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这风，甚是冻人。
  岳航足足劝慰了沈玉堂两个时辰，这才打消了沈玉堂连夜跑路的念头。
  宗主跑路，宗门解散。
  想想，就有些让人脑壳疼。
  等回到小书房，天色已经蒙蒙亮。
  “金丹境的鬼珠目前我压根就用不上，楚兄也没有要收下的意思，所以干脆卖掉，换成灵石这样心里也踏实一些。”
  手上捏着四颗鬼气横生的鬼珠，岳航思考着，“卖给谁呢？”
  清灵宗甚小，而用得上这种级别鬼珠的，基本上都是阵法一道的大派。
  倒不是没有考虑过小夭和楚胖子的师尊洛竹仙人，只是这位目前还处于追捕自家小师妹的路上，神出鬼没。况且到了她那种境界，布阵材料什么的倒是已经成了次要。
  传讯灵箓亮起。
  贺堂堂：【好没意思，岳航你是不是又偷偷溜出去玩了？】
  “......”
  岳航看看天色。
  决定无视掉这条信息。
  不过几分钟之后，又捡了回来，【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宗门，收购鬼珠的，价格比较高的那种。】
  【碧玉山，人傻，有钱。我师尊原话。】
  干得漂亮。
  岳航眼睛一亮。
  太阳从云边骄傲的跑出来，宣布朴实无华的新一天正式开始。
  楚胖子打着哈欠，“岳兄，昨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说再也不修炼了什么的。”
  岳航嘴角抽搐了一下。
  “没有，你听错了楚兄。”
  “是吗？”
  ......
  东域道门大罗宗独占鳌头属于独一档，几个一等道门属于第二档，而碧玉山和刘景元所在的上清观相同，都属于第三梯队，二等道门。
  但其专精阵术一道，论起阵术大家来，恐怕碧玉山的几位长老能够傲视东域。
  而阵术一道又颇耗费资源，尤其是各种奇奇怪怪的物资不但价格高，而且稀有，很难搜集。
  倒不是说有多珍贵。
  就像雷击木，必须是凑巧被春雷霹透的新桃木才能堪用。
  所以为了长期收罗各种古怪东西，碧玉山在许多凡间城市乡镇都有驻点。
  清灵山下松烟镇，就有碧玉山开设的碧玉斋。
  一艘纸鹤。
  岳航、楚胖子、小夭三人踏足松烟镇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在自家的酒楼吃了午饭。
  小夭去如意坊探望花娘。
  花娘还是老样子，如意坊的生意照例兴旺，见着小夭，脸上笑容怎么都遮不住，有估计对方如今身份，显得有些无措。
  岳航和楚胖子则一路奔着碧玉斋而去。
  碧玉斋门口，门可罗雀。门内只有一个戴着方巾的中间山羊胡男人闲坐在柜台前，百无聊赖的单手拨弄着算盘上的算珠。
  两人进去。
  山羊胡顿时眼睛一亮。
  “两位公子！可是有什么稀奇罕见之物要让老夫掌掌眼？”
  一股子热情劲，瞧着倒是个十足的商贩。
  岳航手一翻，四颗鬼珠出现在掌面上。
  山羊胡脸色一变，“小的失了眼，原来是两位仙长，请稍后，小的这就去请朝奉过来。”
  说着，恭恭敬敬的给两人倒了茶，然后一溜小跑，去后院找人去了。
  不多时，一个中年道士匆匆赶来。
  “见过两位道友。”
  而后端详岳航容貌，顿时笑容更甚几分，“原来是清灵首徒，天生道子岳道友当面，小道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楚胖子气的吹鼻子瞪眼，点了点对方。
  “你的眼里只有他没有我？”
  岳航：“......”
  “四颗金丹境鬼珠，道友出个价吧。”
  “好说。”
  道士将鬼珠捏在掌心，细细端详。
  片刻之后，倒吸一口冷气，道，“完美，品相完美鬼气充沛，金丹境的鬼珠数十年难得一见，岳道友真是好福缘。”
  沉吟片刻。
  “三万灵石一颗，不知两位道友以为如何？”
  岳航和楚胖子互视一眼，均点点头。
  “成交。”
  ......
  夜。
  两人从如意坊接回了小夭，一路回了清灵宗。
  自从昨夜被岳航一番劝导之后，沈玉堂虽打消了继续跑路的念头，但心情依旧郁郁，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连照例的宵夜也不吃了。
  “该！”
  岳航心里暗叫一声。
  推开门。
  “师尊。”
  “回来了？”沈玉堂整个人蔫啧啧的，看上去没有精气神。
  “我将鬼珠卖给碧玉山的道友了，到手的灵石...”
  四颗金丹境的鬼珠一共到手十二万灵石，楚胖子、岳航、小夭各得三万六，另外许攸和唐生一人六千，岳航没打算昧下他们那份，等到明天找时间给他们就完了。
  “区区几万灵石...”沈玉堂提不起兴致，挥挥手，“你日后修炼还有的是花钱的地方，自己留着吧。”
  “师尊我准备买一艘飞舟。”
  这也是计划之中早有打算的事情。
  寻常三等道门，大多都有飞舟。
  可清灵宗穷啊。
  弟子小猫两三只，高层连分神都没有。
  可没有飞舟，在道门的收徒大会上就没有门面，连气势上都弱别人一头。如此一来，自然就收不到优秀的弟子。
  没有优秀的弟子，宗门就发展不起来，发展不起来，就更穷了。循环往复，年复一年。
  “宗门的公库和你的私库要分开。”沈玉堂勉强提起精神，“没有弟子私库补贴宗门的道理。”
  “师尊，我意已决。况且，真购入了飞舟，到头来还是我用的多。师弟们寻常不下山。”
  沈玉堂叹息一声。
  徒弟是好徒弟。
  就是自己这个师尊，亏欠良多。
  “既然如此，宗门公库再补两万灵石，为师私人再出两万。”
  “谢师尊。”
  “你且等着，明日为师和你一道去。”
  “嗯？”
  “你还年轻，飞舟里的水啊，可深了去了，为师和你去，免得到时候吃亏。”
  ......
  大罗宗。
  于归山忽然睁开眼。一道灵识从大罗宗主峰冲天而上。
  “哪位道友协众过境东域？不如留下名号，也好让大罗款待一番？”
  星空闪烁。
  不多时。
  一道嘶哑的声音诡异的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于兄好灵觉，多年不见，的确要一叙旧谊，当年于兄一剑之恩，老夫可记忆犹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