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昭眼睛瞪大, 似乎真的认真考虑了会，使劲摇了下头。
  希里斯的本意也是逗逗她而已, 可真当她拒绝了, 又感觉像憋了口气，浑身上下都不顺畅。
  屋子里没开灯，到处都是黑乎乎的, 希里斯的脸瞬间比旁边的阴影还要精彩。
  一阵死寂, 宁昭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希里斯先憋不住了：“拒绝得这么果断, 很讨厌我么？”
  黑暗中了, 女孩声音温柔且认真：“不是, 正常的妈妈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的, 她说过, 魅妖已经不用再被本能控制, 所谓的猎食本能……应该和喜欢的人一起。”
  这话说得希里斯莫名烦躁，手肘搭在膝盖上，冷冷地移开了目光。
  虽说很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去看她的眼睛。
  宁昭昭似乎还没发现他已经看去别处, 一边整理东西, 一边埋着脑袋继续道：“妈妈还说, 这种事可不能随便, 是对自己的负责, 更重要的是……对别人的负责。”
  等等, 他没听错吧？
  希里斯眉头跳了一下，隐约听出点别的意思。
  这小丫头刚才的拒绝不是嫌弃，是要对他负责？还真是个有趣的思维, 怎么好像是他吃亏似的？
  “呐, 虽然我们认识不算长，但也算是经历了很多，”宁昭昭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在他的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灿烂地笑道，“你不是个随便的人啊，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以为我要吃掉你，吓得脸色都发青了。”
  “有吗？才没有。”摸了摸脸，希里斯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皱起眉头否认。
  他当时以为宁昭昭要攻击她，才会冷着一张脸，警惕小心地防备，哪里是吓得？！
  这丫头可不能颠倒是非啊！
  “哈哈哈，别嘴硬啦，我知道你怕我吃掉你，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对你的。”宁昭昭大大咧咧地笑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尽管她的话像是要给他安心，希里斯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抱着双臂别开脸没说话。
  宁昭昭也察觉到一点异样，不过没有多想，走过去把窗户关上，缩回他身边摸出扑克：“还来吗……？”
  “不来了，累了。”说完，他侧身躺回被子上，似乎不怎么高兴。
  那背影看起来漂浮着浓烈的幽怨。
  挠了挠头，宁昭昭也挤到被子上，小小声在他耳旁说：“今晚我就不回去了，难得可以得到妈妈允许，正大光明留下来。”
  安静了好一会，希里斯突然问：“那明天你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愣了愣，宁昭昭恍然大悟，无所谓地笑笑，“反正她也看不出来，我会小心一点不在她面前表露出来什么，不会被发现的！你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哒。”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希里斯盯着眼前的墙壁，总觉得脑袋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
  宁昭昭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就像一个拼命扣字眼的机器，一个字一个字拆分她刚才的话，分析其中的意思。
  说他不是随便的人，是夸奖的意思么？
  她以为自己当初吓到他，该不会现在也觉得他在怕她吧？
  到底是因为要为他负责不吃，还是单纯觉得不喜欢才不吃呢？她说过，麻麻说让她要和喜欢的人……
  脑子里的想法越多，问题越多，多到快要把希里斯的脑袋撑破。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思考过一个问题，这个还没想明白，又会冒出新的问题，快要把脑袋塞爆。
  旁边已经响起女孩均匀的呼吸声，希里斯却瞪着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珠僵硬地看着前方，完全没有一点睡意。
  瞪着瞪着，眼前的墙壁亮了，天亮后的光线照进屋子里。
  “唔……”宁昭昭不爽地翻了个身，正好和转过身的希里斯面对面。
  女孩皱着眉头，似乎被窗口的光线晃得很不爽，握成拳的小手在心口不耐烦地晃了晃，脑袋拼命往他怀里拱。
  似乎觉得那里可以挡住不少光线，是个好地方。
  希里斯试着动了动手臂，今天似乎又恢复了不少，比昨天的状态好了很多。
  他可以自己坐起身，甚至还能把被子往她脑袋上拉了拉，再侧躺着撑着头看她。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微妙了，他居然能有一天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毫无防备的睡颜。
