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册 第八章:君情来袭
作者:
殷寻 更新:2022-03-10 19:31 字数:52548
爱情发生时,不可言说的纯粹,也像一道金色的光。凝结的时间,流动的语言,黑色的雾里,有隐约的光。再发生与未发生之间,时间凝结了,混沌被凿穿了一个洞,世界成形。但一切又如此迷蒙,美丽,不可捉摸,无法用既有感知或贪乏的文字描述。爱情带领我们通向神秘的未知。
“耳光门”事件
有关郁暖心的不利消息果然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传开,新闻中将当天在化妆室中郁暖心主动扇打了新人两个耳光的事情描绘得有声有色,就像是亲临了争执现场似的,而安雅红肿哭泣的脸部特写也被媒体毫不留情地曝光了。
很明显,这个消息的亮相就像巨石投湖一样,顿时激起千层浪,娱乐圈本来就是一个是非颠倒的地方,绯闻一旦传来速度之快是令人无法估算的,一时间,什么郁暖心耍大牌、郁暖心欺负新人、新人爆料郁暖心被包养结果遭打两个耳光等等的说辞蜂拥而起,甚至有的媒体还绘声绘色地开始大胆爆料郁暖心与霍氏的暧昧关系,甚至猜测霍氏出面投资只是为了将郁暖心捧上影后之位。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由一个点开始连成一条线,再形成一个面。这次的事件被媒体称为“耳光门”事件,几乎所有的媒体都一边倒,同情弱者,将不利的说辞全都压在了郁暖心身上。
霍氏总部,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直到黑夜降临依旧冷气十足,不单单是中央空调的缘故,主要是来自于坐在总裁椅上的男人,他面无表情,身后通透的落地窗外,霓虹高楼林立,月光将他英俊的脸部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霍先生,有关郁小姐的不利消息似乎蔓延得越来越快了,从今天一大早到现在,霍氏公共关系部已经接到了不下百封email,都是有关对郁小姐形象质疑的投诉内容,郁小姐的‘耳光门’事件已经严重影响了当初与霍氏签订的健康明快的形象要求,对代言霍氏也产生不好的影响,再加上霍氏投资的影视,我想,”
“直接说结果。”霍天擎将手中的文件扔到了一边,干脆将身子依靠在总裁椅上,英挺的浓眉不满地挑了一下,锋利的眼神看向霍氏公共关系部首席执行官。
公共关系部首席执行官pual见话被打断,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地伸手试了试额头上的汗。他不是不知道霍先生一贯不喜欢听事情处理的经过,只是关注结果,但这次他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霍先生明白郁暖心小姐目前有多么不适合代言霍氏,虽然他多少听同事们相互猜测霍先生与郁小姐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就像这次他预约见霍先生一样,总裁秘书得知他是为了郁暖心的事情而来时,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切都要说话小心,并爆料说有一次看到郁暖心从霍先生的总裁室出来时,面色倦怠而红晕,颈部也见到暧昧的痕迹,她不难想象在总裁室足足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做过些什么事。可见,霍先生似乎对这个郁暖心真的另眼看待,就连当初的虞钰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
此时此刻,pual才终于明白总裁秘书的警告,因为他看到霍先生的脸色很明显地转冷了。“霍先生,经过我们公关部会议一致的通过,已经做出结果。希望霍先生考虑霍氏的整体形象,撤换郁小姐的形象代言,并且希望霍先生能够首肯暂停一切有关影视的投资,尤其是针对郁小姐的,目前鉴于郁小姐的不利宣传,我们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霍天擎微微转动了一下总裁椅,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薄唇,眼神带着考究,却有一丝明显的失望,“这就是你们公关部讨论了一整天的结果?”声音不高,却像鞭子一样有力地抽打在pual的脸上。
pual的面色变得瞬间难看和尴尬,他抬头看了一眼霍天擎,却被他锋利如钜的目光吓得连忙又低下头,声音犹豫,“霍先生,我认为这是目前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了。”
“最好办法不是唯一的办法。”霍天擎目光不悦地扫过他过于拘谨的神情,低沉开口道:“如果你们公关部只能想出这种拙略的办法来,我还要养你们这群人做什么?”
“霍先生……”
“告诉我,霍氏形象的关键是什么?”霍天擎打断他的解释,声音转冷。
pual连忙回答道:“专业。”
“没错,专业是霍氏一贯的形象。无论是投资还是运作产业都紧紧扣合着两个字进行,形象代言人也是如此,当初选择郁小姐为形象代言人就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有着与霍氏相符的东西,你作为公关部的负责人,现在才对外宣布撤销与郁小姐的形象代言合作,是不是就想告诉外界,霍氏当初的决断是错误的?相当于跟所有人说明霍氏选择形象代言人只是儿戏并非是专业的表现。”霍天擎目光如鹰隼般直直打在属下脸上,破天荒地说了这么多话。
pual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解释道:“霍先生,我们只想解决问题,没想过这么多,这是我们的疏忽,但是郁小姐的事情如果再继续扩大的话,我真的担心,”
“担心什么?”霍天擎真是面露不满了,冷冷地说道:“霍氏的具体运营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专业形象一旦破坏就很难恢复,你最好给我记住了,公共关系部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公司解决问题的,我要的结果是,风、平、浪、静。”
“是是是,霍先生,我明白该如何做了。”pual连忙应声道。
“记住,媒体一向只是传播的工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关键看你如何引导。你有国际公共关系传播的专业背景,不用我来手把手教你怎么做吧?”霍天擎的声音透着冰寒。
pual连连点头,后背的衬衫早已经被冷汗打透。
琼花树下,白影相依,月光洒在郁暖心的身上,淡淡的形成梦幻般的雾气,笼罩在她一身白衫上,显得美得愈加地不真实。她穿的不是简单的白色睡裙,而是精心设计的高腰襦裙,有着汉代服饰的影子,轻曼柔和的面料不但舒适,更能彰显飘逸。
这是霍天擎所喜爱的,每每见到她白衫伴花飞舞的样子,他的心就会深深陷入。就像现在,当他看到她仰头凝视着飘落的琼花时,月光描绘她姣好的面容,宛如润玉般散发着柔纤的光泽时,他的心又开始了不规则的跳动。从什么时候起,每每见到她,哪怕只是她静静倚靠在树干时的样子,他的心就会莫名的悸动,并且泛起丝丝的疼痛。
“听小宇说,今天你又去拍戏了。”霍天擎还是打破了这份宁静,因为他不难看出她眼底泛起的浓浓落寞和孤寂。
该死,为什么总会在她的眼底捕捉到这种神情?要怎样她才会心甘情愿?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男人声音打散,郁暖心甚至没有回头便能清晰地感受到越来越近的熟悉的男性气息。“拍戏是我的工作。”再抬眸时,她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眼波不惊,就连声音都是淡淡的,如秋水般的黑瞳中,泛起如同没有被世俗沾染的空灵。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风拂过,琼花树叶沙沙作响,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一直覆盖在她的身上,将她娇小的影子吞噬。有几瓣琼花沾染他的肩头,甚至浓密的头发上,为他的严肃增添一份风情。
郁暖心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好看得如同妖孽,会要了女人的命,却令女人仍旧心甘情愿飞蛾扑火,他的确就是有这般的优势吧。就连对他心生恨意的她,也会在不经意间被他唇边淡淡的笑痕所俘。
半晌后,男人沉沉的叹息落下,紧接着竟然意外地坐在她对面的木椅上,大手将她受伤的小脚执起,仔细看过伤口后,低声地问了句:“脚伤怎么样了?回来后有没有让医生换药?”
美眸含着淡淡的疑惑,半晌后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认为你要关心的不是我的伤口,而是今天媒体大肆渲染的消息。”
她的疑问随花落下,却引来霍天擎低低的笑声,“媒体的职责就在于传播消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霍天擎,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她不想跟他打什么太极。
“既然担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霍天擎查视她的伤口无异后,轻轻将她的脚放下,看向她的眼神不见丝毫不悦,唇边却勾起了然的弧度。
“她说话的方式我很不喜欢。”
“仅此而已?”霍天擎坐到她身边,将她的小脸扳向自己,低低的语息扫过她的鼻翼,“给我出难题不要紧,不要由此毁了自己。”
“我不认为你了解我有多少。”郁暖心淡淡地说道。
“最起码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少。”霍天擎反将她一军,说得理所应当又合情合理,
“你一向是聪明的女人,娱乐圈中的是是非非你见得多了,自然会明白要如何避免。安雅是新人不懂规矩可以说得过去,可是你郁暖心也算是经历众多绯闻的前辈,难道还不明白如何避嫌嘛?其实这次的主动权都在你身上,如果你不想让安雅继续闹下去,大可走出化妆间,然而你反倒留下,只是为了给安雅继续胡闹的机会。暖心,不知道我这么分析对不对呢?”
慢慢的,她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霍天擎,人人都说你的城府深、擅于深谙人心,果然不假,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中只是不成气候的小伎俩罢了。”
“不是我深谙人心。”他倏然一笑,将她揽入怀中,暧昧地说了句:“我很了解我的女人,只是下次不要轻易开这种情绪玩笑了。”
郁暖心冷漠一笑,“有差吗?你是可以为我解决一切的金主,绯闻当道你也会处理得很好,最起码你不会看着霍氏的形象受损,不是吗?”
她的话令霍天擎眸底多少变得不悦,轻捏她尖尖的下巴,鹰隼微微眯起,仔细端详着她,半晌后才道:“你想做影后,只要你喜欢,想做多少界都没有问题,只是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底的抵触情绪?”
郁暖心平静地与他对视,慢慢地开口:“霍先生你言重了,我只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罢了,一颗棋子还会有怎样的情绪?”
轻捏她下巴的手劲倏然加重,原本温润的眸光也陡然变得犀利。风,猛然吹过,将沾落在霍天擎身上的花瓣一一吹落。郁暖心又看到了他暗如子夜的黑眸中那一抹熟悉的危险气息,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即将腾起的怒火。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渐渐地,放置她下巴的手指却放轻了力量,继而松开,宽厚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去换衣服,我等你。”
郁暖心眼神微微一怔,凝神看他,却见他丝毫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意思,也就默然起身。
令人大跌眼镜的决定
当车子终于停住时,郁暖心才知道霍天擎将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
御墅,此时此刻气氛异常压抑,就像天边滚来的低低乌云一样,重重地压在人心之上。安娜.温斯莱特一脸严肃地坐在主厅的沙发上,目光从霍天擎的脸上扫到郁暖心,再由郁暖心重新扫回到霍天擎。
“天擎,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合理解释,最起码我可以向你方伯伯交待。”半晌后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有明显的压抑味道。
霍天擎接过管家递上来的茗茶,淡淡茶香随之飘荡开来。“我和方颜彼此不合适,真的结婚反倒是害了她。”
安娜.温斯莱特脸上闪过一丝隐忍,继而将目光转向郁暖心,眼神倏然变得犀利锋芒,“郁小姐,你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是以凌辰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御墅,现在你跟我的儿子同时出现在我眼前,究竟是什么意思?”
郁暖心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她真的不想面对这个老妇人,太过严肃和犀利,不过这次她真的被身边的男人害死了,谁知道他竟然能将自己拉到御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母亲,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的,左凌辰的女人最后喜欢上我,选上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暖心也不例外,虽然以前和凌辰相恋过,并不代表他们最后会走到一起,”霍天擎没给郁暖心任何的解释时间,打断她的话后,将她的小手拉至掌心之中,倏然暧昧地在她耳边低喃道:“我说的对不对,暖?”
郁暖心眉头一蹙,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霍天擎,想要将手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安娜.温斯莱特目光更是不悦,“咣当,”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后,冷声喝道:“天擎,你不是孩子了,要知道婚姻不是儿戏。我不管你外面有多少女人,但最好给我乖乖收回悔婚的决定,你突然做出这种决定,让方家的面子往哪搁?方家虽不及霍家,但毕竟早年是世交,如今你掌控霍氏,也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母亲,你错了,提出悔婚的人是方颜不是我,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一声霍家和方家不可能结为亲家。”
安娜.温斯莱特彻底被儿子的话激怒了,她满腔充满了怒火,陡然提高了声音,“你一向沉稳做事有分寸,这次怎么会这么离谱?你骗得了所有人,还能骗得过我吗?你是我的儿子,性格怎样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了解,究竟是谁先提出的悔婚我心里明白得很。就算你不给你方伯伯的面子,也多少要给我留脸面吧?霍家悔婚在先,你让我这个前任主席的脸往哪搁?”
“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为你留下面子,你可以想想看,如果方颜嫁过来会怎样?外界所有人都会知道我霍天擎在外面依旧女人不断,她却要独守空房?这跟让她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到时候你的脸面可能更加过不去。”霍天擎的声音不愠不火。
安娜.温斯莱特被他这番话气得不轻,强忍着压下心头火,“那好,我来问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天擎,你要知道出身豪门之家压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婚姻只不过是一场权利和金钱交换的砝码而已,方家不行还有其他门当户对的名媛,我绝对不会让不三不四的女人做我霍家长媳。”她刻意地扫过郁暖心面无表情的脸。
今天儿子带这个女人回到御墅已经令她心怀不安了,但愿天擎只是对这个女人是玩玩的态度。
郁暖心不难感觉她的视线充满了敌意,尤其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后不悦的情绪蔓延眸间,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个女人是长辈。
“母亲,今天我回来只是想要告诉你霍家与方家再无关系,至于我想娶什么样的女人进门,完全是我的决定。”霍天擎的声音坚定而低沉。
“你——”
“哎呀,是暖丫头吗?是丫头来了吗?喂,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我推过去?”一声慈祥而高亢的声音扬起,带着兴奋的欢愉。
是霍奶奶,依旧是头发卷卷的样子,戴着老花镜,红润的脸上一看就是健康十足,身上鲜艳的唐装竟然将老太太打扮的超级可爱。
霍老太太的出现打破了空气中的冷窒,像是一缕快乐的阳光洒进郁暖心的心中。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一贯漠然绝美的小脸上泛起淡淡的笑,静静地,如美丽的烟花点燃平静的脸颊。
“快点推啊。”霍老夫人一边催促着下人,一边朝郁暖心连连招手,“暖丫头,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霍老夫人。”郁暖心心中暖暖的,上前接过轮椅,将老太太缓缓推到沙发旁。
霍奶奶整个过程都紧紧握着郁暖心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将她弄丢似的。“叫奶奶,什么霍老夫人啊?我不喜欢听。”
郁暖心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低低地叫了句:“奶奶。”
安娜.温斯莱特眉宇间闪过不满,她高声对下人喝道:“还不上前伺候老夫人?郁小姐是客人,怎么可以这么失礼?”
下人连忙上前,却被霍老夫人又喝了下去,“谁让你上前的?有暖丫头在我用不着任何人。”
“妈——”
“你呀,不要总是这么严肃,你看看暖丫头吓得一句话不敢说了,她好难得才来御墅一次,难道还想把她吓跑吗?”霍奶奶不满地训斥着安娜.温斯莱特,随即热情地拉过郁暖心的手,满脸放着光彩,“暖心啊,我听说你和凌辰取消婚约了?”
郁暖心脸色尴尬,“奶奶。”
“唉,我这个老太婆也真是的,按理说你和凌辰取消婚约我应该感到难过才对,不过啊,我一想到这样你就有机会来陪我这个老太婆,我就打心眼里高兴。”
“扑哧——”霍天擎倒是忍不住乐出声来。
“妈——”安娜.温斯莱特实在忍不住,上前说道:“这个时间您应该休息了,让下人推您回房好不好?”
“不好。”霍奶奶一脸不高兴,瞪了儿媳妇一眼,你是怎么回事?暖丫头今天来御墅也不告诉我一声,现在又催着我去睡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欺负暖丫头。”
“妈,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欺负她呢?”安娜.温斯莱特严肃的面容上多了一份无奈。
“还没欺负?那你刚才说什么不能让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你是不是在说暖丫头是不三不四的女人?”霍奶奶的手拍打着轮椅扶手,头发丝都气得直晃动。
“奶奶……”郁暖心实在忍不住了,虽然见到霍奶奶一心向着自己很温暖,但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不能因为她这个外人而产生分歧。
“其实霍夫人她没有别的意思,您不要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会令大家担心的。”
“那你会担心吗?”霍奶奶紧张地问道。
郁暖心轻轻一笑,“当然了,我希望奶奶您的身体永远能够健健康康的,否则我会心疼的。”
“哎呀,还是暖丫头最关心我,你们都跟人家学学,净是一天惹我老太婆担心,尤其是天擎你。”霍奶奶轻轻一拍郁暖心的手,将目光转向霍天擎。
“奶奶,怎么无缘无故又把我给扯进来了?”霍天擎好笑地一挑眉,低低的嗓音充满对霍奶奶的尊敬。
霍奶奶“哼”了一声,“就属你最操心。奶奶最头疼的就是你的婚事。不过幸好你没有娶那个方颜进门,否则会闷死我这个老太婆。”
“妈——”
“没跟你说话,闭嘴。”霍奶奶不满的瞪了儿媳一眼。
霍天擎倒是一脸的饶有兴趣,他来到霍奶奶面前坐下后,故意轻声问道:“那要奶奶说我娶谁进门不会令您闷呢?”
