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皇家童养媳(六)
作者:
林笛儿 更新:2022-04-18 07:46 字数:4114
每当春末夏初之际,忽必烈都爱出外打猎,这一点和其他王子的习惯不同。其实打猎最好的季节是秋季,经过了长长的春和夏,动物们在秋天一只只养得皮毛光亮、膘肥体壮,而春天时,动物们刚刚冬眠醒来,全身的肌肉被寒冬刚刚消耗掉,并不让猎人青睐。
忽必烈志不在狩猎,只是想在将热未热的季节中,放任身心,任意驰骋,他图的是那一份爽意的快乐,而且他还可以在别人休生养息之时,先好好地练习一下,为秋季蒙古皇族子弟的围猎比赛热身。
机会向来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成功的背后从来不是幸运。
这天,忽必烈让主管准备马匹和弓箭、一些水和干粮,军营那边也已知会过,佣仆们知道小王子又要去草原上打猎了,心中不禁嘀咕,小王子走的这几天,君小姐会不会哭闹呢?
君小姐来院中不到一年,可是却象大了许多,个头窜高了些,还格外的懂事和乖巧。她对小王子的体贴和窝心,常让人忍不住眼眶发红。这么大的孩子,出身又那么娇贵,正是捧在掌心中任性娇蛮的时候。而君小姐却已懂识人眼色、讨着人欢喜了。她对佣仆们非常礼貌,对王府中的其他主人保持一份疏离的尊重,唯有在小王子面前,她会大声笑、大声闹,撒娇、玩闹。小王子对君小姐,那就更是与众不同。
万千温柔只为卿。
佣仆们看着小王子和君小姐相依相偎的默契样,有时会忍不住想到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的画面,只不过画面中不是白发苍苍的两位老人。
可君小姐是汉女,是个三岁的奶娃娃,可能吗?
一定是脑袋晕糊糊了。
忽必烈一身青灰色的披风、细软的贴身铠甲,英姿飒爽地从厢房内阔步走出,主管小心地竖起耳朵,以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哭声马上要响起,不料,房内却传来诗霖银铃般的咯咯轻笑。
“好看吗,好看吗?”诗霖身披红色的小斗蓬,里面着粉粉的小罗裙,卷发在头顶上束成两个小髻,上面罩了一圈粉色的小花,大眼扑闪扑闪的,活象跌落凡间的小精灵。
她的两个贴身丫头相对一眼,都笑了,“好看,我们小姐是最好看的小仙女。”
诗霖俏皮地吐吐舌头,欢喜地拎起裙摆跑了出去。
“小。。。。。。小姐也要去打猎吗?”主管看到忽必烈拍拍马背,弯身把诗霖抱坐在马鞍上,诧异得直结巴。带着个孩子,是去打猎,还是去踏青呀!
忽必烈愉悦地挑挑眉,安置好诗霖,自己跃身上马,“不错,小姐是蒙古女子,当然要学会打猎,走喽!”他一扬鞭,在众佣仆瞠目结舌的目光下驰骋而去。
诗霖轻快的笑声、忽必烈温柔的低语被风缓缓地吹进小院。
忽必烈这次特意没带随从,轻装单骑,怀中抱着诗霖,一路风光明媚,心情出奇的好。
“烈哥哥,我们要去飞天堡边上的草原吗?”诗霖拉开被风吹到前面的斗蓬,问道。
忽必烈深情地瞥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放缓了马速。
“烈哥哥干吗只笑不说话?”诗霖嘟起了小嘴。
“烈哥哥要带诗霖看遍整个蒙古草原,以后,她将是属于我们两个的。”
“真的呀?”诗霖并不喜欢呆在王府,她更愿意呆在野外,接受风和阳光的抚慰。
“但在这之前,烈哥哥要给诗霖找一个新的身份,让诗霖成为真正的蒙古女子,这样才能没有阻碍的和烈哥哥永远在一起。”忽必烈嘴角浮出一丝期待的微笑,“诗霖,为了烈哥哥,我们再起一个名字好吗?”诗霖是姐姐起的,他诚心地要保留着,以后就当是两人私下亲昵的称呼吧!
诗霖好奇地仰起头,“人可以有两个名字吗?”
