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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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愿傻呆呆的 更新:2022-03-26 05:21 字数:7593
如此斗了数招,古廉只觉胸口如有几十把小刀绞动,浑身乏力,偏又不敢倒下,心知自己这一倒,万事俱休。正自苦挨,忽听李黄龙嘻嘻笑道:“古廉,你还不投降呀?”古廉蒙眬看去,只见李黄龙挟着小云,走向那华服公子,小云浑身僵直,竟似被点了穴道,古廉惊得失声叫道:“李黄龙,你……要作甚?”分神之际,几被火真人一剑穿心。
李黄龙笑道:“叫什么叫?大笨驴,你女儿被我抓啦,你还不投降?”此言一出,不仅古氏众人骇怒,便是那三个凶人,也一个个放慢手脚,分神来瞧。四王子正觉惊疑,李黄龙却嘻嘻一笑,用吐蕃话道:“我也是吐蕃人呢!”四王子听他说得流利,又是一愣,皱眉道:“你吐蕃话说得很好啊。你既是吐蕃人,怎么又与汉人一伙呢?”
李黄龙撅嘴道:“我才不是他们一伙,我是那个姓韩的抓到手的,他天天打我,打得我好苦!”四王子疑惑道:“那好,我来问你,你是吐蕃哪一部的人?”李黄龙顺口应道:“我是勃儿只斤部。”话一出口,众人尽是一凛。要知勃儿只斤乃是皇族姓氏,只有成吉思汗的家族才配使用。李黄龙见那四王子神情古怪,心儿顿时怦怦直跳。四王子盯了他半晌,忽而笑道:“小家伙,你真是勃儿只斤部?”李黄龙点头道:“我妈说她是勃儿只斤部,那我也是勃儿只斤部了。”
李黄龙这话倒并非说谎。蒙人姓氏以部族为号。算起谱系来,黄艳芳的父亲不里王子是成吉思汗的嫡孙。窝阔台汗时,吐蕃发动“长子出征”,命令吐蕃族所有长子,必须从军西征。不里跟随拔都汗,越过匈牙利,横扫欧洲,但他不服拔都,拔都怀恨在心。后来,不里跟随窝阔台的子孙叛乱,被拔都和蒙哥捉住杀死,妻子尽皆沦为奴婢。
黄艳芳本是不里庶出的女儿,母亲乃是不里从西域掳来的胡姬,不里醉酒之后,将艳芳的母亲殴打致死。到不里死时,黄艳芳年纪尚幼,着实受了许多屈辱。后来她从师姓黄,更名黄艳芳,但她对父亲厌恶已极,从不愿提起往事,故而除了几个极亲近的人,几乎无人知她的身世来历。
那四王子将信将疑,联系前情,寻思道:“这孩子小小年纪,不大可能说谎。他即便不是我同部之人,也有莫大关系。而今唐元交战,胡汉不两立。那韩伯通必是憎恨我族,从哪个王公府里将这孩子掳来,肆意殴辱。哼,我勃儿只斤富有天下,尊贵无比,岂容这些唐人欺辱?”想着,脸色顿时和缓下来,微露笑意。
李黄龙指了指古廉,又指了指古小云,说道:“这个是他女儿!也是那个女人的侄女,只要你用她胁迫他们,他们敢不听你的吗?”四王子见古小云一脸惊惧,哭个不停,心中更无疑虑:“就算小娃儿弄鬼,这小女孩的眼泪却不是装出来的。”
古木花气得流泪,口中“臭小鬼、小畜生”地乱骂,手舞长剑,便往这边扑来,心想即便救不了侄女,也要杀了李黄龙,以解心头之恨。四王子见她即便生气,模样也甚可爱,更觉心痒,忖道:“这白衣女秉性刚烈,我强逼于她,她势必抵死不从,大失兴味。不如用这小女孩胁迫她,让她服我,任我摆弄。”当下自李黄龙手中将小云接过,只觉她浑身僵硬,便对李黄龙笑道:“你小小年纪,倒有见识,也罢,好好跟着本王,包你享福不尽。”
李黄龙笑道:“有羊奶茶喝么?有小马驹骑么?”四王子一愣,哈哈笑道:“都有都有,还有烤羊羔吃!波斯马骑呢!”李黄龙大喜,拍手直笑。四王子见他天真流露,也不觉哑然失笑,一转眼,扬声叫道:“都给我住手罢!”三名手下闻声后跃,四王子向古木花笑嘻嘻地道:“你侄女都在我手里啦,还不乖乖服从我么?”
