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前往银松堡
作者:夏七七      更新:2022-04-07 17:47      字数:2269
  第295章前往银松堡
  赈灾的旨意虽来得迟了些,却并不敷衍。
  以魏池沼为首的赈灾官员们离开淮阳后,安置灾民施物授药,修堤筑墙疏通水利,与各城镇通力合作,事事尽心。
  六月里虽又下了几场大雨,安雅河以北的灾情也并无加重之相。
  不过,这半个月里,魏池沼带着几位尚书走访多处,却始终不曾绕过安雅河往南去。
  南境负责赈灾事宜的,除了当地的官府和军队外,还有随太史令郑源一起赶赴沧澜城的医学博士谭同寿。
  谭同寿乃太医院左院判,于御前行医二十余载,医术精妙,最得太后和陛下赏识看重。
  这位平素只给太后和陛下问诊的院判此来,是为了襄助南地军民治疫。
  谭院判心系受灾的百姓,到南境的第二日就带着几个徒弟马不停蹄奔赴集中收治病患的永平城。
  他虽领旨主持治疫,却没有拿朝廷的律令约束药王谷的人,在了解药王谷所用的药确有治病之效后,不仅没有强行讨要药方,还吩咐几个徒弟尽力协助。
  他自己每日除了巡视各处安置点外,余下的时间都是戴个口罩背个药箱尾随楚谷主。
  头先楚念除了觉得这位态度和善的院判有些唠叨外,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想着他们所用的药材大多需得谭院判批复采买,她便也耐着性子与谭院判探讨医术。
  直到他们一起送走城郊一批治愈的灾民时,楚念才惊觉,这些得药王谷施药救治的灾民千恩万谢的对象变成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陛下,而他们这些日日问诊送药的药王谷弟子和不顾自身安危救人的苍云军将士都只是奉圣命行事的工具人。
  眼见劫后逢生的百姓们含泪朝北大拜山呼“万岁”,再看身旁揣着手的谭院判笑得合不拢嘴,楚念终于忍无可忍,趁夜带人往沧澜城回。
  这两个月来,出资出力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劫盗贡物的是他们,治好近千病患,阻止时疫扩散的也是他们,这从京中姗姗来迟的谭院判除了动动嘴皮子外什么都没做,居然就这么把他们的功劳都抢了?
  虽说他们施药的初衷只是为了让百姓免于病苦,药王谷也不缺这点名声,可也没心大到继续给谭院判或是京城里那位当枪使。
  尤其是他们如今已决心住小谨一臂之力,欲在宁州灾情稳定后就挥兵起事。
  这时候若是叫京中那位白抢了他们的功劳,夺了民心,他们这事还怎么起?
  楚念急赶一夜,本欲与萧恒商议此事,回府寻不到人,往苍云军大营去时正好遇上戴笠扛锄要出营的徐义。
  徐义一见她就满面喜色地迎了上来:“夫人回来得正是时候,将军前日去了银松堡,昨夜传信回来,特意嘱咐末将去请夫人一同过去。”
  “他去银松堡做什么?可是出什么事了?”
  自宁州水患起后,军中便一直谨防夜照回乘乱来袭,不敢在境上又太大动作,生怕走漏一点风声。
  银松堡紧靠夜照北境,还有武安将军驻守,萧恒这个时候过去,莫不是夜照已有所察觉?
  徐义正欲解释,转头看到随挖采的将士们一起走过来的人,转言道:“将军只是去银松堡处理军务,他说那边山花开得好,想请夫人过去共赏。”
  楚念微微一愣,眼看走近的人一张臭脸,眼生得很,料想是京中来的官员,便笑道:“永平城那边时疫已缓,有谭院判在也没药王谷什么事了,我正想回来歇歇,去赏赏花也不错。”
  徐义点头应了,装模作样地催促同行的将士们赶紧上马启程。
  眼看身旁的将士们纷纷上马,郑源快两步走到营门前,扯住了徐义的缰绳:“等等!楚夫人若是能去,本官也要同往!”
  他这个官居三品,身负皇命的太史令来沧澜城将近半月了,这半月里天天都在受气!
  离京之前他就知道此行不会顺利,所以初到时发现要找的人早已不见踪影也妄动,只想着借天相之说入营为陛下刺探军情。
  可他没想到,这苍云军的主帅不仅有谋逆之心,还是个大忽悠!
  这阵子萧恒正事不做,日日领着他在营里瞎逛,每次他想逮个人询问一二,萧恒必在一旁多嘴,没几句就把话头引向别处。
  一整天下来,他军情没刺探到,还被萧恒天南海北地乱扯一通搅得头昏脑涨,导致挖采香附的人滥竽充数都未能察觉。
  眼看大营里也查不出什么,前日撞上萧恒接到军报,要往银松堡去,他本想跟随,不料这位曾许他在营中自由出入的将军突然改口,说银松堡乃军防重地,非苍云军将士不得前往。
  齐律和军令当前,他自是无可辩驳。
  今日本想以督办采药的名义跟这些人一起过去,结果又被这徐参将劝阻。
  若说境上危险,他去了也进不了银松堡,帮不上忙的话,这位同非军中将士的闲杂人等凭什么能去?
  徐义垂眸笑道:“郑大人想来也听说了我们将军夫人是位大夫吧?大人不是怪我们眼拙手笨,认错药材吗?我等请夫人同往,也好让她再叫我们认认,免得耽搁了皇命。”
  药王谷用香附入药救人的事,他和方副将都知道,前阵子也是他们帮着萧恒一起将营中挖采的香附偷偷挪一部分藏在物资里送过去。
  自从负责督办此事的郑大人来沧澜城后,他们行事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便每日混些相像的野草在其中填补被挪出来的一部分。
  好在那位谭院判走得早,虽说这手段实属无赖,却也真叫他们在那不懂药材的郑大人面前蒙混了好几日。
  直到昨天清点的时候,脑袋开窍的郑大人寻了个大夫来才发现不对,却又对这番眼拙难辨的说辞无可辩驳,只能催了他们赶紧再去挖采填补所缺。
  “且不说夫人乃萧将军的家眷,是苍云军的亲人,那银松堡可是夫人与我等一起浴血攻克的,驻守银松堡的将士们多是夫人当初救下的病人,王爷和镇南将军在夫人辞军时便下了特令,准许夫人随时入营替将士们复诊,夫人此番与我们去往银松堡,必不会如郑大人一般被拦于门外。”徐义言罢,猛地拽过缰绳,打马先一步奔出了大营。
  楚念眼看气得脸色苍白的郑大人被将士们策马而过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嗽不止,压了唇边的笑,抱拳道了声“告辞”后,也翻身上马紧随而去。
  她自是不信萧恒找她是去赏花的,这个时候去银松堡,只怕是夜照那边真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