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清洗
作者:喃瑜      更新:2022-04-13 07:04      字数:2047
  她刚之前所经历的波澜壮阔简单的概括为一句话:“无论多像,她都不会是我,不要手软!”然后毫不迟疑的为新生的相似者判了死刑,“杀了她以及其他所有的人!”
  何夏的声音轻而冷,表情平而静,就像月夜下静静飘荡的白雾,背后掩盖着无边无际的黑夜。
  秦钰静静的打量着她,清楚的捕获了对方精神领域中的暗涌,同时也无比清晰的确认了何夏的意志。
  “好,”秦钰点点头,手中的长剑应和着何夏的意志,也承载着他的意愿从他手中跃起。
  斩切的意志通过两人交叠的精神力领域倒灌进秦钰手中的长剑中,火红色的光芒蛇一样满布剑身,凝为复杂古朴的剑纹。
  银色的剑光同时涌起,暴涨为数米的长剑,宛如一道激越的闪电,瞄准那个面容而冷漠的新生何夏,幕天极地的劈斩下去。
  剑光横越长空,铅灰色的苍穹被一分为二。飓风卷过荒原,激溅而起的尘土和枯草宛如巨龙,怒吼着拔地而起,伸出利爪向着长空拍击而去。
  脚下的大地在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飞速的绽开一道巨大的沟壑,向着被电光和暴龙卷裹的何夏蔓延而去。
  一阵天摇地动后,巨龙轰然砸落在地,跌入脚下数米深的裂缝,再度激起一米多高的灰尘将一切都笼罩其内。
  秦钰一剑过后,第二剑毫无间隙的接续而上,长剑上燃起赤红色的火焰,炙烤的空气颤颤扭曲,包裹着超高温的一剑再度斩落。
  大火缠上未及倾落的灰尘,立刻蔓延起来,转瞬间形成一重火海,将里面所有的一切尽数吞噬。
  他这气壮山河的连续攻击震惊了四周所有的人影,那些面容或僵硬,或冷漠的何夏显然意识到了对方的强大之处,纷纷辟易,向后退避,让开了一大片的空间。
  四周一时寂静,昏暗的荒野中只有大火毕毕剥剥燃烧的声音。
  “秦钰。”何夏缓缓的迈步向前,面色冷漠的在四周的人群中扫过,忽然低声开口,“谢谢。”
  秦钰长剑在手,对着何夏微微点点头,垂眼俯视着她绮丽的眼眸,“不要道谢,何夏。”
  他的长发在冷风中飞舞,宛如一面烈烈展开的旗帜:“我们永远是一起的。”
  何夏浅褐色瞳孔中倒映着秦钰持剑转身,凛然直面万千人群的身影,鲜红色的血液在剑刃下缓缓绽开,一朵朵鲜艳的蔷薇接连不断的倒伏下去,残破的凋零在尘土和血污里。
  “秦钰,不惜一切代价,”大火在烈烈燃烧,激起的气流轻轻的吹拂着何夏的浅褐色头发,她站在血与火之间,轻声开口,“摧毁她们!”
  那一场以少敌多的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鲜血浸透泥土,将脚下的大地搅成一片暗红色的泥沼,尸首枕藉,残肢遍布。
  暗红色的血液聚成水洼,那些堆叠的失败者用同样的面容无声无息的仰望着长天,暗淡的瞳孔中空洞洞的,就像这片虚空中残存的无尽长夜。
  但纵然如此,四周依旧有无数的何夏层层叠叠的压上秦钰的剑刃,秦钰长剑染血,剑柄湿滑粘腻,几度险些脱手。他挥剑斩断脏污不堪的衣襟,缠上剑柄,再度机械的挥斩下去。
  一旁的何夏在长时间的精力消耗之下,脸色苍白,双目血红。
  大肆杀戮所带来的精神冲击和力量消耗快速的抽干了他们的体力,秦钰放出的无形利刃斩出最后一击后,砰然溃散,连带的还有她整个精神力领域,宛如气力不济的泡沫,噗地没了踪影。
  仅凭精神力奋战到此时,秦钰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他步子踉跄了一下,陡然向后,跌倒在鲜血横流的地上,身上沾满了血污。
  被机械的杀戮所捆绑的何夏蓦地一愣,早已杀红眼睛的她思绪缓慢的颤动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回身救援。
  长剑大开大阖的左劈右斩,逼退了向着秦钰蜂拥而去的冒牌货们。
  “秦钰,你没事吧?”何夏将秦钰从地上扶坐起,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秦钰脸色苍白如死,他颤巍巍的用手指抵住额头,低喃道:“我没事,只是精神消耗过大而已。”
  何夏突破重重阻隔,用领域将二人覆盖,为他们阻挡了不断压上来的人群。
  秦钰抬起头来,仰望着何夏奋战的身影,女子脸色苍白,神色冷定,但胸口却剧烈的起伏着,有汗水不断地从她苍白的下颌跌落,宛如泪水。
  秦钰知道,何夏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他微微转首四望,四面的鲜血和死亡重锤一样砸进他脑海中,他先前专注于杀敌,却没想到自已竟造成了这幅景象,宛如地狱变相。
  何夏似是注意到秦钰的神情,转身死亡,浸满鲜血的瞳孔陡然震动了一下,死亡重锤般不断的击落在她胸口,一股莫大的疼痛和无法言说的绝望穿透了胸臆,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深深的,何夏呼出一口气,紧紧的闭了一下双眼,强行将这份几欲崩溃的心情关押在心底,以开山断水般的强大意志力,重新坚定起来。
  他们一路奋战到此,身上背负着诸多死亡,手上染着洗不净的鲜血,早已经被这个翻覆变动的世界卷入了血海中,需得一步一步的杀出一条路来。
  不能后退,也绝不后退!
  “秦......”何夏一开口,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喑哑,她顿了一下才收整好心情,问道,“秦钰,你站的起来吗?”
  距她最近的秦钰自然清晰的目睹了她的神态变化,轻而易举的察觉到了那些被她强行压下去的情绪,眼神沉郁。
  他幼时遭逢大变,见惯了人情冷暖和世情险恶,但这还是第一次被血海腥风冲击的七零八落,死亡的沉重和生命的分量沉沉的挤压在他心头,让他一时喘不过气来。
  “可以。”他沉吟了好半晌,才轻声开口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