一边的郁暖心下意识地看了霍天擎一眼,心却莫名地狂跳了一下。霍奶奶不难察觉孙儿眼中滑过的一抹狡猾,哈哈一笑,继而将郁暖心的小手塞到了霍天擎的大手之中,“当然是暖丫头了,只有你娶了暖丫头,我这个老太婆才会心情好,心情好身体就会好。”
郁暖心全身一颤,想要抽回手却被霍天擎握得更紧,她的呼吸也随之急促而紧张。
“哦。”霍天擎若有所思的样子,阒黑的眼睛看向郁暖心,像是一种打量,又像是消遣似的,带笑的言语中充满了似真似假,“这倒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
“不行。”两个女人惊愕万分的声音同时扬起,一个是安娜.温斯莱特,一个就是当事人郁暖心。
霍奶奶一蹙眉,看着自己的儿媳,又看了看郁暖心,随即像是哄小孩似的说道:“暖丫头啊,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你都不会嫁给凌辰了,那就做天擎的老婆吧,这才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奶奶,我……”
“妈,您不要太离谱了,霍家大婚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不能因为您这一句话就敲定啊。”安娜.温斯莱特这回真的急了,怒瞪了郁暖心一眼。
“我离谱?告诉你,我看人看得最准了,怎么会离谱?是你非得认为方颜很好,我就看不出她哪点能够比得上我的暖丫头。”霍奶奶高声嚷道,不依不饶,“天擎,你也认为奶奶我是老糊涂了吗?你就告诉奶奶,你要不要娶暖丫头?”
安娜.温斯莱特和郁暖心全都神情紧张地看着霍天擎,尤其是郁暖心,她的心忽上忽下的,想要逃避却又忍不住深陷。
霍天擎揽过霍奶奶的肩膀,低沉的语气充满了安抚,“好好,奶奶,您先不要激动,我将暖心娶进门就是了。”他的话让霍奶奶一下子乐了,却在其他两人女人中间产生了不亚于原子弹的效果。
“天擎,你说什么?”安娜.温斯莱特以为自己听错了,严肃的脸上早已被惊愕覆盖了。
一边的郁暖心也震惊了,她傻愣愣地看着霍天擎,就像听到了天底下最令人震惊的消息一样。
“我刚刚说的很清楚了。”霍天擎重新将身子依靠在沙发背上,淡淡地说了句:“郁暖心将会嫁入霍家。”
“好好。”霍奶奶连忙拍手,拉过仍旧是傻愣的郁暖心,开心地说道:“暖丫头,我说得没错吧,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才是我的孙儿要娶进门的人。”
郁暖心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安娜.温斯莱特早已经气得全身发抖,半晌后,冷冷地说道:“天擎,希望你只是说句笑话,你应该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让她进霍家的。”
一边的郁暖心也希望他只是在开玩笑。
霍天擎笑了笑,“母亲,你应该了解我。我说话一向是认真的。”
“你——”
“好了好了,我就喜欢暖丫头,我就要让她是我的孙媳妇。谁在敢反对就是跟我老太婆过不去。”霍奶奶不耐烦地大声嚷道:“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要好好查查黄道吉日。”
“妈,这个女人不能嫁入霍家。”安娜.温斯莱特也提高了声音。
“为什么?你这个女人按得是什么心啊?总是喜欢跟我这个老太婆对着干?你倒说说看暖丫头凭什么不能嫁入霍家?”霍奶奶急了。
“就凭这个女人只是个小演员,是个下等的戏子。”安娜.温斯莱特指着郁暖心,目光透着严苛和不满,“这个女人的动机令我很怀疑,在我看来她只是出卖身体的小艺人罢了,为了走红,不惜在天擎和凌辰两个男人之间左右摇摆,之前要嫁给凌辰,如今又盯上天擎。像她这种女人怎么会有真感情?我们霍家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嫁进来。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配做我们霍家儿媳。”
郁暖心颤抖的手指死死地攥在了一起,尖尖的指尖都陷入了掌心之中,一阵阵疼痛扬起却怎么也抵不过安娜.温斯莱特冰冷讥讽的言语来得猛烈。霍家,打死她都不会进。
“你、你,我不准你这么说我的孙媳妇。”霍奶奶气坏了,用力拍打着轮椅扶手,眼睛都快要从眼眶中瞪出来了。
“妈,她不是您的孙媳妇。”安娜.温斯莱特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说是就是,暖丫头就是我的孙媳妇。”霍奶奶气得都快要抓头发了,卷卷的头发都跟着乱颤,她一把扯住霍天擎的手臂,大声嚷道:“天擎,你跟你母亲说清楚,暖丫头是不是我的孙媳妇?”
霍天擎将目光转向母亲,深沉的眸底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母亲,我已经决定要娶郁暖心进门,这是不会再去更改的事实。”说到这儿转眼看向郁暖心,锋利的目光扫过她渐渐苍白的小脸,“这个女人将会是霍家的长媳,也是奶奶的孙媳妇。”虽然像是对母亲说的话,却不难听出真正是说给郁暖心听的。
郁暖心感到一阵眩晕,在他锋利目光的注视下,她感到自己快要晕倒了。怎么会这样?今晚怎么一切都变了?
安娜.温斯莱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高傲的脊梁僵硬地挺着,闻言霍天擎的话后,像是不可思议,又带着强烈的怨气,“天擎,我不会看着你这么胡闹的。”
“母亲,奶奶难得这么高兴,我们更不应该让她失望才对。”霍天擎语气淡淡地说了句,搬出霍老太太做名义上的挡箭牌。
“天擎,你——”
“母亲,是我娶妻子,所以我会选择最合适的。”霍天擎打断了母亲的话。
安娜.温斯莱特气得脸都白了,郁暖心吓得脸也白了。
好半天安娜.温斯莱特看向郁暖心,就像是见到仇人似的,目光带着如剑般的锋利和不满,一字一句地问道:“郁小姐,我倒想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
“喂,你干嘛这么问我的孙媳妇?你这么大声地质问她会吓到她的。”霍奶奶一下子打断了郁暖心的话,抚了抚夸张的大眼镜呵斥道:“我说你这个女人安的是什么心哪?我的孙子已经表明他要娶暖丫头了,你还阻止,还要问暖丫头的意见?如果他们两人不是真心相爱可能决定结婚吗?我的孙儿什么样子我比谁都清楚,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反对不了,天擎,不要管其他人,快点娶暖丫头进门,听到了没有?”
“好好好,奶奶,您先不要激动。”霍天擎连忙哄道:“只要是您说的,我都会听,这还不行吗?”
“嗯,这还差不多。”霍奶奶满足地一笑,故意忽略郁暖心几乎快要失去血色的小脸,轻柔地说道:“孙媳妇,以后你要多弹琴给奶奶听。”
郁暖心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现在她的脑袋里乱成一团,就像无数个线头缠在一起,理不清反倒更乱,霍天擎眼底带着隐隐的笑意。
安娜.温斯莱特脸色却愈加的难看,不难看出她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对于自己的婆婆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半晌后冷声说道:“天擎,你给我进书房来。”
“母亲,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对于我成婚的事情,既然定下来了就不会改变。”霍天擎上前揽过郁暖心的肩膀,瞟了她一眼道:“暖心也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天擎,你——”
“哎呀,你这个做妈的怎么这么不理解儿子呢?他一天忙到晚,你就让他回去休息吧,你有什么不满和怨言完全可以冲着我这个老太婆说。”霍奶奶偏袒地打断了儿媳妇的话,看向霍天擎摆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等我今晚看好黄道吉日后给你打电话。”
“妈——”
“好的,奶奶。”霍天擎唇边勾起笑。
郁暖心看向身边的男人,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就是霍天擎。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今晚带自己过来御墅目的何在?难道一开始他就打算好这么做?她怎么可能嫁给他?他凭什么娶她?难道他真的想让她重蹈方颜的覆辙?正的一切都如他所说的只要是左凌辰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放过。想到这里,心口处泛起隐隐似的痛楚和莫名的烦躁,她一把将他的大手甩开,目光终于腾起怒火。
霍天擎的眉头一蹙。
就在这时管家急匆匆跑进来,一脸的紧张兮兮,“夫人、少爷,御墅外面有很多记者。”
安娜.温斯莱特脸色一愠,冷声道:“真是什么人招惹什么人,御墅从来没有这么热闹了,这次有人将绯闻闹得众所周知,今晚想不热闹都难。”
“你在说什么呀?”霍奶奶眼睛又开始怒瞪,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在说暖丫头对不对?记者又不是她招惹的,你说她做什么?”
“妈,您要分清楚事实好不好?现在只要打开电视网络,全部都是有关郁暖心的负面消息,这些记者不是跟着她来到这里还能跟着谁呢?要是娶进这个一个女人进门还不知道以后能惹出什么麻烦来。我们霍家丢不起这颜面。”
霍奶奶原本慈祥的圆脸陡然转红,她晃着一头卷卷的头发,指着儿媳妇,“好哇,你这个女人也太恶毒了,竟然诅咒我分不清事实?你、你是不是嫌我在这里碍事?你说、你给我说。”
“妈,您不要这么不讲理好不好?我只是想让您不要这么冲动,适合做霍家儿媳的名媛大有人在,为何就偏偏是她呢?她是艺人,身上自然绯闻不断,这种女人的确太麻烦的。”
“我不管。我的孙媳妇就是暖丫头,暖丫头!”老太太彻底不管了,大声开嚷,差点激动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底气十足的声音几乎将正幢御墅震塌。
霍天擎见状后无奈一摇头,上前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出去处理这些记者,不要跟母亲生气了,我会办妥所有的事,ok?”
霍老太太气消得也快,连连点头,“嗯,ok。去吧去吧。”
安娜.温斯莱特彻底被眼前这一幕气得胸腔快要炸开了。
什么才是新闻工作者的职业精神,从这群记者们的身上就能看出了,看到御墅门口被近二十名保镖拦下的记者们,郁暖心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可以不眠不休,甚至连饭都不用吃,只是为了报道一些有关自己的八卦消息?
狗仔队很多,当霍天擎和郁暖心双双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整个夜空几乎都沸腾了起来,一时间闪光灯闪烁个不停,“咔嚓咔嚓”的声音络绎不绝。“各位让一下。”保镖们试图将记者们分开,让出一条路。
“霍先生,这是霍家的老宅,郁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霍先生,这么晚了,你与郁小姐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御墅?”
“郁小姐,就前不久发生的‘耳光门’事件你要如何回应?是不是要通过霍氏进行媒体干预?”
“郁小姐,你与左氏总裁取消婚约,是不是与霍氏有关?”
“霍先生。对于郁小姐目前的负面影响,霍氏非但没有取消与郁小姐的合作,反倒是加大了宣传力度,请问为何要这么做?”
“霍先生。”
“郁小姐、郁小姐。”记者们的问题像海浪一样重重压了过来,令郁暖心心口一阵窒息。
车灯闪过,司机却无法再多行驶一步,更加靠近不了霍天擎的身,原因就是记者人数实在太多了,压根就过不去,其中两名保镖开道,好不容易挤到了车子旁边,打开了车门。
霍天擎主动揽着郁暖心,在任何人眼中看去都像是护花使者似的,待两人走到车门旁,他没有立刻上车,反倒是停住了脚步,锋利如剑的目光扫过每一位现场的记者。
“大家静一静。”其中一名记者心领神会,大声喝了一嗓子。长期在媒体圈的人自然学会见风使舵,所有的记者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就像死一般的宁静。
霍天擎结实的手臂仍旧毫不避嫌地揽着郁暖心的纤腰,强劲的力量令她想要挣脱都难。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一刻她竟然泛起紧张,她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对媒体说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一切都糟糕透了。
霍天擎扫视了一圈,空气中泛起紧张的气氛,半晌后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我只回答你们两个问题。”
记者们纷纷睁大了眼睛,只有相机不停地闪动着,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下。
“第一个问题,有关霍氏与郁小姐的合作,霍氏不会提出毁约,不但如此,还会继续与郁小姐合作下去;第二,至于郁暖心为什么会这么晚出现在御墅,理由很简单,这是因为我们要与长辈商量结婚细节。”他的这句话刚刚落下,人群中变纷纷扬起倒吸冷气的声音,一片哗然,紧接着,记者们全都疯了。
霍天擎二话没说,将早也已经震惊不已的郁暖心拉入车子后,吩咐司机开动了车子。
“霍先生……”
“霍先生,请你再回应一下,”
车子使了个巧劲狡猾地避开了记者群,将大群的记者远远甩在车后。
官司缠身
“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回到临海别墅,郁暖心没等坐稳就找霍天擎算了账,在御墅她忍气吞声也就罢了,他竟然公开在记者面前这么说,他疯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霍天擎抬头看着她,英俊的眉宇间泛起低低的好笑,他明知故问道:“我怎么做了?”
还装傻?这个可恶的男人,郁暖心恨不得抓起旁边的包包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结婚。”她恶狠狠地咬出这两个字。
“哦,你是说这件事啊。”霍天擎竟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神闪过一抹揶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嘛。”
“霍天擎,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同意嫁给你吧?”
“为什么不会?”
“为什么会?”郁暖心对视着他的眼睛,不容他在这里装疯卖傻。
霍天擎耸了耸肩膀,“在御墅你也看到了,奶奶她很喜欢你,一直嚷着要你做她的孙媳妇。”
“娶我的人是你。”郁暖心有必要提醒他一句。
“当然。”霍天擎好笑地看着她,“你要嫁的男人当然是我,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
郁暖心恨透了他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气得牙根都痒痒,“霍天擎,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方颜,我不爱你,更不会嫁给你。”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闻言缓缓起身,直到,高大的身影将她重重覆盖,“你只能爱我。你也只能嫁给我。”
“你——”郁暖心终于控制不住扬起了右手,准备狠狠扇下去却被他半路截住!
“想打我?”霍天擎冷声问道,这么大胆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人了,该死的竟敢想要打他?
郁暖心的手腕被他箍得生疼,她愤恨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但想要打你,甚至想要杀了你,我真后悔当天为什么没有一刀捅下去。霍天擎,你这一辈子都要活在仇恨里吗?你的仇恨只是你一个人可笑的笑话罢了,我是你的棋子不假,但也绝对不会任由你来攻击凌辰。当初方颜也是被你这般强制要求吧?我告诉你,我不是方颜,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呢?就目前而言你是最适合嫁入我的女人,我想不出任何不娶你的理由,再者……”他坏坏一笑,“我想你的父母也很高兴你能很快嫁人,不是吗?”
郁暖心怒瞪着他,“你想拿我的父母做威胁?”
“不能这么说,暖,他们可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你说我要什么时候见见他们比较好呢?毕竟他们要知道自己的女婿长得是什么样子。”霍天擎从背后将她搂住,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喃,“哦,忘了告诉你了,我那位医生朋友说,我的未来岳父身体健康状况似乎越来越好了。”
郁暖心的脸色变得煞白,呼吸也渐渐急促。
“不要紧张,小东西。”霍天擎似乎察觉到她内心的骇异,低笑着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笑得很轻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权威。“是不是我的求婚方式令你紧张?暖,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求婚方式,我照做就可以了。”眼底的笑意更浓烈了。
“霍天擎。”郁暖心内心深深的恐惧,语气变得酸软无力,“我们真的不能结婚,你的错误决定会将我们两人都毁掉的,我们不会幸福的。”
霍天擎忽地笑了,轻点了一下她的鼻翼,动作亲昵地如同恋人一样,“不,我的暖,我们会幸福的,我说过你只能属于我,连心也是一样。”
郁暖心感到一阵胸闷,头更是眩晕,她闭上眼睛,唇瓣几乎要被细细的贝齿咬破。
“看你,今天拍了一天的戏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吧,婚礼的一切由我来准备。”霍天擎刻意忽略她痛苦的神情,语气带着暧昧道。
郁暖心拼命地摇头,目光凌乱,“我不会嫁给你、不会……”她不要一辈子都待在他设下的围拢里。
“不要闹脾气了,乖。”霍天擎唇边仍旧勾着浅浅的笑,就像在宠溺任性的女儿般。
“霍天擎——”
“少爷、少爷,”就在两人纠结之际,刚刚接过电话的管家一脸惊慌地跑到霍天擎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好了,出事了。”
郁暖心下意识地抖索了一下。
霍天擎则不满地呵斥了一声,“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少、少爷,精神疗养院那边说、说……”
“说什么?”霍天擎一脸的不耐烦。
管家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说道:“说虞钰小姐她、她死了。”
虞钰在精神疗养院死亡的消息就像炸弹的碎片一样迅速传播开来,经过法医鉴定,她的死亡原因很简单,是中了慢性的毒,死之前她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现场也没有打斗的迹象,可以证明虞钰的病房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最后法证部门的涉入,终于在一份猪骨粥中查出这中慢性毒,而这份猪骨粥就是由郁暖心送来的。
一切不利的证据都指向郁暖心。一时间,谋害上届影后的消息迅速覆盖了“耳光门”事件,成为了新一轮的绯闻话题。
候审室,聚光灯直直打在郁暖心过于苍白的小脸上,她的面前放着一杯正在冒着热气的咖啡。
高级督察herry一脸严肃地盯着郁暖心,蓝眸如鹰般透着审视的锋芒,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郁小姐,你害死虞钰的动机是什么?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回答吧?”
