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虽然陈艳没有将她的所有经历如实相告，但我也能猜出个大半。
  她显然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而像她这种苦命的女人，社会上比比皆是。
  特别是贫困的农村。
  父母早早让他们的女儿出来打工。
  小的十四五岁，大的十六七岁。
  这一部分女孩，少有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大部分这样的女孩，在懵懂的年龄段，更有很大几率会碰到渣男。
  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这类女孩很好骗。
  我上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在商州棚户区租房子，就见过类似的女孩。
  交了个男朋友。
  男朋友游手好闲。
  女孩在百货大楼做服务员。
  因为每月的工资不够支撑两人的生活开支，男朋友就让女孩出去卖，不听话就打。
  往死里打。
  而眼前的陈艳，已经是这类女孩之中比较幸运的了。
  因为……
  她最起码已经有所觉悟，认为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你要说她凄苦，悲哀，但从她的表现来看，你看不到她有任何自怨自艾的表现。
  因为她的头脑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有时候甚至并不会认为她所经历的那些就是苦难，甚至觉得，那很正常。
  用她的话说……
  又能怎样呢？
  总不能找个高楼，一了百了吧？
  还有儿子需要养呢。
  回玫瑰园地下车库的路上，我一直在抽烟，轻声说，“你帮我调查一下刘云庆吧，寻到刘云庆他老婆的联系方式，顺便再查查他老婆是做什么的。”
  陈艳迟疑了一下，问，“你的目的是什么？犯法吗？”
  我说，“不犯法。另外，你如果决定以后跟我混，那就不要问太多。”
  陈艳点点头。
  我问，“你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
  陈艳说，“一万多。”
  我愣了愣，说，“那你这收入可以啊。”
  陈艳哼笑，“租房子每个月一千五，吃喝一千，弟弟上大学每个月两千，父母帮我看孩子两千，妹妹上大学每月也要两千，老家盖房子欠债，每个月还两千，化妆品每个月一千多，而且我也这么大年纪了，为了能出活儿，我还得有其他投入，车上的小零食，套儿啊什么的，都是钱，除了这些，我还能剩下什么？”
  我沉默了。
  陈艳问，“跟你混，工资多少？”
  我说，“这个可不好说，看你能帮我做什么事情了。”
  陈艳问，“调查刘云庆的老婆，给多少钱？”
  我说，“三千。”
  陈艳问，“之后呢？”
  我说，“看你了，毕竟你有你的本职工作，所以只能是什么时候需要你做事，什么时候跟你做结算。”
  陈艳说，“我需要的是长期饭碗。要不你包我啊，一个月给一万就行，随叫随到。”
  我想了想，说，“调查完刘云庆的老婆再说吧，看你做的怎么样，做得好，当然用你啊，做得不好，那只能江湖路远有缘再见了。”
  陈艳问，“你现在还做公司吗？我跑车以前也做过销售，卖楼还是会卖的，而且我比别人更豁的出去。”
  我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说，“公司在做，项目也在做，但明年春天才能正式开工，到时候你要是有钱付首付，我可以便宜卖你一套。”
  陈艳双眼冒光地问，“还是龙湖小区？”
  我说，“是的。”
  陈艳问，“多少钱一平？”
  我说，“这个还没定。”
  陈艳说，“你要是能让我在商州安家落户，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帮你做。”
  我说，“你先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
  陈艳哦了一声，问，“你去哪儿？”
  我想了想，说，“先找家饭店吃点东西吧，到时候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陈艳笑嘻嘻地问，“你请客？”
  我没说话。
  接下来，陈艳一边开车载我去饭店，一边跟我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我很少说话。
  看得出来，陈艳对我的一切都很感兴趣，但在她问我一些关于家庭关于事业方面的问题时，我选择避而不答。
  因为是我请客，她选择了一家高档饭店，不过她却没有狠狠的宰我一顿，而是把点菜权交给了我。
  用她的话说，她就是想通过出入高档饭店的机会，来增长一下她的眼界。
  总的来讲，陈艳这个女人话虽然有点多，但还算懂得进退。
  保不齐以后还真能用上她。
  晚饭吃到一半，庄月给我打来了电话，开口就道，“不是约好了晚上老地方见吗？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