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现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平静地有点不像话。
  一直到结束，苏野还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邓钰喊他才回过神来。
  “这就结束了？不是要颁奖么？”
  “今天只是开幕式，颁奖是最后一天的事情。”
  “苏导你没看手册么？”
  “当然看过！”
  “是么？”
  看着邓钰狐疑的眼神，苏野点点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好在两人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乘坐酒店派来的车子返回，只等第二天的影片红毯。
  客房内，苏野刚换好衣服就收到寡姐的电话。
  “结束了？”
  “嗯。”
  “还没看围脖吧？”
  “你怎么知道？”
  “三条热搜都没看你有动态就知道你没看了。”
  寡姐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野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自己居然有三条热搜？这是被黑了么？
  “你等等啊！”
  苏野打开围脖，看到自己果然有三条热搜挂在上面。
  “苏野戛纳偷鸡”
  “苏野爆红”
  “调音师”
  点进去一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在红毯急匆匆地模样不知道被哪个娱乐博主拍到后发了出来，简直就是个大写的尴尬。
  戛纳红毯，国内的娱乐大博主自然不会错过。
  纷纷派人前来或者本尊驾到守在好机位，也有以媒体身份进来专门准备第一手资料的。
  曝光的账号上面一共有九张图。
  前八张是林杰、徐影帝、曾影后等一众影帝影后和顶级明星，苏野刚刚好卡在第九位。
  这就算了。
  前八张的照片都是众人在第一个平台回眸一笑的那种动图，影帝们礼服加身，领结标致，站在原地就是大写的帅，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影后们则是夺目的美，妆容艳丽，身材窈窕，尤其是不可描述的地方，
  林杰等几个导演也是仪表堂堂，十分威风。
  只有苏野摆出了一副鬼子偷鸡后逃跑时回头张望的样子。
  单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放在上面八张图后面简直就是当场处刑。
  评论区全都笑出鹅叫。
  “苏导这波红毯造型太抢镜了，我看要永镌史册！”
  “这一届戛纳将因为苏导的造型变得异常火爆。”
  “我觉得大小花们都要哭了，费尽心机搞什么透视装，曲线装，没输给同行，结果输给了偷鸡！”
  “偷鸡威武！”
  “申请成为调老师头像！”
  ……
  苏野看着这一串评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人的戛纳：帅！美！艳！
  自己的戛纳：偷鸡、偷鸡、偷鸡……
  风格完全不一样啊。
  关键娱乐博主调侃就算了，林杰居然亲自转发还配了文字：“图九有一种我老家偷鸡的傻狍子样。”
  这就让苏野不能忍了。
  什么就傻狍子……
  谁家傻狍子有这么帅！
  当即转发林杰围脖：“那，祝大锅（pao）你（zi）得奖了！”
  房间内，林杰正在和助理聊电影的事情，看到手机提示不禁皱起眉头。
  “怎么了？”助理看一眼林杰问道。
  林杰给助理看了手机画面。
  助理也有些懵圈。
  这祝大锅（pao）你（zi）得奖的回应简直绝了。
  不露声色地反说一句林杰是狍子，还让林杰不得不答应下来。
  “这小子……”林杰感慨一句给苏野打了个电话。
  这边苏野刚和丁玲玉说了晚安就接到林杰的电话。
  “聊天？”
  “现在？”
  “不会带我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吧？我可听说你们都好这一口。”
  “什么？不是这么不正经的人！好吧，可惜了……”
  “没有，你听差了，我说可以啊！”
  挂断电话，苏野还有些诧异，明明晚上才见过面，现在找他有什么话要说么？
  先过去看看吧。
  几分钟后，苏野敲响林杰房门。
  进入后发现林杰到底是老牌导演，住的房间都比自己好不少。
  苏野的住房顶多算是一个大单身公寓，林杰这个基本上是三室一厅，配备了专门的保姆房和衣帽间。
  林杰给苏野泡了一杯绿茶，指指沙发：“坐。”
  “小苏啊，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说点事情。”
  “嗯？狍子啊？”
  “对……呸！什么狍子我是想问你对得奖这事这么看。”
  苏野疑惑着看看林杰：“林导，您可别说这您都能操作，黑幕啊！”
  “我可去你的吧，我要能操作早都给自己了。”
  “我是想跟你说，明天你的片子展映后肯定会有人来咨询海外发行的事情，你就要个高价。”
  “高价？不是应该合适就卖么。”
  “不，那些海外发行都是吸血鬼，你说一百万他们就敢砍到三十万。”
  “你国内票房这么高，他们肯定会说不适合海外市场，到时候找理由压价。”
  “所以你索性报一个高价。”
  “比如呢？”
  “比如你觉得海外票房一个亿就报八千万，最后五千万成交，大体上就这样。”
  “懂了。”
  苏野暗暗决定报两个亿，最后一个亿卖出就行。
  美刀结算，就是六个亿入账。
  真爽！
  反正片子质量摆在那里，国内最终票房近二十亿。
  三个电影节随便拿一个最佳影片，到时候叫价绝对不成问题。
  苏野美滋滋的想好一切，突然想起海外代理好像交给围脖方面，表情慢慢呆滞下来。
  这一波，血亏啊！
  不过好像自己还有五成收益？
