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很容易被外界打扰，但我不在乎。”方志国说着，指指自己的心窝。“因为，我只在乎这里！相信，说不定...还有机会！”
  看着背影，吴有才问道：“概率多少！？”
  方志国没回头，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大概一半一半！”
  雪线附近，没有被积雪彻底覆盖的青草依然挺拔。不知道是相信奇迹，还是认为自己就是奇迹。傲然与霜雪面对，用尽全力拥抱太阳。也许是一种态度，生命的态度。却没有感染路过的每一个人，甚至还会踩上一脚。
  根据大多数队员的情绪，刘建立推断出某种结论。因为这次不是单纯的救援行动，导致前路充满太多未知。哪怕已经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也难免垂头丧气。如果有必要，应该鼓舞一下士气。若放任不管，救援行动很可能会无疾而终。
  许多时候，挣得就是一口气。有这口气顶着，悬崖峭壁也是坦途。这口气一旦没了，坦途也是万丈深渊！钟大明一句话，就把差点决堤的口子给堵上了。
  “不论结果怎样，救援任务必须继续。如果有人失去信心，不强求。你可以告诉他们，回山上村等消息即可。”
  钟大明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想留下意志不坚定的扰局。可是等刘建立把他的意思下达，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要离开。至于返回山上村，就是个笑话。
  得知这种结果，钟大明并未觉得意外。他知道，垂头丧气与害怕牺牲无关。从决定参加救援行动的那一刻起，参加行动的所有人就都已经准备好了。
  刘建立把钟大明的意思说给每一个人听，唯独没找负责断后的吴有才。所以，吴有才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出。跨过雪线时，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前面就是大隘口，几步之遥。可是等了半晌，仍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急匆匆朝前赶去，差点和钟大明撞个满怀。
  “科长！前面怎么回事！？”吴有才问道：
  跟在钟大明身后的刘建立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吴干事！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想先听...”
  吴有才一皱眉。“少废话！”
  “咱们不用返回冰湖！”刘建立赶紧说道：
  “啥！？”
  刘建立咧嘴一笑。“因为，外面全是游荡者！”
  分开人群，赶到队伍前头的吴有才发现大伙儿都在挖雪构筑防御阵地。还没问外面是个啥情况，星星点点的黑影已经映入眼帘。距离稍微近一点的，面目狰狞。洋洋洒洒，如漫天飘下的雪，几乎遍布大隘口外面的雪原。
  “怎么会这样！？”吴有才咬牙切齿道：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吴有才甚至不知道怎么会遭遇这种局面。当初提出返回冰湖，只为寻找可能被无意中漏掉的线索。只要有线索，任务链就可以重新接上。至于那些游荡者，不过是个噱头。也可以说，是线索共生。找到线索，必然会发现游荡者。发现游荡者，证明线索也会出现。之前所有的努力，仅此而已。
  “你不是说，找到游荡者就会有线索吗！？”钟大明低声问道：
  吴有才没说话，只是望着大隘口外面的雪山。
  钟大明是个聪明人，随后意识到里面存在的问题。吴有才所说的线索，不包括全部雪山。线索出现的地方，只可能发生在冰湖附近，也只可能发生在冰湖附近。
  “他大爷的！外面怎么全是游荡者！”钟大明一咬牙。“回去的路，被彻底隔绝！但对于我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钟大明想明白的事情，吴有才其实早就意识到了。此刻的难为，也在于此。大批游荡者的出现，证明冰湖湖畔的线索也有可能出现。只要一路赶过去，相信会见证奇迹。问题是，无数游荡者已经把回去的路阻断。而想要重返冰湖，只能杀过去。
  一旦战斗打响，大批游荡者会陆续赶来。当它们的数量达到救援队所能承受的极限，牺牲在所难免。等到那时，整个局势将会彻底失控。等到那时，救援队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如果救援队遭受前所未有的减员，此次救援行动即宣告失败。对于这种结果，所有人是无法坦然接受的。更关键的是，当救援队损失殆尽时，也就意味着地质勘探队无法在完成任务以后安全下山。在别人眼里，这几乎是个伪命题。但在吴有才这里，没有丝毫问题。他甚至认为，杨教授所带领的勘探队并不是重点。重点，只在乎救援队。
  当吴有才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以后，现场一片死寂。包括，随后赶来的方志国。所有人象河马那样张着嘴，形成一片诡异可笑的场面。
  “怎么会这样！？”钟大明边揉着发酸的面颊，边奇怪道：“听你这么一说，就好象这一切都是杨教授布的局似得。可是据我所知，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让咱们参与进来啊！？”
  吴有才揉着额头，看着身边的方志国。“如果他直接说，你们的任务就是死。或许，我们也不用这么难为。问题是，这种话，他如何说得出口！？”
  方志国活动活动下巴，让嘴巴彻底放松下来。一脸不屑道：“吴干事！照你的意思，你们是鱼饵！？”
  吴有才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吗！？”
  面对风口浪尖之上的煎熬，方志国一点不在乎。“可我要是说，鱼饵很可能是教授自己呢！？”
  吴有才不由地张大了嘴。“啊！？”
  “起初，我一直无法理解杨教授为什么不让你参加行动。直到你刚才说出那番话，我终于明白这是他不能说出来的苦衷。”
  方志国仰天长叹一声，恨道：“正因为教授知道接下来会有牺牲，所以才会极力反对你们救援队进山。可惜！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哪怕是在离开营地之前想通这一点，我也绝不会贸然离开勘探队寻找你们的下落！”
  “寻找我们的下落！？”钟大明一脸茫然。“这怎么可能！？咱们可是前后脚进得山，相差最多不过半天的时间啊！”
  “半天时间！？不可能！”一直没说话的蔡建国突然开口。“据我所知，你们是提前两天进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