窗外,早已是吐着鱼肚的白。
一夜饱受疲累折磨的郁暖心脸上很明显的憔悴,她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抬眼看高级督察herry一眼。
herry方正十足的脸闪过一丝隐忍,他提高了声音,“郁小姐,请你配合我们警方。”
郁暖心终于抬眼看向他,美丽的唇瓣有些许干涩,嗓音因疲累听上去有些沙哑,但不难听出她语气的坚定,“警官,我没有杀虞钰。”
“为什么在猪骨粥里下毒?”高级警官避开她的狡辩,又甩出来一个问题。
“我没有下毒。”郁暖心再度轻声强调了一遍。
“嘭!”高级督察herry大手陡然拍在了桌子上,震得咖啡杯晃动了一下,咖啡溅出来些许,“郁小姐,请你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警官,在你没有确实证据之前没有理由下这样的评论。你说我在粥里下毒,是你亲眼见到了?还是有其他的证人可以证明一切都是我做的?”郁暖心说了到这里来最多的一句话。
高级督察herry冷哼一声,“不要跟我耍这种花样?所有犯罪人都会找这种理由脱罪。”
“是不是脱罪你现在说了不算。我还是那句话,虞钰不是我杀的,毒也不是我下的,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请等到我的律师来了再说,我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郁暖心看了一眼时间,按照规矩,律师一会儿就可以来了。
高级督察herry闻言后冷笑一声,抬腕看了看,“郁小姐,你以为像你这种情况可能会这么快出去吗?我已经设了24小时禁查令,没过24小时你是无法见到律师的,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投射灯将郁暖心的脸颊映得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抬眼看着警官,灯光下的瞳孔泛着琥珀色如水晶闪耀的光,“警官,就算你再审我72小时也无济于事,我没杀虞钰,更没有在粥里下毒,如果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还是那句话,就请你拿出我犯罪的证据来,否则你没权对我设下24小时禁查令。”
“郁小姐,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表演的天赋,既然你认为自己没罪,那就不在乎多在这里待上二十几个小时了。”
“你这是侵犯人权。”郁暖心凛冽地说了句。
“人权是授予守法公民的,你认为自己是吗?”高级督察herry冷声喝道。
“你——”
“herry督察,郁暖心的代表律师来了。”敲门声响起,一名警官带着一位身着深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高大伟岸的身影拥挤进来,显得整个候审室空间都缩小了很多。
郁暖心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在见到代表律师后微微一怔。
高级督察herry脸上先是一愕,随即大发雷霆,“郁暖心目前是在审查期,没过24小时不允许探视,”
“herry,才几天没见你的脾气似乎又大了很多。”没等他说完,代表律师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低沉的嗓音透着淡淡的揶揄,却不难看出他们两人要经常打交道。
高级督察herry狠狠瞪了一眼这名律师,随即看向郁暖心,“郁小姐,你真是厉害,只不过是名小小演员竟然能请动他,看样子你势必要为自己脱罪了。”
郁暖心眼中的怔愕闪过,淡淡地说了句:“警官,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律师在这里,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罪。”
高级督察herry面色变得瞬间难看,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律师,“虽然你是金牌律师,不过这次我看你要栽了,所有的证据都对郁暖心不利,甚至有监控录像证明郁暖心当时在场时亲自看着虞钰喝下毒粥、甚至两人厮打在一起的画面。”
“事情究竟怎么样我想是需要警方来彻底调查的,你也说了,监控录像只是有我当事人亲自看着虞钰喝下毒粥的画面,那有没有画面证明这毒是她放的呢?还有,两人发生厮打很正常,虞钰是精神患病者,她完全可以将我的当事人设为假想敌,精神患病者攻击正常人的案例比比皆是,我想警官你不会凭着这种飘渺不定的证据就妄图设定我当事人有罪吧?”律师字字铿锵,沉稳而有力的嗓音可见他一贯专业的分析力。
高级督察herry咬了咬牙,怒瞪着他,“如果你想现在了解案情的话,最好等24小时之后。”
律师笑着一摇头,“不可能,我的当事人现在就可以跟我走。”
“郁暖心现在不能走。”
“我的当事人已经在这里两个时辰,律师完全可以探视和申保,就算你申请了24小时禁查令,在查不出丝毫头绪的状况下,我的当事人也只能被称为嫌疑人,而不是罪人。刚刚我已经上交了高额保证金申请我当事人出去。”律师口吻强硬地说道。
高级督察herry一听愣了,好半天才冷笑:“还真是有钱,希望你的当事人的确是无辜的,不过警方这边会继续调查的,这段期间郁暖心不能出境,护照我们警方会没收,另外,案情有新的进展我们要随时向郁小姐录口供。”
“当然。”律师点头。
高级督察herry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空气中有些许的凝滞。
“郁小姐,你很冷静。”灯光下,律师的眼神熠熠生辉,轻叹的口吻像是一种赞赏。
郁暖心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律师,少说也有185的身高,健硕的骨骼虽然昂藏在高档的西装下却不看出他十分注重健身,中西合璧的刚毅面容,英挺的鼻不难看出这个人的执着和深沉,微抿的唇泛着浅浅的笑,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确是名深具魅力的律师,只不过,
“我并没有请你。”她认识小宇帮她请的律师,不是眼前的这位。
“我姓奇,郁小姐可以叫我奇律师。”男人开口,并且朝她伸出大手。
郁暖心眉心微微一蹙,与他握手的一瞬间突然脑中一闪,“你就是奇鹰阎?”
“正是在下。”奇鹰阎笑了。
郁暖心咋舌。
奇鹰阎出身名门之后,父亲是有名的上市集团总裁,母亲则是闻名的检察官,他则是律师界鼎鼎有名的金牌律师,一向被外界称为天才、鬼才,因为在他刚出道时便接下一桩重大官司一打成名,刚开始很多人都为之质疑他是否只是走运,但在他连续打赢了四十六场官司后,所有人都对他的专业能力折服,至此他的身价也一升再升,称为炙手可热、闻名全球的律师。
只不过这位金牌律师有一个不成规矩的规矩,他从来不帮艺人打官司,也从来不接娱乐圈的官司,想必是嫌麻烦吧,但这次?
似乎将她心中的疑问看穿,奇鹰阎勾唇一笑,“我是受了霍天擎之托。”
郁暖心一愣。
“放心,一切都交给我,你要做的就是将当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告诉我就可以了。”奇鹰阎温润的笑格外迷人。
疑点重重
高级餐厅的包房中,霍天擎早已经等候多时了,餐厅外则聚满了媒体记者。奇鹰阎与郁暖心两人是在保镖们的掩护下从餐厅的后门进入,避免了记者们的追问。
在见到一脸苍白的郁暖心后,霍天擎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份担忧和心疼,将她揽入怀中低低地问了句:“害怕了吧?”
郁暖心轻轻一摇头,不知为什么,就在此时此刻她的心感到丝丝温暖,在经历了严苛的风雨后,她感到将自己搂入怀中的男人就像是亲人一样,令她不安的心感到安定和安全。
奇鹰阎坐在对面,锋利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对男女后,唇边勾起了然的笑,轻轻说了句:“放心吧,郁小姐厉害得很,竟然能将高级督察说得面红耳赤。”
“是吗?”霍天擎低低地笑着,凝视着她,低沉的嗓音充满宠溺。
郁暖心苍白的丽靥泛起丝丝红晕。
“鹰阎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你要配合他才能洗脱嫌疑,明白吗?”霍天擎轻声叮嘱。
郁暖心这才明白奇鹰阎肯接艺人官司的原因了,点点头,看向对面的男人,“奇律师,虞钰当天的确向我求救过。”
“哦?”奇鹰阎眉头一蹙,“那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郁暖心深叹一口气,将当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奇鹰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的鱼肚白早已经变成了朗朗晴空,在郁暖心将一切都说完后包房中一片安静。
雪茄的烟圈轻轻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良久后奇鹰阎才开口,“这个案子有些棘手,看来只能找到真凶才能彻底为郁小姐洗脱嫌疑。”
“这种案子对你来讲应该是九牛一毛。”霍天擎轻啜了一口红酒,淡淡地说了句。
“现在对郁小姐最不利的就是那份猪骨粥的证据,经法证那边的测查结果显示,这种慢性毒很显然是事先放进去的,也就是在郁小姐拿到这份猪骨粥的时候就是有毒的,如果能够证明这一点,郁小姐就是无罪的。”
“我想粥铺老板不会这么无聊下毒吧?”
“警方可不是吃闲饭的,粥铺老板那边已经调查过了,那边没有问题,所以他们才会将矛头指向郁小姐,我真的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计算这么精密,既害死了虞钰又嫁祸给郁小姐?”
霍天擎沉思了一下,“按照暖的说法,在她见到虞钰时虞钰就开始求救,很明显她知道自己处于危险状态,事实证明她的确受害了,难道她压根就没有疯?”
“不,虞钰的确疯了。”奇鹰阎摇摇头,“这点是有数据说明的。”
“这就更说不通了,是什么人想要去害一个已经疯了的人?这样一个人压根就没有威胁力了。”
空气再度凝滞。
“或许。”奇鹰阎脑中灵光一闪,又过了半晌后才思索地推断道:“对方真正要对付的只是郁小姐罢了。”
“为何这么说?”
“虞钰的精神不正常,她完全具备被害妄想症的条件,但如果有人就是利用她这点,掌握了郁小姐前往精神疗养院的行程,趁她不备将毒投在粥里,虞钰喝下后中毒身亡,郁小姐自然而然就难辞其咎了。”
“我想警方不会笨到认为一个人会如此明目张胆的作案吧?如果暖真的想要害虞钰,也不会笨到在粥里下毒这么明显,再者,她们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仇恨。”霍天擎说道。
“证据不利就在于这种毒是慢性毒。”奇鹰阎轻摇头说道。
“慢性毒又如何?”
“这种慢性毒很奇怪,无色无香,最重要的是它需要配合另外的饮食才能彻底生效,也就是说如果单独只是粥的话,虞钰压根就不会被毒死。”
“要配合什么才能生效?”霍天擎问道。
“柳橙汁。”奇鹰阎一字一句地说道:“柳橙汁中含有大量的维生素,人体会将一部分吸收,一部分排出体外,但在虞钰的体内早先已经存在这种慢性毒素,当柳橙汁中过量的维生素没有排出体外时就与这种慢性毒素产生了反应,如此一来,毒性发作,虞钰也就中毒身亡了。”
霍天擎眉头蹙起,“也就是说下毒的人是深谙食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了。”
“没错,而且还十分熟悉疗养院日常的饮食习惯。”
“虞钰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奇鹰阎轻叹一声,“经过验尸官检查,发现在虞钰身上有多处伤口,新伤加旧伤,除了是被尖锐的物件造成外,还有撞击下产生的淤痕,想必她有自残行为,又或者是由于被害妄想症的缘故,她试图想用结束生命来逃避。”
“可是疗养院那边并没有提及这件事。”
“任何一家疗养院都不会承认这一点,承认就说明他们的专业疗养条件和人员能力都是受到质疑的,他们要维护自己的专业性只能掩藏,只是没想到会被郁小姐发现了血迹。”
“看样子,对方真的只是为了对付暖才这么做的。”霍天擎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奇鹰阎从他的话语中听出倪端,“暖?”
霍天擎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的暖看样子真的累了。”奇鹰阎笑中带着一丝揶揄和暧昧。
霍天擎转头,却发现刚刚还在听分析的郁暖心早已经在他怀中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扇形阴影,呼吸均匀而平稳,他的脸部线条下意识松软了,轻轻揽过令她彻底躺下,小小的头颅枕着自己的大腿。
“她拍完戏后整晚没睡。”霍天擎不知道是解释给奇鹰阎听,还是纯粹一种心疼地呢喃,修长的手指轻抚她苍白的脸颊,指尖的温热接触她唇间的冰冷。
“你变了。”奇鹰阎淡淡的嗓音却带着肯定,锋利深邃的眸光直直盯在霍天擎过于柔软线条的脸颊上。
放置郁暖心脸上的长指有了微微的停滞,霍天擎抬头,目光与他的相对,慢慢的,唇勾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从什么时候起,女人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变得重要了?”奇鹰阎一针见血。
“她是左凌辰的女人。”霍天擎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甩出一句。
奇鹰阎轻轻一笑,“在郁小姐被警方带到候审室的时候,媒体同时传出一个消息,说你霍家少爷要迎娶艺人郁暖心进门,我想如果没有你霍少爷点头,媒体不敢捏造这种谣言吧?”
“这是事实,不是谣言。”霍天擎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红酒在水晶灯光下泛着盈盈的光泽,美得异常血腥。
“天擎,我们也算是世交了,你以前什么样子我不清楚吗?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接这次的艺人官司吗?”奇鹰阎问了句,将杯中酒一口饮下。
霍天擎轻轻一勾唇,拿起酒瓶,一边为彼此倒着酒一边淡漠说道:“我想你鼎鼎有名的金牌律师怎么也要给我霍天擎一点薄面吧?不至于将我的请求关在门外。”
奇鹰阎一挑眉,“错。”
霍天擎看向他。
“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爱上了这个女人。”奇鹰阎笑得有一丝邪恶,英俊的眉宇间透着异常的了然,“你比我年长一岁,按照我俩的关系,我应该叫她一声长嫂,试问长嫂有难我岂会有不管的道理?”
