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渐占上风
作者:情愿傻呆呆的      更新:2022-03-26 05:22      字数:7748
  明归面色微沉,嘿然道:“那病丫头早晚活不过几年,死前给老夫做块垫脚石,正叫做物尽其用。小子,你还是乖乖跟着老夫,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李黄龙呸了一声,道:“去他妈的大事,我今天武功不济,杀不了你,来日势必取你性命。”一拂袍袖,大步出门。忽地眼前一花,明归立在前方,托着茶碗,脸上似笑非笑地道:“你耳聋啦?没听到么?老子叫你乖乖坐着,等我喝完这盅茶。”李黄龙见他目中凶光闪烁,心知不妙,扬声道:“阿舞,你跑远些,莫要回头。”阿舞露出茫然之色,怪道:“不是说好了吗?你到哪儿,我也去哪儿!”李黄龙见她如此呆笨,心中好不气恼。
  明归啧啧笑道:“你到哪儿,她也去哪儿。李小子,你艳福不浅,老头子也羡慕呢。”说话声中,忽地出手如电,抓向阿舞。李黄龙忙使一招“霸王扛鼎”,双拳撞他两肋。这招出自石阵武学,明归瞧他招式精奇,暗合数术,不觉心头发痒,手腕一转,五指锋利若剑,向李黄龙手腕直插下来。李黄龙知他爪力厉害,匆忙缩手,百忙中拉着阿舞,施展“六六天罡步”向后掠出。明归瞧得暗自犯疑:“数月不见,这小子怎么不进反退,武功弱了许多?”他忌惮李黄龙的“三生归元掌”,不敢进逼,只以“灵犀分水功”遥遥出掌,又将李黄龙逼退两步。明归瞧出他果然内力大减,大喜过望,左手端着茶水,右手刷刷刷连发三掌,逼得李黄龙东奔西走,休想站立得住。
  明归一掌快似一掌,李黄龙携着阿舞奔走片刻,渐感吃力,只得将阿舞推开,展开三生归元掌,与明归抢攻。明归瞧着他掌来掌去,莫测高深,不由心头一动:“这小子狡猾无比,倘若强迫他说出‘三生归元掌’的奥妙,只恐不尽不实。今日天幸他内力大弱,出手放缓,老夫不妨与他缠斗,再慢慢瞧这三生归元掌有什么玄虚。”他打定主意,便放慢手脚,一招一式与李黄龙拆解。李黄龙一意自保,无奈只得全力施展掌法。明归瞧他手眼身步,渐渐瞧出些门道,心中好不得意:“若非老夫智比天高,怎想得出如此妙计。”当即左一掌,右一掌,将李黄龙迫得团团乱转,情急间连石阵武学也使了出来。明归见他用的虽不是“三生归元掌”,但精微奥妙之处,不在“三生归元掌”之下,只是堂堂正正,不如后者那般取巧,使用者若无极高深的内功,绝难发挥应有威力,更妙的是,这些武功招式与自家武功如出一脉,更易修炼。
  明归一招招看下去,若有不明之处,便将前招重使一次,迫使李黄龙也以前招拆解,直到学会为止。李黄龙只瞧明归眉飞色舞,却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他内力不济,虽有一流武功,却发挥不出应有威力,欲使剑法,但与楚留香赌斗在先,用“穿心七式”便算食言,一时犹豫不定,出手章法微乱。明归只当他疲惫,寻思道:“所谓贪多嚼不烂,若时候一长,被他看穿老夫的计策,反而不美。好事多磨,须得慢慢来才是。”当即忽地探爪拿向李黄龙胸口,欲先将他拿住,再慢慢套问武功。
  阿舞在旁瞧着,见明归出手太快,李黄龙万难躲闪,心头一急,蓦地纵身出掌,直捣明归背心。明归素来谨慎,不敢托大,当下放过李黄龙,缩手回扫。这一扫用上“灵犀分水功”,阿舞惨哼一声,跌出丈余,口中溢出血来。