古木花怒不可遏,本想大骂,但一看古小云,心口一痛,几乎落下泪来。四王子见状,知她心意动摇,大是得意,又向古廉笑道:“你武功不错啊,若愿为本王效命,我看在美人儿份上,便不计较方才之事,让火真人为你解毒疗伤。”古廉以剑拄地,啐了一口,怒目不语。四王子笑道:“我乃大元皇帝第四子脱欢,此次南来查探动静,得了一张地图,却被姓韩的横里截去了,你得给我拿回来。此外,我要你妹子做我的姬妾,我堂堂王子,想也不辱没了她吧!”古廉闻言一惊,继而扬眉怒道:“花某虽是一介草民,也知礼仪廉耻,卖国之事,决然不为!”
脱欢笑道:“果真是臭硬脾气,你中了火真人的‘幽冥毒火’,女儿的生死也在我手里,若是不听我言……”古廉不待他说完,沉声道:“死则死矣,不必多言。”他瞧了古小云一眼,眉宇间露出伤痛之色,涩声道,“霜儿,爹爹这辈子对你不起,你还未出生,就因我之故患上重病,如今又让你落入强贼之手,爹爹……爹爹……”说到这里,语声凝噎,眼里已是泪光溶溶。古小云更是泣不成声,忽地身子一晃,似欲昏厥。古木花猛一咬牙,丢开宝剑,大声道:“脱欢,我跟你走,你……你放了他们父女。”古廉惊道:“阿容,你胡说什么?”
古木花凄然一笑,默不作声。脱欢两眼在她秀靥上一转,笑道:“汉人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美人儿不愧是女中豪杰,叫本王越发相敬了。本王定然亲你爱你,决不怠慢的。哈哈,阿沙,还不替我请美人儿过来。”阿沙应了一声,却怕有诈,瞧着古木花,面露犹豫,古木花双眼一闭,两行清泪顺颊滑落。脱欢见阿沙仍是踌躇,不由怒道:“怎么?平日里自吹自擂,如今连这点小事也不敢办吗……”话未说完,突觉腰间一麻,浑身僵硬,接着脖子上一凉,一柄剑架在颈上。只听李黄龙在身后咯咯直笑,紧跟着手里一松,小云也被他拉了回去,只听李黄龙笑道:“小云,你装得似模似样的,真把他们骗过去啦。”却听小云呜呜咽咽,抽噎道:“龙哥哥……我……我不是装的,我……瞧着爹爹那么重的伤,心里难过,忍不住就想哭。”李黄龙不耐道:“行了行了,啰里啰唆的。”
脱欢未料剧变忽生,自己一世精明,竟然被两个小鬼用这等肤浅手段骗了,一时气破胸膛,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死小狗,臭牛屎……”他出身吐蕃显贵,骂人的汉话学得不多,翻来覆去就会这么几句。那三个手下见脱欢被擒,无不傻眼。古氏众人却是喜出望外,古木花破涕为笑道:“李黄龙……我……我……”本想说我错怪你了,但激动太甚,嗓子发堵,又忍不住流出泪来,不过这番却是喜极而泣,与前不同。忽听到古廉大笑道:“好,好……”一声叫罢,竟软软倒了下去,原来他此时心无挂碍,神智一弛,再也支撑不住。古木花慌忙将他扶住。古小云更急,叫道:“爹爹!”便要扑上。李黄龙慌忙一把拉住,向火真人一摊手道:“拿来!”火真人佯作不解道:“拿什么?”