霍天擎倒酒的手有些许停歇,看向他微微一蹙眉,“怎么美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将我的嘴堵住可不行,我还要靠它来攥钱。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将我的嘴巴堵住也无异,别忘了我是名律师,律师除了嘴巴厉害外,连眼睛都是毒的,什么人什么心态只消一眼就明白了。别人看不穿你,难道我还看不穿?以前你是什么样子,现在你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怎么你在国外只是待了一阵子就不认识我了吗?还能变成什么样子。”霍天擎虽然嘴上这么说,眸底却泛着明显的思考。
奇鹰阎轻轻一摇头,“现在的你典型的一副处于热恋中男人的样子。”
霍天擎微微一怔,“胡扯。”
“怎么不相信?”奇鹰阎低低一笑,随即恍然大悟,“哦,也难怪,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这位霍家大少爷似乎是第一次真正去谈场恋爱,”话还没说完,嘴巴便被霍天擎随手拿起的一大块牛扒给塞住了,硬生生全部都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唔,咳咳!”奇鹰阎还不容易才将满口的牛扒咽了下去,呛得差点流出眼泪来,英俊的脸部扭曲着,“喂,你这个霍天擎也太狠了吧,这么一大块牛扒会吃死人的。”
“小口吃大口吃都是要吃的,还不如一次来个痛快。也顺便堵住你的嘴。”霍天擎双臂悠闲地环抱在胸前,看着好友一副窘态,唇边勾起畅快的弧度。
奇鹰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脸上却勾起无奈,“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认识你这个自大狂,幸亏我还是你的朋友,否则只是说句实话就会被你直接灭口了。”
霍天擎笑而不语。
“话说回来,天擎,不要以为她只是左凌辰的女人,只是你报复的棋子,在我看来,事情就是很简单,你霍天擎爱上了郁暖心,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就这么简单。”奇鹰阎一字一句地说道。
霍天擎将目光转在郁暖心的身上,她似乎睡得很不踏实,就连睡梦中眉头也是隐隐蹙动的,想必在梦中她也是十分的辛苦吧,心口倏然一痛,这种痛竟然还夹杂着莫名的甜蜜。
“鹰阎,无论如何都要让暖相安无事。”霍天擎没有正式他的话,却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指尖再度覆上她的小脸,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蹙动,这一刻他暗自发誓,绝对不会让她再承受莫名的害怕和辛苦。
真正的关系
媒体虽说是工具,但同时也是具备第四种权力的,也就是媒体的审判权,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一件事情转变成公共话题,形成社会舆论后,媒体们也开始行使着自身的第四种权力进行媒体干预,进而促成事情可能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郁暖心接二连三的绯闻形成了一个效应,被媒体称作“郁暖心效应”,一时间所有的报纸、网络、电台、电视台都在热衷于郁暖心的话题,甚至有的媒体为了赢得更多眼球,不惜将郁暖心成名前后的林林种种做成了专题。
由开始郁暖心与虞钰在《深宫计》剧组中的风波,到郁暖心陪同霍天擎度假、从郁暖心与左氏总裁出双入对到两人取消婚约,从霍天擎与方颜取消婚约再到霍氏准备迎娶郁暖心进门,最后到虞钰被害身亡、霍氏总裁特聘金牌律师高额担保郁暖心安危。种种事情只要是关于郁暖心的,媒体们都津津乐道
警方在这期间也传唤了几次郁暖心,不过仍旧是徒劳无功,郁暖心每一次说的口供都是一样的,跟当天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差,奇鹰阎也紧张筹备相关的案件资料,希望能进一步找到确凿证据可以帮助她脱罪。
《卫子夫》剧组并没有因郁暖心的官司而停歇下去,反倒是因为媒体们的频频曝光和关注,这部戏的收视率竟然越来越高,很多观众大多数还是在关注郁暖心现如今的状态是怎样的,当然,也有很多人是看热闹的心态,这样一来,收视率只升不降。
这部戏马上就要进入到杀青的环节了,所以郁暖心仍旧是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拍戏上,并没有因官司缠身而分散精力,这多少令温阳惴惴不安的心重新落回到肚子里去。面对漫天绯闻,也只有郁暖心做到依旧安静如昔,这令圈内人多少对她改观了不少,至少认为她的勇气可嘉。
月光如水,静静的夜风飘着琼花的清香,丝丝入扣地钻进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化妆镜前,郁暖心刚刚沐浴完,将包裹的干发巾放下后,乌黑的长发顺势垂落,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竟然有片刻迷茫,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开始习惯了在临海别墅的生活?正想着,只觉头顶压上一只大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摆弄着她半干的长发,随即身边的吹风机被拿起,裹着令她熟悉的龙诞香。
郁暖心一怔,刚要抬手,头顶低沉的嗓音落下,“让我来。”
心,不由得悸动一下,丝丝缕缕的暖意像是蜘蛛网一样瞬间蔓延内心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吹风机的暖风徐徐吹过,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飞扬着青丝,甚至体贴地为她按摩着头皮,力道轻柔舒适得令她快要睡着。
一双清眸下意识地看向镜子,镜中映出霍天擎英俊刚毅的脸,他认真地为她吹干着长发,就像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样,性感的薄唇微抿着,湛清的下巴光洁干净,她的视线落在他健硕的胸肌上,刚刚洗过澡的他只是简单地围了一条浴巾,裸着上半身,健康的黝黑色在灯光下闪烁着熠熠肌肤诱惑的光,经常健身的缘故,他的肌肉很结实亢长,纠结的肌理只消看上去就会令女人忍不住尖叫。
看着看着,郁暖心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跳,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普通的女人,见到这种国宝级身材的男人也不由得会浮想联翩。
似乎对她的关注有所感应似的,男人的眸光倏然抬起,与镜中她的美眸相对,唇边闪过一丝笑谑,“怎样,对你未来的这位老公服务还满意吗?”以前打死他都不会想到要为女人吹头发,此刻竟然觉得这么做还有些幸福。
郁暖心脸一红,连忙别开眼去,心却为他刚刚的话狂跳个不停,“你不要太得意了,我又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什么?”许是吹风机的声音将她的话盖住,霍天擎关掉吹风机,俯身看着镜中的她,低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郁暖心看着他过于认真和执著的眼神,他眸底仿佛有着一道清亮的光芒,将她心底的迷茫轻轻扫去。“如果你只是为了凌辰才娶我的话,那么太傻了。”她的语气竟然松软了很多。
这个夜似乎有些温馨的味道在其中,令她不忍心去破坏。
霍天擎将她抱起,两人一同坐在皇家沙椅上,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充满了甜蜜和温馨,“你没得选择,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你只能嫁给我。”依旧是命令的口吻,却丝毫不见生气的迹象。
郁暖心疑惑地看着他,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现在所有不利的消息都指向你,就算这次能够打赢官司,你的公众形象也会多少受损,想要做到一劳永逸的话,嫁给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霍天擎像是在同她做场交易似的,说得有理有据的。
郁暖心仔细端详着他,端详着他过于清亮的眼神,“你相信虞钰不是我杀的?”
“相信。”他丝毫没有迟疑地答道,清亮的黑眸透着坚定的光芒。
“为什么?”她的心泛起感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当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自己时,只有这个男人是坚信自己无罪的?他不是挺恨她的吗?
“凭我对你的了解。”简短的几个字却透着连他都未察觉的情愫。
她的心一悸,他那双过于认真的眼神令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
这是怎么了?自从那晚出事之后,当他将她揽入温暖的胸膛轻轻在她耳边问了那句“害怕了吧?”后,每每看见他,她的心都会莫名的狂跳,甚至有时候会耳红脸红,这些天他几乎将公事全都放下了,不但忙于她的官司,而且还亲自接送她去剧组拍戏,记者们捕捉到的尽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身影。
如果不是因为左凌辰,她一定会将这种称之为关心和体贴,这些天霍天擎的所作所为跟合格的情人无异,就好像他们两人真的在谈恋爱似的,而她爱着的也只是这个男人,郁暖心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她突然清醒了过来,连忙别开脸。
“想什么呢?”霍天擎好笑地看着她时而疑惑时而蹙眉的样子,将她的小脸轻轻扳过,“放心吧,这场官司一定会赢的,害死虞钰的凶手也会绳之于法,不要担心了。”
她点点头。
“明天等你拍完戏我陪你去医院。”
她的心“咯噔”一声,警觉地看着他。
霍天擎摇头低笑,“我只是单纯得想要见见我未来的岳父岳母罢了,不要视我为凶猛野兽似的。”
空气安静异常。
郁暖心的小脸上渐渐浮现绝望般的平静,好半天她才终于又对上他的眸子,如秋水般的黑眸,透着一种如空山清泉的纯净。“在凌辰十六岁生日那年,他嚷着舅父陪他去郊外看红叶。由于那天的前一晚下了很大的雨,所以你很担心加以阻止,可惜凌辰和舅父还是坚持前往,终于在经过山隘时发生了泥石流,凌辰的舅父也就是你的父亲为了救凌辰,自己却没能逃出去。”她缓慢地讲述着曾经左凌辰对自己说过的话。
紧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很明显轻颤了一下,在她话语落下后,将她的下巴捏起,“是他告诉你的?”低低的嗓音透着明显的不悦。
郁暖心平静地看着他,渐渐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怜惜,“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当初这一切只是意外,凌辰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内疚和自责之中,再加上你的怨恨,他更加活的痛苦。何必要两个人都活得这么辛苦呢?纵使你痛恨他、怨恨他也无济于事啊,当初你的父亲既然选择救他出去,也许早已经想到了后果,死者已矣,生者为何还要苦苦纠缠?这样做,对你、对凌辰,对方颜,甚至对我都是不公平的。”
霍天擎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原本唇边的笑也凝固,清亮的黑眸渐渐转为锋利,“这就是他告诉你的真相?然而你就拿着这所谓的真相想要来解决问题?”
郁暖心眼神微微一怔,“最起码我不想成为你报复的棋子。”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是有自由的?可以不要嫁给我?”霍天擎的手劲倏然用力,引起她的频频蹙眉,“郁暖心我告诉你。我想要娶你就一定能娶得到。”
“你要怎样才能放下仇恨?难道这样活着有意思吗?甚至连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也要搭进去?”郁暖心强忍着下巴的疼痛说道。
霍天擎狠狠地盯着她,就像一只迅猛的兽一样充满着危险的气息,蛰伏着埋藏许久的嗜血野性即将爆发一样。郁暖心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着,虽然心中惶惶的,但还是强令着自己不能回避。
凝滞的空气中渐渐变了味道。半晌后,霍天擎猩红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的又转为刚刚的清亮,他的唇甚至似乎轻勾了一下,危险气息渐渐消散。
“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他甩出一句反问,低沉的声音重如磐石般直直朝她的心头压过一样。
“当然。”郁暖心丝毫没有怀疑。
“真是笨丫头。”他忽地笑了,低低的嗓音透着怜惜和无奈,却又像是一种纠正似的,“他说的你都信,只是因为你还爱着他?”
心痛,在他的眸底一闪而过。郁暖心敏感地扑捉到他眸底的神情,心突然一痛,看着他落寞的眼神后,她竟然有一种拥他入怀的冲动,怎么会这样?
“凌辰没有骗我的必要。”她的话竟然有些迟疑。
“是吗?”霍天擎眼底的无奈竟然蔓延开来,延至唇边却成了一种拔节的痛苦。
郁暖心眼中一怔,她从来没见过这般神情的霍天擎,他一贯是漠然令人看不穿、看不透的,有着凡事都在他掌控中的自命不凡。
他凝视着她,箍住她下巴的大手渐渐攀附她的脸颊,像是下定了重大决心似的,淡淡地说了句,“既然你认为他没有骗你的必要,那么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他的关系?”
郁暖心的心“咚”的一声,她下意识地回答道:“你和凌辰两人不是。表兄弟吗?”
霍天擎眼底的笑夹杂着一丝痛楚,甚至是愤恨,“我和他的确是兄弟,不过不是表兄,是。”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宣布道:“亲、兄、弟。”
最后三个字就像三枚炸弹似的在郁暖心心中炸开,将她所有的冷静炸得粉碎,甚至最后想好用来安慰他的话都瞬间灰飞烟灭。
发现
剧组灯光大作,在一阵欢呼声和热烈的掌声中,《卫子夫》终于杀青。剧组中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相互拥抱,高兴的同时也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意味,毕竟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久,虽然过程很苦,但从明日起分道扬镳也着实令人心情低落。
“暖心,这届的影后争夺会很厉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萧铭熙开着玩笑道。
郁暖心眼神微微黯淡,“铭熙不要开玩笑了,我现在是站在浪尖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拉入海底。”
“你要相信霍先生。”萧铭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郁暖心被他的话搞得一愣。
他笑了笑,“哦,我的意思是说,霍天擎不会看着你出事的,更何况你们的婚期似乎也临近了,只要你们结了婚你的不利境况就可以扭转。”
“我并不是……”
“暖心,你误会了,我没有认为你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搭上自己的幸福,只是想要告诉你,霍天擎真的很适合你。”萧铭熙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脸坚定地说道。
“铭熙,我其实是——”
“喂,你在做什么?”郁暖心想要再度开口解释,却被安雅尖锐的声音打断,她蹙了蹙眉头,不满地看着安雅趾高气扬的样子。
她正在呵斥着一名场记,“你刚刚往这粥里放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买柳橙汁?”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场记一脸委屈道:“我、我只是看到大家拍了一天戏很辛苦,特意去华人街买了好喝的猪骨粥给大家喝嘛,这份粥是郁姐的,她不喜欢喝味精重的,我特意加了些柠檬汁进去。”
安雅眼神一怔。
“的确是我让他加的柠檬汁。”郁暖心穿过人群走到场记面前,看着热气腾腾的猪骨粥,自从上次看过虞钰后,她也的确开始爱喝这粥了,只不过有些受不了味精的口味。
安雅的身子微微一颤,一摆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是神经病,我也是为你好,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毒死虞钰的凶手,那就是另有其人了,我是怕你也步入虞钰的后尘所以才紧张询问罢了,这么紧张有毛病啊。”气呼呼地说完她就拨开人群走开了,场记和其他工作人员搞得一头雾水,大眼瞪小眼相互看着。
郁暖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越来越寒。
“暖心?你没事吧?”萧铭熙见她神情严肃,不由关心地问道。
郁暖心摇摇头,目光中却充满了明显的质疑。所有人都知道虞钰是中了猪骨粥的慢性毒药身亡的,但只有警方、奇律师、霍天擎和她才知道猪骨粥中的慢性毒药是需要配合柳橙汁才会生效的,关于这点警方并未向媒体宣布,但安雅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猪骨粥与柳橙汁?
为了庆祝杀青,温阳特意搞了一个庆功宴,一直到夜幕深谙时才散席。白天发生的事情令郁暖心怎么想都想不通,奇律师听闻她的怀疑后也开始了着手调查。坐在车子里,她突然觉得车厢有些闷,缓缓落下了窗子。
“郁小姐,少爷将探望您父亲的安排调到了明天,因为今天庆功宴太晚了,这个时间去医院不大方便,另外,今天少爷是因为有会要开,所以没能亲自来接您。”
“好了我知道了。”郁暖心有些心烦地打断了司机will的话。
他是法国人,为霍家开车将近二十年,五十几岁的他还保持着法国人固有的热情和浪漫。
will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郁暖心,“郁小姐,不要嫌我多嘴,其实少爷他对你真的很用心呢,就算是当初的方颜小姐,少爷都没有这么关心过。”说完,方向盘用力一转,车子滑入了平时回临海别墅不会经过的一条马路上。
郁暖心只关注他的话了,闻言后心中一悸,压根就没有注意窗外的景物与平时所经过的有所不同。
“你家少爷他平时对方颜不关心吗?”她下意识地问道。
will撇了一下嘴,“所有下人都知道少爷并不爱方颜小姐,更别提关心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两人成双成对地在御墅出现过,哦,只有一次,就是您与凌辰少爷也来御墅的那天。”他一边说着一边快乐地吹着口哨。
郁暖心闻言后,心底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甜美又像是喜悦,总之是她捉摸不透的感觉,她将头转向车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这种莫名的感觉压下,却在视线不经意扫过街边的瞬间停滞了一下,紧接着——
“will,停车。”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吱,”车子猛然刹住了,will惊得连忙回过头去,“郁小姐,出什么事了?”
郁暖心回头拼命寻找着,终于在重新找回刚刚的视线目标后,眼神一亮。
不远处,一对男女正站在车子旁,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裙装高贵,虽然夜色已黑,虽然两人同时也戴着墨镜,但郁暖心还是认出了他们,左凌辰和方颜,很明显他们两人是刚刚从高级餐厅用完餐。
“will,我在这里下车,一会儿自己叫车回去,你自己开车走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包包急忙准备下车。
will一听急了,“郁小姐,不行啊,少爷会怪罪,”
“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他不会为难你的。”郁暖心匆忙说完便下了车,她要向凌辰证实一下霍天擎所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看着渐渐走远的女人身影,原本一脸焦急的will突然勾起笑,随即拨通了手机,“少爷,郁小姐已经在st街看见凌辰少爷了。好,好。”
方颜似乎在跟左凌辰争执些什么,两人的神情显然很激动却又透着一丝怪异,原本想要上前的郁暖心停住了脚步,在见到两人终于上了车子后,她连忙一招手也上了计程车。
“师傅,跟紧前面那辆车,谢谢。”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郁暖心,揶揄地说道:“小姐,人家开得可是跑车,我尽量跟吧,哦,小姐你是便衣吧?抓坏人?不过你看上去好眼熟啊,好像哪个明星似的。”
郁暖心已经无暇理会司机的调侃和质疑,所幸她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最起码可以不会令司机太大惊小怪的。
跑车开一路,计程车紧跟着不放,在两旁建筑越来越熟悉的时候,郁暖心的小脸也渐渐变得苍白。
跑车最终在一幢别墅门前放慢了车速,在经过扫描后,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车子像鱼一样融入了夜色之中。
“小姐,我的车子可进不去啊。”司机探头看了看眼前巍峨的别墅,又转头看向郁暖心,蹙了一下眉头,突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啊,我终于发现你像谁了,你很像郁,”
“这是车费,不用找了。”郁暖心下了车,用一张大钞直接堵住了他的疑问,他嘀咕了几句,车子开走了。
究竟是谁在报复谁?
