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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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名 更新:2022-03-27 20:08 字数:2354
夜一如继往得宁静,到得子时,便是整个洛京,也笼罩在一片的黑暗之中,倒是世子府和大将军府门口的几盏大红灯笼,从天黑可以点到天亮,屋檐下,两个跨着刀的守卫瞪大着双眼,虽然困顿异常,却不敢有片刻的休息,强打着精神,还是忍不住眼皮在不断地打架。
更敲三鼓,街面上远远传来了更夫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口号,喊一声,就会打一声梆子,那声音也便代表着整个街坊的安全。
已经过了子夜时分,世子府里的东齐人都悄悄齐聚在了银安殿的后书房前,没有人喧哗,也没有人问询,便在这黑灯瞎火中,都能够听到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高管家在前,推开了书柜,按动着墙上的一处机关,半堵墙便打开了来,露出阴森森的一个地洞。
高管家在前打着火把,小乙在后相跟,鱼贯而入,老马守在最后,看到玄康走了进去,这才招呼着后面的人跟上,看看所有的人都消失在了地洞里,老马这才最后钻进去,又搬动了洞口处的机关,墙合拢了来,从外面看去,整个书房恢复原先的样子。
地道里十分得黑暗,李乐一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小女儿,一手搀扶着被蒙了眼睛,堵了嘴,绑了手的彩云,跟在玄康的身后,秋禅抱着他的老大,跟在他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倒是走在秋禅身后的二十三郎,不断地摇着头,难怪他看不上李乐,这家伙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可是事到了临头,却又婆婆妈妈,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这逃亡的路还远着呢,看他带着一个女人,两个幼小的孩子,若是没有人相帮,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呢?
高管家的老二也有七岁了,一不小心便摔了跤,痛的更要喊叫,便听到高丰的娘子低喝:“不许哭,闭上嘴!”
小孩子马上收住了嘴,再没有发出一声吭来。
玄康有些担心,这二十多个人并不是小数目,就算他们能够赶到悦来客栈,等出城时只怕也会引起城门官的注意,也不知道枚枝到底准备如何安排。
甜水巷的城隍庙里并没有庙祝,也不见一个人影,便是连平日里跑进来睡觉的乞丐,也没了影踪。一行人顺 利地从城隍庙里出来,穿过长街,躲过了一队夜巡的巡逻队,来到了内城的朝阳门处,一个值守的城门官守在这里,与高丰低低地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悄然地打开了边上的侧门。
玄康终于明白为什么枚枝会通知他们在今天出逃,原来他们也是在等这个城门官值夜,显然,这个城门官是他们的人。
走过城门官身边的时候,玄康特意地看了他一眼,在淡淡的月光之下,他看到了他的额头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黑迹。
出了朝阳门,那扇侧门马上在他们的身后关闭,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顺着朝阳门外大街一直向东就是东下门,他们还要躲避外城巡城司值夜的人员,赶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已然过了寅时。
令玄康没有想到的是,他在悦来客栈竟然见到了乔装的枚枝,想来昨天天黑之前,他便已然潜入进了城来。
看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枚枝显得很高兴,让大家休息片刻,只等着城门大开。
玄康却在暗自思忖着,自己要想个什么法子,既不引起枚枝的怀疑,又能够留在洛京城呢?毕竟如今东齐与朝廷交恶,他若不愿意回东齐,一定会引来文青云的怀疑,也许更加坚信自己是吉昌私生子的猜测了。为了不令文青云对自己有别的想法,他只能一切听从枚枝的安排。
五更天过去,已然到了卯时,城门马上就要打开来。
按照枚枝的安排,让玄康跟着高管家一家人,头一波出城;而李乐带着他的老婆孩子与秋禅、二十三郎第二波出城;枚枝带着剩下的人最后一波出城。只要不扎成一堆,不会引起城门官的注意的。
卯时二刻,外城的东上门正常打开来。
玄康只得按照枚枝的安排,换上了一件打着补丁的麻布短衣,高管家的身后,牵着高家老二,装作他们家的小叔子,亦步亦趋地走向东下门。
城门刚刚打开来,许多进城卖鱼卖菜的贩子们早早地就守在城门口处了,这个时候便一拥而入,进城的要比出城的人多了许多,大筐小筐,肩挑背扛,牛拉的车,人推的车混在一起,挤成了一团。
也正因为城门口处如此得混乱,令那些守城门的官兵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进城的人身上,倒是没有人去注意出城的人了。这也是枚枝之所以要让玄康第一波出城的原因。
他们果然很顺利地出了城,再往前走就是洛河,过了洛河桥就可以看到七里山。所谓的七里山,故名思义,就是离着洛京城正好有七里地。
来到洛河桥边,玄康却停了下来,他的心里还有暗暗地叫苦,若是这么顺利地逃亡出去,他想要留在洛京城里都不可能了!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呀?人家逃难都是前有敌人,后有追兵,怎么自己逃难就这么容易呢?
高管家催促着玄康赶路,但是玄康用已经出了洛京城为由,要求等一等后面的人到来。毕竟玄康是主,高管家催了几声之后,只得随他也等在桥边。
不一会儿,李乐带着他的老婆孩子,与秋禅和二十三郎也赶了过来,玄康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让高管家带着人先行,他要在这里等枚枝和剩下的人。秋禅和二十三郎自然是要跟着他一起走的。
高管家只得叮嘱了几句后,带着人先行离去。李乐也要留下来陪他,却被玄康以他拖家带口,会拖累速度为由,让他还是跟着高管家先走了。
桥头边,二十三郎仔细地凝视着玄康良久,忽然道:“徒弟呀,你要是不想离开洛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玄康尴尬地看着他,问道:“师傅怎么看出来的?”
“你这样魂不守舍的,哪里像是一个归心似箭的人?枚枝还要你来等吗?”
“我只不过是担心他会被皇城司的人认出来,只要大家平安了,我才能够放下心来!”
“唉!你这小子如今对师傅也不说实话了!”二十三郎只是发出一声叹息来。
正说之时,远远看到枚枝带着七八个最后几个兄弟赶了过来,玄康正想相迎,却看到东上门里又狂奔出来了十数匹马,还未等枚枝跑到洛河桥头,便紧紧地将他和那些兄弟们围在了中央。
玄康马上认出那个为首的追击者,正是皇城司的一位队官,他曾在大将军府里见过,记得他叫作席洪宇。
“糟糕!是皇城司的人,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枚枝!”玄康经不住低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