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敢乱闯
作者:情愿傻呆呆的      更新:2022-03-26 05:21      字数:6665
  峰顶上那左老二久不说话,这时忽道:“你们两个老家伙活了大半辈子,仍是毫无长进,哼,这小子既然不肯说实话,赶走了便是。”古廉一惊,忙插口道:“左老且慢,我与这孩子有言在先,一定要带他入谷的。”童铸、修谷对视一眼,各各皱眉。左老二冷笑道:“你是一宫少主,自不将咱们这些老朽放在眼里,你说如何,那便如何,我左元说的话,权当放屁。”
  古廉额上冷汗涔涔,慌道:“左老言重了,廉公子决无此意。”李黄龙见他为难,顿生傲气,昂首道:“花大叔,你不用跟这些老头子客气,不让我过去,我走了便是。”说着转身便走,但童铸手如钢爪,如何挣扎得开。童铸冷哂道:“不说实话,就不要想走。”古廉见此情形,束手无策。这时间,古小云忽地走上一步,拉住童铸衣袖道:“铸公公,你……你放开龙哥哥好么?”童铸愣道:“龙哥哥?”望了李黄龙一眼,明白过来,连摇头道:“这可不成……”话没说完,乍见古小云大眼中涌出泪来,不觉一愣,他虽不肯卖古廉的脸面,却颇为怜爱这个小女孩儿,见状只得推开李黄龙,抚着她脸,连声道:“乖霜儿……好霜儿,别哭,别哭,嘿,你看……铸公公这不放开他了么?”古小云破涕为笑,见李黄龙要跑,忙拉住他道:“龙哥哥,你不是还要学剑法吗?”李黄龙一愣,猝然止步,心道:“是啊,我是来学本事的,若能学成剑法,打败黄万计,受些屈辱又算什么?”想着双脚再也挪不得半步。
  古小云一笑,拉着李黄龙从童铸身前经过,童铸大感惊愕:“当真奇了,霜儿这等乖巧的孩儿,怎地维护这个小子?”眼见李黄龙趾高气扬,故意斜眼看他,顿时气得直吹胡子。古廉见状松了口气,向童铸拱手道:“童老想必瞧错了,他怎会是黄万计的弟子……”童铸两眼一翻,冷笑道:“哪里错了?老夫与黄老怪交手的时候,你还光着屁股乱跑呢!”古廉被他说得耳根通红,嗫嚅道:“那……那是!”
  童铸冷笑道:“好,你既然护定了他,老夫也懒得管了。哼!谅他小小年纪,也兴不起什么风浪。”袖袍一拂,径直到峰下,一手握渔竿,一手转动竿上手柄,左足在石壁上一撑,倏地腾起丈余,再转手柄,又升起数丈。如此忽起忽落,转眼便到了峰顶,童铸两手叉腰,向着东方,昂然长啸。
  李黄龙瞧得有趣,心道:“这老头儿人虽可恶,爬山的法子却好玩。”正想着,突见两峰之间,一艘龙舟晃晃悠悠,顺流而下,这龙舟不同寻常,寻常龙舟头尾分明,这艘船首尾均是龙头,张口怒目,甚是威猛。
  船头一人四十年纪,容貌清奇,双手按着龙头双角,并不操橹划桨,可那船却似活了一般,两侧六只铁桨整齐划动,催舟前行。古廉见龙舟近岸,拱手笑道:“叶钊兄!怎敢劳你大驾,惶恐惶恐。”那人也笑道:“渊少主取笑了。”
  古木花搂着小云上船,李黄龙跟着跳上,脚下故意运劲,震得龙舟猛然一晃。叶钊失笑道:“小东西,你想弄翻船么?”古木花瞪了李黄龙一眼道:“他就爱无事生非。”又向叶钊笑道,“叶大哥,嫂子好吗?”叶钊哈哈笑道:“好!好!得容少主关心了。”见众人上船,他转身将船尾龙角扳动数十下。忽地放开,那船身六只铁桨一齐翻飞,驭着龙舟逆水而行,只不过船尾变做了船首罢了。
  李黄龙看得吃惊,俯身往下张望。古木花叫道:“你做什么?可别掉下去了。”李黄龙道:“奇怪,这下面怎么没人划船?”古木花失笑道:“这叫千里船,是古时算学大家祖冲之所造。船儿除了发动与转向要用人力,其他时候,都靠水力推动。”李黄龙道:“祖冲之是谁?武功很好吗?嗯……算学又是什么?是不是很厉害的武功?”古木花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早先在李黄龙那里折了一阵,耿耿于怀,此时总算扳回一城,正要出口讥讽,古廉已笑道:“算学虽不是武功,却自具奥妙。祖冲之是五胡乱华时的算数宗师,他首创割圆术,算出了圆周率,并依日月之行,推算出大明历,沿用至今,这个不用人力驾驭的千里船也是他的发明。”李黄龙恍然拍手道:“我知道啦,他和诸葛孔明一样,都是极聪明的人!”古廉笑道:“说得是!”
