我可以伺候您。”紫栖渊笑了笑道。
战以择震惊,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是因为八百年后的狐祖身体不好,连自己洗澡都做不到?
他脑中胡思乱想,嘴上道:“不用,我不需要伺候!”
“那我带您过去吧。”紫栖渊从善如流道。
……
泡在温暖的水里,看着氤氲雾气下有些望不到边的池子,战以择沉默的低头,嗅了嗅散发着清香的池水。
当真是帝王做派,他看着墙上已经有点熟悉了的九尾狐图腾,池边浅金的龙头装饰,想到。
战以择默默的搓掉了自己脸上的疤痕和黄斑,拿过木梳打理着自己凌乱的碎发。
半个时辰后,他拿过玉架上一套红白相间的衣服穿上,略微惊讶几人的效率,之前那套睡袍明显是不合身的,这件衣服却不一样,尺寸正好。
他湿润着头发出来,便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四人。
战以择:……
这些人都没有事情做的吗?
而几人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全都是呆住了。
水润的桃花眼一如既往的深邃幽黑,挺拔的鼻梁,偏薄的红唇,这些都是熟悉的。
可少年明显还很稚嫩,下巴没后来那么尖,脸蛋上还带了点婴儿肥,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心都要化了。
“我帮您擦头发。”紫栖渊第一个上前,动作轻柔的拿过布巾,擦拭着战以择头发上的水珠。
其他人:……
他动作轻柔的一边擦一边按摩,十四岁的战以择哪里体验过这个,忍不住的眯起了一双眼睛,“唔……”好舒服。
紫栖渊的眼神陡然幽深,这样的尊上么,没有把情绪全藏在温和里,防备和尖锐都写在脸上,舒服了也不会遮掩……实在是太让人心尖发软了。
想让他开心,想看他弯着眼睛的享受,想和他做最亲密的事情。
擦完后,紫栖渊帮他把头发扎了起来,战以择的头发不长,高高束好后只显出两寸长,发梢一翘一翘的。
战酒仙没忍住,咧嘴无声的笑了出来,战以择一眼瞟了过去,他便努力的往下压嘴角。
真是九尾狐吗?怎么和傻狗一样,战以择心下默默吐槽。
“我会在这待多久?”战以择道。
“十四天。”即墨巫抬头,说出了刚刚研究出的结果,“而且回去后,您会忘记在这里经历的事。”
“是么。”少年眉眼淡淡,叫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那我要做些什么吗?”他问道。
战酒仙想了想道:“只有十四天而已,您在这随便玩一玩就好了。”
“帝王十四天不在都没事?这不架空了似的。”他要是狐祖,肯定不能忍受这样的情况。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是脸色微变。
战酒仙蹙了蹙眉,道:“尊上信任我等,我们也不愿他太过操劳,所以只有大事才让他决定,狐祖是狐族绝对的至尊,掌青丘气运,架空之事……还望您不要再讲。”
“这么严肃嘛……”战以择嘟囔着往外走,转移话题道:“我住哪?”
“刚刚那就是您的寝殿,我可以带您熟悉下。”紫栖渊说道。
战以择抬头看他,一个龙族为什么对狐祖的寝殿这么熟悉?而且还是当年他扔过的那条小紫龙,这可真是奇怪的缘分。
“嗯,狐祖病的很重吗?要是他去我那边,你们不担心吗?”战以择边走边问。
几人都是眼神古怪,战酒仙率先出声,“尊上为青丘操劳,耽误了不少修行,无法突破千岁,身体便自然走向衰老,不是生病那种。”青丘是上古灵地,若连主人都照顾不好,岂不是闹笑话,所以生病是不可能的。
可就因为不是真的生病,才最难治。
“现在尊上的器官刚刚出现衰老的现象,战斗久了会冒冷汗,偶尔会头疼,只是这样的小毛病,再活一百年是没问题的,但我们都希望他能突破千岁,所以一边调理希望他远离病痛,一边在想办法让他的身体焕发出新的生机。”战酒仙解释道。
紫栖渊笑了一声,说道:“所以不必担心,尊上的实力,一个打我和他两个都没问题,也许你回去的时候,敌人都死光了。”
战以择无语,看这些人紧张兮兮的,他以为这个时候的自己要病死了呢,也是,活到八百对岁,已经是奇迹了,若没生病没受伤,那修为得是什么样啊。
他坐在寝殿中的凳子上,打量着华贵舒适的屋子,真大,这在以前完全是不敢想象的啊。
……
另一边的战以择,他睁开双眼,有些茫然的看着身上破烂的衣服和漏风的棉被,温和的桃花眼微深,他环顾四周,神色渐渐冷凝。这里是离恨城,他少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这没有屋顶的破屋里,所以记忆很深。
他撕了棉被,围住身子,走出房屋,决定先看看怎么回事。
渐渐地,他了解到了这是什么时间,先是觉得不可思议,接着想到了更为严肃的事情,即墨巫的巫术出错了?那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去?