月光将郁暖心的脸映得似乎失去了血色,她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别墅。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凌辰的别墅,这么晚了为什么方颜会跟着他一同回到别墅?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当远处传来不知名的响动声音后,郁暖心才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别墅门口站了将近二十分钟之久了。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她按下了大门的密码,当初这密码还是凌辰告诉她的,不用经过扫描,像主人一样可以自由进入这幢别墅。
甬道两旁树叶的缝隙间沙沙作响,每朝前走一步她的心就会沉落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同时回到别墅是为了什么,虽然她很想扭头离开这个地方,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走向别墅的主厅。
下人们似乎都已经休息了,只有管家忙碌的身影被灯光拉长,郁暖心刻意放轻了脚步,避开管家的视线上了楼梯,直接上了三楼。左凌辰的休息室和书房都在三楼,楼上整一层都是他的健身房和游泳池。
郁暖心渐渐感到脚步的沉重,因为三楼的走廊中竟然传来若有若无的申吟声,随着她靠近凌辰卧室多一步,这种声音就越来越清晰。直到站在卧室门口,半掩的房门透着昏黄的灯光,她的手指开始发抖,轻轻一推开,男人的粗喘声夹杂着女人毫不遮掩的娇喘声一同滚落在她的耳朵里。
主卧的设计很豪华,入眼的先是偌大的客厅,穿过客厅则是休息的内室,郁暖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站在门口处看着一地狼籍的客厅,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客厅的地毯上,散落着男人的西装裤、衬衫、女人高贵的裙装、精美蕾丝的内裤、甚至惹人遐想的漂亮胸衣,一路蜿蜒至内室之中。
女人的声音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郁暖心听过这道声音在轻柔时是多么得令人心暖;陌生的是原本柔软轻喃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像把刀一样狠狠插进了她的心口处,连同内室男人粗喘低吟的声音一同将她的心剜掉。
她从来不知道,凌辰和方颜他们两人竟然……
这一刻她好后悔,如果今晚没有偶遇凌辰就不会一路跟着他回到别墅,自然也不会见到、听到此刻的一幕。心,像是被万头针扎似的,痛楚得几乎要了她的命,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这种可能她没敢去想。
当一切终于风平浪静的时候,郁暖心误以为自己都快成了雕像。
男人裹着一条浴巾走出了内室,灯光将他伟岸的体格映得格外清晰,他甩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却在见到客厅沙发上静静坐着的女人后脸色陡然大变,性感的唇抖颤了一下。内室中的女人也走了出来,却什么都没穿,刚要攀附在男人的身上时,却在见到沙发上的人影后,吓得尖叫一声,紧接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慌不择路地重新跑进了内室。
郁暖心看见,是,方颜。
霍天擎将她留在身边,左凌辰却与霍天擎的女人滚到了床上?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自纠正自嘲,不对,这么说一点都不准确,因为方颜原本就是属于左凌辰的,那么,她究竟是属于谁的?看着左凌辰惊愕不已的神情,她感到失望、绝望、痛苦,但这些感觉怎么也比不上被心爱的男人背叛来得猛烈。
“暖心。你、你怎么来了?”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挣扎似的,左凌辰终于开了口,低哑的声音夹杂着干涩和慌乱。
郁暖心缓缓站起身来,干涸的双眼透着绝望,“我的确不该来。”其实她真的有好多话想对凌辰说,她想问问他与霍天擎真正的关系是怎样的?想要告诉他这段期间她是多么的害怕和彷徨,甚至想要告诉他其实她不想嫁给霍天擎,可在见到他从内室中走出的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暖心。”左凌辰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无法摆脱此时此刻的尴尬。
这时方颜也从内室中走了出来,由于她的裙衫都散落在客厅,所以她只好穿了一件属于左凌辰的衬衫,眼神尴尬地看着郁暖心,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暖心,其实。其实我和凌辰、我们两个没有你想象的那样。”
郁暖心哀凉地看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之间她感到连空气都是窒息的,更加可笑他们的话。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那是什么样子?是她亲耳听到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拿起包包,二话没说她就走出了主卧。
“暖心、暖心,”左凌辰脸色大惊,想要追上去却因自己只裹了一条浴巾又返回,匆匆忙忙换上衣服。
夜色,有些悲伤的味道,往往悲伤的夜晚总还能带着星星点点的希望,然而这夜,当郁暖心从别墅中走出的那瞬间,心就凋零地只剩下呼吸了。
“暖心,”郁暖心刚刚打电话叫完车子,左凌辰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将她扯住,“你不能走。”
郁暖心抬眼,落寞的神情带着空灵的绝望,淡淡地说了句:“她还在等你。”
“我要的只是你。”左凌辰神情焦急坚定。
她干涸的唇边慢慢勾起苍凉的笑,如果这句话在这之前听她会很感动很感动。“你们俩很般配。”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早已经干涸的眼泪流不出却绷得生疼。
“暖心,对不起、对不起。”左凌辰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却被她敏感躲过了,他英俊的脸颊慢慢地渗出疼痛。
“凌辰,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郁暖心的声音轻轻飞扬在夜空中,显得寂寥落寞,“你和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还是自私呵,总希望这个在她认为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永远这样完美下去。
左凌辰脸上闪过尴尬,眉心也下意识地蹙起,许久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凌辰,请你不要骗我。”她再度开口。
月光雕刻着左凌辰过于苍白的脸颊,原本的英俊融化在悔恨和痛楚之中,他抬眼看向她,对上她那双红肿绝望的双眸,低哑地说了句:“我和方颜虽然分手了,但这么多年一直维持着这种关系。”
“也就是说,在我们两人相恋的时候,你和她也,”郁暖心感到一阵眩晕,呼吸也渐渐变得极度困难。
左凌辰尴尬地点了一下头。
郁暖心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响,眼前一黑,她连忙用手按住眉心,腰间立刻被男人的胳膊搂住。
“暖心,你听我说。这么多年我虽然和她发生了关系,但每到那个时候我想得全都是你,”左凌辰低哑急促的嗓音在她头顶扬起,强行令她看着他,“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有多么完美吗?完美到我只能像个圣人一样不敢多碰你一下,因为我真的怕伤害到你。但我也是生理正常的男人,每次抱着你却不能得到你,这比杀了我还难受,所有我只能将方颜当成是你,”
“够了。”郁暖心的声音不大,却有着异常的坚定,她凝着他,“凌辰,你这么说对方颜实在太不公平了,我和你注定是有缘无分,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好事。”
“不。”左凌辰紧箍着她不放,低低地在她的额前哀求,“暖心,原谅我这次好吗?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再碰其他的女人。”
“算了。”郁暖心苍凉地摇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左凌辰一脸的痛苦。
高档的深色车子像深海的鱼儿般驶在离他们两人不远的地方。
“暖。”伴着熟悉的低沉嗓音,月光将车主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长,下一刻,一件西装外套就披在了郁暖心的肩头。肩头的暖神奇地钻进了她的心底,像是一股安抚的力量一样将她内心的委屈扯拽着。
左凌辰看向霍天擎的眼神多了一份锋利,瞬间,陡然明白了些什么。
霍天擎始终勾着唇,性感的唇边泛着淡淡的涟漪,眼神漠然地扫过他的目光,落在郁暖心哀默苍白的小脸上,低低地说了句:“暖,该回家了。”说的理所当然,像是亲人关怀的口吻。
郁暖心下意识地抬头对上霍天擎阒黑的眼眸,她无暇关注他为何会找到这里来,不过,从他平静执著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悦和生气。
“暖心。”敏感捕捉到空气中异样的敏感气流,左凌辰俊逸的脸上闪过不安和紧张,他一把将郁暖心的小手拉起,带着一股强制的力量,又像是与霍天擎较劲似的,坚决的口吻带着强硬,“霍天擎,你放过暖心,你恨的只是我而已,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郁暖心的手指最末端泛着丝丝凉意,曾经令她深感安全和温暖的大手,如今却令她想要去挣脱。
他的强硬态度和坚决的口吻似乎没有引起霍天擎的关注,他反倒是将视线投向怀中的郁暖心,甚至没有强行将她的手从左凌辰的手中抽开来,只是轻声对她说道:“如果你还有话想对他说,我可以在车里等你。”温润的态度一改平日的漠然,没有强制,也没有命令,有的只是对她显而易见的关心。
“我……”
“暖心,回到我身边。”左凌辰丝毫不想放弃,他的内心正在滋生着恐惧,就好像他真的要失去她了似的,渐渐地像海藻一样在心底蔓延开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暖心。”
郁暖心心底一阵悲凉。
“暖,我回车里等你,不要太晚了,否则会着凉的。”霍天擎平稳的语气一丝不悦都没有,一改常态地将主动权送到了她的手中。就在他准备转身时,胳膊却被郁暖心一下子拉住了,就像,抓住了水中的浮木一样。
“不用。”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霍天擎温润的眸子,随即落在了一脸焦急的左凌辰脸上,
“凌辰,其实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很简单,是想告诉你,”说到这里,郁暖心轻轻挽过霍天擎的胳膊,红肿的眼充满了仿佛没有经历过俗世洗礼的空灵,无喜也无忧,“我和天擎的婚期将至,诚挚邀请你到时参加。”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淡然,应该说当她看见他从内室中走出的瞬间,她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因为,心,已经彻底死掉了,千疮百孔时的痛楚早已经令她整个人都变得麻木。
“不,暖心,你不能嫁给他。”左凌辰的心彻底被掏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就算你不再信任我不再爱我,也绝对不能嫁给他。”说完,他的目光狠狠地落在霍天擎一直含笑的脸上。
“我已经决定了。”郁暖心冷静的嗓音融化在夜色的空气中,随着气流一同撞击着左凌辰的心,她静静地看着他,如月光般的平静笼罩在她的丽靥上,一字一句从她的唇齿间滑落,
“凌辰,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说完,敛下长长的睫毛,转身回到了霍天擎的车子里。
“暖心,”左凌辰心痛不已,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自己过。
霍天擎一直是含笑着看着这一切,见到郁暖心上了车,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霍天擎,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左凌辰愤恨地看着含笑的男人,眼中的焦急和怒火几乎可以将对方燃成灰烬。
今晚怎么就那么巧,暖心撞见了他与方颜在一起的一幕,而他就那么恰当地出现在这里?
霍天擎原本含笑的神情渐渐发生了转变,唇边勾起的不再是刚刚的柔情,而是一贯令人熟悉的冷决和漠然,眼底的精光骤然显现,“我看你要好好想想,今晚的一切为什么会达到我的预期效果?”
“霍天擎,你真是卑鄙。”
“我卑鄙?应该不及暖在别墅撞见你们做的事情吧?”霍天擎冷冷地睨视着他,就像在享受游戏的最终胜利一样,有着高傲和掌控一切的姿态,“今晚之所以会这么顺利,一切都缘于我对郁暖心的了解。”
“你想用这种方式逼着暖心主动离开我?”左凌辰嗤笑了一下,同样冰冷地看着他,“霍天擎,我想这次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在暖心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始终是我,她永远不可能变成下一个方颜,沦为你报复我的棋子。”
霍天擎闻言后,原本漠然的脸上泛起状似遗憾的神情,他轻轻一摇头,“我亲爱的弟弟,说老实话我真的替你感到惋惜,郁暖心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对她却一点都不了解。”他微微顿了顿,随即薄唇慢慢地勾起,眸间流露出“天真的残忍”。
“那就要我来告诉你吧,她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你以为今天在她看到你和方颜那一幕后,她可能还会回到你身边吗?不,她绝对不会,就算这个时候我对她放手,她也同样不会回到你身边,更何况我对她,不会放手。”
左凌辰的胸膛大力起伏着,如同困兽般死死盯着霍天擎。
“知道你的女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吗?”霍天擎冷笑着,朝他走近了一步,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因为当初你与国际圈钱组织一同合作的事情被我知道,再加上我故意将竞标低价泄给你,郁暖心担心你名声扫地才不得不悔婚,投入我的怀抱。左凌辰,你活得真够失败,一次次主动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推到我的身边。”
左凌辰面色大怔,随即眸光激动愤怒,“原来当初股市大起大落都是你搞得鬼。”
“没错,怎么你以为方颜就那么厉害可以知道竞标底价?我不这么做怎么可能放长线钓大鱼?如今还让我钓上来一条美人鱼。”霍天擎笑得肆意而狂狷,他将身子探前,在左凌辰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句:“你的女人注定就是属于我的,三年前是我占有了她的第一次,三年后她还是要乖乖躺在我的身下。你很珍惜她甚至不舍得碰她不是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真是白做了和尚,郁暖心有多销魂你知道吗?”
“闭嘴。”左凌辰恨不得一拳打在他含笑的脸上,“霍天擎,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将你一同处理掉。”
“终于说实话了。”霍天擎的笑容渗透着如毒药般的阴冷和狠毒,阒黑的眸子倏然如鹰隼般充满了嗜血的味道,“当你知道自己只是个乱伦生出的野种时就不应该再手下留情,既然可以杀了自己的父亲,干嘛还要心软留下最后一个知情者?我要是你的话,在十六岁那年就动手了。”
左凌辰倏然攥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如野兽般迅猛骇人。
霍天擎忽地一笑,“不过,来日方长,我有大把的时间陪你慢慢玩下去。”大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后,刚要转身离开,又停住说了句:“哦,忘了说一句,我随时随地欢迎你来参加我和郁暖心的婚礼。”
月光,将左凌辰愈加冰寒的身影勾勒得更加清晰,他就像一尊雕塑似的,眼神透着狼一般劲狠的光芒。
一路上,郁暖心都安静异常,大大的眼睛无神地忽闪着,像是渐渐暗掉的火把一样。霍天擎稳稳地掌控着方向盘,却时不时转头看看她,过于安静的神态反倒令他心中没底。直到两人回到了临海别墅,她像个木偶一样静静地回到了卧室。
“暖。”他探过身子,修长的手指轻扳过她苍白的小脸,终于如愿以偿地令她的目光中只有他时,心底升腾起久违的柔情,“还在想着他吗?”
郁暖心眼神更加黯淡,像是最后一点火种都熄灭了一样,暗如死灰,她轻轻摇摇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也轻轻摆动了一下,将她静如止水的小脸映得更加苍白,霍天擎凝视着她,眼底尽是显而易见的心疼。
今晚的他像水一样温和,尤其是他的目光柔和得如同月光。
“我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吗?”好半晌郁暖心才开口,安静的眸子缓缓地对上他关切的目光。
霍天擎坐了下来,将她拥入怀中。她无力地依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良久,平静如初。
霍天擎以为她虽然不会嚎啕大哭,但至少会哭出来,谁知她仍像刚刚在车里似的,静得如同一个布偶娃娃似的,没有一丝生气。
“暖,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他承认自己卑鄙,命司机故意走了那条路,让她看到了一切早就应该让她知道的真相。他真的受不了这个女人心中只能装得进左凌辰一人,所以他要破坏,将她心底最后一点坚守都要破坏,这样一来,他才会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不知情的郁暖心果然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浮木,起码是现在。她摇头,不言不语,却令霍天擎心疼不已,如果早知这样,他是不是就会心软罢手?
“傻丫头。”他轻轻勾起她的小脸,故意揶揄地说了句:“放心吧,我不会笑你哭鼻子的。”
他的玩笑亲和而暧昧,令郁暖心果然红了眼眶,只不过更多的是心底莫名腾起的感动,她以为自己也会哭出来,却发现泪水在左凌辰的别墅中早已经流尽。
“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他,如果真是这样,下次也不要这么晚了,幸亏我多问了司机一句,否则今晚你要徒步回来吗?你应该知道大半夜叫车很麻烦。”霍天擎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表情却是异常的真挚。
“我不会再去找他了。”郁暖心苍凉地摇摇头,憋了心底一晚上的酸楚终于说了出来,面对此时此刻的霍天擎,她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可以如此信任他。“凌辰他、他一直在骗我。”
霍天擎明知故问:“你发现什么了?”
“他和……”郁暖心刚要说出‘方颜’两个字,却在接触到霍天擎关切温润的黑眸时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低低地说了句:“他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一直以来,他都在背叛我。”
说完这句话她竟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一定不知道方颜一直都背着他跟凌辰有关系吧?否则怎么可以这么风平浪静?依照他的性格,纵使他不爱这个女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其他男人偷情也绝对不会轻饶,所以她没有说出“方颜”的名字,不是因为担心方颜,只是不想他徒生悲愤。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一惊,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关心起他的情绪了?
霍天擎的手指微微一僵,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一阵窝心,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表面上像是在安慰她似的,实际上他的眼底波涛不定,激动的情绪像海浪一样翻滚,她是在维护他的心情是吗?
“忘记吧,嫁给我,重新开始。”
她的心头被他柔情的话狠狠一震。凝视着他过于清亮而认真的眼,这一瞬竟令她开始怀疑,他娶她只是为了报复吗?她早已经过了幼稚的小女孩年龄,男人真挚柔情的眼神所传达的意思是什么她自己能够领悟得到,除非这个男人实在太多演戏。
可自从她被官司缠身,他就二话没说整日为她处理这些繁杂的事情,甚至启动了媒体干预,目的就是让她能够心态平和地继续拍戏,这样一个男人会是在演戏吗?如果他只是为了报复左凌辰,那么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他也压根不用理睬她的官司,任由她自生自灭好了。
重新开始?这句话似乎在说着她与他的关系。心莫名地直跳,连脸上的肌肤都感到一阵阵的跳动,郁暖心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这么想,最起码她还没有从凌辰带给自己的打击中走出来,怎么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的话心慌意乱?