  说话之时,千里船穿过怨侣双峰,渐入群山幽处,河床渐渐陡峭,溪水也变得湍急。忽听哗哗水响,转过一道弯儿,前方现出六道瀑布,飞琼溅玉,好似在两岸悬崖上挂了六个水晶帘子;瀑布下白浪翻滚,咆哮如紫,连石块也身不由己,跳脱飞溅。但水流越急,六只铁桨划动也越是迅疾,催动千里船,在激流中逆流而上。
  穿过瀑布,千里船进入一道峡谷。峡谷两岸崖壁耸立,向内微凹,状若扇贝,越往上去,越是狭窄;崖壁色彩奇特,莹润润有珠玉之光,正巧一缕暮色斜掠入峡,照在壁上,反复映射,一时间峡中流金溢彩,让人眼花缭乱。
  在“彩贝峡”中行了半个时辰,李黄龙坐得不耐,问道:“花大叔,还有多远?”古廉正要答话,忽见千里船驶出峡口,前方豁然开朗,溪水在山间汇聚成一个湖泊,湖边青峰错立,云雾缭绕,数十只白鹤唳声清亮,在晚照中翩然往来。叶钊手挽龙角,忽地朗声歌道:“水接西天雾里花,云飞鹤舞是仙家,暮山如酒山人醉,嘿,一曲狂歌动晚霞。”歌声豪放清绝,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古廉站起身来,遥指道:“黄儿你瞧,那便是千鸟山、月神庭了。”李黄龙极目望去,只见与岸相接处,三处飞瀑,似从天落,三个蟠龙缠绕的奇形巨轮在瀑布前缓缓转动,带动千百根细长铜臂,在水中时隐时现,有若无数蛟龙纠缠。李黄龙瞧得目定口呆,失声道:“那是什么?”
  古廉道:“那是天枢、天璇与天玑。这三大巨轮,在千鸟山前已然转动三百年了。”李黄龙奇道:“它们有什么用处?”古廉笑道:“说来话长!待会儿你自当知晓。”
  湖水平缓,千里船慢下来,自三轮之间缓缓经过。只见前方两崖摩天,森然对峙,崖壁上鬼斧神工般镌着两行行草,依稀可辨。右方是:“横尽虚空,天象地理无一可恃而可恃者唯我。”左面是:“竖尽来劫,河图洛书无一可据而可据者皆空。”这两行字遒劲绝伦,字字均有数丈见方,最末一笔直入水中,气势惊人。
  千里船在一片石沙前靠住,众人上岸。前面是一个幽旷山谷,四周高峰环抱,峰顶接云,无以借足,唯有谷底尚可行走。谷底皆为页岩,乱石苍松,参差不齐,石块大者仿佛小山,小者不下万钧。松石之间,散立着无数石人像,高及数人,刻画入微,除了体形庞大,其喜怒哀乐,一颦一笑,皆与常人无异:或坐或立,或蹲或奔,或蹙眉苦思,或仰天大笑,或弹铗而歌,或援笔鼓瑟,当真千姿百态,各具风姿,一眼望去,杳无穷尽。
  李黄龙虽已见怪不怪,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这又是什么?”古廉肃然道:“这是八百圣贤像,雕刻了从古至今,史籍所载的八百位先圣贤哲、名将奇人……”他手指一个峨冠博带、容貌奇古,有俯瞰天下之势的石像道,“那是轩辕黄帝。”又指着一名额高脸阔,两眼深陷,手挥一柄药锄的老人道,“那便是神农炎帝。”又指着一个眉长耳大,长须过腹,骑着一头青牛的老人道,“这是写下五千字道德真言的老子李耳。”转手再指着一名抱手作揖的儒服老者道,“那便是文圣孔丘了。”
  李黄龙一边听,一边看,忽觉那些石像并非凝立不动,竟似在缓缓移动,虽然不易察觉,却如天上星宿,无时无刻不在运转,说话的工夫,黄帝石像已被一座石山遮住。李黄龙顿时惊呼起来。古木花笑道:“瞧出来了么?猜出缘故,算你本事。”李黄龙一咬嘴唇,沉思片刻,忽地拍手笑道:“我知道了。”古木花笑道:“哦,说来听听。”李黄龙指着身后三个巨轮,道:“道理就和千里船一样呢!水力推动巨轮,巨轮带动铜臂,然后铜臂不知用什么法子,推动了石像!”古木花眉宇间透出讶色,莞尔道:“好啊,看不出你还有几分聪明,这一遭瞎猫儿逮住了死耗子。”小云接口笑道:“龙哥哥本来就是极聪明的!”说罢双颊微微一红。