其实他内心是有答案的,那段经历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起过。
他少时艰难,没有丹药,没有钱财,没有修行资源,只能在城中遮掩容貌,艰难生活。
但有一天他醒来,发现身上是柔软的被子,习惯藏着点吃食的地方是钱财和足以让这座城疯狂的灵药。
他靠着这些东西治好了打斗的旧伤,收买消息,日夜修炼,日子才渐渐好一些。
他一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没了之前十四天的记忆,十四岁,十四天,互换身体,再忘却吗?
真是有趣,他桃花眼微弯,笑了出来,那么该做什么就很明显了。
……
“尊上。”战酒仙看了看时辰,道:“我还有政务要处理,不能陪您了。”
“嗯,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总要留一个人伺候尊上,介绍着情况。”紫栖渊道,“近来无战事,我不需要出战破阵,你们都有政务,不如……”
“我也没事,而且青丘内主要都是我们几个负责,尊上想去哪我们都能亲自照顾好或派人介绍,不用紫尊一直跟着。”即墨巫打断了他的话,语调平缓,声音冷郁。
紫栖渊看着那黑沉帽子下冷白的半张脸,眼中的笑意有些冰冷。
战以择来回看看,只觉气氛微妙,这两人关系不好吗?
“我现在想看看他怎么处理的政务,可以吗?”他蹙着眉道。
紫栖渊和即墨巫意识到他不悦,都是收了气势,倒是战酒仙立刻道:“当然可以。”
于是战以择跟着战酒仙走了,其他人便各自散去。
战以择看着那些政务,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城池间的货物往来,各地水源调度,青丘内部官员情况……绕来绕去的他一点也看不懂,现在都觉得头疼了,难怪后来的狐祖难受。
一个时辰后,战酒仙处理好了一批,便又搬过来一批,战以择默然。
“您有什么意见吗?”战酒仙看着他,诚恳道。
战以择:……
他摇了摇头,道:“你每天都要处理这么多吗?”
“刚刚那些是狐君的,我分内的事,现在这些是我从您那里要来的七成,发现您身体衰落后大家都很担心,我便从您那里要来了大批可以不用您亲自过问的。”
战以择看着成堆的文书,道:“……我,狐祖真能处理过来?”
“刚上任的时候不容易。”战酒仙叹了一口气,“那时候狐族还没有狐君,这些都是他要决定的,很多事情他不够了解,便和我一起讨论,常常彻夜不眠,我眼睁睁的看着……”
战酒仙说到这,鹰眸柔和下来,用手摸上战以择稚嫩的眉眼,“看着他眉目间的桀骜不驯变成了成熟和温和。”
战以择看着他眼中的追忆,不由怔然。
“尊上为青丘付出太多了,所以发现他耽误了修行,发现他身体有衰落之势,大家才会如临大敌,他自己觉得没什么,该吃吃该睡睡该忙忙,可我心里难受。”
战酒仙处理了多久,战以择就陪了多久,既然这是自己不可逃避的命运,提前看看总是好的。
……明明会失去这段记忆不是吗?命运这东西真是说不清,提前看也没什么用,他只是想这么看着,毕竟离恨城中,少有如此安宁的时光。
“夜深了,您该睡了。”战酒仙道。
“你批完了?”
“差一点点。”
“那我再看看。”
“按时睡对身体好。”战酒仙坚持。
“我在离恨城,吃不饱穿不好,有时候彻夜不睡。”战以择无所谓道。
战酒仙的鹰眸中漫上了心疼之色,“那更要好好睡了,您回去不记得这里,但身体没差别。”
他站起身,合上了文书,道:“我送您回去。”
战以择有些不乐意的坐着,一动不动,无声抗议,战酒仙微微愕然,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尊上,便是初遇时那个傲气的战以择,也没做过这样无意义的事情。
他也不知怎么了,竟然觉得感动,应该是信任才能如此吧。
“这些必须今天处理完送出去,但我明天上午没事,您早些休息,明天我们早些起来,一起在青丘逛逛,行吗?”战酒仙努力的想,才想出这么个哄人的法子。
战以择歪头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八百年后的我都喜欢在哪,明天你带我去看看。”
“好。”战酒仙松了口气,把战以择送回了寝殿。
第二天,战酒仙一身平日穿的白衣,俊朗中流露出点雅,带着一身红衣白裳的小少年走出了房门。
青丘在大陆东南,早晨的太阳明亮温暖,为整座山都镀上了一层浅红,战以择看着一片碧色的山川,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好美。
“这里,您特别钟爱这颗树。”
战以择微微仰头,有些好奇的看着巨大的古树,只觉它和别的树没什么区别,“为什么?”
