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〇六章:夏令营
作者:
川梦 更新:2022-03-13 12:50 字数:2153
01
浅羽雪没有想到鄂西之战会败得这样惨,双脸发烧。
相传,一个赶尸人把已成僵体的五号营特战队领到了落峰塘,垒了一座鬼坟。
还有一件事情令浅羽雪不安,自己又出现了十分强烈的幻觉,仿佛又撞进了那个让自己春心萌动的神秘之夜。
02
浅羽雪的家乡纽海文市又叫榆城,印第安人称之为长河之地。
这里三水汇合后形成了一个喇叭状的大河口,外面就是被长岛围起来的大海湾。潮起潮落,涛声震天。
三七年的夏天,刚满十六岁的浅羽雪收了一封没有署名的求爱信。也是在这一个暑假,浅羽雪瞒着自己的父母报名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女生拉拉队。
豪放粗狂的字迹有一些眼熟,这应该是出自于校篮球队中的某一个狂徒……这一群刚刚变声的大男孩总爱穿着汗迹斑斑运动衫,既争强好胜又不怕打架斗狠,常常都会做出些惊人的举动来。一些针对女生们恶作剧,也是令人想恨又恨不起来。
信封里还有一张印有古堡七夜字样的贵宾卡,写信的男孩应该是知道浅羽雪醉心于埃及的金字塔和消失的雅玛文明,便邀请她参加这个由耶鲁大学历史系主办的夏令营。
03
夏令营的目的地是亚德山庄,最初的开拓者是几十个清教徒。
三百多年前,这些人沿着米尔河谷溯流而上,不仅建起了一座犹如迷宫的古堡,还修了哥特式的圣约翰教堂。
登上豪华的大游轮,浅羽雪当然不会去寻找写信者。沿途的风光很绮丽,田园和丰硕的果树目不暇接。接近黄昏时,轮船上已经没有多少游客了,浅羽雪仍然没有看到自己认识的同学。
又是恶作剧?浅羽雪发现游轮上都是耶鲁大学历史系的学生。有人支着画架在写生,也有人抱着厚厚的书看,也有三三两两的帅男倩女在甲板上谈笑风生。
“同学,在读哪个专业?”
“我……我……我还在读中学……”
说话的人高头很高,应该是这一次活动的组织者。查看了浅羽雪的卡号,他就抬头笑了起来:“原来是浅羽小姐呀!”
“怎么?你认识这一张邀请卡?”
“能不认识?令尊就是这个夏令营的独资赞助者。我们都以为令尊一定会过来,给我们再详细地讲一讲神秘的东方文化。”
浅羽雪被搞得满脸通红,那一封极尽赞美之词的信不可能是父亲的手笔。当然,这应该是某个小秘书的即兴发挥和舞文弄墨。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浅羽雪只好是收起心猿意马,发现站在身前的小伙子已经有些局促不安,变了模样……
04
这个夏令营的主题是穿越文明,具体活动的安排不公开。
在选拔参加者的环节里,主办方要求每一个申请者都需先提交一篇专题论文。
第一夜,就是那个高个头的男生讲文明之源,提出的观点是这样:文明起源于对永恒的信仰,拒绝一切偶然的变化。
发言刚结束,就有人提问:“劳仑,你认为什么是永恒?有一个诗人就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永恒就是混乱,伟大的热力学定律也证明了这一点。”
浅羽雪看到劳仑摊开了自己的双手:“我们的科学也是基于一种信仰,这就是对有限观察的迷信。远古的人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能掌握更深远的真理。我们怀疑这一点,也应该怀疑自己有限的观察能力……”
“支持,怀疑就是混乱的源头,混乱也就是所谓的永恒!”
有个勇敢的女生站了起来:“能不能这样推理,所有的文明都是一个伟大的错误!”
“精彩,就是这样!”
有人在人群中高喊,还把身旁的一张翻板凳搞得噼里啪啦地直响。
“我不同意!”
浅羽雪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支持势单力薄的劳仑:“信仰是一切文明的奠基石,文明是精神之花结出的硕果。我们的历史已经这样自我呈现,不需要证明。”
这时,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浅羽雪的身上,有人应该是看过她在篮球赛场上的表演秀,不太客气地问了句:“浅羽小姐,为什么你不在赛场上跳一段优美的芭蕾舞呢?”
“没有必要!”
浅羽雪觉得这一个问话人居心叵测,立即回敬了一句。没有想到,对方又说:“这不是没有必要,而是我们已经从程式化的生活,走向了随心所欲的新阶段。我的问题是这样,你认识这是进步呢?还是一种堕落?”
劳仑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好说:“我们不会把走向死亡称为进步,也不会说它就是堕落!”
“请问,什么又是死亡呢?死亡不就是有序的解体吗?这是不可拒绝的自然过程,所谓的秩序不过是混乱的特例,而且还是一种更加出格的混乱!”
“就算文明是一个错误,我还是喜欢人类在青春期时的梦想!”
看到浅羽雪已经选择投降,劳仑十分幽默地说:“我也希望青春永驻!”
原来,这一群人都是耶鲁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既博览群书,又口若悬河。
05
营里只有三个女生,就住在劳仑的对门。
劳仑是刚到历史系的助教,也是这个夏令营的带队老师。
当晚,劳仑包来了一大堆零食,还给刚才的讨论做了一个总结:“讨论的目的是开动脑筋,各个观点都会在交锋中不断完善。有一点必须要区别开来,态度就是态度,事实就是事实,这是两个根本不同的范畴。”
“耶,这么会说话?”
浅羽雪看到另外两个女生都很不满,才意识到劳仑是在以抽象的方式在宽慰自己。
“我在想……文明对自由的约束是不是与我们的时代精神格格不入?”
劳仑注视着浅羽雪的双眼,很难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小女生能问出这样深奥的哲学问题。
“自由不是胡作非为,它也不是没有秩序。任何有效的组织都会有内在约束。一个东方的哲人曾经说过:孰能浊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静之徐生?生生死死都大自然的代谢!”
浅羽雪有一个很强烈的直觉,自己的父亲应该很欣赏劳仑的思想和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