  李黄龙最喜人夸他,向小云微微一笑,又问道:“就不知铜臂究竟怎么推动石像的?”古廉望一望天色,道:“这个可不容易明白,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入宫为好!”他向李黄龙道,“千万跟着我的步子走。”李黄龙奇道:“为什么?”古木花道:“不要刨根问底,说了你也不明白。”说着,一手拉他,一手拉着小云,跟在古廉身后。只见古廉忽而直走,忽而斜行,在石像与松石间穿梭来去。
  约摸行了百十步,李黄龙忽生异想:“我为啥非得跟着他?不告诉我缘故。哼,我偏要看看有什么古怪。”他觑古木花不小心,突地挣脱她手,一步向左迈出。古木花一把没拉住,顿时变了脸色,失声惊叫。李黄龙生怕被人追赶,当即驰足狂奔,奔了百十步,正欲回头,忽地足下陡空,低头一看,竟是万丈深渊,不由大吃一惊,想要收足,但转念之间,身子又似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白云翻飞,往下一看,只见群山巍巍,江河横流,自己正如流星一般,飞也似的从天落下,空中罡风袭体,彻骨生寒;寒意方生,突又立在风雪之中,四野茫茫,只有雪舞风吟。
  李黄龙血冷如冰,发足狂奔,抗拒寒意,奔出不知多远,地皮忽地震动,发出巨紫也似的闷响,刹那间,大地迸出一道裂缝,数百丈的火舌狂喷而出,炽烈无比。李黄龙汗出如雨,心胆欲裂,想要说话,但口舌焦枯,叫不出半点声音。这一冷一热,让他几欲癫狂,忽见远处人影晃动,急忙奔上,却见一对男女,在火中笑语晏晏,并肩而行。李黄龙认得清楚,又惊又喜,失声叫道:“爹,妈!”德理、艳芳却不理他,只顾谈笑。李黄龙又哭又叫,狂追不舍,却始终无法接近。
  追了一阵,那二人突地停住。李黄龙大喜,一把拽住德理衣服,放声大哭,哭了两声,抬头一看,迷蒙中,只见拽住之人黑袍如漆,面若白纸,不是黄万计是谁?如此乍喜乍惊,李黄龙心力交瘁,蓦地大叫一声,两眼发黑,便要昏厥,忽觉背后一紧,有人将他向后拖出,眼前幻象尽消,唯有松石人像,无声矗立。
  李黄龙好似与人斗过千百招,扑地坐倒,气喘如牛。回头看去,只见古小云面带关切,看着自己,四周再无一人,不由奇道:“只有你么?”古小云还未说话,忽见左方的司马迁像缓缓西移,班固像则往南移。心中一惊,拉着李黄龙道:“快走,快走。”李黄龙方自奇怪,耳边突地传来金戈铁马之声,眼前一迷,顿看到尸山血海中,巍峨宫阙纷纷崩塌,顷刻间化作焦土,此时左臂又是一紧,幻象消失。古小云惊魂未定道:“好险,我也几乎陷进去了。”她拉着李黄龙忽东忽西,行了十来步,坐到一座小山下道:“此地乃是‘太史境’的阵眼,可呆小半个时辰。”李黄龙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古小云看他一眼,幽幽地道:“咱们被困在‘两仪幻尘阵’里啦!”李黄龙望了望四周阵势,忽然想起父亲讲过的故事来,恍然道:“难道这些石像是八阵图那样的阵法?”古小云点头道:“不仅这些石像,这里一草一木,都种得很有学问。你方才是不是感到忽冷忽热,那是因为陷在了以邹衍为枢纽的‘阴阳境’里了。”