  苏野重新看了一遍合同，让谢莹和围脖那面联系，尽快来处理海外发行。
  放下电话就收到孙择良的消息。
  原来围脖方面早派了团队过来负责采访和海外电影引入及版权输出的问题。
  孙择良亲自带队，刚才想要联系苏野，结果苏野一直打电话就没有接通。这才发信息过来。
  苏野和孙择良简单说了两句，重新看向林杰：“林导不会只和我说海外发行的事情吧？”
  “这个只是顺便的，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和苏导商量。”
  “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是指什么异常呢？”
  “比如人身安全上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苏野听着话似乎感受到什么，看一眼林杰没有说话。
  林杰也不催促，慢慢品着茶让苏野回想。
  “林导知道多少？”
  “不算很多。”
  “那林导是哪一派？”
  “中立，你知道的人都找过我。”
  林杰什么都没说，又好像说了很多内幕。
  苏野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杰居然敢说得这么明白。
  这种事情对很多人来说都应该是避讳，林杰这是要做什么？
  迟疑片刻，苏野还是没有把自己遭遇的事情全盘托出，换了个问法：“林导指的是什么人？”
  “裴容、叶氏兄弟、郭斯、任斯年、高文才……”
  林杰说了一串耳熟能详的名字，挑起眉头。
  “苏导应该都知道的吧？”
  “是吧。”
  林杰问完又自答一句，完全没给苏野回答的机会。
  苏野也只好点点头：“听过。”
  “那苏导肯定也知道两个圈子的事情吧。”
  “有所耳闻。”
  “是么？”林杰狐疑着打量一眼，片刻后摇摇头没有纠结这点。
  “苏导你起步的比较快，应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不清楚也很正常。”
  “两个圈子分别以演技派和流量派为核心，代表着对电影的不同态度。”
  “演技派认为好电影就是需要打磨剧本演技，让观众做到身临其境，欣赏电影的艺术之美。”
  “流量派恰好相反，认为电影就是一种娱乐方式，最重要的是话题和热度，会拼命上流量明星和热搜炒作。”
  “两个圈子的人互相看不上，甚至说有世仇也不为过。”
  “票房和口碑原因？”
  “嗯。”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林杰干脆承认下来。
  “所以，苏导你懂了么？”
  “懂……懂什么？”
  “针对你的事情，不是偶尔，而是必然。”
  “你之前明明走的演技派的路线，拍出了一部神作，尽管现在来看有些取巧，可毕竟是堂堂正正的成绩，所以也被归为演技派的圈子。”
  “当时他们还没来得及联系你就看到你自甘堕落，拍摄烂片洗钱。”
  “张静那几部？”
  林杰点点头反问道：“你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林杰听到这个回答见鬼一样看着苏野：“那是你老婆！”
  “前妻。”
  林杰：“……”
  “行吧，前妻。”
  “总之你老……前妻用你的名头参与了流量组那边的一些事情，这也让你成为两个圈子人眼中的另类。”
  林杰看着苏野的白眼硬生生改了话头。
  真是的，这么严谨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苏野身上完全看不到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温情。
  甚至自己提起张静名字的时候表现跟听到一个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不过想到张静最后坑害苏野那一波操作，林杰也理解苏野，这种事发生后，不当陌生人也没有别的选择。
  林杰说完，苏野停了半晌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所以，林导现在和我说这话的意思是？”
  “有人托我给你带一些消息。”
  林杰手中茶碗见底。
  “当时张静应该是想要让你出点意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出意外，所以现在张静背后的人不敢动你。”
  “可是演技圈子的导演也不能确认你的身份，觉得你是在做苦肉计。”
  “这就让你成为两个圈子中间的自由人。”
  “没有人会接受你，你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影视圈发展。”
  “就像是现在在戛纳这样。”
  “嗯？”
  “明晚是华国电影之夜，应该没有人给你发过邀请函……可这次来的其他华国导演都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苏野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明白林杰的意思。
  电影圈子不算小，不管是想要走演技派还是走流量派，都必须要找到一个圈子，这样才会有人帮自己说话。
  看不管是哪个圈子都不会带一个自由人在一起玩。
  苏野沉默几秒，笑着开口。
  “林导，那什么时候，我可以不用在乎他们的圈子，自己玩自己的呢？”
  “大满贯吧。”
  “到时候你就是华国新一代的导演标杆。”
  “不管是谁，都得看你的眼色行事，这就是底气。”
  说完挑挑眉头露出几分欣赏：“想试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苏野笑着将手中茶杯放下：“谢谢林导告诉我这么多，今天太晚了，就不在继续打扰，改天请您吃饭。”
  说完回到房间开始思考林杰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