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有人曾经说过，人妖两族是天地间一棵树上结出的两颗不一样的果，这两颗果实争夺整棵树的养分，将其他果子最终都排挤出了天地之树，人与妖很相近，有着同样的修炼天赋，修炼的终点也是殊途同归，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可当人与妖结合，却是会有异变发生，一般来说，人与妖是难以孕育下一代的，可一旦成功诞生了人妖异种，它就注定没有平凡的一生，若是天赋被两种血脉的碰撞中和还好，当个怪胎总比被当做怪物要好很多，然而，人们从来没有记住那些因为先天怪异选择自己远离的怪胎，记住的只是那些霍乱天下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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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水沿着陈之归的长剑滴落，他额间有汗珠冒出，长剑微微抬起，剑锋直指前方，剑意透体而出，磅礴气势仿佛欲要择人而噬，面对着这等可怕威压的却只是一个女刀客而已。
  她双手紧握碧色弯刀，面色冷峻，眼神淡漠如无情飞雪，既朦胧又有莫名气质散发，“三天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是最后一次，离开浮空岛，我们就是仇敌，见面即决生死。”
  陈之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但嘴边说着：“要是你需要我帮忙......我.....”
  “不必。”
  青锋往远处走去，陈之归知道她是要去找那知晓钱非凡离开线索的人，也亏她早早有了预判，感觉情况不对劲，钱非凡要跑路，所以一直盯着钱非凡，虽然不敢太靠近，可终究还是看见了那在场之人。
  青锋醒来之后便找到了钱非凡，那时，钱非凡身边只有一人，而他在与一个老者吩咐了什么之后就与一个男人离去，且身形莫测，似乎用了什么奇异的遮掩手段，很快身形便无法捕捉。
  陈之归也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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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终日不绝，寒冷刺骨的妖风总是在陈之归耳边盘绕，不过方才青锋凌厉的搜魂逼供手段还是让他心有余悸，自己也算是杀伐果断，但却不如这般冷血，这些日子她和自己......关系的确有些变化，但身份立场可无法更改，看来她依然是那个无情的刀客，陈之归明白，对方自洞穴出来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她是决心和自己划清界限，显然她也发现二人的关系有些诡异。
  一如她凌厉手段，二人在山壁边上的对峙，就是狠狠地在二人之间斩下一刀。
  钱家修士略显颓唐，他们的主心骨忽然失踪了，知道这条消息的人本来只有一人而已，不过那人已经死了，可消息确实莫名其妙传遍了，众人发现找不到钱非凡和曹先生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卖了，他们跑路了。
  “那人只记得与钱非凡最后的见面所在，但的确不知道钱非凡和那位曹先生究竟去了哪里？”
  虽然疑问，但青锋此言更像是自言自语，二人都知道钱非凡有很大可能就是离开了，可到底要如何离开这里，恐怕只有钱非凡知道，不过好在他们也算是有了线索，不再如那日没头苍蝇般。
  陈之归脚步微顿，因为前面的青锋也停下来了，她看了陈之归一眼微微颔首，然后来到山壁边缘，伸手将雪水抹去，然后便用手掌按压在上，反复使力都没有效果，这让他们有些不解，根据从那人得来的信息看，他们就是通过这里的机关，然后到了那一片平地，钱非凡就消失不见了，他是独自回返的，所以记得很清楚。
  青锋还想要继续尝试，陈之归拉住她的手，引来怒目，手被甩开了陈之归也没在意，只是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女子的记忆空白吗？如果说，有什么力量可以影响人的记忆，是不是也可以篡改？”
  “你是说，他或许根本没有进入过什么机关，甚至说也没有什么平地？可是那一日我明明看见了，只是如今我怎么找也找不到那石板铺的平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找到的？”讲到后面，青锋甚至有些自我怀疑，这一切都有些太过于离奇，让她不免怀疑自己是否也被篡改记忆。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陈之归，若只是篡改记忆，那为何远处观望的青锋也会见过那一幕呢？还有，那个老者的记忆中是很清晰的，他记得自己是开启了一处机关，然后穿过通道才到达那一片平地，可青锋又是如何看见？
  “是空间幻术？让两个地方的景象互换，或者是投影？”
  陈之归只能得出这个结论，然而事情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泥潭，线索也变得无用。
  “你可还记得你在哪里看见的？”陈之归忽然开口，若是可以找到她那一日的视角，或许可以判断出她看见的地方究竟是哪里？比起一个钱家人的记忆，他更相信一个专业刺客的眼睛，哪怕是幻术，可总会有痕迹，只要找到施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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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之归天应剑插入山壁之内，雪水和金色血液流淌在剑身，这还没有到达百丈，他是为了契合青锋当初的视角，一旁的青锋也是如此，单手将刀插入山壁，另一只手横刀在前，似乎随时可以飞扑出去，袭杀敌人。
  她眼神锐利，渐渐回忆起当日场景。
  “那里！”
  陈之归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是一片突起的高地，在这峡谷中还算少见，没有犹豫，相信了她的判断，如果不是确定的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尽管这有违于当初她看见的场景，可记忆既然是会骗人的，她只能按照直觉选择，最初她是闭着眼的，只是为了找到当日的感觉，身体姿势都与那时候一致，最终看到的就是那片无名高地，并不是什么平地。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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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高地上，陈之归用剑戳了戳厚厚积雪，很快力量激荡四方，积雪消融，雪水横流，也露出下方与其他地方一般无二的乌黑土壤，他放出神识扫荡四方，可却没有发现任何幻术痕迹，或者是阵法， 让他有些疑惑与失望，难道对方真的能做到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可这时候青锋一声低喝，伴随着刀光亮起。
  “哎呦！”
  一个中年男人从虚空中掉落，面容平凡，就是属于丢进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
  可是声音倒是有些耳熟，不去想他为何不掩饰声音，陈之归出声：“小钻风？”
  “是我，是我！”
  中年男人身上一团轻烟逸散，将他笼罩在其中，等到白茫茫散去，就是一个膀大腰圆的肥脸汉子走出来，汉子身穿的是那叫一个华丽，和陈之归初见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金丝护心甲在胸前，宝玉祥龙带在腰间，鸿天云崖靴看上去灵光熠熠，红色大袍子显得格格不入，那三样不错的护身法宝或许来路不正，这也怪不对陈之归这样想他，实在是气质不符合......
  “陈道友哇，老夫......呃，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自从我们分别，我就一直在追寻你的足迹，后来听闻有异宝出世，我义无反顾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你，践行我们的盟约，互帮互助！”
  陈之归面色古怪地看着小钻风，察觉到了青锋的不耐，他很快道：“废话不用多说，这里没什么宝物，待会慢慢说，你既然是怪盗，是否有办法可以看看这地方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