忽必烈俯首,啄吻了下她粉嫩的唇,这些动作他们二人独处时常做,诗霖很自然地噘起嘴,方便他吻得尽兴。
“别人不可以,但诗霖必须要有两个名字。”忽必烈恋恋不舍抬起头。
“嗯,我听烈哥哥的。那我们去哪里为诗霖找另一个名字呢?”
“弘吉剌族。”忽必烈一拍马身,马撒开了四蹄,奔向了茫茫草原。
在蒙古,有好几个部落,弘吉刺族是其中一个,在漠北各部族的最西面,是比较开化的地方。这里山明水秀,环境比别处美,牧民们的生活也比别处富裕。成吉思汗的母亲、皇后,忽必烈的母亲都出自这个部落。弘吉刺族的姑娘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个个姑娘的面容都象盛开的鲜花,而且聪慧娴雅。一入弘吉刺族的居住区,就好象到了一个大花园似的。
大都城中正宗的皇室子弟,漠北各部族的首领寻找人生的另一半,往往都以娶到弘吉刺族的姑娘为豪。
忽必烈和诗霖一入弘吉刺境,诗霖就被这里的一切吸引住了。忽必烈在一块大石边停下马,潇洒地跳下来,远处湖边几个汲水的姑娘害羞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过来,忽必烈视若不见,轻柔地抱下诗霖,安坐在大石上。
这时,一个身着华贵的壮实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认出忽必烈,朗声笑了,“小王子大驾弘吉刺族,真乃弘吉刺族人的荣光。
“按陈首领,好久不见!”忽必烈忙几步上前答话。这位男子乃是忽必烈祖母的远房外戚,是弘吉刺族中一位没有实权的首领,可却是远近闻名的贤者。
“对,是有一阵不见了,小王子比上次在大都相见时,越发威武英俊了,这次是。。。。。。来寻个王妃的吗?”按陈笑问。一般皇室子弟到了十二、三岁,都爱到弘吉刺境住个一两月。
忽必烈脸一红,“不,小王这次来是特意有事拜托首领的。”
按陈异常惊讶:“我能帮小王子什么忙呢?”
忽必烈转身欲抱起诗霖,突然发觉说话间,诗霖不知怎么被几个弘吉刺族的少年抱走了。
在漠北少数民族,有种抢亲的习俗,如果看到心仪的小女子,不由分说,抢回家中,就算是自己的了。这是种司空见惯的事,如果有两个男子同时看中一个女子,那就比个胜负,外人不会插手,也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对。被抢的女子也不会因为被抢而悲伤有的还暗自高兴,有人抢自己,正说明自己美丽多姿,没人抢的姑娘,则说明没有什么动人之处。
那几个少年是附近牧民的孩子,放羊经过此处,看着诗霖可爱,俏生生的独自坐在大石上,大眼滴溜溜转个不停,抢着抱起,和她逗闹。
诗霖看烈哥哥就在身边,又看着这些少年亲切,贪看羊群,也就没哭闹。
忽必烈却联想到抢亲这一习俗,俊容一下紧绷,冷凛地冲了过去,夺过诗霖,厉声喝斥:“大胆草民,小王的王妃,你们也敢乱抢。”
几个少年瑟缩地后退,急忙摇手,“我。。。。。。我们不是抢亲。。。。。。我们只是和她。。。。。。。玩耍。。。。。。。”这小女孩可爱是可爱,可是与抢亲的年岁还有一些距离的。
“那也不可。”忽必烈瞪了他们一眼,“滚远一点。”他抱紧诗霖,面带怒色的往回走。
按陈嘴愕然地半张着,他没听错吧,小王子说这个小女孩是他的小王妃?他认真打量起诗霖来,清丽的小脸上,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犹如深秋时节的明净湖水,默默含笑的小嘴儿,是那么逗人,就是两只小耳朵,也是耳廊层次分明,象精心雕琢的珍品,难得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显示出一种不合年岁的大气、尊贵。如果年岁稍长,想像得出将出落得更加的可人、俏丽、慧黠。
这孩子就是在弘吉刺族,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姑娘,若不是年岁太小,他真要感慨一番小王子的眼光真不错。