战酒仙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您没说过,您特别喜欢在阳光好的时候坐在树荫下,闭着眼睛休息,可能,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吧。”他的眼中有着追忆,这是几百年来战以择从来不曾忘却的习惯。
美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疑惑的坐在了树下,微微闭目,似乎是想弄明白后来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里。
有着湿润的泥土味……他怔怔的睁开眼睛,透过远方细小的枝丫,看到了白色的云朵飘过,真静啊,或许他能理解一点点了。
“偶尔我会带着酒来找你,那个时候咱们总在一起喝,后来还有鬼年,这几年才开始少了,你太忙,我们都想着让您多修行,多养身体。”
“不过即墨巫他们肯定有办法,等您好一点,咱们再喝就行。”战酒仙笑得很爽朗。
“嗯。”战以择点头。
“对了,这里离青丘墓场很近,要去吗?”战酒仙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墓场?”
“嗯,青丘的战士死后,都会在那里。”
战以择有点莫名,只觉墓场不是什么闲逛的好地方,但他心下也是有点好奇,便点了点头。
一望无际的绿,战以择眼中有着明显的震撼,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说是墓场,却一点也不阴森,一块块浅灰的石碑错落的立在起伏的绿色上,安静肃穆。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墓碑和绿草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真是不可思议,他竟然觉得温暖,战以择转头,神色有些动容的看着战酒仙。
“青丘的战士不怕死,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家。”战酒仙嘴角挂着柔和的笑。
“我有点理解了。”战以择喃喃道,“这里真静啊,一想到有敌人踏足,就会破坏这种安宁,我心里也不舒服。”
“青丘是狐族的祖地,每一个狐族在这里出生,喝着这里的水长大,埋骨在墓场,绝对不可失去。”战酒仙肃了神色,道。
战以择认同的点头,“我以前一直不懂信仰之类的事,看了这里,却觉得这个地方就有那种感觉。”
战酒仙笑着看他,道:“差不多。”
“那你死了也要葬在这?”
战酒仙指着一块地道:“按照我在狐族的职位,应该是这里。”
战以择走到了那处,看了一眼那充满生机的土地,又看了一眼战酒仙,道:“死亡都是很突然的,安排的再好,也一定发生在想不到的时候吧,你怕不怕?”
战酒仙跟着他上前,忍不住的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怕。”
“尊上……”他轻叹了一声,“我若死,一定是轰轰烈烈战死沙场的,身边会有战友,会有替我继续下去的同族,哪怕不知是什么时候,但一定带着您的指令战死的,我不害怕。”
“为我?”战以择怔怔道。
“嗯,我们互相信任,您是狐族的信仰,也是我的信仰,你就是这样的存在,你会离开离恨城,走到这里,我们会在这条路上等着您,为您战到最后一刻。”
战酒仙的鹰眸中是一片纯粹坚定之色。
“你可真好。”战以择笑了一下,道。
“哈哈,我都好久没有听到尊上的夸奖了。”战酒仙朗笑道,似乎是找回了点少年时的感觉,“那你给我说说,若你知道我给你打仗死了,会不会觉得我没用?”战酒仙问道。
战以择白了他一眼,“这话你不敢问你的尊上,就来这问我。”
“你就是尊上啊,只不过后来我确实有点不敢问,你后来忧虑太多,我再说这种败话,你肯定要难受。”
战酒仙笑道:“告诉我吧!”
“我不知道。”战以择哼道:“你要是不想让我觉得没用,就别死。”
“那可太难了。”
“胆小鬼。”战以择啐骂了一声,道:“我才不觉得死人有用呢,不过你要是真为我死了,我一定到你坟前,再和你喝上一杯酒。”
战酒仙愣了一下,半晌才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说罢才又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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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zuser点的番外,你不是想看受宠攻日常嘛?这就宠!
我知道朋友你是最近才来的,后台一条评论都没有的时候我会有点孤单,但你总是早早出现,可能就说句你来了,没什么花样,但就是每次都能温暖到我,我心里就觉得特别特别开心。
你点了受宠攻番外后,我就去看了你的专栏,感觉这种攻偏“弱”一些的也许是你喜欢吃的,虽然不够擅长,但都是受宠攻嘛,这种我也吃,就想着努努力多写点。
但内容太多,预计可能一万五左右,就分了上下,本来以为这周能都写完的,结果今天任务量突然翻倍,下周二周三都有测试和面试要准备,周一有一个一万字的截稿还只字未动。实在是写不完了,下一半就下周末发,多多担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