  李黄龙趁机脱出明归掌底,挡在阿舞身前。明归阴笑道:“小子自身难保,还想保人么?”正要抬步上前,忽地目光一转,盯着李黄龙身后,皱眉道:“小子,瞧你后面是谁?”李黄龙知他必是虚张声势,只是冷哼一声,仍是紧守门户。忽然间,只听阿舞一声惨哼,李黄龙猝然一惊,侧身跃出,以免腹背受敌。再转眼一看,只见韩凝紫不知何时转了回来,将阿舞抓在左手,右手二指一并,向他小腹点来。
  明归已将李黄龙视为一本活秘笈,既有许多武学未能学及,又岂能容忍他人染指,顿时长笑一声,道:“看招。”忽将左手所端茶水掷了过来。韩凝紫见他来势猛恶,咯咯一笑,侧身托住茶杯,杯中茶水方才溅出半尺,便嗖的一声,被她的“冰河玄功”凝成一支冰锥。韩凝紫娇笑一声,冰锥寒芒吞吐,刺向李黄龙面门。
  明归暗暗喝了声彩,哈哈一笑,笑声未歇,人已抢到二人近前,一掌击向韩凝紫。韩凝紫冷哼一声,将阿舞举起,硬挡明归掌力,明归不料她如此狠辣,心中暗骂,但他也非好相与的,右掌全无收敛,兀自击到。刹那间,身侧劲风袭来,心知是李黄龙到了,当下侧转掌力,啪的一声,将李黄龙震退三步。正要追击,忽又寒气扑面,却是韩凝紫手攥冰锥刺来,明归侧身让过,笑道:“韩姑娘去而复返,莫非想通了,决意跟随老夫么?”韩凝紫冷冷道:“全无兴致。”明归冷哼一声,眉间青气一现。韩凝紫正自提防,忽听李黄龙低声念道:“左一转,右一转,横一转,竖两转……”明归心觉奇怪,韩凝紫却面色一变,厉声道:“小畜生,你说什么?”李黄龙笑道:“你不妨猜猜!”原来韩凝紫伤心欲绝,狂奔一阵。忽然清醒过来,想到乾坤锦盒,忙又转回,这时忽听李黄龙之言,一时惊喜交迸,忍不住问道:“是了,是开盒之法,对不对?”李黄龙微微一笑,道:“算你机灵。但我说的只是十分之一,另外还有十分之九,可繁复得紧呢。”韩凝紫忍不住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但见李黄龙只是冷笑,顿又醒悟过来:“我也糊涂了,他怎会轻易说给我听。”
  她沉吟未决,忽听李黄龙道:“你若想听全,就先放了阿舞,我便把剩下的十分之九说给你听。”韩凝紫目光闪动,忽地扑哧一笑,叹道:“你这小子,倒有几分痴情。好吧,依你便是。”说罢忽然抬手,指间白光倏闪,按在阿舞胸口,阿舞不由呻吟一声。李黄龙大吃一惊,喝道:“韩凝紫,你出尔反尔?”韩凝紫嘻嘻笑道:“接着吧!”抓起阿舞,忽向李黄龙掷去。李黄龙慌忙接住。韩凝紫淡淡笑道:“这丫头被我种下了‘问心刺’,一刻工夫发作一次,发作时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两个时辰不解,必死无疑。小滑头,你给我乖乖说全开盒之法。我便出手救她,若跟我打半个字的马虎眼,哼,有你好瞧。”李黄龙又气又急,再瞧阿舞,只见她俏脸苍白,蛾眉紧锁,早已痛昏过去。
  李黄龙暗暗叹了口气,猛地咬牙,正要说出开盒之法。韩凝紫忽地一摆手,皱眉道:“明老鬼,不关你的事,请便吧。”明归拈须笑道:“谁说不关老夫的事?这小子与老夫有过节,我立马便要带他去。”韩凝紫道:“待我问完他话,要杀要剐,凭你处置。”
