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艾晓东反问了一句，但是声音很低，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刚才他走神了，压根就没听到陆霜在讲什么。
  “我问你，你小子却反过来问我，你好大的权威啊。”陆霜的火气更大了，她指了指艾晓东，然后作了个手势。“你，出来！”
  艾晓东左右看了一眼，再看看陆霜，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放假期间，他和陆霜的恩怨未了，刚才陆霜宣布黄浪的任命之前，他就在担心陆霜会不会借此机会针对他，结果却是宣布了一道令他意外的任命，本以为要躲过去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艾晓东，出列！”陆霜见艾晓东纹丝未动，再次下了命令。
  艾晓东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小步，今天相对比较特殊，他本希望自己平安无事，不想引起什么麻烦，可不料刚才自己因为苏薇的事而陷入了沉思，结果被陆霜抓住了把柄，现在倒好，他又成了大家关注的对象，想想也挺无奈的。
  “转过身去，面对着大家。”
  艾晓东最不希望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出丑，让他觉得特没面子。或许是得罪陆霜多了，陆霜才压根不考虑他的面子问题。他转过身，面对大家的时候他尽可能地选择了压低目光。他没有言语，一声不吭，等待着陆霜发号施令，他不知道接下来陆霜会说什么，会不会拿上次的事情开刀？要是那样的话，他就更没脸面对大家了。
  “当着大家的面，你说一下，刚才在干什么？”
  “走神了。”
  陆霜凑了过来，目光直视着艾晓东，态度冰冷地说道：“为什么会走神？在想什么？”
  艾晓东觉得陆霜像是故意审问他，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一时难以启齿。“没想什么啊。”
  “没想什么会走神？”陆霜不喜欢艾晓东这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要树立她的权威，于是又命令道：“抬起头来，看着大伙，你要是撒谎的话，你的眼睛就会出卖你，快说！”
  艾晓东脸颊有些发烫，面前没有镜子，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他知道此时自己什么脸色，很不自然。他渐渐地抬了抬头，没有完全抬起来，目光也不敢与大伙的视线对接。他沉思了两秒钟，压着嗓子说道：“其实我真的没有想什么，要说真想什么的话，那就是在想日后黄主管会怎么带我们，刚才黄主管也说了，以后会带领我们一起奋斗，一起挑战。”
  “你刚才在想这个？”陆霜问道，对此，她表示怀疑。
  固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但是艾晓东面色未改。真说起来的话，他也没撒谎，刚才他确实想到了这个，尽管和想得多少有点出入，但是他真的想过这个问题，他担心黄浪成了主管后会针对他，同时也会滥用职权。当然了，他现在对黄浪的能力还持怀疑态度，至于能不能胜任主管一职，那还得另说呢，更别提创造什么新的辉煌了。“嗯，我刚才想这个呢，导致注意力分散了，没听到您在说什么，是我不对，我应该注意力集中，专心听讲，下不为例。”
  陆霜没想到艾晓东会这么自觉，她还以为这家伙会狡辩，然后她再变本加厉地批评一番，哪想到这家伙很识相，而且态度也比较端正，这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批评了。这让她有点为难，本想借此机会针对这家伙数落一番的，现在她却多少有些不忍了，尤其是还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看到你自我检讨的份上，这次就这么算了，下次我讲话的时候，你小子要是胆敢再走神，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艾晓东一听陆霜不追究这事了，心生窃喜，按照陆霜的性子，但凡抓住他把柄后就会大肆数落他一通的，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然而这次却这么轻易地绕过他了，这让他很是意外。就在陆霜发话之前，他还一直默念金刚经，等着陆霜一番劈天盖地的洗礼，结果陆霜并没有变本加厉，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这还差不多。”
  “陆总监，那我回队了？”艾晓东想返回原位，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总让他有种负罪感。他这是犯了错误，本来是要接受陆霜凛冽批评的，又不是和黄浪一样，上来做升职发言的，性质截然不同，他要是领导的话，站在众人面前，那是一种荣耀和威望，但是现在他是个小兵，还没有上位，而且还是被陆霜点名上来的，本身就挺丢人现眼的，所以他就想赶紧回队，然后调整情绪，集中精力，聚精会神地听陆霜讲说。
  “等会，你犯了错误，就这么回队了？”
  艾晓东扭头看了陆霜一眼，用不太笃定的口吻问道：“怎么？陆总监，还有什么指示？”