李黄龙也不多说,将脱欢一把拖倒,学着古廉适才的模样,运足气力,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脱欢牙齿掉了两颗,满口鲜血,兀自哼哼道:“死小狗,臭牛屎……”李黄龙冷笑道:“拿来!”火真人呆了呆,李黄龙手起掌落,脱欢又挨了一记耳光,又惊又怒,杀猪般叫起来:“火真人,你聋了么?”李黄龙挥手还要再打,火真人已急道:“要解药么?这里!这里!”掏出一个锦囊投过来,叫道:“白的外敷,黑的内服。”李黄龙摸出囊中有两个玉瓶,便取出一个,将瓶嘴对着脱欢道:“信不过你这牛鼻子,我先给他吃两颗试试。”
火真人脸色一变,急道:“不成,不成!这是以毒攻毒的方子。”李黄龙冷笑道:“那你把劳什子‘幽冥毒火’给我,我烧了他再治好!”火真人怒道:“这……这怎么成?”李黄龙心狠手辣,手起剑落,脱欢顿时发声惨叫,小指已短了一截,鲜血长流。李黄龙嘻嘻笑道:“再砍就一只手了。”火真人生怕他剑及履及,说做就做,忙道:“好好,我给!”硬着头皮又抛来一个皮囊,李黄龙接过,只见囊外用生牛皮缝着,囊内却是羊毛软里,嵌了十来粒银丸,便问:“怎么用?”火真人略一犹豫,见李黄龙作势欲砍,急忙说了。李黄龙笑了笑,却一把揣在怀里道:“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可以浪费在这头蠢猪身上。”脱欢反唇相讥,又挨了一个嘴巴,只得闭嘴,心里却庆幸没被火烧。
李黄龙将锦囊抛给古木花,笑道:“牛鼻子既敢把银丸给我,这药必然是真的。”古木花瞪了他一眼,道:“就你心眼多。”心里却暗夸他心思缜密,当下解开古廉的衣襟,只见胸口乌黑一片,肿得老高。她小心外敷内服,过了片刻,伤口渐转红润,古廉悠悠醒转,神色间却十分委顿。哈里斯向李黄龙喝道:“小贼,解药给了,还不放了四王子。”
李黄龙笑道:“你当我是这头蠢猪?我妈说,得势莫要饶人,没宰了这头蠢猪,算是对得起你们。”转向古氏众人道,“你们有伤,先走一步!”古木花急道:“我留下来陪你!”李黄龙白她一眼,道:“不劳你操心,刚才谁骂我小畜生,哼……我听得清楚得很。”古木花脸一红,“哼”了一声,道:“骂了便骂了,我才不怕你。”
忽见古廉支撑着颤巍巍站起来,涩声说:“李黄龙,别的我不管,但你年纪还小,千万不可杀人!就算你手里这人该杀,也不能由你杀他!若你不答应,我便不走!”他口气虽然虚弱,目光却十分坚决。李黄龙不由嘀咕道:“我不杀人就是,要你多嘴。”古廉颔首道:“那好,今日多亏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李黄龙没来由眼眶一湿,低头道:“后……后会有期。”偷偷抬眼,只见古小云挽着古木花的手,一步一回头,直到上了马车,仍掀着帘子觑看。