  换作十多天前，这是他根本不敢去想的事。
  窗口的光线似乎晃得她很不爽，宁昭昭的小眉头一直皱着，抬手扯了扯自己头发，似乎想拿它们来挡住光线。
  希里斯忍不住轻笑出声，用手臂撑起一片被子，帮她挡住头顶的光线。
  没了干扰，宁昭昭皱起的眉头渐渐抹平，朝他的心口挤了挤，似乎在寻找更舒服的位置。
  怀里的女孩脑袋贴着他的另外一只手臂，睡到乱糟糟的头发冒出一根呆毛，随着呼吸挠着他的心口。
  呼吸不由得一窒，希里斯情不自禁朝着那张睡着的脸庞靠近。
  女孩的脸颊雪白柔软，好像一颗轻戳就会坏掉的糕点，可他就是被那莫名的感觉吸引着，想要靠近，靠得更近。
  “呼……”看似睡得正香的宁昭昭突然发出一声嘤咛，睁开了眼睛。
  正在靠近的希里斯心脏猛跳，动作突然僵住，甚至还想给自己来那么两下子。
  他疯了？
  到底在干什么！
  宁昭昭一睁开眼，就看见他的脸离她不到一指距离。
  甚至还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扫在她的脸颊上，有那么点痒。
  “你醒啦？”宁昭昭闷闷问，眼睛盯着他一直瞧。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心虚，希里斯保持着动作没避开，若无其事“嗯”了一声，眼睛缓慢看向别处。
  “你靠那么近干什么？你想亲我啊？”女孩清脆的笑声传来，将被子掀开，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一直假装冷静的希里斯脸颊一红，马上弹开，冷笑了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开什么玩笑。”
  宁昭昭已经起身，看了眼房门口的方向，低声问：“我妈妈来敲过门吗？”
  “没有。”别开脸的希里斯摇了摇头。
  “我回去看看，你别乱跑。”说着，宁昭昭蹑手蹑脚走到家门口，还没敲门，房门突然打开了。
  妈妈站在门口，面带笑容地看着她，那眼神慈爱又温柔，柔软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头顶：“回来啦？”
  “唔，嗯……”宁昭昭脸颊一红，低下头像小鸡仔啄米一样点了点。
  “没什么吧？”
  想了会，知道妈妈在问昨晚的事，宁昭昭马上瞪大眼睛，摇头否定。
  “顺利吗？”
  “顺利。”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可以和妈妈谈谈，”妈妈把她拉进屋子后，就朝着厨房走去，端出来热腾腾的早饭，“魅妖有着人类没有的能力，但……很多事也无法控制，是我们没办法改变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话时，妈妈的眼神很落寞，似乎对于魅妖猎食的本能有着复杂的情绪。
  既引以为傲，又难以欣然接受。
  “妈妈，如果……我是说如果，有药水可以遏制魅妖的本能，你会喝吗？”宁昭昭拿起一个馒头，轻轻咬了一口，眼睛盯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妈妈。
  顿了顿，妈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着道：“还会有这种好东西吗？”
  “说不定未来会有呢。”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宁昭昭看见妈妈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如果真的有的话，还需要犹豫吗？当然是……喝啊。”
  宁昭昭心口微痛，似乎被妈妈的情绪传染，小脸情不自禁皱在一起。
  那眼神可怜巴巴的，看得妈妈也有些心疼，抬手在她的小脑瓜上揉了两把：“好了，别想些奇奇怪怪的事了，妈妈其实想问问你……有关那个男人的事。”
  “什么事呀？”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妈妈坐在她对面，特别认真地问，“他是干什么的？”
  “那个……”
  “虽然我们是魅妖，猎食本能让我们不得不那样做，可……昭昭你是和他认真在交往，还是单纯把他当成储备粮？”
  尽管只见过一面，但妈妈看得很清楚，也感受到希里斯身上异样的气息。
  直觉告诉她，那个男人很特别，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女儿需要吸取阳气，但一直以来，她都把宁昭昭当成最重要的宝贝，她甚至觉得这一天来得很突然。
  魅妖是个善于控制他人情绪和感情的妖怪，但万一不小心动了心，也极有可能惹来灭顶之灾。
  宁昭昭还太小了，她经历过的事太少，太容易被人骗。
  眼前的女人表情逐渐严肃，宁昭昭太了解自己妈妈，她昨晚看似无所谓，但一定担心了一夜，才忍不住在早上拉着她说这番话。
  希里斯说过，这里的妈妈其实也是真的妈妈，宁昭昭很难把感情剥离开对待，她甚至觉得，现在的妈妈……也许和她还没出生、没有遇到爸爸时的妈妈一样。
  隐藏在人类之中，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但又因为猎食本能，不得不暗中像个冷漠的机器去获得身体必须的能量。
  她没有选择，也无法反抗。
  可是……妈妈为什么会成为npc？
  是为了小药水吗？