霍天擎见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一贯安静无神的眼睛渐渐如同水晶般透着润泽的光,美得就像空山清泉般令人忍不住轻掬,沉稳的心跳竟然会像个小男生一样“咚”地声声作响。“你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你不是说杀青后要有很多的通告要赶吗?所以更加养足精神才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脸,体贴地为她铺好了床榻,站起身来。
“哎——”郁暖心没料到他会起身离开,下意识地轻唤了一声。
霍天擎旋而既返,双臂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笑得有些邪魅,“怎么?不舍得我离开?”他开着从未开过的玩笑,却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恋人般的亲密。
突然欺近的俊脸和暧昧的话令郁暖心心神一窒,她连忙别过脸去,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底升腾的慌乱,原本苍白的小脸也因此泛起红晕,“我、我才没有。”
头顶扬起男人低低的笑,“鹰阎那边有新的进展,我要处理一下,不过你想让我陪你的话,我可以延后与他通话。”
“谁说要你陪了?”郁暖心条件反射地回答。
霍天擎忽地笑了,将她的小脸执起,眼神认真而灼热,“暖,记住,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一人,就是你的丈夫,霍天擎。”
这个男人始终是霸道的啊,但似乎不再令她那么讨厌了。
在他快要离开房间的一瞬,她突然开了口,“我想知道……”
霍天擎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她,等待她问下去。
郁暖心抬头看着他,眼神被淡淡的烟雾所笼罩,几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她才鼓足勇气地问了句,“你有多少女人?”
霍天擎凝视着她,久久地,像是在深究她这句问话的含义。
郁暖心被他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自然,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眸光渐渐黯淡了下来,她真傻,竟然问了这么一个蠢问题,他是霍天擎,本来就不是那个可以为自己坚守什么的男人。
尖尖的下巴再度被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捏抬起,似乎不满她眸间黯淡的失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心渐渐泛起一丝心疼,“我可以回答你。”
郁暖心感到呼吸紧张,男人过于清亮的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在你之前我有很多女人,在你之后,”他的指尖勾着淡淡的龙诞香,连同唇齿间一字一句落下的字眼都裹着令她熟悉的气息,“一个没有。”
郁暖心的心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咚”地一声响,不知是释然还是惊愕,他的眼神如同火炬般熠熠有神,令她不得不去相信他的话,他没有欺骗她。
一枚粉钻
这一阵子,时间不长也不短,人活于世就是如此,总会经历绝境,但上天总是公平的,只要坚守乐观、泰然处之自然可以柳暗花明,至少郁暖心是这样。
发生了几件事:
其一,随着《卫子夫》的后期制作全部完成,整部大戏正式在各大电视台放映,收视率并未因郁暖心沸沸扬扬的绯闻所影响,一路飚红,《卫子夫》剧组的主要创作人员通告不断,各档娱乐节目都争相邀请他们前来做节目,作为主演的郁暖心虽说有时候会被提及尴尬问题,但也泰然处之地面对了;
其二,霍天擎这阵子对她而言可以用“柔情似水”来形容,她很难想象到像他这种一贯自我的大男人竟然可以事无巨细,公事、婚事甚至是有关她的官司,都一手包揽处理,目的就是可以令她安心赶通告,继《卫子夫》之后,接二连三的剧本都找上郁暖心,令小宇忙得一天到晚都是熊猫眼。
看着小宇只是做经纪就应接不暇的样子,郁暖心忍不住由衷地佩服起霍天擎来,作为整个霍氏的掌舵人,单是公事就足以令人喘不过气来了,他竟然还可以顾忌其他,甚至连床第之欢都不曾或缺,这令郁暖心不由得深深怀疑,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少精力?难道是铁打的不成?
倚靠在沙发上,刚刚赶完通告回来的郁暖心早已经累得一脸倦容,只有睁着眼睛看着霍天擎伫立在落地窗前通电话的背影,从他隐约的言谈中不难听出正在商谈婚礼的细节问题。
月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他的身上,将他颀长健硕的身影拉长,郁暖心歪着头不说话,不知是过于疲倦还是处于其他原因,只是呆呆地看着不远处他倨傲的脊梁,高大的身影竟然令她的心底渐渐泛起甜蜜和安全。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了这种感觉?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时不时在看着他时就会发呆?又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每每想起他时就会心慌心跳?
这个强势的男人用最霸道的方式宣布着她是属于他的,他是她的丈夫,原来人真的很容易被催眠,时间长了她竟然也会这么认为了。他没有给她太多时间疗养凌辰带给她的痛楚,因为这段期间,他用最温柔、最体贴的方式填补了她的苍凉和绝望。
“想什么这么入神?”霍天擎通完电话后,转身看见郁暖心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心中刚刚腾起高兴,却发现她在明显地神游太虚,不由得眉间泛起一丝不满,跟他在一起竟然还会一副梦游娃娃的样子,这着实不好。
“在想,我们的婚礼筹备得如何了。”郁暖心习惯性地窝在他的怀中,不知觉地将心中所想顺口说出。
她的话令霍天擎略显疲倦的眉心倏然大悦,将她微微拉开,大手紧箍她的双肩,“暖,你终于肯承认我们的婚礼了。”
他眼底的雀跃落进她的眼中,意外地令她忍襟不住,唇边下意识勾起,又连忙故作平淡:“不承认又如何?你可能放过我吗?”
“当然不可能放你走。”
看着他一脸认真执拗的神情,郁暖心实在忍不住乐出声来,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渐渐的习惯一个环境一个人后似乎也就变得不那么抵触了,如果在以前听到他如此霸道得令人发指的话,她会恨不得狠狠扇他一个耳光,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竟然会泛起甜蜜。
许是她的笑感染了霍天擎,他恍然大悟,眼底也含着盈盈的笑意,双手伸到她的腋下,“小丫头,你竟敢笑话我?”
郁暖心最怕痒了,连忙躲闪却仍旧是摆脱不了他的“魔爪”,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最后只能变成了求饶,“不要,天擎,好痒,讨厌死了。”嬉闹间,她竟然不知觉地唤出“天擎”这两个字,自然得就像恋人之间。
霍天擎敏感捕捉到,眼中一亮,随即将她压倒在沙发上,高大的身躯将她覆盖,黑阖的眸深邃得如同深谙的海,显而易见的深情如海浪般涌现,他注视着怀下的女人,一瞬不瞬,桀骜的薄唇微抿着,唇边是淡淡的笑纹。
淡淡的龙诞香将她密密匝匝地包裹,郁暖心下意识地抬头与他的目光对视,却被他眼底泛滥的深情和清亮吓到,心又开始熟悉的狂跳不止,一股莫名的情愫支配着她的身心,他的眸光就像海水般深邃,似乎快要将她吸进去了。
她自然明白这眸光的含义,心更像是随时随地都能从胸膛中蹦出来似的。怕承受不了这份异样的感觉似的,她刚想要移开目光,男人修长的手指却攀上了她的小脸,命她只准看着他,眼里只有他的影子。
“暖,说爱我。”男人低沈的声音虽说霸道,却透着似水的柔情。
郁暖心的心神一恍,好听的男低音就像是罂粟花似的盈盈缭绕在她的头顶甚至耳畔,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爱他?慌乱的心情令她不知该不该听他的话。
霍天擎不怒反笑,俯首下来,涔薄的唇轻轻啃咬着她的柔颈,温润的触觉令她忍不住轻轻喘息一声,小手下意识地勾住他的颈部。
“暖,你爱的是我,对不对?”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耳畔游走,如同蛊惑,又像是真情流露,“告诉我,你已经爱上我了。”
怀中女人娇憨的神情令他的胸膛满满的,就像是被一种久违的幸福充塞似的,他迫切想要得到答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令他一直孤寂空虚的心得到充实。
没错,他很清楚自己,他要得到她的心,她的爱,全部,一丝不留。
“我……”郁暖心的身子狠狠一颤,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他温柔的吻,总之,一时间像个木头人一样傻住了。
她爱他吗?就连她都无法肯定,为何他会这么肯定?这个时候她很想去怀疑他的别有用意,但是他的眼神看上去是那么地真挚,就连眸底的深情都是那么得无法遮掩。虽然她不断地在抗拒,甚至不想去承认。
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这个男人的确在她的心中渐渐生根发芽,怎么会这样?意识到这点,郁暖心的眼神泛起慌乱,她应该恨他才对,为什么会慢慢地沉浸在他的怀抱中,甚至习惯了属于他的气息,这种淡淡的龙诞香令她倍感安全?她不要像方颜、像虞钰那样爱上这个男人啊,因为一旦爱上就会变得失去自我,甚至会飞蛾扑火。
见她眼神闪烁的样子,霍天擎的唇边勾起动容的弧度,他深情地俯首,薄唇轻轻贴在她的樱唇之上,像是蝴蝶一样在花苞间轻游,貌似挑逗,却又是情感最本质的表露。“傻丫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就算你嘴上不承认,我也能看透你的心。”
郁暖心一阵惊喘,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见他眼底闪过一抹笑谑后,小脸倏然一红,粉拳羞怒地捶打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谁爱上你了?连婚都是你逼的,连求婚的过程都省了。”
“谁说的?”霍天擎暧昧地轻拍了一下她的翘臀,紧接着站起身来,走进内室。
郁暖心奇怪地盯着内室的方向,一脸的不解。没过一会儿霍天擎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粉红色精致的小礼盒,光看礼盒就做得极度漂亮。
郁暖心坐起身,对上他一脸坏笑的样子。
“打开看看。”他的心情看上去是极度大好,将礼盒放置她的手心,低沉说道。
她的手指在覆上礼盒的一瞬间轻颤了一下,屏住呼吸将精致的礼盒缓缓打开,一枚硕大的粉晶钻戒几乎刺伤了她的眼睛。
钻石,天生就与女人配搭在一起,郁暖心不得不承认,任何一个女人在见到这枚异常珍贵的钻戒后都会不由得心动。
“喜欢吗?”霍天擎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长发,怜爱地看着她道:“这枚戒指是请jy来设计的,世间仅此一枚。”
郁暖心微怔一下,她知道jy的大名,是全球著名的婚戒设计师,由他出手设计的钻戒一般都只针对王室贵族,普通人根本就不能一睹他作品的风采,看着这枚钻戒,她不得不赞叹这位设计师的设计天分和霍天擎的大手笔。
“戴上试试。”霍天擎主动拿起钻戒,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就强行将这枚钻戒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粉光的色泽将她葱白的手指映得更加漂亮。
“你这算是哪门子求婚呢?”看着无名指间的钻石闪耀,郁暖心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他的求婚跟逼婚无异?
“怎么不算?”霍天擎执起她的小手,满意地看着她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
郁暖心二话没说,将戒指脱了下来,重新放进了礼盒中,最后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霍天擎见状又手忙脚乱地拿出戒指,扯过她的小手,“婚戒戴上了哪还有脱下来的道理?戴上。”
“哪有你这么求婚的?你这是在逼婚。”郁暖心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眼睁睁地又看着他将这枚硕大粉钻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头上飞过一群乌鸦。
“就是逼婚,婚期都订下来了,不戴上婚戒像什么话?”霍天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哪有你这样的?电视剧中的男主角都将求婚做得浪漫极了,你倒好,粗鲁地像个野人。”郁暖心又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那个……”霍天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清了清嗓子道:“那都是你们这群演员虚构出来的,浪漫有什么用?你不还是一样必须要嫁给我?”
其实当他拿到戒指的瞬间的确想过不下百种的求婚方式,甚至别扭地问了一下自己的秘书,甚至他都订好了鲜花,不过他实在不是那种能做出这种腻歪事情的人,一想到自己可怜巴巴地向一个女人单膝跪地,还要请求一句:“嫁给我好吗”,他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这个女人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嫁给他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想不嫁也得嫁。
郁暖心被他的话气得差点噎过去,赌气地说了句:“真是野蛮。”
“好,我野蛮。不过你就要嫁给我这个野蛮的男人。”霍天擎笑呵呵地说道,“不要再摘下来了,就算摘下来你这辈子也只能被我圈住。”
“可是好显眼啊,干嘛一副唯恐天下不知道的样子。”郁暖心转了转手指间的戒指,心中不由暗叹,这下子她走夜路的时候更要小心了,尤其是拍戏的时候,她还要随时随地担心会不会弄丢。
霍天擎扳过她的小脸,理所应当地说了句:“做我霍天擎的妻子本来就没什么掩藏的,我俩的大婚更应该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自大狂。”郁暖心心头再度泛起甜蜜,她总算是了解这个男人了,要他说一些甜言蜜语简直比杀了他还难,不过这些带着命令似的言语在他心中倒是理所应当的道理。
霍天擎见她娇羞薄叱,情不自禁地搂紧她的身子,坚挺的鼻尖穿过她的长发,轻含小巧如珍珠的耳垂,低低的嗓音如磐石般直压她的心头,“那你告诉我,到底爱不爱我这个自大狂,嗯?”他又开始重复最开始的问题,大有一副不回答就不罢休的毅力。
“才不要回答呢。”郁暖心娇笑着躲开了他的进攻。
“不说?那好,我只能,”霍天擎坏坏一笑,唇边尽是风情,“刑法伺候。”说完,便像是饿虎扑食一样扑向她。
“不要……”这一刻,郁暖心也分不清他那么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究竟爱不爱他,是不是仍旧为了报复左凌辰。
沙发上热闹一片,两个人竟像孩子似的贪嘴戏耍不已,直到,霍天擎的手机铃声大作,他贪婪不已地吻了一下她的樱唇后,接通了电话,深邃的黑眸仍旧是泛着浓浓的情愫看着怀中的女人。
手机另一端传来男人的声音,不愠不火,却令霍天擎听罢后,脸色微微一变,一直像只小猫一样安静窝在他怀中的郁暖心也微微感到他略显紧绷的肌肉,不由得抬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直到他将手机挂断。
“暖,案子有了新进展,刚刚鹰阎打电话说,警方那边已经撤销对你的控诉。”他的语气中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真的?”郁暖心眼中一亮,心情立刻变得晴朗起来,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她似乎看到了天边那道穿透云层的光芒。
见他略显沉默地点了一下头,她雀跃的心不由得有些落下。
“你刚刚说案情有了新的进展,是因为有最新的证据证明凶手是谁,对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霍天擎看向她,神情有一丝怪异,“已经抓到凶手了。”
“啊?这么快?是谁?”郁暖心一怔,连忙问道。
霍天擎搂过她,“是前一阵子跟你同一剧组姓安的女演员。”
“安雅?她为什么要害死虞钰并且嫁祸给我?还有她怎么会那么熟悉精神疗养院的饮食规律?”
霍天擎重重地叹口气,眸间略带思索,轻声说了句:“那家疗养院的持有人是安雅的舅舅,而安雅则是方颜的表妹。”
郁暖心顿时瞪大了眼睛,心底寒意陡生。
逼供
这是郁暖心长这么大第二次进警察局,只不过,这一次是有霍天擎在身边相陪。
安雅因为证据确凿正式被警方拘留并发出控告,当郁暖心来到看守室时,安雅早已经被警方关押了四个小时,不让保释不让采访。
“安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守室中,郁暖心面色冷凝地看着安雅,沉默了半晌后,问向她。仅仅只是被关押了四个小时的安雅早已经是花容憔悴,一脸精致的妆容已经松懈了不少。在这种地方,是人都会饱受折磨的,当然,不是身体折磨,而是精神。
这种精神濒临绝望和崩溃的感觉郁暖心也曾经尝试过,别说是四个小时,哪怕只有四十分钟也会令再持有坚强毅力的人渐渐瓦解。尤其是头顶上那束照得人无所遁形的灯,一旦打开,连人影都会不见,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是如何的孤独,孤独到连一直以来陪伴自己的身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警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也许只有这样,才会提升审案的效率。进来过这里一次后,郁暖心就不得不佩服警方审案也需要不断揣摩对方心理的。
安雅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三个人,干涩的唇陡然勾起,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真是难得,让我看到了鼎鼎有名的两个男人,看样子就算我有事也值了。”
“安雅,你下毒的目的是什么?你跟虞钰无仇无怨,仅仅是为了报复郁暖心?”奇鹰阎收回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副专业律师口吻问道。
安雅将眼神飘向奇鹰阎,再瞟了一眼郁暖心,冷笑一声:“你们是警察吗?有什么资格审问我?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刚刚走出去的警官好了,你们不是朋友吗?他自然可以对你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奇鹰阎轻轻一笑,“你没有肯定你的行为,自然也没有否定,自然也没有跟警方交待你做这一切的原因所在,我们来这里只是想要帮你一把,如果你有苦衷的话,我可以安排专业律师为你上诉。其实刚刚的那位警官之所以会让我们进来,就是希望你能配合将一切事情说出来。”
“多谢奇律师的关心,我想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操心,无论是我的uncle还是我的父亲,他们都不可能看着我出事,如果我想保持沉默,就算有证据又怎么样,你们也只是找到我当天去过疗养院的影像资料罢了,能奈我如何?”