  明归拍手笑道:“妙得紧,明某也要问他话,不过须得问上十天半月,姑娘若然有暇,不妨便和明某同行,大伙儿顺道商量商量月神庭的事。”韩凝紫眼中寒光迸出,冷声道:“明老鬼,你这是故意与我为难了?”明归笑道:“岂敢岂敢。”忽地使出“飞鸿爪”,拿向李黄龙,韩凝紫厉叱一声,掌心冰锥刺向明归,明归方要抵挡,却不防韩凝紫内力传入锥中,噗的一声脆响,冰锥化作无数细小冰刺,向他面门射来。明归匆忙挥掌格挡,但那冰刺又多又细,仍有数枚射中额角,疼痛难禁。明归怒痛交迸,猛地发声厉喝,双爪迭出,疾若飘风。只听哧的一声,扯了韩凝紫一截衣袖下来。
  两人这番交手,旗鼓相当,均未占着便宜,不觉各自心惊,出手更疾,只见一黄一青两道人影如鬼如魅,掌来爪去斗成一团。李黄龙反被晾在一旁,愣愣站着,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阿舞问心刺发作,痛醒过来,瞧了场中一眼,发起急来,推了李黄龙一把,忍痛道:“你……你别管我,快走呀。”李黄龙一怔,道:“可是……”阿舞两眼流出泪来,叫道:“你……你再不走,我……我就咬舌自杀。”说罢伸舌抵在齿间。李黄龙不料她恁地决绝,微微一呆,忽地将她背起,大步狂奔。阿舞见他仍要带走自己,心头又急又痛,二度昏了过去。
  明韩二人交手一阵,明归技高半筹,渐占上风,心下正喜,忽见李黄龙遁走,当下弃了韩凝紫,追赶上去。韩凝紫自也不肯落后。两人并肩飞奔,可因彼此顾忌,谁也不敢尽力,生怕稍露破绽,便被对手趁虚而入,无形中脚力大减,竟落在李黄龙后面。
  三人追追逃逃,攀上一座山坡,渐听得轰隆声响若闷紫,再奔十余丈,只见前方横着一道深涧,涧底乱石嵯峨,涧水奔腾若怒,滚木转石。李黄龙瞧得心惊肉跳,掉头一看,韩明二人均在数十步之外,改道已然不及。他心念电转,倏地拔出剑来,斩断涧边一株松树,擎着树干飞跃而下,跳到半空,忽地一个翻身伏在树冠之上。待得明韩二人赶到崖边,正瞧见李黄龙连人带树堕入涧中,只因松树树冠在下,入水时大树浮力与下冲之力相抵,李黄龙非但没有受伤,反以松树为一叶轻舟,飞流直下。明归气得直吹胡子,俯身抓块石头,喝道:“小畜生,叫你逃!”石块嗖地飞射而出,李黄龙见状,忙将头埋入水里,那枚石块击断两根枝丫,落入涧里,顿时溅起一串水花。
  明归又抓一枚石块,却听韩凝紫喝道:“死的有什么用?”明归恍然一惊,颔首道:“说得是,须捉活的。”两人各有所图,顿时不再争执,但涧底乱石甚多,不便纵落,只得双双施展轻功,沿岸紧追。李黄龙大约害怕明归再掷飞石,始终藏在树冠之下,不敢冒头。
  片刻间,涧水渐缓渐平,汇入一条阔溪,那松树在乱石中磕磕碰碰,忽被一股暗流卷向岸边。明韩二人见状心喜,抢到近前。明归脸色却是一变,跌足怒道:“糟糕,中计了!”韩凝紫定睛一瞧,也看出那松树来势不对,蓦地一个浪头打来,将那松树推上溪岸,连翻两转,松树下方却没半个人影。
  明韩两人一世精明,竟然中了瞒天过海之计,不由得恼羞成怒,忙向上游寻找,却只见涧水滚落,势若奔马,哪里还有李黄龙的影子。
  原来,李黄龙躲避明归的飞石时,心生一计,趁势抱住水下一块乱石,潜伏水底,由着那一株苍松载沉载浮,顺流而下。只待明韩二人追远,才爬上山崖逃逸。他逃入深山,完全抛开二人,方才坐下歇息,喘息初定,低头瞧去,但见阿舞双眼紧闭,面如金纸,一探口鼻,气若游丝。李黄龙心头一紧,按她后心,度入内力。
  阿舞此番受伤奇重,先挨了明归一拂,后又中韩凝紫的“问心刺”,后者尤为阴毒。李黄龙推拿了一炷香的工夫,只见阿舞不但未见好转,气息反而更加弱了,李黄龙望着她苍白的面颊,止不住心头一酸,淌下泪来。