  陆霜来回踱了两圈，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这样，我也不惩罚你了，也不批斗你了，你给我立个承诺。”
  “立承诺？”
  “对，给我立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艾晓东反问的同时，内心开始犯嘀咕，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喜欢这样，以前也让他立过字据，现在又让他在众人面前立承诺，这个魔女的心思，真是搞不懂啊。
  “很简单，多长时间卖出去一套这边的房子，你当着大家的面，给我立个承诺，大家都可以作证。”
  “啊？”
  “啊什么啊，赶紧的，别耽误我时间，接下来我还要宣布更重要的事情呢！”
  还要宣布重要的事情？什么事情？刚才宣布黄浪的任命，本来就够重要的了，怎么还有更重要的？该不会还要宣布什么任命吧？难不成苏主管随之也升职了？
  正当艾晓东思绪翩跹的时候，陆霜咳了一声，这一声瞬间把艾晓东从思绪中拉扯了回来。
  “陆总监，不是我不想立，主要是这个承诺我没底啊，我们刚转到这边来，这边是高端商务楼盘，又不是普通住宅，在这之前我也没有销售过高端楼盘的经验，让我冷不丁地承诺多久卖出去一套房子，我做不到啊。”
  “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你居然说你做不到，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你到底行不行啊？”
  艾晓东正了正目光，看着眼前的诸多同事，内心不禁有些喟叹。说实在的，在同事面前，他的确应该表现得自信一点，尤其还当着陆霜的面，他又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呢。可是，今天刚转到这边来，本身售楼对他而言就是一项挑战，更何况销售这种高端商务楼盘了，他没有底子，更没有这方面的客户资源，也没有什么土豪级别的人脉，要想卖出去这样的楼盘，真的很有难度。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挑战，一种巨大的挑战。“我肯定能卖出去，可是，让我限定期限，这个可能有点难度。”
  陆霜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艾晓东的这个回答她是不满意的。“我不想听这种话，在我的团队里，我不想听到任何一个人说有难度之类的话，如果感觉有难度，那你别干啊，选择别的行业，干什么售楼啊。”
  还别说，陆霜的这句话起了作用，无形地刺激了艾晓东。艾晓东转念一想，认为陆霜说得也对，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觉得做这个职业难的话，就应该去选择其他行业，而不是在这里混日子，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要坚持下去，就算有难度，也要咬牙撑下去，想尽办法克服困难，而不是像他这样发牢骚，甚至说一些丧气的话。当然了，他也知道陆霜此话的意思，一方面是说给他听，另一方面是借机说给大伙听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
  艾晓东这次没有含糊，他心里明白，要是再不好好表现的话，恐怕他都难以回队了，不管怎样，他需要先应付过关再说。于是，他挺了挺胸脯，表现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道：“好吧，陆总监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表态的话，就显得我太没志气了，这样，我也不怕大伙笑话了，我就当着大伙的面立个承诺，争取在一个月内卖出去一套吧，一个月的时间，来个开门红……”
  “半个月！”
  “不是，陆总监……”
  “什么不是，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要是做不到的话，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大家也听见了，都可以作证，记住，半个月！”
  真是要了老子的命了！
  艾晓东蠕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可一看陆霜那凌厉的眼神，只好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没办法了，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变相地给他制造压力，有报复的意思。“好吧，那就半个月，我只能全力以赴了，希望大家都多多监督我，大家的监督就是我的动力啊。”
  “行了，别废话了，回队吧。”
  艾晓东立马不说了，识趣地回到队伍当中。他非常懊悔，刚才的走神让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半个月，就要卖出去一套高端商务公寓，实在太难了，难于上青天啊。
  看到艾晓东归队后，陆霜重新调整了下面色，本来绷着的脸，倏地露出一丝完美的笑靥。“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相信大家应该听了之后一定会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