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举起手中的木剑，意图拨开袭来的攻击，偏移尤金的攻击方向，但是男孩的眼睛捕捉不到十字长剑的轨迹，盲目地将木剑向上刺击，希望能够拦截即将到来的剑刃。
  艾尔的脖颈瞬间触碰到一种冰冷，就像毒蛇的尾巴掠过皮肤，男孩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心中涌现一种强烈的感觉：我就这样死了吗？毫无反抗之力！
  “作为骑士，任何时候不要闭上双眼，盯紧敌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尤金的声音变得严厉，艾尔苍白的脸上浮现惊恐，麻木地点点头。
  睁开眼睛，剑身紧贴着脖子，剑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最后的时刻院长尤金扭转了长剑，不然男孩已经离开了世界。
  “你的基础还算不错，但作为骑士还远远不够！”尤金将长剑丢给艾尔，平静地看着艾尔说道，“将你的木剑给我！”
  艾尔接过十字长剑，恭敬地递上自己的木剑，打量着手上的十字长剑，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骑士长剑，却充满不凡。
  四英尺的长度，剑身上映射出男孩的脸庞，剑刃散发着寒光，四磅左右的重量，对于现在的艾尔不算很重，但这把骑士长剑握在艾尔的手中感觉到沉重。这是只有骑士才能够使用的武器，象征着教会的威严，男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了这简朴却致命的武器。
  “孩子，发起你的攻击，目标就是我！”
  艾尔听到院长的话，显得有些迟疑，但出于对这位老人的信任，他左脚向前，双手握持剑柄，鉴于自己的身高，艾尔瞄准了尤金的腰部，剑身顺势下劈，等到接近的时候在迅速转动手腕，改为横切，计划是那么的完美。
  在剑刃向下挥动的途中，尤金右手持剑，随意挥动，脆弱的木剑敲击在骑士长剑之上，原本的攻击轨迹发生偏移。在这瞬间，艾尔翻转手腕，剑刃向尤金的腰部切去。
  就在剑刃快要接触到肉体的时候，尤金淡然向下敲击十字长剑，一股力量传至艾尔的双手，剑身迅速下沉，远离了目标，来不及改换招式，一柄木剑已然击中艾尔的脖子，哪怕是木制的武器，男孩依然感觉到了疼痛。不敢想象，如果是真正的长剑，后果将会怎样！
  “只会摆弄简单的姿势是没有意义的，那样还不如莽汉冲过去胡乱的攻击来的有效！”尤金站立原位，没有移动一步，冷冷地解释，“每个流派的剑术都各有优劣，作为一名老人我不想评判，院内对你的非议盛传，我也不会教授任何剑术与你，我只想告诉你，战斗的本质，那就是攻击和防御，剑术也是为了战斗，究其根本同样离不开这两点。”
  “那战斗不就成为你来我往的游戏了吗？”艾尔的紧握着长剑，神情迷茫的看着面前的院长先生。
  尤金嘴角一撇，不见他的动作，一把木剑又一次架在艾尔的脖子之上，“这是在开玩笑吗？我可以在你毫无反应时就杀死你，你无法做出任何的防御，无论是躲闪或者是格挡。”
  艾尔无力地站在原地，在木剑袭来的一刻，他没有丝毫的反应，视野里捕捉不到任何的动静，想象一下敌人在你没有感觉时割断你的喉咙，这真是一件令人恐惧和羞愧的事情。
  “如果你的攻击足够凌厉，敌人无法防御吗，那么就能做到一击致命；如果你的防御足够强硬，敌人无法穿透，那么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尤金抬着苍老的脸庞，望着无尽的夜空，发出了感慨，这一瞬间，艾尔觉着这就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孩子，你知道吗？”尤金看着天空，无力地诉说，“美索亚曾经是王国最大的修道院，为教会输送大量的神职人员，不乏主教、大主教，但现在他已经老了，只能作为普通的修道院存在了！”