  “妈妈，你想听实话吗？”吞下馒头，宁昭昭喝了口牛奶，也作认真状抬起头，“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可是他是个很好的人，他曾经……因为我冒过很大的风险。”
  把剩下的半个馒头放回碗里，宁昭昭一下扑进妈妈的怀里。
  “所以你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妈你也要相信我呀！”
  宁昭昭的语气更像是在安慰妈妈。
  “我当然相信昭昭，”妈妈笑着拍拍她的脑瓜，搂紧怀里的女儿，“昭昭这么聪明，没人可以骗到你的。”
  “对呀，你女儿敲击聪明的！”
  望着那张笑得傻乎乎的脸，妈妈违心地点了下头，出发去上班了。
  等到妈妈走了，宁昭昭把剩下的半块馒头啃掉，又做了点热食端去隔壁。
  黑暗空间的门还有三十来天才会开启，宁昭昭每天都会去隔壁照顾希里斯，默文偶尔来一下，雷欧似乎在忙着找暖意凉景，隔天通过电话联系。
  过了几天，希里斯的身体情况恢复了大半。
  至少可以随意走动，甚至还能做点简单的运动。
  妈妈默许她去找希里斯，宁昭昭就每天正大光明朝隔壁跑。
  身上的疤痕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愈合，只留下一条条浅白色的痕迹。
  宁昭昭还记得以前在狗男人村看过希里斯的后背，那时候他的身上一点疤痕都没有，可见伤痕最后会完全恢复。
  每每想到这个事，她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伤痕不见了，可以代表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很显然不可能。
  希里斯为了重启系统一定不止一次遭受这样的情况。
  那天和妈妈谈了话之后，宁昭昭一直有话想要问他，憋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了。
  吃过午饭，希里斯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宁昭昭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往嘴里塞着零食，感觉整个人都要疯了。
  之前还能忍，最近几天特别难受，感觉每天都有好几个小时没力气，嗅着满屋子的男人香，她一天有100次冲动想把希里斯吃掉。
  可是不行。
  她怎么能……吃窝边草呢，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尤其看希里斯每天穿得一丝不苟的样子，宁昭昭怀疑他是在提防她扑过去使坏，把自己裹严实一点，可以降低一点得逞的概率。
  屋子里静悄悄的，默文没在，雷欧那边也没暖意凉景的消息，宁昭昭憋了一下午没说话，终于无聊到快要爆发了。
  她瞅了眼在窗口发呆的希里斯，突然扬声问：“地狱app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之前好像没问过你哎，这个东西是你创造出来的吗？”
  “是，也不是。”希里斯的话听起来高深莫测。
  “说点人话。”有气无力的女孩不爽地敲了敲凳子。
  坐在窗口的男人转过头来看她，声音被风吹到她耳边：“是属于地狱的力量创造了这个app，进入app的玩家，都是已经死亡的人，他们的每一次游戏，都是在争取往生的机会。”
  宁昭昭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解释app的事，尤其在听到app里的人都是已经死亡的人，她的心口一颤，忍不住问：“全都是？”
  “都是。”
  “如果他们的愿望是再活500年呢？”
  “系统又不是傻子，愿望越难，需要的积分越高，就越难以达成。要是让你用五千亿的积分来兑换再活500年，岂不是和完不成任务没区别？愿望需要的积分都是和风险对等的。”
  宁昭昭想到曾经在app里遇到过的玩家，心情突然间有点低落。
  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却还要在游戏里争取属于自己的投胎机会，活着和死亡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啊。
  似乎看穿她在想什么，希里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主动解释：“他们争取的不是投胎的机会，而是投胎的去处。要想下一世能在更好的起点，需要的积分自然是很高的，但这也是一件值得去拼搏的挑战。”
  宁昭昭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是个bug了。
  这是人类投胎拼搏挑战的游戏，她一个妖怪莫名其妙卷了进来。
  “那他们知道自己死了吗？”宁昭昭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
  “当然知道”希里斯回答，“系统还会引导他们，让他们明白在游戏里努力的意义有多么重要。”
  “嚯，一条龙服务，还真先进啊。”
  宁昭昭忍不住惊叹。
  “那你平时住哪里？18层地狱？”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希里斯突然噤声，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还真是啊？”宁昭昭以为他的态度是默认，“18层地狱是不是很可怕？那你平时会不会很无聊？工作环境很压抑？”
