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太太被惊了个外焦里嫩，表情呆滞，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赌对了！
  “行了，这回就放你一马。”陆华摆摆手。
  “诶，好嘞。”张大力点头哈腰的把龙嫂跟在后面，得寸进尺问：“您今天来怎么不提前交代，我让人去接你啊。”
  “走吧走吧，我还有事。”陆华今天找孙丽芳有正事要谈，不耐烦的应付着男人。
  张大力仔细观察陆华的神情，确认她说的是真的放过他们，没把杜巧稚放心上，这才松了口气。
  目送两人离开，耳边是外甥女的责怪：“舅舅，你怎么回事？说话不算话，我再也不理你了。”
  “杜巧稚，你听我说。”张大力突然神情严肃，看着杜巧稚一字一句道：“孙丽芳，你不能动，也别去惹他，答应舅舅，行不行？”
  “不行！放开我！”
  杜巧稚气愤无比，扭身跑开。
  她没想到一向宠爱自己的舅舅也这样，难道她就这么惨？
  “听话！”张大力抓住她的胳膊，沉声道：“想想之前舅舅给你说的小故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听话，懂了吗？”
  杜巧稚不明白，却还是被张大力吓到了。
  想到舅舅曾经说过的小故事，手心紧了紧，鬼使神差的应了声：“好。”
  。
  包厢里，陆华神情严肃的盯着孙丽芳，过了好久，才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女人眉宇间笼罩着哀愁，在进行着最后的思想拉锯战。
  孙丽芳没有贸然开口，有些事，可能一张口就回不去了。
  可是又有些纠结。
  她不想牵扯进社会关系里，惹上就是麻烦不断，以后会不断有事找上门来。
  鬼使神差的，又不自觉想到刚刚的状况。
  她也是托了“社会关系”的福。
  “芳姐，你都救了我一次，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突然之间，陆华给孙丽芳跪下了。
  吓得孙丽芳连忙蹲下身来，“怎么了，你说，我听一下。”
  她侧头仔细打量陆华，近距离一看，才发现女人满脸憔悴。
  眼下，是脂粉遮都遮不住的青黑。
  “不是有喜事吗？能帮我一定尽力，怎么了？”
  “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找你的。”连日来的伪装再也装不下去了，陆华眼眶泛红，语气缥缈：“这事看起来风光，可我没想到会牵扯这么多，龙哥可能回不来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这次动了别人蛋糕，虽然上面进行秘密调查，却也被一些有心人泄露了信息出去。
  那些人是要报复的。
  “我们不要紧，可是我还有儿子女儿，他们怎么办才好？”
  陆华只是想着，心就揪了起来。
  “是孔湘说出去的吗？”孙丽芳沉声问，“你知道是谁说的吗？我们找一下源头。”
  “我不知道。”
  陆华痛苦的抱住脑袋，尖声开了口：“那些人已经找到了我女儿，还在我家泼了油漆，有人在监视，我怎么办？”
  跑也跑不了。
  孙丽芳了然，这也是查那些刑警为什么要隐姓埋名，临死都不能告知家人，不允探望的原因。
  陆华明面上伪装无事发生，生怕打草惊蛇，可想压力有多大。
  “龙哥回不来了，你想想怎么会被发现，会不会是上次的小弟跟踪被发现了？”
  孙丽芳冷静下来，帮她抽丝剥茧梳理情节。
  她没想到，孔湘这一件事竟然会牵扯这么深。
  难道说，冥冥之中，陆华的下场就是家破人亡？
  “好，我想想。”
  一切的源头是什么？
  不自觉的，陆华又想到了“好闺蜜”孔湘，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陆华恨不得把孔湘碎尸万段，连日巨大的精神压力像座山压在头顶，待脑门血液一点点回流到心脏，才道：“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大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孩子，对，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他们这种串场子的只是看起来风光，人脉跟资源一旦失衡，就会被那群豺狼虎豹啃得连骨渣都不剩。
  以前有龙哥帮她挡着，可是这一回龙哥被请去“喝茶”，原先那些称兄道弟的大哥大姐却纷纷闭门不见。
  周旋无果，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失去保护伞的她就得站起来，成为别人守护伞，她有要守护的人。
  “先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
  孙丽芳此刻想把【置愿】里看到情景告诉她，却突然眼前一花，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刹那间让她陷入黑暗。
  耳鸣震得她头晕眼花，呕吐感极强。
  耳边传来陆华撕裂的尖叫：“怎么了？你睁眼，不要吓我啊。。。来人！快来人啊！”
  第38章 愚蠢女人
  孙丽芳漂浮在纯白的虚空中，身子轻飘飘的，想使力却怎么也动不了。
  “0108，请0108号到1号接种台进行接种。”
  0108？
  在她迟疑间，冷冰冰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往回溯站台的101号航班已经开始登舱，请您准备好手环跟磁卡，到1号登舱口登舱。”
  这是哪里？
  前面似乎有人，孙丽芳向前。
  咦？能动了。
  还没高兴，下一秒她已经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
  她正要找个人问一下在哪，旁边行色匆匆的路人忽然跟她撞在一起。
  “对不起，你。。”孙丽芳道歉，一抬头却被眼前人震惊了。
  穿着红袍长褂的女人，眉心点着丹红，头饰又高又重，跟这个时代完全不一样。
  女人面无表情：“借过。”
  孙丽芳眼前的视线突然清明起来，这里什么打扮的都有，仿佛置身于一个大剧院，西装革履精美洋装，古今中外不同肤色的人脸色皆挂着焦虑，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发生了什么？
  她跟着迈步而去，忽然身后一阵吸力，将她往回拉。
  无数轨道从两侧掠过，只剩光影。
  “0108，你要去哪里？”
  有人的声音，孙丽芳回头却见一片空荡。
  那道声音继续：“所有人都在等你，你要去哪里？”
  “所有人？这里是哪？”孙丽芳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声极其冷漠的嘲笑。
  “你刻意违法规则，黄牌警告为你接种，刚刚你是想逃吗？”
  “愚蠢的女人，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不要违反规则，这是你应有的惩罚。”
  违反规则？
  闻言，孙丽芳心底咯噔一声，又问：“他们是要去哪里？接种？接什么种？”
  她低头视线掠过手表，上面仿佛亮着什么小字。
  凑近一看，屏幕上亮着三行字——
  编号：0108号
  姓名：孙丽芳
  任务：惩罚进行中
  电光火石间，孙丽芳什么都明白了。
  “0108请听好，作为警告，为你植入芯片，有且只有一次机会，再次违背引爆销毁一切存储，信息清零。”
  空荡荡的声音又道：“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不要有走上那具客舱的机会。”
  孙丽芳看向原来的方向，那里的人已经坐上摆渡车前往下一个地方。
  “我认为你已积累够了仇恨值，这些仇恨将会成为你出发的动力，任务结束你也无需跟他们牵扯，用你那可笑的怜悯。”
  空荡荡的声音突然大笑出声：“你可是自身难保，看啊，那些人，我已经给过他们一次机会了，可惜，愚蠢的无可救药。”
  面对傲慢自大的声音，孙丽芳没有回怼，也没有害怕求饶。
  她不紧不慢的在一号台前坐下，撸起袖子。
  “你不好奇吗？”空荡荡的声音继续道：“刚刚那个撞你的其实是位公主，我放她回去让她复仇，可她却从城楼跳下，想用死亡让两个国家平息战争。”
  “闭嘴！”孙丽芳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