郁暖心的眉心微微一蹙,这个时候她没想到看见的安雅仍旧是这种自大自傲的态度。
奇鹰阎故作了解地点点头,“原来安小姐心中是这样盘算的,真是可惜啊。”他故作惋惜地摇摇头,聪明地留住了话尾。
“可惜什么?”这个律师是出了名的故弄玄虚,这点她是知道的。
奇鹰阎将身子依靠在椅背上,“安小姐之所以还这么镇定,是因为你压根就不知道警方的办事效率究竟有多快。不妨告诉你吧,你的uncle也已经被警方以协同犯罪为由关押了起来,至于你,在这里待了四个多小时了,难道就没有觉得怪异?你的父亲纵使多想保释你出去都不可能,刚刚出去的警官早已经向上级申请了禁封令,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禁封令字面的含义吧?没有关系,就算你不知道,由我来告诉你好了,所谓的禁封令就是,外面亲人进不来,里面嫌疑人出不去。”
他一股脑说了大堆话,安雅一时间愣住了,好半天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神情顿时变得紧张激动,“uncle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当时猪骨粥在进行安检的时候,uncle人根本就不在现场。”
“也就是说当时给猪骨粥做安检的人是你对不对?也就是说,你就是在安检时下的毒。”郁暖心平静的声音透着一针见血,原本清澈的眸子也泛起隐隐的失望和震惊。
郁暖心陡然扬起的话令安雅的身子如像受到撞击似的狠狠一震,
“我没有。”反应之快令人不得不去怀疑。
“你有。”郁暖心字字珠玑,眼神转为锋利,盯住她过于苍白的脸颊,“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行踪,于是在我去看虞钰之前你就早早赶到了疗养院,其实刚一开始你并不知道我会带猪骨粥去,但这也无妨,疗养院的条件再好也比不上外面,尤其还是虞钰一向过惯了奢华的生活,所以只要是食品就完全可以与你早就备好的慢性毒药相融合,它本来就是无色无味的,自然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你将安检人员支走,取而代之投了毒,并且算准了每天疗养院的日用饮食,所以,当虞钰只要一沾柳橙汁就会毒发身亡,这样一来,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我,而你自然可以落得清闲,当然,你的uncle也不会那么无聊地到处宣扬你当天到了疗养院。”
她的话缓慢而有力,分析得有条不紊,就像是安雅当天的罪行都没有逃过郁暖心的双眼似的。在整个过程中,奇鹰阎和霍天擎都盯着安雅的神情,他们明显看到她面部不自然抽搐的样子。
“郁暖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只是个演员而已,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做起了编剧了?怎么?以我为蓝本虚构这样一个故事有意思吗?不妨告诉你,你的编剧水准实在烂透了,你以为你的话警方会相信?”说到这里,她将目光落到了奇鹰阎的身上,冷笑了一下,“奇律师,其实你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为郁暖心彻底脱罪而已,我知道警方已经解除了对郁暖心的控诉,可媒体和大众不会轻易罢休的,他们要的是真实的结果,而且是迫切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手中所谓的证据也就是找到了我在场的指纹吧?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下得毒呢?难道是慢性毒药上你们也检测出指纹了吗?按我可要为广大纳税人庆幸了,原来法证部门的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
奇鹰阎蹙了蹙眉头,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沉重。其实安雅所说的不假,这次警方真的算是铤而走险,通过监控影像可以见到安雅的确曾经去过疗养院,甚至是进了安检室,甚至也可以在现场找到有关她的指纹,但,就是该死的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毒是安雅下的,安检室虽然是最近才安装了第四部监控,但机器检修一直未开,其它三部的监控影像全被删除了,很显然,凶手不想警方查到有利的证据。
警方也为之头疼,因为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无法就地正法,为了怕犯人逃走,高级督察herry也只能出此下策,对外宣传已经找到了有利的证据,一方面申请禁封令,不允许任何人的保释,另一方面则找来奇鹰阎和郁暖心他们,借助他们之口希望能问出更多有利的证据来。
其实安雅的uncle并未被关押,刚刚只是奇鹰阎使了个小手段,就是这么个手段令所有人都知道了安雅心中有鬼。不过安雅也似乎铁了心等待安家的救援,似乎她也在赌,警方压根就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
室内陷入了一阵奇怪的气氛之中,似乎在有两股力量不停地较量着,撕扯着,谁赢了就是彻底得赢了。
郁暖心的手指微微曲起,倏然攥紧了拳头,她不能放弃,最起码不能让自己成为替死鬼,更不能让这个案件成为无头案件,虽说虞钰生前对她百般看不顺眼,甚至使出阴招令她一度陷入绯闻之中,不过,她毕竟是冤死的,为她也好,为自己也罢,郁暖心都不想放弃。
“安雅,你应该知道目前你的处境有多危险,为什么不肯乖乖合作?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还会走出去吗?你现在可是杀人,纵使安家的人有心要救你都难。”她试图将话说得再严重些。
毕竟安雅在这里被关押了四个小时,外面具体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想必高级督察herry也只会将情况往坏了说,目的就是要瓦解她心中仅存的侥幸。
果不其然,安雅恶狠狠地盯着郁暖心,虽然没有说话,但嘴唇在微微颤抖。
就在彼此僵持对持时,一直未开口的霍天擎将身子微微探前,紧抿的薄唇微微开启,“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为什么要杀虞钰陷害暖心?”他的声音很低沉,重重地朝安雅压过去,就像天边即将来场暴雨之前的乌云一样,危险窒息的气息倏然袭来,
安雅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看着他,硬生生地说了句:“在我的代表律师没有到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郁暖心恍然大悟,原来她在这之前就见过代表律师,想必律师早已经告诫她不要说太多,等到禁封令解除,律师自然可以有借口带走她。
她的回答似乎令霍天擎深感不悦,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敲了敲,紧接着,站起身来,朝墙体一边的落地窗走去,他双手支在玻璃上,健硕高大的身材就像一只雄鹰一样睨视着脚下的世界,将一切世间的美好丑恶尽收眼底,光是他的背影就会给人带来莫大的压迫感。
当一边半截的窗体被他的大手猛然拉开时,郁暖心心头一惊,顿时升腾一股不妙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出声问话,便见霍天擎转过身来,大踏步朝安雅的方向走过来。
“你、你要做什么?啊,”安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当她的颈部被霍天擎的大手狠狠卡住后,最后一声惊叫也被湮没在喉咙中。
郁暖心一惊,刚要站起身阻止却被奇鹰阎一把拉住,他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可是这样会被指控虐待的,她目前只是嫌疑人身份。”她坐立不安,急切地看着他。
奇鹰阎轻轻一笑,“放心吧,天擎做事一向知道分寸,再说,你不妨朝上面瞧瞧看,”
郁暖心顺着他的指向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四周的监控机器的灯灭了,她恍然明白过来。
另一边霍天擎早已经将一脸惊恐的安雅拖到了落地窗前,风,从敞开的玻璃种袭来,安雅的长发将她苍白的面容几乎掩盖,只剩下狼狈的挣扎动作。
“给我听清楚了,当时你删除了安检室三部影像资料没有错,但你压根就不知道其实第四部也是开启的,只不过它的运行程序与其他三部不同,让你误以为是在维修没有开启。你究竟做过什么警方通过影像资料看得一清二楚,你以为他们会无缘无故地抓人?给你最后的机会你不想要,妄想让安家的人来救你?知不知道就算我现在将你从这个窗子扔下去,你也死得其所,到时候会给安家一个你想不开跳楼自杀的理由完全说得过去,有凭有据你以为自己还能撑多久?不死也会剩下半条命。”
霍天擎显然加大了手劲,他的神情冰冷地就像是撒旦转世一样,连眼神都充满了嗜血的味道,低沉的语气透着狠鸷和审判,看样子她的不合作早已经令他不耐烦了。
安雅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苍白的脸都快要变成紫色的了,她一只手死死撑住窗棱,一只手还试图想要摆脱霍天擎紧卡颈部的力量,奈何,她压根就抵不过男人愈加岑冷的控制。
郁暖心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她真怕霍天擎一个不高兴直接将安雅从窗子口扔出去,这里可是二十层,从这里掉下去必死无疑了。风似乎更加重了安雅的恐惧,她全身都在颤抖着,甚至害怕的泪水都流了下来,蔓延至脸上,冲刷着她早已经斑驳的妆容。
“现在想不想说了?如果还不想说的话,那就准备跟阎王说吧。”霍天擎一边说着,大手还威胁地提高了她的身子,此时此刻的安雅就那么悬浮在半空中,大半个身子都被霍天擎塞到了窗子外面。
她的长发垂落在空中,就像海藻一样失去控制。
“啊——”安雅终于用尽全力尖叫出声,连连点头,哀求的眼神充满了像是真正见到阎王般的惊恐和绝望,她不停地点头,生怕霍天擎看不见似的。
郁暖心和奇鹰阎同时都缓了一口气。
霍天擎的薄唇终于微微勾起,紧接着大手一个用力,将坠在半空中的安雅重新扯了回来。
“咳咳……”安雅狼狈地趴在地上,全身剧痛的她早已经顾不上太多了,先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喘息一边剧烈地咳嗽,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此时此刻更是毫无血色,不难看出她着实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霍天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修长的右腿优雅地叠放在左腿上,冷漠低沉的声音像来自地府的魔音般扬起,“说吧,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等你。”
泪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来,夹杂着化妆品的味道,惊悚地抬眼看了一眼霍天擎,认命地点了一下头。
奇鹰阎见状打了个响指,郁暖心看到,房间四周监视器的指示灯再度亮了。
“我恨郁暖心,但我更恨虞钰,我要让她死,只有她死了才能真正消除我心中的恨意。”安雅死死地盯着郁暖心,“我要找替死鬼。你是再合适不过的人了。”
郁暖心的心头一阵发寒,霍天擎则冷哼一声。
每个人都会在自己小时候接受过大人们这样的教育,好人有好报,做坏事的人一定会遭受严苛的惩罚,大人们会用上天理循环,甚至会有魔鬼般的审判来形容。但,人在渐渐长大后“人之初,性本善”逐渐失去原本颜色,真正心善之人未必就会好报,而为了成功、利益等等违反人性原则的人大有人在,他们相反也许会活得很好。这个世界本是这样,穷者更穷,富者更富,两种极端在现实中不断拉扯着,不断修正着人们最原始的初衷和本性。
虞钰如此,安雅亦如此,并且她们并不认为伤害其他人是一种罪过,相反认为是能够平缓心中郁结的渠道。郁暖心眼神渐渐变得悲凉起来,为自己,也为他人。人就是这样,自作聪明地规划一切,包括人的生与死。
“你跟虞钰有什么过节?”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一定会问出令她难以接受的事实来。
“如果没有她的话我早就坐上了影后的位置了。”她的眸底渐渐渗着嗜血的殷红,就像记忆的大门正在慢慢开启,带领所有人通往未知的真相。“当初我和她同时出道,我比她小很多但极赋演戏天分,只要跟我合作过的导演没有一个不说我是天生的演员料子。当时虞钰也接戏,不过都是一些小角色,我那时候很天真,总认为她的年龄比我大,能够成名成红的机会自然会被年纪小的艺人要少很多,因此我会将一些好的角色主动让给她演,本来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drt国际影视大奖那天,一切都变了。”
“drt国际影视大奖?”郁暖心微微一怔,那是极具权威性质的国际影视颁奖典礼,每三年才会举办一次,上次举行是在她刚入行不久没资历参加,不过听说上次的颁奖似乎发生了一点事故,一间化妆室着火了,当时正巧有名女艺人在里面,主办方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当然,这一切只是郁暖心听小宇说的,她还听说虞钰就是在那场大赛中脱颖而出,继而一夜走红。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参加了那届的典礼?”奇鹰阎出其不意地问了句。
霍天擎下意识眯眸,似回忆又似思考。安雅看了一眼奇鹰阎,又将目光落回到郁暖心脸上,“你应该听说当时化妆室着火的事情吧?”她的声音有些激动的起伏。
郁暖心轻轻一点头。
“那不是传闻,一切都是真的,当时化妆室是着了火还烧伤了一名女艺人。”安雅的呼吸变得急促,痛楚的眼神闪过惊恐。
“那名女艺人她。怎么样了?”郁暖心下意识问,胸口开始些许窒息,因为她逐渐感觉到这其中所涉及的事情并不简单。
奇鹰阎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再发问,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安雅继续说下去,而霍天擎眉间微微蹙紧,仍旧不语。
“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位女艺人长什么样子吗?”安雅答非所问,眼神泛起奇异的光芒。
郁暖心眼神一怔。安雅将一直佩戴的项链摘下来,当着郁暖心的面打开了项链坠,大家这才注意到项链坠是一个设计极其精致的心形格,里面可以放一张缩小版的照片。
“她就是当年烧伤的女艺人。”她将里面的照片拿出来。
郁暖心仔细看了看并不认识,不过,不得不说很漂亮,尤其是这双眼,如一汪空山清泉清凉柔美。她看着这双眼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叫vivi,从一出道就开始受到关注,不过也如昙花一现。”奇鹰阎凭着对当时的记忆淡淡地说了句。
安雅凄美一笑,“没错,她就是vivi,没想到三年后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真是难得,这种人浮于事的娱乐圈,要想让人记住你的名字实在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有的付出了代价也会被世人所遗忘,vivi就是个例子。”
郁暖心并不认识vivi,盯着照片看了半天后眼神一阵顿悟,忽然看向了安雅突如其来地问了句:“你与vivi什么关系?”
这也是奇鹰阎想要问的。
安雅笑了,很突然的,就像是郁暖心说了一个笑话似的,狂笑不止,甚至眼角都泛起盈盈的泪雾。她在笑着,郁暖心却不难捕捉到她眼底泛起的凄凉和哀怨。
“vivi就是我,我就是vivi。哈哈,”安雅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丝丝缕缕的干涩就像是被大手撕碎的布条似的。
所有人都怔愣住了,当然也包括霍天擎,原本漠然的眸倏然转向安雅,仔细打量着她,涔薄的唇紧抿着。
“怎么可能?听说当时vivi身体大面积烧伤,尤其是脸部,烧伤的面积更大,怎么你,”奇鹰阎是律师,经常与警方打交道,自然知道的会比普通人多一些。
“没错。当时我的确大面积烧伤,也因此毁了容,不过万幸我父亲及时将我送往疗养院,并且花了巨资请来了国际有名的整形大师为我治疗,我在疗养院足足治疗了两年半,在这两年半的时间里,我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我终于恢复了容貌,只不过,却是一张我不熟悉的脸,甚至身体大面积的肌肤都是用了其他人的肝细胞移植,从我清醒到接受治疗那天起我就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毁掉我容貌的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安雅的脸因心中的愤恨扭曲着,眼神就像是利剑一样充满了骇人的怨气。
郁暖心瞪大双眼,她怎么也想象不到安雅原来就是当年的vivi。安雅,一张已经被大火烧伤造成毁容的脸整成另一张陌生的面孔,当时的她要承受怎样的身体和心理的悲痛。
不过这跟虞钰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大火。不是意外,对不对?”
