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方志国的注意力分散，吴有才突然出手。一把抢过半自动步枪，原地转几圈。抬枪，扣动扳机。肩头被枪托一顶的同时，火光乍现。火光迸发之际，周围泛起一团明亮的水雾。与此同时，一个亮点脱颖而去。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直达高台...
  “你...”
  曳光弹，只为修正弹道。就在方志国发出惊呼的同时，吴有才的肩头又被枪托顶了一下。等在场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扶着枪慢慢坐下。不看结果，也不管有没有命中目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上，狠狠抽了两口。然后闭上眼睛，象老僧入定。
  说好不准杀人，竟然有人还敢开枪。方志国此时怒目贲张，伸手从腰间拔出手枪。左手攥住套筒，推弹上膛。还没顶在吴有才的脑门上，就被刘建立一把抱住。蔡建国也反应极快，闪身挡住吴有才。
  “方科长！方科长！你先听我解释，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方志国不打算听谁解释，双臂往外一撑。挣脱束缚的同时，一把恏住蔡建国的衣襟。“你给我让开，听到没！？他这是在草菅人命，你知道吗！？”
  “我没违反纪律，更没草菅人命！”吴有才突然睁开眼，歪着头看着方志国。“方科长！教授来过村子，给我留下一朵火绒草，一支英雄牌钢笔和一本日记本。所以，我需要拿到这三样东西！还有...”
  方志国瞪着眼。“拿东西是一回事，滥杀无辜是另外一回事！”
  吴有才盘腿坐好，转头看看还在手足无措的刘建立。
  知道要不是蔡建国及时出手，坐在地上这位的脑袋已经开了花。刘建立脸一红，解释道：“他是上面的领导，我也不敢真下黑手啊！”
  “没事！”吴有才点点头。“咱俩，从来都不是一伙儿的！”
  “松手！听到没！？”
  “方科长！方科长！”担心方志国崩了吴有才，蔡建国愣是没敢放手。“咱先把枪放下，成不！？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先听他说完，再界定这件事的...”
  方志国吼道：“吴有才！就算村子里有人罪大恶极，也有法律办他。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松手！”吴有才摆摆手。“放开他！”
  蔡建国看看在场的三个人，暗叹一声。松开手的瞬间，方志国突然拿枪顶住吴有才。“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马上！”
  吴有才没接茬，自顾自地抽着烟。好象眼前这一切，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
  “方科长！”手搭凉棚的刘建立突然转头说道：“吴干事只是开了两枪，他没杀人！”
  吴有才瞥了方志国一眼。“幸亏，咱们还有个眼神好的。要不然，老子今天就是风波亭的岳飞！”
  没杀人，滥杀无辜的罪名就不成立。方志国重重嗯了一声，把手枪插回枪套。“凭你吴有才的枪法，也能失手！？”
  刘建立多嘴道：“他要是不开枪，没法跟唐尚解释的。”
  “嗯！？”三个人同时转头，瞪着刘建立。
  看着仨猫六只眼，刘建立满脸通红。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听到有人在谈正事，这才继续装傻。“我没打算偷听，真的！要怪，也怪吴干事下手太轻。你看，蔡班长！要不是方科长拿水浇他，估计他现在还人事不醒呢！”
  方志国气得直跺脚，点指道：“你们救援队的这帮怂货，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遇到大事，就没一个应景的！”
  “嗨！”没等吴有才发话，刘建立已经不愿意了。“我说，方科长！您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怎么，就成怂货了！？吴干事为了找到你们，好几次差点死唠！他这么拼命，为了谁！？一句好没捞着，也就算了。哦！临了，还赚你句怂货！？我们怎么就怂了，要不是因为你们...”
  担心这位越说越难听，吴有才赶紧提醒道：“行啦！你准备干到五队队长退休，是吧！？”
  刘建立一缩脖子，把后面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他这辈子只一个梦想，怎么着也要干到保卫科副科长。起码，退休以后还能享受个正科级待遇。在他印象里，正科级干部已经是镇长的水平。镇长的级别，能光宗耀祖的。可要是干到巡逻队队长退休，回去放个屁都不响！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吴有才揉着额头。“方科长！你骂我啥都成，我接着！别牵扯救援队，救援队跟这事没关系！”
  在听说吴有才后背有伤以后，方志国难看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你的伤，没事吧！？”
  吴有才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咱们还是等消息吧！”
  “消息！？”
  三个人相互瞅瞅，发现对方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唯独，吴有才一脸的平静。
  “嗯！咱还是说正事吧！”吴有才一指燃烧在远处的篝火堆。“待会儿，唐尚会过来质疑我的枪法。你们别不说话，只管多替我美言几句。另外，他已经失去竞争家主的身份。如果我们也不能不管不顾，他会死在山上的。方科长！蔡班长！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希望你们能同意他跟...”
  “不行！”方志国一摆手。“这件事，没得商量。吴干事！我们是在任务，不是过家家。这次能让你们参与进来，我们已经是勉为其难了！”
  刘建立张张嘴，没说话。即便如此，吴有才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可是我记得，刚才有人提到过一个词，人命关天！方科长！既然你决定让他自生自灭，刚才为啥不让我开枪！？哦！我明白了！你们有你们的规矩，同时也让当地人必须遵循你们的规矩。”
  论文明与野蛮的差距，估计能写成一篇论文。方志国不想这么啰嗦，哼道：“吴干事！咱好歹也是上过学的知识分子！这种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很失望！”
  发现吴有才不识好歹，蔡建国赶紧打岔。如果再不拦着，真能上纲上线。枪毙五分钟的，还有富余。
  “我也不同意外人参加任务，但也不能不管不顾。要不，这样！方科长！咱们可以把唐尚护送到大隘口，把他交给钟科长。至于，怎么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