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虚空
作者:壶记      更新:2022-03-29 14:32      字数:2229
  短刀似乎通往地狱,齐定胜被吸进刀尖后有种被黑色海流冲走的感觉。
  和凉皮差不多白的无尽平地上,纯白的天幕里伸下了宏伟的锥,齐定胜以红黄的液态从尖头滴落,砸在镜般光滑的地上。
  “水”面变窄,他从中爬起并恢复身形。
  一个只有天与地存在的一望无际的世界,他的到来反而像是滴在白纸上的污垢。
  短刀把他送到的这里。有可能正是地狱但概率较低。齐定胜还记得系统又称地狱为“恶灵国度”,可这里除他以外明显再无活物。他想先从系统那搞清楚这是哪再发动能力回去。如果他“还能”的话。
  “哼……呼……”他还未完全从冬琉造成的惊恐里定下神来,心跳在平复,呼吸也慢一步跟上,不再急促紊乱,“这是哪…?”
  没有声音不见人影毫无生气,齐定胜离开这该死地方的想法更加强烈。
  “系统……”他迫切的想得到答复哪怕只是一句话,“系统”二字都直接念了出来,“这是哪……?”可系统还像是“四千加”了一样一言不发。
  孩时受到的排挤令他打小便缺乏安全感更别说现在。心率刚下去现又回弹,呼吸声加重得像是肺漏了气,视线也因无处安放而聚焦某处越盯越死。
  你是死了逃了单飞了……怎样都得给我留句话吧?!他暴躁得简直想砸碎地面,这片纯白之地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天幕像一层乳白的橡皮,“冬琉”弯腰把身子埋了下来,巨大的上半身像被勒出来那样于上空显现。
  但‘她’好像只是和冬琉长得一样,眉眼气质言行举止都和齐定胜印象里的全然不同。
  ‘她’‘神临’般俯视了齐定胜几秒,嘴角不笑却勾:
  “欢迎。”
  “这里是‘虚空’。”她空灵的声音开始在这片白茫茫的空间里传荡,“也是‘法庭’。”
  “系统……”
  前所未见的女巨人从天上现身,齐定胜更想让系统快点赶回来帮自己。
  “你称呼‘他’为系统么?”可“冬琉”居然能听见他的低语。
  “…你认识它?”齐定胜胆颤的问。
  “见过面。”她风韵浅显的笑了,“‘主人’有幸得到那片‘恶灵国度’的恩惠,得到了这份力量。”
  “你可以把我理解为冬琉的‘代理人’。”她骄傲地以手心按住胸口,“我是这里的‘法官’。”
  “而我完全知道主人对你做了什么,因为我们‘共享’着记忆。”
  “至于你所谓的系统,主人曾经见过,我当然也有印象。”她优雅得每句话都仿佛念诵。
  “那是场打得天昏地暗的大战,他被团团包围,却越战越勇,以一夫当关,以一敌百之势。”法官顿了下,笑意深长的补充,“他没记住主人,包括主人在内的所有人却都忘不了他。”
  齐定胜内心一“醒”而非一惊。因为他早猜到系统来头不小但没想到它猛得惊人。听法官讲完这些,它想要找到系统的心愿也变得更加强烈。
  “它在哪儿…?!”他接下来可能要面对无数的谎言与迫害,而系统正是最好的贴身保镖。
  “‘至少得下去一个’。”法官的语气变得低小轻快,“这是我与主人一致达成的共识。”然后又变得开朗起来,“所以我把你俩分开啦~先判决你,再处理他。”
  “你能出去的话,他我也不用审了,反正审了也没用,根本打不过。”她做出食指封唇的魅惑动作,“但你要死了,他却出去了——你可就‘真’的死在这里了喔~”
  “我原来还能出去…?”齐定胜敏锐抓住了重心。
  “当~然~~!”法官元气高涨地点头,“主人被地狱选中的时候,你们人类,嗯……还在各顾各地攻城掠地呢!”
  “所以,法庭成立至今,”她的面色一下又变冷了,眼里闪动着一缕轻蔑,“其中‘规矩’,也一成不变。”
  “你可以把法庭想象成一块‘挡板’啦。”她立马又弯起了笑颜,双手伸出但中间空出一段,“‘中间机构’、‘缓冲区’、‘中转站’,都行~”
  “而你有本事出去的话,左边便是宇宙和你最熟悉的星球。”她左手两手一个对左边伸出指一个对右边比出“请”,“若没这能力嘛~~右边,地狱也欢迎你。”
  “每个人死,都会来这?”齐定胜眉眼凌重的问。
  “太弱的不行,嗯——”法官抵住嘴唇想了想,“得有‘能力’。”
  “那每个‘能力者’……死后都会来这?”
  “‘恶徒’会直接送下去呢~”法官笑得像个邻家小妹。
  “那我其实还不够条件下地狱吧?”齐定胜犀利的指出,“听你这么回答,好人死了,那就真的死了,恶人死了,才用‘下去’?”
  难怪我还活着……得又强又坏的死灵才能下。他默默心想。
  “好聪明呀~”法官雀跃地拍拍小手,但下一秒,眼脸突变,声音也降温到了零下,“但没办法,主人和我都想你‘下-去’呢。”
  “可我不是恶人。”齐定胜轻松不少,抖了抖肩,“我甚至都不‘强’。”
  “但你来这了呀。”法官的语气前脚轻快后脚恶毒,“而我会逼你自尽——”怨念霎时大得像是厉鬼耳语。
  他愕然站定。
  “下去条件有三。”她三指伸直,“‘作恶多端’、‘自我了结’为其二。”她无名指收起,接着笑声道,“你不够强,不够坏,但你只要选择了自尽,你还是得下去。”
  “你总不能把我聊到想不开吧……?”齐定胜后背一阵恶寒,压着嗓子和胆子,打趣。
  “动嘴当然不够了。”法官眼露柔情的说,“我会按照法庭自古以来的规定,为你安排‘挑战’。”
  他再也装不下去了,眉头皱紧,眼里有疑。
  “整个宇宙,只有主人受到了地狱的恩赐。”法官涛涛介绍道,“地狱当然也就慷慨的赐予了我们莫大的权力。”
  “简而言之,我们只要好好的走程序,‘不篡改’、‘不违背’,并且保证公平公正——我们几乎就能随意的权定任何生命。”
  “我说了,我会逼你自尽。”她语气坚定,“我说到做到。”
  “当然咯,如果你强大到随心所欲地‘秒天秒地’,那么这里你想来来想走走。”她语速飞快,双手往上抛开。
  “可你——”她语速最后又骤降,语气玩味,“真的做得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