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跟柳青阿姨说呢？”小姑娘有些好奇，“萌萌是她的女儿，你应该告诉她才对啊？”
  是这样的没错，但目前摆在她们面前的问题是——
  “萌萌不开口，那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推断。”
  推断你懂不懂？
  在法庭上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法院是讲究证据的。
  没有证据，一切免谈。
  所以，这次柳青过来借周心雅，孙丽芳就说了，“只有萌萌开口说话了，知道她的心意，咱们才能得到真相。”
  但是郭芷萌不说话，小姐妹来了，她也不说话。
  病房里就只剩她们两个人，周心雅走到她的床前，看着她。
  昔日红扑扑的苹果脸，如今瘦出了下巴，圆眼睛还是一样的黑亮。
  比起从前，又多了一丝色彩。
  她不想说话，见着小姐妹来了，也是拉起被子，盖住娃娃头，小手露在外面，怪可爱的。
  想了想，周心雅决定以闲聊的方式打开话匣子，说说自己的事。
  这是妈妈教给她的，“如果有人不想回答你问题的时候，你就从自己身上出发，勾起她的兴趣。”
  郭芷萌的兴趣是什么呢？
  周心雅一想就知道了——
  满屋子的色彩斑斓小东西，时下最流行的熊猫风铃，千纸鹤，玻璃罐装小星星，还有床头的兔子台灯.....
  不难猜出，郭芷萌在乎什么。
  但是她不说，你也不能逼她。
  所以周心雅就从自己身上出发，说起了刚刚得到的糖，“是赵叔叔旁边的阿姨给我的，听说是相亲对象，你要不要吃一块？”
  被窝里的小身子动了动，显然是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
  郭芷萌喜欢赵成光这个叔叔，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但是，“不说话的小朋友是得不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哦。”
  周心雅掀了个被子，把脑袋钻进去，脖子以下站在外面，看郭芷萌。
  虽然她们都还小，但是她们都知道，“赵成光不会陪伴郭芷萌很久。”
  大人的世界跟小孩子是不一样的，“他们会通过某种法律文件缔结契约，比如劳务合同，再比如结婚文件。”
  “小孩子的口头承诺是没用的，要想永远的留下一个人，必须靠法律文件才靠谱。”
  周心雅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郭芷萌，“你要想赵叔叔留在你身边，就要走法律程序哦，我妈妈跟他签的是劳务合同，所以你不能再跟他签这个了。”
  那就只能走其它的。
  被窝里的小姑娘抿着唇线，眼神放空，陷入沉思。
  这就对了，周心雅的本意是让小姐妹不要再推延了，认清现实。把真相说出来，上个法庭不就完事了吗？
  可谁知，郭芷萌不要。
  她明确的拒绝了周心雅，“我不要。”
  说完了这个，郭芷萌就没有再开口。
  她不想举证郭经理，谁也不知道原因。
  “就是啃手指，你看她那指甲，啃的跟凤爪一样。”柳青看着女儿的十个指甲，已经被她啃的秃噜皮了。
  啃到流血，还啃。
  话也不说一句，柳青停了工作陪伴她，决心以身作则，母女关系从睡一张床，同吃同睡做起。
  这一接触，就发现了郭芷萌啃指甲。
  “说了又说，那指甲就是戒不了，多美味一样。”
  想了想，柳青说要给她，“涂辣椒粉，我看你还啃？”
  甲床倒刺的那一块都流血了，当然不能涂辣椒粉了，柳青也只是吓吓她，没想真做。
  却不想，郭芷萌直接撕了一大块指甲下来，血淋淋的浓稠直往外冒，把柳青吓得够呛。
  “我女儿就是人狠话不多，对自己狠，也不跟我交流，你让我怎么管？”
  柳青问赵成光怎么办？
  赵成光哪里知道怎么办？他就是把郭芷萌的十个手指头全贴上了创可贴，跟在旁边看着她。
  “小孩子啃手指甲，除了习惯，还是焦虑。”
  硬改，是改不了的。
  只能从心理上出发。
  为此，赵成光告诉郭芷萌，“把指甲留着，长起来，叔叔给你涂指甲油。”
  没有指甲，光秃秃的多难看啊？
  是这么说的，郭芷萌当时也答应了。
  可是一到没人的地方，又开始啃了。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哄也哄不听，你让我怎么教？”柳青对女儿啃手指甲的习惯深恶痛绝，“以前啃的没那么厉害，现在你看看她——”
  说着，柳青抓住女儿的手给赵成光看。
  小姑娘尖叫挣扎，拼命把手抽回来。
  她也知道丑，但就是忍不住。
  “放下放下，你不要再弄她了。”赵成光把郭芷萌拉过来，看着小手上脱落的创可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偷偷撕了啃。
  坏习惯是借不掉了，但是赵成光觉得不是这样的。
  “应该是心理问题。”
  没有孩子会无缘无故的啃手。
  如果有，那只能说明她缺乏安全感，缺爱。
  把心理医生的话给柳青重复一遍，赵成光让柳青待会出来聊聊。
  第327章 段位一致匹配局
  看的出来，柳青在努力做好一个妈妈，但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如果无法从亲子关系中获得“嗨点”，没有人会一直付出下去。
  任何关系都是如此，你必须要让人尝到甜头。
  柳青已经累了，但她想知道——
  对于赵成光来说，他的甜头是什么？
  听这叭叭叭的心理学分析，不知道的还以为郭芷萌是他亲女儿呢。
  紧盯眼前白皙文秀的男人，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柳青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追我？”
  成年人的世界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机会”，以赵成光的条件来说，想找一个各方面匹配的女生不难，何故看上自己这个二婚女？
  二婚拖着个孩子，柳青已不再期待爱情，但好在她还有事业。
  赵成光不会是看上她的事业了吧？
  那还真是，赵成光斯文的笑了笑，没说话。
  柳青的心像被一双手紧紧攥住了，面上却依旧淡定微笑，“也是，我还能有什么价值呢？”
  不过是彼此利用，搭线牵桥，面子上过得去，互相表演罢了。
  但自己就算了，萌萌呢？
  赵成光对郭芷萌的好，也是演出来的吗？
  像也不像，柳青无法确定，就问他，“要不要跟我结婚？”
  一如公事公办那般，声线沉稳肃穆，柳青告诉赵成光，“我不是给人随便玩玩的，我不接受挑选，如果要追我，就要以结婚为目的去。”
  去长期的，认真的，经营拥有一段关系。
  柳青给赵成光三天考虑时间，“如果你想完以后，觉得可以，我们就去登记，如果不可以，那你以后也不要来医院了，萌萌那边我会去——”
  话音未落，赵成光就点头。
  跟谈生意一样，没有丝毫迟疑。
  对此，赵成光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没有开玩笑，该考虑的，我都考虑到了。”
  就除了一点，赵成光“很不精明”的说，“我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听起来很现实是不是？
  但出乎意料的，柳青松了一口气。
  赵成光能在婚前把这件事摆出来，就说明他真的认真想过了。
  婚前就把最在乎的事情说出来，总好过婚后撕破脸皮。
  一码归一码，赵成光的诉求非常清晰。
  “可以晚一点，两三年以后都行，但我一定要拥有自己的孩子。”
  一个男人，想要拥有自己后代这点，无可厚非。
  赵成光开头就把最难的问题抛了出来，跟做生意一样，雷厉风行，逐个击破——
  不仅抛出自己在意的问题，也抛出了柳青在意的问题，“如果我现在跟你说，以后有了小宝我会一视同仁，你肯定不相信，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