  泪水溅在阿舞额角,她神志清醒了些,欲要安慰,但五内剧痛,怎也说不出话,唯有勉强张开大眼,怔怔望着李黄龙。李黄龙更觉心痛,眼看她气息越来越弱,正当绝望之际,忽地心念一动:“我怎忘了这个?”急从怀里取出阴阳球,撬开阿舞牙关,塞入她舌底。
  “阴阳球”本是天地间一样异宝,有化生精气之妙。阿舞气息虽弱,但终归没有气绝,一口气若游丝般自督脉下行,一经圆球,便激增十余倍,再传入丹田,经督脉转入圆球,又增十余倍。如此反复不已,不过半晌,阿舞经脉内精气渐渐充盈,口鼻间也有了呼吸。李黄龙伸手把她脉门,但觉沉涩起来,不复方才那般轻滑微弱,心知见效,不由一阵狂喜,忙将自身内力转入阿舞体内,经阴阳球导入周天经脉。
  阿舞神志渐复,但觉经脉中真气如洪涛滚滚,心中大为奇怪,秀眉轻颦。李黄龙笑了笑,温言道:“别怕!若有异状,以内息导引便好。”
  阿舞依言而行,约摸过了一盏茶工夫,白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好似熟透的蜜桃,说不出的可人。李黄龙瞧在眼里,暗暗舒了口气。再过片刻,忽见阿舞张开秀目,红润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笑意。李黄龙破颜笑道:“好些了么?”阿舞见李黄龙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顿时双颊发烫,欲要说话,却觉口中含着一个圆溜溜的球,正要吐出,忽地一丝锐痛从心口升起,如钢丝般贯入脑中,顿时疼痛难禁,哼出声来。
  李黄龙愕了愕,惊觉必是“问心刺”作怪,便道:“阿舞,你哪里痛?”阿舞欲要抬手,但稍一动弹,胸腹间便痛不可当,只得道:“我……我心痛。”李黄龙想到韩凝紫的言语,心知拖延一刻,便多一刻危险。当即伸手解开阿舞的衣衫。阿舞陡然明白李黄龙之意,不禁眼热心跳,面色桃红,未待他解开小衣,忽地双眼一闭,眼角流出泪来。
  李黄龙微微一怔,颤声道:“阿舞,怎么啦?”阿舞娇羞不胜,却也不知怎生对答,眼泪流得越发厉害。李黄龙不觉站起身来,踱来踱去,屈指推算,距阿舞中刺之时,已有两个时辰,再若拖延,这女孩儿性命不保,但李薇薇当日曾说,自己再撕女孩儿的衣服,她便先杀自己,再自杀。可见此事有关女子羞耻,不得草率为之。
  一念及李薇薇,李黄龙心中之痛无以复加。这些天来,他虽借算题习武,竭力忘掉五龙岭之事,但总是无法释怀。他一生之中,自从母亲远离,父亲死后,从未这般难过,便与古小云分别之时,虽觉悲伤难抑,却也远不及这撕心裂肺之痛。
  他正自怜自伤,忽又听到阿舞呻吟,回头瞧去,只见阿舞泪眼迷蒙,神色痛苦,不觉心念一动:“纵然男女有别,但若亲人之间解衣治伤,却也无妨了。”他略一沉吟,挽住阿舞之手,但觉她手指颤抖,掌心满是汗水,便笑道:“我妈在时,常说要给我生个妹子,但后来却说话不算。阿舞,你我结成兄妹如何?”阿舞娇躯一震,抬头望他,眼神迷茫中带着几分惊惶。李黄龙暗忖时间紧迫,当下牵着她手跪倒在地,扬声道:“皇天在上,我李黄龙与阿舞在此结拜为兄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说到这里,瞥了阿舞一眼,见她呆呆不语,神色凄然,不禁问道:“阿舞,你不愿意么?”
