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庆阳
作者:最后一名      更新:2022-03-27 20:05      字数:2471
  让玄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作为徒弟的栾信,会对自己的师傅下得如此狠手。
  藤荆娓娓地道来。
  原来,栾信在成为栾国之主之前,也曾为质于洛京,那个时候藤荆是大虞朝的镇北将军,统领着北燕、北赵和晋国的军队与北匈人作战,经过十多年的战争,基本肃清了大虞朝之北最大的威胁。
  却也因为没有了外部的压力,所以才致使大虞国的内斗越发得残酷起来。
  当年的大将军朱满嫉贤妒能,兔死狗烹,夺了藤荆的兵权,将之软禁在了洛京。栾信有意接触藤荆,最终获得了藤荆的好感,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徒弟。
  而后来的栾信果然没有令藤荆失望,在回到栾国之后,不仅以三万栾兵起兵夺下了洛京,而且很快成为真正君临天下的大虞朝大将军。
  “我帮助栾信灭了晋国,但是我不同意栾信屠城和诛灭晋王九族的作法,最终与他分道扬镳,准备离开栾信,离开洛京,所以他最终对我下了毒手!”
  说完,藤荆又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后悔,不应该收栾信为徒一样。
  玄康道:“以栾信魔王的性格,最终没有杀害老师,已然是对老师的格外开恩了!他知道,老师一旦离开了洛京,就很有可能会被别人所用,若是那样的话,他唯有将老师杀掉,才是最保险的!”
  “是呀,后来我也想通了这一点,最终只能闭门不出,再不问身外的世事,也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义父大人又是怎么成为了师傅徒弟的呢?”玄康好奇地问道。
  藤荆笑笑,道:“要说的话,吉昌却要比栾信圆滑得多,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是凶狠手辣之徒,但是,最其马吉昌所作,还不至于出了人世之理。”
  玄康点头,虽然大家都知道吉大将军喜怒无常,但是这个人还是比较讲道理的,就算是要打你杀你,也会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非像栾信那样,连个理由都不找,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那年吉昌来到洛京,十分得落迫,想投朱满门下,却被朱满所弃。那时我正被朱满解职赋闲,在街上看到一伙恶徒与他打架,他一人独战十人也不见落败,而且十分冷静,招招凶狠,心想,这是一个可堪作大将的人,当时惜才,就把他叫到了府里来。他跟着我学了半年的兵法,我觉得他跟着我也没有机会出头,就给他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去栾国找栾信。”
  “原来是这样!”玄康这才明白了藤荆、栾信与吉昌之间的关系。想来,藤荆才是吉昌命里的贵人,难怪在吉昌成为大将军以后,便首先尊封藤荆为镇国公呢?
  不管怎么说来,相对于栾信而言,吉昌并没有忘恩负义,还算是懂得报恩的。
  “玄康,你可是我收的第三个徒弟,也是我最得意的徒弟,如今师傅我已经老了,也不可能再出得洛京去驰骋疆场,对你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日后你若是能够执宰天下,手握重兵之时,不要去学栾信的暴虐,也不要去学吉昌的阴险,做一位仁义之士,需知仁者无敌,才是真正的英雄!”
  玄康一怔,藤荆的话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明月禅师对自己的遥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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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喜欢上藤荆的课相比,如今令玄康最不愿意上的却是往乐府去上公孙九的课。
  并不是公孙九教得不好,也并非是玄康学琴没有长进,正好相反,玄康的琴技已然突飞猛进,用柳教席的话来说,完全可以独挡一面地去参加宫宴了。
  玄康之所以不愿意到乐府上课的原因,却有两个。其一,自从那次被吉昌责罚之后,也由于韩遗珠怀孕的原因,遗珠再没有来过乐府;其二,就是每当玄康来到乐府学音的时候,庆阳公主就会不期而来,这位从来没有碰过琴的刁蛮公主,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也开始喜欢上弹琴起来,而且总是在玄康来上课的时候,也跟着来上课。
  久而久之,玄康便已然明白,这位庆阳公主并不是来学琴的,而是来看他的。这位情窦初开的公主,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梦中郎君。
  庆阳公主长得虽然不及韩氏姐妹那般得美丽,却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坯子,玄康原对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只是她一直缠着玄康问长问短,有时还要讨要诗文,这才令玄康烦不胜烦。
  尤其是在玄康上公孙九的音乐课时,庆阳公主总是不识好歹的跑进来旁听,实际上是想要看玄康弹琴,而且在公孙九教课之时,还经常会插言问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节课下来,往往会被她耽搁了半节。
  对于玄康来讲,五天才能来一次乐府,他对这种学习可是争分夺秒,毕竟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不得不珍惜每一次学习的机会。
  他来乐府是学习,并不是过来跟庆阳公主谈情说爱的!自然痛恨庆阳公主无缘无故地占用自己有限的学习时间了。
  只是庆阳公主身为皇家贵胄,无论是玄康,还是公孙九,都不便于说些什么。尽管此时的大虞皇家只是一个摆设,到底还是老百姓心中的统治者,他们也必须要尊重。
  终于有一天,玄康忍无可忍了,在庆阳公主再一次在课堂上打断了公孙九的话之时,他暴怒了起来。
  那天,公孙九正在给玄康讲解《高山流水》这首高雅的琴曲,庆阳公主忽然问道:“这世上真得有知音吗?”
  这一句话,将公孙九的课打断了,不得不又回过神来,与庆阳公主解说知音之事。
  “人都说弦断知音听,是真的吗?”庆阳公主又问。
  公孙九又解释了半天。
  庆阳公主看了看玄康,忽然又问道:“玄康哥哥,你弹琴的时候,弦可曾断过吗?”
  这一句话,终于惹来了玄康的暴怒。
  虽然他一直在隐忍,却也经不住这位庆阳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
  他马上站起身来,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对着庆阳公主道:“公主请自重!难不成宫中的嬷嬷们没有教公主作为女孩子家应有的教养吗?”
  庆阳公主一愣,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神情,一下子被玄康的话说得烟消云散了。
  此时的玄康已然不再在乎她的所思所想,十分直接地道:“你一个姑娘家,跑到这个学堂上,跟我这样的青年男子谈什么知音弦断,不觉得羞耻吗?”
  泪水蓦然涌出了庆阳公主的眼眶,她委屈地像个孩子,厥着嘴看着玄康,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玄康也觉得自己的话重了,看着她的眼神,他有些心软,但是转头看向公孙九,见他苦笑着摇着头,马上又狠起了心来,依然板着面孔,并不作任何的解劝。
  庆阳公主已然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哭着跑了出去。
  公孙九长叹了一声,道:“十三郎难道还看不出来?公主是喜欢你的!”
  玄康微微冷笑:“这洛京城喜欢我的姑娘一抓一大把,我并不稀罕!大丈夫只恐功名不立,何患无妻乎?”
  公孙九怔了怔,忽然又想起了韩遗珠来,再一次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