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女人眼神空洞，但精神头还是极好的。
  “是的。我父亲的确曾经见过我母亲，但我母亲绝对没有那个能力伤害到他。
  更何况，之后我父亲因为心脏问题一直住院观察，血液化验白纸黑字，如果真被下毒，医院那边会有所察觉。”
  罗迁条理很清晰，警察们也都点头相信。
  女人突然慌了，“阿迁，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用救我。”
  “另外我还要招待关于罗夫人，还有罗家人的事，他们的管家，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就被我暗中收买，罗夫人身体里被注射了一种特殊的毒素，一般情况下，医生是检查不出来的……”
  随着女人的话，罗迁也露出惊讶之色。
  到底是谁告诉她这些事儿？
  女人像是感应到他的目光，随即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罗迁心里最后一根防线也崩了。原来她一点都不愚昧。
  女子本弱，孤注一掷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最爱的人。
  “你们可以去核实。汇款记录一查便知。”
  她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应该是忍着想咳嗽的冲动引起。
  警察随即展开了行动。
  这会儿车已经稳稳地停在医院门口。
  罗迁没有光，“为什么要这样？”
  罗林肯定在策划这一切之前就安排好方方面面。不出意外，最后警察的调查结果，就跟他母亲说的一模一样。
  “这些人就是在逼我。”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母亲成为自己的替罪羔羊！
  罗迁额角青筋暴起。双眼猩红。
  他好恨，这些人干什么都可以，但不该算计他的母亲。
  “阿迁。妈妈反正都要死了。做错事就做错事吧。
  真可惜，不能再陪在我的阿迁身边了，还没有看到你结婚生子，话说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安定下来。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好不好……反正妈妈相信阿迁看上的人一定不会差。他一定是这世上最美好最温柔的人。
  阿迁，以后一定要好好生活，做一个让自己也喜欢的人……”
  女人拉着他的手说了很多，气息越发微弱，罗迁呼吸局促，眼里水雾弥漫，但他在拼命的隐忍，不想让自己最脆弱的样子刻画在女人的眼中。
  “医生已经来了。”
  罗迁小心翼翼伸出手，就要去抱她。
  女人摇头，依旧是温柔如水的目光。
  “我没事。就想在安静的多看你一眼。”
  她的手好生冰凉。无论罗迁怎么捂都捂不热。他使劲搓自己的手，已经滚烫到冒热汗再覆盖上去。
  但是很可惜仍然无济于事。
  “我不冷。”女人眼皮一直打架，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阖上。
  她一个人认得所有罪。
  她相信，随着她的辞世，恩怨都会归于尘土。
  “警察先生，你们核实好了吗？相信我的话了吗？”
  视线从罗迁耳畔越过，落下警察身上。
  这个高效率的时代，调查一件事，往往只需要几分钟。
  “你的确有犯罪动机和犯罪嫌疑。”
  女人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是满足。
  罗迁预感到什么，心头咯噔一下。
  他一把抱着女人，直接往外跑。警察们都还没反应过来，随后赶紧阻止。
  可是在跨下车的那一刻，女人的手无力垂下。
  短短的糊涂好像带着声音，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
  罗迁浑身的力量就在顷刻间被抽空，前所未有的绝望扑面而来，笼罩了他的世界。
  原本的晴空万里，刹那间乌云密布。
  罗迁脑子‘嗡’地一声，霎时僵硬在原地。
  他声音颤抖，“妈，妈！”
  “你怎么了？”
  “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嗯？你快醒醒呀！”
  他机械地低眸。女人阖上双眼。嘴角是有弧度的，可以想象，走的时候很安心。
  “妈！”撕心裂肺的喊声刺破医院的天空。
  罗迁‘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狂风骤起，大雨倾盆砸在脸上。带着刺刺的痛。眼泪混着雨水流淌。
  他颤抖着，一点点收紧手。
  女人身上的余温传递过来，罗迁心揪痛不已。他恨不得把人揉进骨血。
  “妈，我知道错了。我立即向警察承认错误。”
  他像是在哄孩子。
  可是怀中之人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我知道你爱他。其实一开始我不想让他死的。可是在以后关头，你知道吗？我让他在我们母子和他的那些冷血子孙中选择一个，他竟然选择了他们！那之前我的努力算什么？他对我们的承诺算什么？他不愿意把股份给我。”
  “我不管他是自私，还是后悔了。我都不会给他机会退缩。所以我杀了他。”
  罗迁一遍遍在雨中忏悔。
  但是他的这些话，他的母亲永远听不到了。
  “妈，你等着，我会立即让他们来陪你。
  对，就是他们把你害死的。我会为你报仇。”
  雨声太大，警察们根本听不见他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
  出于善意，警察先生并没有上前。
  他们决定给母子二人留下最后十分钟告别。
  雷电声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每一下都仿佛要撕裂苍穹。行人着急逃窜躲雨。
  这一天，罗迁感受到世界的崩塌。
  罗家为了告诉所有人灾难已经度过，接下来罗氏集团会迎接更好的未来，他们特地举办了一场宴会，圈子里所有人都叫来了。
  罗家但凡能出席的都来了。
  唔……不包括罗老夫人。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主角是罗家两兄弟。
  随着罗迁锒铛入狱，股份被强制收回。
  众所周知，公司董事长人选还没有宣布。
  “各位，今天我们要决定一件大事。请大家来一起见证。”
  罗林最先开口，他是大哥，这点儿小事，罗天没有理由争抢。
  “罗氏集团最近出了一些事儿，很遗憾，但也很感谢大家，多日来的帮助。噩梦来得快去的也快，我也知道，公司内部人员真的很努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罗林说了一系列冠冕堂皇的话。
  “奶奶抱恙在家，没有办法出席。”但她金口玉言宣布了该如何角逐最后位置。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老夫人想的是按照民主选举的方式。
  但凡罗家人都可以参与。众人单独来到一个空间。外人就在外头等着，不少人都好奇的伸着脖子往里头瞧，甚至有人开始猜到底是那二位中的哪一个？还借此机会开设了赌局。
  “公司员工请站在桌子。”
  左侧搭了一个很大的架子，里面又分小空格，一人在一个小空间，没有人知道他们将珍贵的票，投给了谁。
  “我这样是最公平公正的，大家觉得呢？”
  罗林自带威严气息，本家很多人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