  阿舞俏脸涨红,脱口道:“我……”她心拙口笨,忽遇如此奇变,全无应变之能,是以心底里虽有千万个不肯,话到嘴边,却变成:“我……我愿意的……”刚说完话,眼泪却如决堤般流下来。
  李黄龙一颗心尚在李薇薇身上,从未想到与别的女子再生情愫,瞧得阿舞流泪,只当她疼痛难忍,再不多言,匆匆拜了几拜,伸手解开阿舞胸衣,露出皓如寒冬之雪、滑似稚羊之脂的少女酥胸。阿舞有生以来,从未被男子瞧过身子,一时羞窘交迫,双耳訇然一响,昏了过去。
  李黄龙血气未刚,乍见少女肌肤,眼中只有白光耀眼,热血入脑,呼吸转急,好容易压住心头绮念,定神细察时,却见阿舞胸腹交接处,有一个紫红小点,微微凸起,状若一粒胭脂小痣,衬着玉肤雪肌,有若朱梅映雪,分外醒目。李黄龙心头一迷,双手不由颤抖起来。
  阿舞虽然昏厥,但舌底阴阳球不绝化生精气,经脉中精气一足,即又苏醒,眼见李黄龙瞪眼瞧着自己,顿时羞不可抑,脱口叫道:“哥哥……”李黄龙一惊,顿时面红耳赤,暗暗自责道:“李黄龙啊李黄龙,你若再无礼,岂非畜生么?”定了定神,握住阿舞手腕,探她经脉动静,但觉她胸腹相隔处若有异物阻碍,当下沉吟道:“阿舞,这‘问心刺’十分棘手,我以内力外吸,你将真气转入口中小球,自内逼迫胸口阻塞。你我内外合力,将它拔出来。”说罢吸一口气,挥掌按在阿舞胸腹之间,捏个吸字诀,运转内力来回摩挲。阿舞顿生异感,面红心跳,哪里定得下心来。
  李黄龙只觉她气机紊乱,不由暗暗皱眉,说道:“阿舞。”阿舞惊醒过来,竭力按捺芳心,依李黄龙之言,逼迫“问心刺”。二人一个内逼,一个外引,行功片刻,李黄龙觉出阿舞内力不足,便又分出一道真气,循她督脉注入阴阳球,助她运功排刺。不一时,但觉掌下小痣微微凸出,似有小半截细丝出来。李黄龙不敢怠慢,伸手捏住丝头,将那细丝缓缓抽了出来。阿舞剧痛难忍,真气一泻,又昏过去。
  李黄龙将细丝抽尽,却见竟是一根女子秀发,却不知韩凝紫用什么法门刺入人体的。李黄龙略一思索,猜想是她将头发浸湿,再用“冰河玄功”冻硬,便可如细针一般,刺入人体。
  总算大功告成,李黄龙松了口气,掩上阿舞衣衫。这番运功拔刺,耗去他许多心力。当下靠在一棵树下,闭目调息。过了一阵,忽闻响动,张眼望去,却见阿舞醒过来,支撑着欲要坐起。李黄龙伸手将她扶住。阿舞被他一碰,想起方才之事,顿时心跳加快,脑间嗡响,低低垂着头,不敢瞧他。
  李黄龙想到方才的失态,也觉尴尬,苦笑道:“阿舞,情势逼人,你……你可别生气。”阿舞默不作声,眉间大有落寞之色。李黄龙只当她在意名节,便道:“阿舞,从今以后,你我便是兄妹,我必以兄妹之礼待你,不会对你丝毫无礼。”抬眼一看,却见阿舞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两颗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李黄龙慌道:“阿舞,你不欢喜么?唉,都是我不好,我……”阿舞见他满脸的懊恼焦急,心生不忍,伸手抹去眼泪,强笑道:“哪里话,阿舞有一个好哥哥,欢喜……欢喜得想哭……”李黄龙听了,心头略宽,说道:“那就好。”心里却想:“这妹子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唉,女孩儿的心思真难捉摸。”不知为何,又想起李薇薇,顿时心灰意冷,兴致索然。