  李黄龙挠头道:“但小云你怎么也进来了?”古小云道:“我见你陷进去了,想拉你回去,谁知一不小心,也跟着陷进来了,幸好我以前看过书,知道若干变化。”她捡了一颗尖石子,在地上划出不少奇特符号,写了又抹。李黄龙看得奇怪,道:“小云,你在干什么?”古小云道:“我在推演阵法。”李黄龙奇道:“你还懂这些?”古小云嫣然一笑,道:“我平日呆在家里,除了看书,没别的事儿,这阵法啊,都离不开书上的学问。”
  李黄龙一想,又问道:“小云啊,为何我看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古小云细眉微颦道:“我也是听奶奶说的,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听说这‘两仪幻尘阵’名为幻尘,实能够以人心变化,幻化红尘万象,若在阵里陷深了,心里想的,便能在阵里看见。心思越浮躁的人,越容易生出幻象,经历晦明、惊伤、休戚、苦乐、悲喜诸般滋味,以致疯狂。到底为何,我也说不明白,但听奶奶说,阵里玄机由人心引发,若有人一念不起,即使不明阵理,也能通过。不过这等人万念皆空,好比仙佛,就算通过了,也没害处的。”
  李黄龙想了想道:“为啥月神庭要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还要设这种阵法?”古小云道:“听爹爹说,我们唐末的时候就来了。”她边说边写,竟然毫不滞涩,李黄龙瞧得暗暗称奇,只听她道:“那个时候,满天下许多坏人都在打仗,一打就是一百多年,他们到处杀人放火,烧毁书籍,不仅死了许多人,前人留下的学问也被他们毁掉啦。”
  她想象当时悲惨情形,心中凄然,眼圈微红,向李黄龙道:“龙哥哥,我总不大明白,为啥那些坏人要那么做呢?”李黄龙本来问她,哪知她反问回来,一怔道:“我想啊。起初有许多你这样的滥好人,大家都很平和,不争吵打闹;但突然出现了一个我这样的坏人,我欺负你,抢了你吃的穿的;你要活命,只好也去抢别人,别人又抢别人,于是,满天下都是坏人了;后来,坏人发现两个坏人比一个坏人强,于是他们又你一伙,我一伙,大家群殴;群殴的人越来越多,然后就开始打仗,杀人啊,放火啊、抢东西啊……”他说到这里,想不出还有什么坏事可做,只好打住。
  古小云想了想,摇头道:“你说得不对。”李黄龙道:“怎么不对?”古小云低头算了几笔,道:“我才不会抢人杀人的。”李黄龙冷笑道:“你不抢别人,就只有饿死冻死,或者被人杀死了!”古小云脱口道:“我死也不会的。”她拉着李黄龙的手,认真地道:“龙哥哥也不是坏人。”李黄龙撅嘴道:“我就做坏人!做好人就得被别人欺负,我从来就只欺负别人。”古小云拧起细淡的眉毛,忽地摇起李黄龙的手,软语央求道:“龙哥哥,我不要你做坏人!别做坏人好么?”李黄龙被她说得心烦,偏又无可奈何,只得道:“那我岂不是也要冻死饿死。”古小云道:“我们一块儿死好了,我万万狠不下心做坏事的。”
  李黄龙呆然不语。古小云见他不说话,便道:“好罢,暂且不说这个。反正龙哥哥决不会做坏人。”李黄龙脸上一热,不知如何驳她,只听古小云又道:“还是继续说咱们的来历。却说那个天下大乱的时候,我们月神庭的先祖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他看到世上这么乱,决意把所有的典籍都收集起来,藏在一个地方。”李黄龙插嘴道:“结果藏到月神庭来了?”