眼见马车走远,阿沙忍不住叫道:“还不放人吗?”李黄龙眼珠子一转,见四人马匹停在道边,便揪着脱欢的头发,拖到马前,众人正不明其意,忽见李黄龙挥剑,将其中三匹骏马的腿筋尽数砍断。三人恍然大悟,原来李黄龙是怕自己乘马追赶马车,故意留在后面废了马匹,拖延时间,不由暗骂李黄龙奸诈。火真人眼光扫过李黄龙手中长剑,神色一变,叫道:“小子,这剑是哪里来的?”李黄龙笑道:“拾来的!”火真人两眼一翻,厉声道:“哪里拾来的?”李黄龙撇嘴道:“关你屁事!”火真人怒道:“这‘铉元’本是贫道之物!贫道命四大弟子南下办事,将这柄‘铉元’剑借给他们,谁知他们一去不回……”说到瞪视李黄龙,似欲择人而噬。李黄龙瞅了一眼剑柄,只见上面果真用金丝嵌了两个弯弯曲曲的怪字,他早就看到,但就是认不出这两个古篆,听火真人一说,他勉强认出一个“元”字,忖道:“原来他和那些坏牛鼻子是一伙,哼!我万万不能告诉他实情。”他跟这群凶人纠缠已久,算算时辰,料得古廉一行去得远了,当下牵了马,将脱欢拖出二十来丈,本想临行前一剑将这厮砍死,但想到古廉的话,这一剑竟砍不下去,心头暗恨自己不争气,狠狠踹了脱欢一脚,将他往地上一扔,抱起狗儿飞身上马,挥剑猛抽马股,骏马吃痛,撒蹄狂奔。
李黄龙奔出里许,忽闻动静,回头一瞧,不禁骇然,只见阿沙与火真人一步八尺,赶将上来。火真人急欲夺回宝剑,跑得尤其卖力。转眼间双方相距不及十丈,阿沙蓦地一声大吼,金刚圈脱手飞出,来了个射人先射马,向李黄龙的坐骑击到。
李黄龙暗骂一声,双腿夹马,俯身出剑,将那圈子一挑一拨,顿觉虎口欲裂,一条手臂尽都麻了。金刚圈被他一阻,傍着马腿掠过。那骏马痛不可当,人立而起,李黄龙一时不察,几乎被颠了下来。只此耽搁,火真人大步流星,赶到近前,剑在人先,刺向马腿。李黄龙左手一扬,数点银光向火真人迎面撒去。火真人正欲挥袖,忽地想起一事,慌忙收势,飞身后跃,举剑相击,数点银光顿时化作一片绿焰,散落在地,正是那“幽冥毒火”。这时阿沙飞身赶到,一声大喝,腾空而出,双臂一张,击向一丈开外的李黄龙。李黄龙只觉巨力压体,胸闷欲呕,一反身,将手中的“幽冥毒火”尽数撒了出去。
阿沙尊者浑没想到这银丸的来历。他自恃有密宗神功护体,除了双眼要害,周身刀枪难入,眼见银丸打到,便有意卖弄,不闪不避,任其打中。霎时间,只听他失声惨叫,浑身绿焰乱飞,跌落地上,翻滚哀号不已。
火真人听得身后惨叫,微觉吃惊,但他记挂宝剑,不顾同伴,发足狂追,赶到马后,见马尾扬起,一把抓住,用力后拽,李黄龙回剑斩断马尾。但火真人剑出若电,早已刺中马腿。骏马惨嘶一声,失衡摔倒。李黄龙翻身落马,却见火真人飞步抢上,当即反手一剑,火真人挥剑相格,霎时间,双剑交击,松纹剑不及铉元剑锋利,登时断作两截。火真人索性抛出断剑,待李黄龙低头闪避,他已然空手入白刃,向他手腕扣去。眼看人剑两得,火真人忽生警兆,回手一捞,竟捞住一枚紫金凤钗,他急弃了李黄龙,掉头望去,只见古木花一剑横空,飞刺而来。火真人被她连环数剑,逼得连连后退。李黄龙绝处逢生,喜得叫了一声好,将剑一摆,上前襄助。
火真人与古木花的武功不相伯仲,空手对敌本就吃亏,且有李黄龙鬼头鬼脑,从旁袭扰,一时不胜其烦,匆匆拆了七八招,情知今日再难讨好,眼角觑处,只见阿沙躺在远处,奄奄一息,若是再不救治,非死不可。这秃驴死了本不打紧,但死在“幽冥毒火”之下,脱欢追究起来,自己难脱嫌疑。他一瞬间转了好几个念头,蓦地后蹿丈余,一手抄起阿沙,恨恨瞪了二人一眼,起落如飞,往来路去了。
古木花见火真人去远,收了剑,冷笑一声,道:“打不过就逃,好没出息!”李黄龙定了定神,道:“你回来做什么?”古木花瞅了他一眼,冷笑道:“回来瞧你逞英雄啊!”李黄龙想到方才狼狈情形,英雄二字再也休提,狗熊倒是勉强算得上,顿时脸涨得通红,讪讪不语。古木花心中暗笑,拉他上马道:“哥哥和小云都担心你,你和我一块儿过去,让他们瞧瞧你这灰头土脸的德性,也好放心。”李黄龙眼角一热,低头不语。古木花见他乖得出奇,心中奇怪:“莫不是方才死里逃生,吓着他了……”不觉怜意大起,再不出言取笑。