  等阿舞伤势稍愈,李黄龙在谷里搭了两间窝棚。两人分住,各自习武疗伤,李黄龙闲暇之余,采果打猎为食。光阴荏苒,转瞬又过三日,阿舞得阴阳球之助,伤势好转极快,见李黄龙习武甚勤,便不扰他,她自幼服侍韩凝紫,惯熟家务,便垒土为灶,凿木为皿,洗衣烧水,料理饭菜。茅屋虽小,但经她细心拾掇,倒也一派井然。
  这日,李黄龙觑见一只山羊,一气追至谷外,忽听远处传来人声。李黄龙心念微动,转入灌木丛中潜伏。不一时,便听有人道:“这几日把方圆百里都寻遍了,怎也不见那小贼的踪迹。”那声音清劲老成,李黄龙听出是明归的,只觉心跳如紫,大气也不敢出。只听一个女子冷笑道:“明老鬼你还好意思,早说他走不远,你偏不信。如今又折回来,算什么道理?”听声音正是韩凝紫,李黄龙暗自纳闷:“这两个家伙竟结成一路,晦气晦气……”
  只听明归笑道:“你不是说那小丫头中了‘问心刺’,必死无疑么?照我猜,李黄龙没了牵挂,自然有多远逃多远。但现今揣度起来,那小子诡计多端,或许反其道而行之,依旧藏在山里。”韩凝紫冷笑道:“你总是歪理多。哼,这样好了,你我分开搜寻,你往东南,我向西北,若发现那厮踪迹,便放这烟花为号。”明归嘿了一声,道:“若你抓了人却不放烟花,老夫上哪儿去寻你?”韩凝紫冷笑道:“彼此彼此,你老狐狸也不是什么诚信之辈。”明归呵呵笑道:“我是老狐狸,你是雪狐,大伙儿半斤对八两。”韩凝紫冷哼道:“好,逮住那小贼,咱们再作计较。”
  两人边走边斗口,一会儿工夫,便往东南方去了。李黄龙待得四周声息俱无,方才钻出长草,心跳兀自剧烈。屏息转回谷中,却见阿舞收敛柴木,刚刚点燃,李黄龙慌忙抢上,一脚踏灭。阿舞讶道:“哥哥,你做什么?”李黄龙吐了口气,将所遇险事说了,阿舞吓得面无人色。李黄龙道:“这会儿生火,浓烟一起,岂不自露行迹?”阿舞发愁道:“那可怎么办呢?”李黄龙白她一眼,道:“还能怎地?三十六计走为上。东南边去不得了,往西北走还有一条生路。”阿舞全无主意,只得由他。
  二人略略收拾,潜出山谷,上了大路。走了约摸十里,遥见西边一山兀立,风骨峥嵘,其后峰峦耸峙,没入云雾之中,似与天通;那山崖壁与别山不同,只见白森森一片,鲜有绿意。
  李黄龙皱眉道:“好硬的山!”阿舞笑道:“这一山分五峰,形如莲花,故称华山!”李黄龙奇道:“你以往来过么?”阿舞头道:“我听姐姐们说的。”李黄龙点一点头,见她步履轻快,并不落后,心中一喜,说道:“阿舞,你内功挺好,要不好不了这样快。依我看,阿冰、阿凌都不及你。”阿舞脸一红,道:“哪里话?我……我一向笨得紧,姊妹们一天练好的功夫,我十天半月也练不好,故而老是挨主人的骂!”李黄龙笑道:“那就奇了,你这身内功怎么练出来的?”阿舞耳根羞红,低声道:“因为阿舞笨呀,又怕堂主骂。所以别人练一遍,我就练五遍,人家练五遍,我练十遍。早也练晚也练,练呀练的就好了。不过跟冰姊姊、凌姊姊比起来,我还差好多,所以才会被那云公子打一掌。哎,阿舞真是没用。”但听李黄龙并不应声,转眼一瞧,只见他面色阴沉沉的。阿舞这些天见惯他这般模样,暗忖道:“他定又在想柳姑娘了。”想到这里,只觉心酸酸的,眼角发潮,便低头揉弄衣角,不再多言。
  两人一路无话,正午时分,来到山下集镇。那镇子比山而建,青砖黑瓦,颇具道风。时当赶集,镇内外车马熙来攘往,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