  “你这么好奇，不如什么时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宁昭昭一听，连忙摇头：“谢了，不用。
  让她去18层地狱？呵呵，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才不要去呢。
  “对了，系统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呀？”宁昭昭走上前，时不时瞟他一眼，开始铺垫打听小药水和npc的事，“还有游戏里的npc又是什么回事？”
  之前希里斯太虚弱了，每天都奄奄一息，好像随时都会嗝屁，宁昭昭哪里有心情问这些事。
  现在他也恢复地七七八八了，她压抑已久的好奇心开始蠢蠢欲动。
  “地狱app会感应到大部分非人和异空间的生物，吸纳他们成为npc来完善整个系统，当然，其中也包含一些对等的置换条件，”希里斯看了眼宁昭昭，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比如，你以前用的小药水，应该就是你妈妈和系统的置换条件。”
  “那……npc在游戏里死了，会不会有什么损害啊？”宁昭昭的心口一紧，眉头紧皱。
  希里斯摇了摇头，用手指抹平她的眉心：“npc和玩家不一样，死亡不过是暂时下线，下次又会被分配去新的副本。不过能评级成为boss的npc，一般都有着比较深重的怨气，他们……也是需要拯救的对象。”
  “哎？”宁昭昭觉得他话里有话，抓住她的衣服使劲摇晃，让他继续往下说。
  “副本能那么完善，是因为你进入的地方都是boss曾经的遭遇的复刻，他们内心是渴望被救赎的，在副本中独立的空间反反复复经历着曾经发生的事，等着有缘的人来帮他。”
  “这……这么惨的吗？”宁昭昭吞了下口水，惊异问，“反反复复经历？那雷欧和默文他们以前岂不是经历过很多次同样的绝望？”
  希里斯没说话，逆着窗外的光线看向她，神情复杂：“但是他们遇到了你，你让他们甘心放下一起仇恨和怨念，离开那个地方。你帮了他们。”
  “啊这……”宁昭昭不好意思地揉着脑瓜傻笑。
  整理好她乱糟糟的发丝，希里斯没有嘲笑她，声音格外温柔：“也能理解……”
  “理解什么？”宁昭昭昂起脑袋。
  希里斯脸颊微红，马上转过头，声音瞬间凝结冷漠：“没什么。”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静得有点不适应。
  宁昭昭一脸懵逼地瞅着突然不接话的希里斯，脑子里拼命找着话题，可还没来得急找到，他先开了口。
  “你说叶燃在会展中心？”
  “是啊，他没有以前的记忆了，我上次去试探过，但是那边的情况要把他直接带出来有点难度。”
  希里斯突然起身，随手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虽然这个世界和你的世界完全独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任何微小的影响和事故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说着，他朝着门口走，似乎打算出去，“蝴蝶效应听过吗？”
  “好像大概也许应该听过吧。”宁昭昭屁颠屁颠跟上。
  希里斯无声瞥了她一眼，似乎早就习惯她这极度不确定的语气。
  她一路跟着他下楼，居然发现希里斯停在楼下停车场某一辆车前，掏出一把车钥匙。
  “哪儿来的？！”宁昭昭震惊。
  “默文的，”希里斯示意她上车，“昨天找他借的。”
  两人上车，宁昭昭感觉这路线有点眼熟，似乎是朝会展中心去的。
  今天是工作日，来看展的人不多，小朋友特别少，大部分是成年人。
  上次是她一个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和希里斯一起，她感觉多了不少底气。
  带着希里斯来到叶燃的展区，那边果然是人最多的地方。
  工作人员已经给叶燃通电，让他端茶倒水，做着模仿人类的各种动作。
  希里斯走上前，没有急着去接近叶燃，而是像普通游客那样站在安全距离观察。
  在展台上的叶燃看到了在人群里的宁昭昭，他居然冲她笑了笑，朝她挥了下手，这是工作人员没有给出的指令。
  “这个机器人会攻击人吗？”人群里有人好奇道。
  工作人员礼貌地笑了下，回答：“一般不会。”
  “什么叫一般不会？”提问的人立刻抓住话中的隐藏含义，“也就是说，他也可能会？”
  “如果没有碰到攻击开关，是非常安全的。”
  “麻麻，我想看机器人打怪兽！”一个被抱着的熊孩子尖声吼着，“我要看机器人打怪兽！”
  小孩手里的玩具脱手而出，撞在一旁的护栏上。
  护栏的围绳突然松开，弹打在叶燃的后背。
  “滴”的一声，工作人员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在原地进进退退好几次，像螃蟹一样从展台上跳了下去。
  “麻麻，我要看机器人打怪兽！”熊孩子像复读机一样继续大喊。
  原本笑容亲和的叶燃眼神剧变，邪邪地笑了下，抬起了手腕：“好啊。”
  宁昭昭太熟悉他要做什么，惊声提醒：“都让开！”
  叶燃的手腕里弹射出一枚子弹，打在熊孩子刚才站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