  “修道院和教会产生了隔阂，大量的神职人员离开了美索亚，回归教会，现在的美索亚不过是一副空洞的骸骨，失去了灵魂！”
  艾尔不敢相信尤金的话，呆呆地问道：“那么美索亚与教会怎么会产生分歧呢？”
  尤金低头看着眼前的男孩，“王国长时间了垄断了骑士之路，只有贵族能够成为骑士；教会垄断了神职之路，只有贵族能够成为神职；教会和王国走的太近，离自己的人民太远！为了改变这种情况，我一直在争取，可惜惹人厌恶，王国的贵族和教会高层驳斥了我的建议，就连美索亚现在也对此持有异议！”
  “这次守护骑士的甄选，是首次平民参与的骑士培养。你是这批孩子中唯一的平民，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只希望你能走得更远！”
  “今年的秋天，教会将会对你们这些孩子进行一个初步的巡礼，到时候，你们会前往王城卡利亚，进行比试，优胜者会受到教会的赐福！”
  “是只有骑士学徒前往吗？”艾尔好奇地询问。
  尤金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容，眼睛直视着男孩：“圣女学徒也会参与，女孩们会挑选心仪的骑士，组合成为小队进行演习，你要是想要俘获某位女孩的心，可要抓住机会！”
  “教会圣女可以婚恋吗？”艾尔对于这个问题一直抱有怀疑，守护骑士和圣女朝夕相处，慢慢地，关系自然亲近。
  老人的脸色变得僵硬，眉头的皱纹显露沟壑，手指僵直，斟酌着话语道：“圣灵教素来认为圣女是诸神的眷属，她的肉体，她的信仰，她的灵魂荣归诸神。不管任何一项偏离神祇，教会会对此予以极刑，铁处女冠以‘致命的拥抱’之称，是神的冷酷与决绝！”
  “之后发生了一次大事件，‘红死魔’三个字成为了潜藏的恐惧，没人想要回忆任何有关的消息，教会自此允许圣女一生中可以有一次机会选择一位信徒，两者结合为恋人！”
  艾尔知道铁处女的由来，‘神说，予以守信者温暖，奉以离弃者严寒’，违背神明的信约，冒犯诸神的荣光，挑战教会的威严，将会受到十种酷刑，而那冰冷窒息的人形棺材埋葬了对世间的期待。
  黑色的铸铁打造成少女仪态，中空的构造布满锐利尖钉，犯人进入其中，长钉刺穿身体的每一寸角落，在黑暗中，痛苦中，洗净罪过。
  能够让教会改变态度的‘红死魔’，又是怎样的恐怖存在，艾尔的嘴唇张开，想要询问，迎来的是尤金冰冷的注视，老人森然警告：“不要问，也不要试图去揭秘，当你距离答案越近，死亡就将在你身上攀附！”
  ……
  艾尔回到住所时，已是深夜，途径管理员维洛斯的房间，房门突然打开，凶狠的表情，凌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瘦小的男孩。
  男孩连着微笑，眼神平静，蓝色的眼眸清澈的映射男子的身影，微微低头，在维洛斯的厌恶目送中，艾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入屋内，伊凡坐在床榻，看着自己的舍友，淡淡询问：“需要奇迹治疗吗？”
  艾尔摇摇头拒绝，随着慢慢熟练，男孩身上的外伤渐渐减少，更多的是身体的疲乏，这是‘伤口愈合’无法做到的。
  “你知道教会巡礼的事吗？”伊凡脸上带着笑容。
  “这个？那个？”艾尔不止怎么回应同伴的疑问，总不能透露是院长告诉了自己消息。
  “艾尔，别太难过了！”伊凡怜悯地看着这个瘦小的男孩，“全院就你不知道了！”
  不戴艾尔回复，伊凡继续讲述：“秋获日后，所有骑士学徒前往教会进行巡礼，优胜者获得教会的祝福！”
  艾尔点点头：“那我两可要努力了！”
  “那当然，我会击败所有人的！”金发男孩紧握拳头，其中竟然有雷光游弋。
  艾尔的印象中，伊凡是一个冷静睿智的人，不知为何对此次的巡礼，充满着一种另类的热情！
  “你是为了教会的赐福吗？”艾尔挠着脑袋，眼神奇怪。
  “以后你就知道了，嘿嘿！”伊凡故作神秘，充满着不屑，脸上洋溢着莫名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