  古小云笑道:“那时还没月神庭呢。只有千鸟山,谷里都是光秃秃的大石头。那位先祖不仅学问好,武功也很厉害。他带着家将,在坏人们打仗时,收集各种书籍、古董、字画,最后都搬到了千鸟山。可直到这位先祖去世,这件事也还没做完,他的儿子又接着做。那时候天下分裂成了十几个国家,坏人们打仗越来越厉害,为了从战火中保留书籍,我们死了好多好多人。”她说到这里,已是泫然欲泣,“直到最后,那位……那位先祖的儿子也……也被坏人杀死了。”她说着流下泪来,李黄龙拍拍她肩,古小云再也忍耐不住,伏在他膝上大哭起来。李黄龙手足无措,按着她肩头,却不知如何劝说。
  哭了一会儿,古小云抬起头,拭去泪水,不好意思地道:“我从小就爱哭鼻子,听到这种事,我就想哭,龙哥哥,你可别笑我。”李黄龙心想:“实在该笑一笑她。”想着干笑起来,但只笑了两声,不知为何,再也笑不出声来。
  古小云续道:“到了第三代先祖,他是个极聪明的人,一面继续搜集图书,一面钻研书中的学问,从中学会了许多有用的东西。为了让书籍更安全,他设计了这个阵法,画出图纸,和家将的后代们一起修建;为了节省人力,他还造出木牛流马、千里船,用来运送木头石块。但这个石阵太大了,以至于到他儿子一辈也没做完。直到三百年前,玄古三轮方才修好,又过了一百年,月神庭才算建立起来。”小云说到高兴处,脸上现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儿,低头算了两步,笑道:“好啦,龙哥哥,我算出来了。”
  她一跳而起,拉着李黄龙,左走七步,右走八步,绕过十尊石像,停了下来,又在地上算了一通,道:“这里是以伏羲为枢纽的‘玄易境’,是阵中之阵,极紧要的地儿。龙哥哥,你千万拉紧我!”李黄龙吃足了苦头,闻言将她小手拉得紧紧。两人并肩绕过一株三人合抱的古松,刚走两步,忽地一阵微风扑面而来,小云惊道:“不好,这里是巽眼,我算错了。”她拉着李黄龙向左奔了三步,忽见文王像与孔子像彼此靠近,小云一跺足,叫道:“糟啦,这下全变了。”语中已然带了哭声。原来这石像无时无刻不在移动之中,走错一步,阵形全变,非得依眼前石像重新推演,否则势必越陷越深。
  小云见夕阳落尽,天色渐晚,捂面大哭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逞能,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李黄龙忙道:“小云别急,花大叔定会来找我们。”心里却想:“其实怪我才是,若不是我乱闯,你也不会跟着进来了。”心中懊恼,好劝歹劝,小云才拭去泪水,摇头道:“这石阵方圆数十里,变化又奇怪,真不知道现在困在哪里。就算是奶奶,不清楚我的方位,也不敢乱闯的。”
  。”抿起小嘴,佯作不闻。左元讨了个没趣,面色泛黑,寻思李黄龙所用武功与自家如出一脉,虽然内力不足,威力却已不容小觑,不由深感纳闷。
  三人在石阵中行了七八里路程,还不见尽头,李黄龙暗自惊讶:“这阵果然大得吓人,若是走失,着实不易寻找。”想到先前吃的苦头,真是心有余悸,紧紧牵着古廉衣角,再也不敢乱走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