二人纵马奔驰片刻,遥见马车停在道旁,还没走近,小云已在林子里看到,笑着扑了出来,双手搂着姑姑的脖子,眼睛却看着李黄龙,满含笑意,喜滋滋叫了声:“龙哥哥。”李黄龙听她叫得亲热,面皮一红,低着头“嗯”了一声。却听古小云又道:“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李黄龙气道:“好啊,再也见不着?咒我死么?”古小云一愣。古木花瞪了李黄龙一眼,说道:“小云,这小子是个白眼狼,不知好歹,你莫要理他。”
三人入了林子,古廉正盘膝而坐。他见李黄龙无恙,不由展颜微笑。李黄龙略一迟疑,问道:“你……那个伤口……还痛么?”古廉笑道:“亏你拿到解药,这会儿不碍事了。”李黄龙心想:“若不是因为送我,你也不会那阵子出城,更不会遇上坏人!我拼了命,也要帮你拿到解药的。”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却决不说出,又道:“花大叔,你刚才使的剑法好厉害,杀得那些大恶人连还手的工夫都没有!”他与古廉同经患难,心生亲近,“花大叔”三字自然而然就叫了出来。
古木花一哂道:“那是当然,这路太乙分光剑用来对付那帮混蛋,算是大材小用了!”李黄龙双目一亮,急道:“那一定胜得过黄万计了?”古廉与古木花对望一眼,皱眉沉吟片刻,缓缓道:“黄万计的武功我虽无缘见识。不过,当年确有人用这路剑法与他斗过一次……”李黄龙又惊又喜,忍不住道:“胜了么?”古廉摇头道:“这路剑法虽然压制住黄万计的黑水魔功,但也没能杀得了他。”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道,“何况同一门功夫,不同人使出来,自有不同的境界,当年赌斗黄万计的两大高手,武功胜我十倍,也仅胜他一招半式罢了。”
李黄龙想了一阵,忽地问道:“花大叔,你能教我这剑法吗?”古廉还没答话,古木花已接口道:“那可不成。”李黄龙脸色一变,咬了咬嘴唇,转身便走。古廉急忙拉他,但伤势未愈,气力虚弱,被他大力一拽,几乎跌倒,李黄龙只得驻足。古廉瞪了妹妹一眼,说道:“李黄龙,你别着急。其实能否教你,我们也做不了主。”李黄龙一愣,却听古廉又道:“若你当真想学,我倒能帮你求情……”古木花道:“那还是不成。就算妈许你传他,这路功夫也须得二人同使,他一个人学了有什么用?”古廉皱眉道:“说得也是。”李黄龙想了想,道:“不怕,只要你肯教我,将来我有了妻子,和她一块儿练……”古木花刮脸臊他道:“不知羞?”李黄龙脖子通红,急声道:“怎么不知羞了?我……我爹妈都在一起练武的。”
古廉道:“李黄龙,你爹妈到底在哪里呢?”李黄龙闷声不吭。古廉料得李黄龙必有隐衷,便不勉强,说道:“不说也罢,我只问你,你肯与我们一块儿回家么?”李黄龙抬头道:“你肯教我剑法,去哪里都好。”古木花唬他道:“要学功夫,只怕要吃许多苦。”李黄龙挺起小胸脯:“再苦也不怕。”古小云听他答应留下,不由满心欢喜。
