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将里外都打扫干净，弄得浑身大汗淋漓。眼看中午了，到学校旁的小饭馆吃了顿午饭，然后骑着车回到城区。
  他先到银行取钱，幸好他暑假时托亲戚把身份证给办了，不然银行卡都办不了。取了钱后，他直奔广场，找了一家看起来装修最正规的空调店进去。
  “这台空调是什么匹数的？“唐海在店里转了一圈，发现里面款式并不多，就随便挑一台看起来顺眼的。
  店里三个年轻人在聊天，见他进来也没有搭理，等他开口问了，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回过头，瞄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地说，“一匹。“
  店员语气不太好，唐海并不在意，这年头，像这样的小县城，就别指望他们有什么服务意识了，更何况他的年纪是硬伤，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去买空调，任谁都会怀疑。
  他正想说话，就听到另外一个男的喊他的名字，“唐海。“
  居然是认识的。
  唐海很意外，转头看去，果然是熟人，“老黑，你怎么在这里？“
  老黑是他小学和初中同学，都是同班。因为人长得黑，就被人叫老黑，时间长了，大家都忘了老黑的大名。
  巧的是，在这个平行世界，他看过小学和初中的毕业照，同样有老黑在。
  正是因为这样，两人虽然平常不怎么在一起玩，但是关系比普通的同学要亲近许多。毕竟是小学到初中的老同学啊。
  “过来找朋友。“老黑嘿嘿一笑。
  唐海看了一眼电脑前坐着的女孩，长得挺漂亮的，点头表示理解。
  “你问空调匹数干什么？想买啊？“老黑用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唐海说，“对啊，想买一台。“
  老黑诧异地问，“怎么是你来买？“潜台词自然是你父母怎么放心让你来买空调？
  这年头，空调毫无疑问是家里的大件，让一人十六七岁的少年去买，也太不靠谱了，被人骗了怎么办？
  “不是家里用的，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在天台，太热了，所以想买一台。“唐海解释说。
  老黑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笑着说，“你藏得可够深的啊，跟你认识十几年，都不知道你是个大款。“
  就连一直在玩电脑的女孩，都回过头来看了唐海一眼。
  在两千年，在这个小地方，舍得给家里买空调的都不太多。肯花几千块给上高中的小孩买空调的真没几个，反正他们是没碰到过。
  最先开口的店员见唐海似乎真的要买，又是老黑的朋友，登时改变了态度，热情了不少，问他，“你租的房子多大的？“
  “除去洗手间，大概二十平米左右吧。“唐海见事情这么顺利，心里挺高兴。
  “那小一匹的就够用了。“那店员建议说，“你白天要上课，傍晚开一下就行了，晚上开不开都行。匹数大了浪费，现在电费这么贵，能不花那冤枉钱。“
  唐海登时对他改观不少，说，“还真是。您怎么称呼？“
  这时，老黑插口说，“他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叫他老周就行了。“
  “那怎么行，得叫周哥。“唐海出社会也有几年了，哪里不懂礼多人不怪的道理，嘴巴甜一点没坏处。
  果然，老周的笑容变得更柔和了，“这几台都是小一匹的，价格也差不多，你看一下，喜欢哪个款式。“
  最后，唐海听从老周的建议，挑了一台最新型号的。接着就把钱给付了，问他，“开学之前，能不能去装上？“
  老周一听，笑了，“哪里要等到开学，现在就去给你装。你先坐一会，我去开车过来。“说着，从抽屉里拿出钥匙出门了。
  唐海刚坐下，一直在玩电脑的女孩突然回过头来，“你是哪班的？“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女孩好看的眉毛皱了一下，说，“你不是县中的新生吗“
  他点点头，说，“我六班。“
  她又问，“你中考多少分？“
  唐海回忆了一下，说，“四百五。“
  女孩下巴微微一抬，转过头去，不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电脑。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用疑惑地眼神看向老黑。
  老黑一脸坏笑，说，“我记得县中普通班的录取线也是四百八以上吧？“
  唐海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被鄙视了。
  不管是本时空还是平行时空，他的成绩都不怎么样，县中的录取分数太高，他考不上很正常。分数出来后，他爸问他想不想考大学，他说想。于是他爸托关系，买了一个学位。也就是议价生。
  这种事很普遍，至少从两千年开始，变得很普遍。记得之前高中入学，班主任统计了一下，班上六十九个学生，只有三十八个是正经考上的，也就是说，议价生占了近一半。
  不管怎么说，这种行为属于走后门，在未经世事的少年少女眼中，是很不光彩的事。换成十七岁的时候，脸上肯定会挂不住的。
  至于现在，在社会打滚的这些年，脸皮早就磨厚了。唐海笑笑，没当成一回事，转头问起老黑一些老同学的近况。
  “嘀嘀。“
  十来分钟后，老周开着一辆载货用的三辆摩托停在门口，后架上两个空调的箱子绑得结结实实。
  老黑跳上车后架，向唐海招招手。
  “你们先去。在学校门口等我。“唐海摇摇头，推着自己的自行车骑了上去。
  等钟越赶到学校后，见到老周两人就在一个阴凉处等着。他朝他们挥了挥手，带着他们到租房的楼下。
  把空调抬到天台后，唐海让他们先歇一会，自己下楼跟房东说了一声。
  老太太正准备睡午觉，听说他们装空调，有点惊讶，跟着他上到天台，见他空调都买好了，就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除了念叨着小心把墙给钻坏了外，倒是并不反对。
  像他们这些房东，跟学生算的电费都不会低于一块钱，实际他们属于农用电，电费才六毛多。所以，租户用的电越多，房东挣得电费差价也越多。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反对？
  征得房东同意后，老周和老黑开始动手装了。
  现在是正午，阳光暴晒下，两人真是汗如雨下。唐海连忙下楼，到附近的小店买了几瓶冰冻饮料上来给他们。
  不到半个小时，空调就装好了。老周担心店里，没有多待。给唐海留了个电话，说空调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