“诗霖,见过按陈首领。”忽必烈放下诗霖,让她施礼。
诗霖盈盈地欠下身,小手塞进忽必烈的掌心。
按陈好半天才缓过神,疼爱地摸摸诗霖的头,领着二人走进自己的帐蓬,家仆送上奶茶,几个盘腿坐着毛毡上。
“按陈首领,”喝下一杯奶茶,忽必烈抓了两把点心,让诗霖到帐蓬门口玩,这才开口说道,“小王不想隐瞒首领,小王这次来,就是为了给。。。。。。。小王妃寻一个蒙古身份。”
“她真是你的小王妃?”按陈现在确定自己没听错了。
“不错,她是小王今生誓娶的王妃,只是她是汉女,不合蒙古皇族祖宗定下的规矩。小王思来想去,想到了首领。首领家族尊贵威仪,德高望重,又在弘吉刺族,若把诗霖认在你的名下,那小王的迎娶之路将会一路坦荡。”
按陈轻抽了一口气,挑挑眉,这小王子按说年纪不大,传闻做事不冲动呀,“小王子,弘吉刺族有的是与王子年岁相当的好姑娘,为什么要娶一个汉女呢?”况且还是个两三岁的奶娃娃。
忽必烈宠溺地瞄了眼玩耍的诗霖,“首领是蒙古的智者,一定懂缘份天注定,好姻缘可遇而不可求的道理。弱水三千,小王只取一瓢饮。与小王相当的女子是多,可小王偏偏心仪的是诗霖。”
按陈怔住了,想不到这少年英杰,还如此重情重义,心中不由一动。“我。。。。。。冒味相问,这位汉女的家人现在何处?”
忽必烈轻抿了一口奶茶,面带尊敬地说道:“她的父母高贵不差似蒙古的任何一位皇族。首领一定听说过蒙古首富君问天吧?”
按陈吃惊地站起,不敢置信地直眨眼,“这个名字,蒙古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富可敌国的商贾呀!她。。。。。。她是君问天的女儿吗?”
忽必烈点点头。
“那。。。。。。。君堡主同意让女儿安上别的姓氏吗?”传闻那男人俊美绝伦,也高傲非凡。
“这个小王会努力,现在小王是拜托首领给诗霖一个尊贵的蒙古姓氏,可以吗?”
按陈自嘲地一笑,“这怎么不可以呢,简直就是我按陈家族的荣幸呀!平时想和君堡主、小王子攀都攀不上呢。”
忽必烈笑了,温柔地唤回诗霖,让诗霖双膝跪在按陈的面前,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喊“义父好!”
按陈欢喜得嘴都合不拢,想到日后就是小王子的岳父,那将是多么大的荣耀呀!慌不迭地喊了夫人出来,一同见见义女,拿出传家的珍宝,送给诗霖做见面礼,一边吩咐佣仆摆宴席,庆贺按陈家喜得贵千金。
按陈的夫人自己没女儿,突然有了这么个象花朵似的乖女,一下就疼得心坎中去,抱了诗霖就四处显摆去了。
忽必烈和按陈又考虑了一下,给诗霖起了个蒙古名字,叫“察必”,根据按陈长子的女儿之名“南必”而起的,很合按陈家的族谱。(呵,笛儿在这里插一句,这位南必就日察必皇后死后,忽必烈续娶的另一位皇后,具体的用意亲们自己猜吧!)
太阳还没落山,整个弘吉刺族都传开了,草原上又多了一位尊贵的察必小郡主---------日后尊贵的忽必烈王妃。
这一晚,弘吉刺族的草原上火光冲天,牧民们载歌载舞,一直狂欢到天明。忽必烈按照蒙古族的习俗,新女婿上门,豪饮十八杯佳酿。
他何止喝了十八杯,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他放开心怀,只要有人敬酒,他便一饮而尽,按陈在一边心疼,为他挡了几杯,但这样,他还是喝醉了,醉得满面含笑,俊目如星,把草原上的姑娘看得失魂落魄、芳心乱颤,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真正的主角,新新出炉的察必郡主,则在吃了一碗蒙古地道的手抓羊肉后,便歪倒在按陈夫人的怀里,睡熟了。
一天的马程,对于一个孩子来讲,实在太累。
睡梦中露出甜美笑容的她,还不知她的命运已经从此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