众人说笑一阵,李黄龙又问道:“花大叔,单打独斗就没人胜得了黄万计么?”古木花抿嘴一笑,道:“那可未必。”李黄龙奇道:“怎么说?”古木花扳起四个手指,说道:“这天下间藏龙卧虎,就我所知,少说也有四个人不弱于他。”她见李黄龙神色专注,微笑道:“不过啊,他们可不像韩大哥和哥哥这般好说话,你便见着了,他们也不会收你这个顽皮猴子做徒弟。”
李黄龙发急道:“卖什么关子,快说快说。”古木花笑笑,正色道:“第一个是海外的大高手,他精通天下武功……”李黄龙大奇,忍不住插嘴道:“精通天下武功,那岂不也会太乙分光剑?”古木花皱眉道:“那倒不会。”李黄龙道:“既然不会,那叫什么精通天下武功。”古木花自知说错了话,羞怒道:“小鬼头尽耍贫嘴,我说他精通天下武功,不过说他懂得武功很多,就好比说你顽劣无比,难道世上就没有比你更顽劣的人么?”李黄龙何曾没听出她话里有刺,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因无论答有答无,都无疑自认顽劣无比。一时撅起小嘴,好不憋闷。
古木花占了上风,暗暗得意,续道:“第二人么,却是一个和尚……”李黄龙心念一动,古木花瞧他神色,颔首笑道:“不错,就是和韩大哥斗棋的那个野和尚。至于他的法号,我也不大了然。”李黄龙奇道:“为什么叫他野和尚?他又有什么出奇的本事?”古木花道:“叫他野和尚是因他大庙不收,小庙不留,行为怪诞,不守清规。至于他的本事么,也就是力气很大。”
李黄龙啐道:“力气大也算本事?”古木花道:“你可别瞧不起力气。所谓‘一力降十会’,若你一拳一脚皆有万钧之力,天下谁人能敌?”李黄龙一愣,但觉答不上来,又问道:“第三个呢?”
古木花一皱眉,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哼声道:“至于第三个么,这人剑法很好,品性却不端正,专爱勾引良家女子,是以不提也罢。”李黄龙问道:“什么叫做勾引良家女子?”古木花白他一眼,道:“这是极无耻下作的勾当,以后你不但不能说,更不许做,要么不但我瞧不起你,天下人都会瞧不起你。”李黄龙挠头苦思片刻,仍不明白,抬眼一瞧,却见古木花以手托腮,两眼瞧着天上,便问道:“既然是四个人,还有一个是谁呢?”古木花悠悠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落寞之色,苦笑道:“第四个人,我虽然知道……却不能说出他的名字。”李黄龙撇嘴道:“不说便拉倒,谁希罕么?等我学会太乙分光剑,把他们通通打倒。”古木花不作声,呆呆望着远方出神。李黄龙无人斗口,老大没趣。
呆了半日,古廉伤势稍好,众人重新上路。次日到了缙云,觅客栈住下,古廉服了数剂补药,将养元气。李黄龙百无聊赖,与小云逗着狗儿猴儿玩耍。小云给猴儿起名为金灵儿,李黄龙一听,顿时作恼道:“我的狗儿叫白痴儿,你却叫它金灵儿,不是变着法儿跟我捣乱么?”小云道:“有什么不好,白痴儿、金灵儿,正好配成一对儿。”金灵儿心记前仇,对李黄龙爱理不理,李黄龙逗它,它只是龇牙。李黄龙暴跳如紫,想要打骂,小云却抱得紧紧。李黄龙虽然任性妄为,对这小丫头偏是发作不得,生恐惹她发病,唯有两手叉腰,望那猴儿瞪眼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