“没错。人为只是官方的说辞。”安雅陷入了沉思的痛苦中,眼神变得凌乱不堪,“三年前,我和虞钰分别出演的影片一同获得了主办方的邀请,也就是说这枚重要的奖项会在我和虞钰两人之间产生。娱乐圈一向如此,所有的奖项在没有宣布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因为这其中的名单随时都可能因意外的情况而变更,这是圈中的现实,也是潜规则,所以,即使到了现场我也没有放松警惕,甚至父亲已经做好了要为这个奖项亲自买单的打算,我知道虞钰也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虽然她的家境不如我,可她的确是我们那批艺人中最有手段的。”说到这里又冷笑,“就连当今的歌后不是也没有斗过她吗?最后只能告别影坛,想当年,她也是被影视公司看中的花旦。”
郁暖心眼神中闪过一抹痛楚,就像微弱的光被渐渐扑灭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圈内的规则呢?就像她当初参加新人奖项时,明明是她获奖却变成了提名,可笑的是新人奖却被一个配角拿到手。可悲却也是无奈,圈中的每个人都要在这种即可悲又无奈的现实中苦苦挣扎,挣不脱也不想去挣脱,不但如此,还要每天向世人笑颜以对,以示高雅健康的形象。实则,早已经是一潭死水。
“然后事情怎么样了?”奇鹰阎问了句。
安雅倏然闭上眼睛,试图去遮掩愈加明显的恐惧和悲伤,苍白的脸颊早已将她的心思出卖,“我记得那是临大奖开始的前一个小时,因为我和虞钰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重要的颁奖典礼,所以早早来到化妆间进行化妆,虞钰化得很快,不到半小时就化完了,随后她给了我一瓶水,还开玩笑说先让我润润喉,一会儿获得奖项时说感谢词的时候嗓子才不会干,我当时虽然客气了几句,但也知道这个奖项非我莫属,但我万万没想到。”她的声音渐渐发抖,最后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被一股子寒悄然侵袭。
郁暖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上前扶住了安雅,“慢慢说,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害怕。”她知道不应有怜悯的心,不过听到这些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安雅紧张的情绪似乎在郁暖心温暖的嗓音中得到了一丝平复,她的眼神流露出复杂的神情,随即像一小撮火苗般熄灭,“虞钰在水中下了药,我喝下之后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当时化妆间里只剩下我一人,没多会儿虞钰走了进来,她狠狠地盯着我,就像在盯着仇人一样。她说我压根就不配拿到这个奖项,如果不是因为我有好的家世压根就不会有这个机会。这个奖项只能是属于她的,她要大红大紫,要做未来的影后。说完这些话后她便泼了早已经备好的汽油,大火烧了起来,漫天的大火令我想逃却逃不出去,连大声喊救命的声音都消失了。我被活活困在化妆室的大火之中,幸好有会场的人员经过见到及时启动了灭火设备才捡回我这条命,就这样,我的身体被大面积烧伤,脸部的皮肤严重受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虞钰所赐。这个阴毒的女人,我发誓一定要将她碎丝万段。”她的手早已经紧紧攥成了拳,眼神猩红愤恨。
“所以三年后你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下毒杀了虞钰,纵使她已经疯了。”郁暖心的心早已经冰凉,在这场名利争夺的游戏中,有多少人是赢家呢?
安雅闻言后冷笑,“没错。我发誓要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无论结果如何。她就那样疯了简直是太便宜她了,不过在她没死之前也不好受,我会经常去看她,给她看vivi的照片,并且告诉她vivi回来了,她要报仇。她要让害过她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就要让她彻底陷入癫狂中。”
郁暖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虞钰的“被害妄想症”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她虽疯了,但放火烧人一定是她这辈子最难以忘记的记忆,所以当她再次看到vivi的照片,并且听到vivi要来报仇的时候就变得更加焦躁和不安,因此才会在下意识中做出求救的行为。不过她为什么一定要让霍天擎救她?难道在她的潜意识中霍天擎一定是能够救她的人吗?
郁暖心百思不得其解时,奇鹰阎开口了,“有一点我很不明白,当年既然发生了放火烧人的事件,而你是直接受害人,为什么在当时你或者你们安家没有站出来指出虞钰的恶行?当初这个消息为什么会被封锁,以至于只能当成是意外事件处理?我想,就算是你想要息事宁人,按照安家老爷子疼爱你的程度也不可能善罢甘休才对。”
郁暖心也看向她。
安雅的神情开始变得不自然,甚至有些闪躲,舔了舔干涸的唇,眼梢却若有如无地朝霍天擎的方向瞟了一下又连忙敛下睫毛,愤恨的神情不见,换上的则是欲言又止。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郁暖心敏感地捕捉到,心头突然闪过一丝异样,这种感觉很飘渺,就像丝一般在她的心头绕了一下,又像是薄薄的刀片在她的颈部上轻轻划上一下,异样瞬间化作不安和紧张,就好像。有什么最重要的事情即将被揭发。
奇鹰阎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眉头蹙了蹙,看着安雅的眼神泛起更多的思考。
“安雅,依照你们安家的势力,对付一个虞钰绰绰有余,为什么当初选择了沉默?”郁暖心看着安雅,一字一句地问道。
心中有两种声音在挣扎:一种声音不断告诉自己,要问出真相,她要知道这件事情的全部真相;另一种声音则在警告着她,不要再问下去了,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我。”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安雅此时此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儿似的,连声音都变得极小,就像蚊子在耳边嗡嗡飞过,令人听上去很不舒服,不过怪异的神情更加令人不舒服。
就在郁暖心还想要继续逼问时,许久未说话的霍天擎突然开了口,却说了一句令奇鹰阎和郁暖心都难以接受的震惊事实。“因为当时的虞钰已经在我身边了。”
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就像重重的磐石一样铺天盖地地朝所有人压过来,低沉得如同天边即将下雨的天际,乌云瞬间将整个天空覆盖,湮没。带给人的只有绝望和不解。
安雅的喉咙就像是被人活生生卡住一样,死死地盯着霍天擎,脸部表情也抽搐着,泛红的眼底透着异样的暗光,好像一头被彻底拔去翅膀的困兽一样,只能用眼神来表达内心的焦灼和对过往的惊骇,其他的动作全都只能化作乌有。
奇鹰阎傻住了,惊愕地张着嘴巴看着霍天擎,郁暖心也怔住了,心会痛,就像被只大手狠狠撕碎一样。她的神情一丝不差地落在了霍天擎的眼中,眸底有那么一瞬倏然腾起心疼和楚痛。
“怎么。会这样?”
霍天擎抬头,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我并不知道会是这样,当初虞钰只是留在我身边而已。”
郁暖心感到一阵眩晕,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激动站起身,“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霍天擎,如果没有你撑腰虞钰怎么敢放火烧人?就算借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啊,难道她会为了一个奖项去杀人犯罪?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即使这么做都不会付出代价才敢付出行动的,你还将责任摘的一干二净?”
“暖,你听我说,”霍天擎站起身伸手强行将她揽入怀中,像是哄劝又像是在为自己的过往做解释,“当初虞钰的确是在我身边,她要什么我很清楚,三年前我的确知道她放火烧了人,不过是事后才知道,我做的只是不想事情闹大而已,仅仅只是出面干涉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你撒谎。”郁暖心摇着头,心寒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深深的失望,“你说你是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虞钰有多大胆,她可以尽情的胡作为非,只管找你来善后就可以了?”
“其实当初虞钰接近我的目的也无非就是想要摆脱这场官司罢了。”霍天擎说出了初衷。
他和虞钰相识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一向对女人来者不拒,更何况是主动献身的女人?再到后来她就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这一切只不过是交易,她从他身上得到在演艺圈中步步高升的机会和利益,他从她身上得到享受和满足,对于这种用心用力来服侍自己的花瓶他一向是出手慷慨,只要他高兴,他可以给她一切,除了感情、除了心。
郁暖心看着他,他的话令她难以置信。
“郁暖心,霍先生没撒谎,他的确不知道虞钰放火烧人的事。”安雅良心发现地替别人说了一句话,看了一眼霍天擎又看向郁暖心,眼中的神情复杂异常。
郁暖心回头看着安雅,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安雅舔了舔嘴唇,只要进了这种地方,再有仪表的人都会变得尴尬邋遢,脸上的妆容早已经混沌不清了。
“其实那时候虞钰的确是刚结识霍先生,她一直跟我说想要找个靠得住的金主,最后她见到了霍先生,于是主动去接近,颁奖大典的时候是她刚刚与霍先生在一起,可能她知道只要靠上了霍先生,无论她做什么,霍先生都可以替她善后,结果真的是这样。”
她笑得很不真实,像是苦笑又像是自嘲,“当时我被烧得很严重,父亲知道这是虞钰所为后大怒,势必想要为我找回说法,但,安家的势力怎么可能与霍家相比?安家对于霍家来讲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如何斗?霍天擎的女人谁敢动?就算我姐姐是他的未婚妻又如何,连她都无法招惹虞钰,除非真等到她嫁入了霍府才算是名正言顺的霍太太。所以说,虞钰只要打着是霍先生的女人这个头衔,任何人都不敢对她怎么样。”
郁暖心终于明白了,她瘫软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恰恰说明了当时的情景吧,霍天擎虽然不知道虞钰究竟做了什么事,但出于对自己人的维护,他自然要多少表一下态度,也就是这种无心之举终究造成了今天的大错。
如果当初霍天擎不出面干涉,那么虞钰自然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安雅也不用含恨了三年,直到今天最终成为了阶下囚,一切真是有因必有果,天理循环的道理始终不变的。
“你之所以等了三年才动手,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还有,当初既然你已经知道你的表姐就是霍家的未婚妻,为什么没有阻止虞钰接近天擎呢?”奇鹰阎轻声问了句。
安雅看了一眼霍天擎,神情渐渐变得落寞,轻轻一摇头,“阻止?我有什么能力来阻止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借机上位的心?我知道表姐就是霍先生的未婚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有可能取代虞钰的人就是我。在这个圈子里,为了上位为了一夜走红,就算是母女俩都会为了一个男人翻脸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方颜是从小疼爱我的表姐,我阻止不了其他女人接近霍先生,但最起码能够管住自己不去。想念他。”她似乎再也无所顾忌,笑得很是苍凉,“其实我之所以可能等三年,目的就是希望等表姐嫁入霍氏后要将虞钰这个贱人彻底搞垮,可我万万没想到即将嫁到霍府的女人竟然不是我表姐,而是一个也为了一夜走红而出卖自己的艺人郁暖心。”
“我。”郁暖心没料到她会将矛头一下子指向自己,顿时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安雅语气冷硬地扬起,眼神环顾了其他两个男人,“这也是你们想要知道的不是吗?”
众人沉默。
“我恨你并不是你给我造成多么大的困扰,而是你伤害了我姐姐,如果没有你的话,方颜一定会如愿以偿嫁入霍家成为名正言顺的霍太太。你的贪婪、你的不折手段抢走了属于方颜幸福,她的爱情、她最爱的男人甚至是她梦寐以求的婚姻都因为你而告终,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恨你呢?”安雅的目光如同利剑一样直直钉在了郁暖心的心头,她的话就像是一种审判似的,充满怨恨和质问。
郁暖心摇着头,“不是这样的,压根就不是,”
“不是?我看得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心压根就在你身上。”安雅笑得苍凉无力,“虞钰再嚣张也无法触动方颜的地位,而你就不同,他竟然要娶你?娶你。哈哈,”她彻底变得癫狂,大笑着,眼泪都从眼角两旁流下来。
“下毒这件事只是你一人所为?”霍天擎突然冷冰冰地问了句。
方颜陡然止住了笑,眼底泛起异样的光,“霍先生,其实你是想问方颜有没有参与对吧?你这么担心你的郁暖心啊?难道你不知道你伤害方颜有多深吗?你紧张郁暖心受到伤害,那我姐呢?你有没有顾忌她的感受?”
霍天擎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
郁暖心见状,眉心泛起隐隐的不舍,“安雅,你姐姐究竟怎样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你看到的只不过是表面而已,事实上她早就,”话说到这戛然而止,她不能再说下去了,如果说下去的话尴尬的不单单安雅,更是霍天擎。
想到这里心底泛起自嘲,这个男人的无心造成了今天的悲剧,她竟然还要为这个男人的颜面考虑?自己真是疯了。
霍天擎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心口处就像是被细细的丝缠住似的,一圈又一圈将他紧紧缭绕,这种感觉竟然是幸福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渴望一个女人的关心。他知道她在忌讳什么,也知道自己很卑鄙,明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却装作什么都不清楚,扮作可怜相在郁暖心面前博同情,人们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但他竟然希望在郁暖心的眼中,不是同情而是投入。
奇鹰阎倒是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郁暖心,似乎还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安雅处于激动中,压根就不会仔细过滤郁暖心的话。“我当然知道她的心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干嘛大晚上的喝醉了酒跑到我那里诉苦?表姐做事一向有分寸,她竟然喝得那么醉,那么痛苦,这一切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我。”郁暖心眼底尽是无奈。
霍天擎闻言后却鹰眸微缩,了然和深谙的光倏然变得危险起来,原来如此。他变得有些不耐烦,将郁暖心揽入怀中后说了句:“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该走了。”他只是随口说了句第四部监控器开着的话就问出了安雅当天的行为,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女人间争风吃醋的争端,没想到会揪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来,看着郁暖心疲倦不堪的脸他倍感心疼,这个地方还是不要久留比较好。
郁暖心见安雅一直疯狂地笑着,想必也问不出太多有价值的事情,只好点头离开。
和谁有关
走出候审室,高级督察herry走上前朝霍天擎一竖拇指,“霍先生,你这种逼供的手段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看来要好好向你学习了。”
“是啊,天擎,你竟然能将谎话说得那么逼真,真是高。”奇鹰阎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得坏坏的样子。
霍天擎没接话茬,淡淡地问了句:“方颜这种案子会判到什么程度?”
herry耸耸肩,深邃的蓝眼睛透着闪烁的光,“我们也在等判决,不过情况不容乐观。”
“警官,”郁暖心忍不住开口:“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已经知道了,她的确杀了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她的确也是受害者,会不会从轻判决?”
“那就看她要请到什么样的律师,郁小姐应该知道在这个时候律师是最重要的。”herry笑了笑。
郁暖心若有所思,陡然将头转向一边的奇鹰阎。
奇鹰阎被她这么一盯浑身冷汗直出,他太明白郁暖心眼神中想要传达什么意图了,于是便连连摆手,“别看我啊,我不会出面的,”
“奇律师,请你帮忙代理这个案子吧,她的经历着实令人不忍。”郁暖心轻柔的嗓音透着一丝恳求。
“这个,”奇鹰阎面露难色,他是一向不接艺人案件。
霍天擎彻底的不耐烦了,一蹙眉大手一挥,“你怎么婆婆妈妈地跟个女人似的?要你接你就接,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就去办理相关的承接手续。暖,这件事就交给他了,我们走吧。”
“喂、霍天擎,你,”奇鹰阎真想上前狠狠给他一拳,看着他的背影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这就是朋友,明明知道这是他的原则嘛,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手段来强迫他。
察觉到herry偷笑不止的神情,怒火一下子扬了上来,“笑什么笑?还不带我去办承接手续?”
一路上郁暖心都在盯着霍天擎。
“不要担心,鹰阎他会帮忙的,别看他嘴硬。”霍天擎笑着安慰。
郁暖心敛下眸子,其实她还有话想要问他。两人走到停车场时,一辆亮丽的女士跑车恰巧缓缓停下,车门打开,是方颜。她许是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霍天擎和郁暖心,一时愣住了。郁暖心更是显得尴尬,脑中又闪过那天的画面。
“你、你们。”她下意识地结巴了一下,美眸有瞬间的呆滞。
霍天擎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漠然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郁暖心不明白霍天擎为何会是这幅表情,难道他知道她与凌辰的事情了?想想不大可能。
“好巧。”方颜被他盯得全身都不自然,语息不稳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霍天擎闻言后岑冷的薄唇竟然慢慢勾起,像是掠过一抹冷笑似的,似有似无地勾住唇边,“巧吗?我以为你至少会在你表妹刚刚关进候审室的时候就赶过来了。”他说了一句令郁暖心摸不着头脑的话。
方颜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相信我表妹没事,我也会为她请最好的律师。”
“不用,鹰阎已经答应替她辩护了。”
方颜的嘴巴张了张,半天才反应过来,“谢谢你,想必只有你的话他才肯听。”
“不用谢我,是暖心开口请鹰阎帮忙的。”
方颜惊愕地看向郁暖心,不过不是感激的目光,而是嫉妒。奇鹰阎从不接艺人的案子她是知道的,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答应了郁暖心的请求?“谢谢。”虽有一万个不甘,不过还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冷静和大度。
郁暖心唇角牵动了一下,想用笑容来对话,却发现很难。
一声冷笑却从霍天擎的喉咙深处逸出,就像是从地缝中钻出来的冷风一样钻进了方颜的耳朵里,“最好别让鹰阎查出这件事情跟你有关,否则你的表妹就算是有九条命也逃不过这一劫。”
方颜瞬间就像被人点了穴了一样,眼神在瞬间怔愣住后,一丝像是被人戳破的惊慌似流星一样划过她的眸底。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恬静优雅,美丽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不妥来。“天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聪明人,我想有些话还是不用挑得这么明比较好,你好自为之。”霍天擎冷窒的言语从齿缝间崩落下来,就像能从冰窟窿里透出来似的。
方颜面色闪过一丝难看,转眼,眸间尽是谨慎和抗拒,“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抱歉,我要去看表妹了。”
“方颜。”霍天擎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冷冷说了句:“方氏经营到现在着实不容易,千万不要因为你一时的任性将其毁了,方老爷子虽然不过问方氏的事情,但我想他也不想看着方氏毁在后代子孙的手中。”
他带有警告意味的言语令方颜的身子一颤,倏然回头看向他,眼中尽是惊愕和难以置信,很快的,这种神情被浓烈的悲哀所取代,就像秋季即将飘零的叶子在她眸底轻轻飘过,只留下无尽的默然伤痛,连同她的手指都在微颤着,与他锋芒毕露的黑眸对视着,用从未勇敢的神情和眼神与他对视着,带着死一般的心痛,“天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竟然为了郁暖心甘愿得罪方家?
“我不需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要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了。方颜,这是我对你的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
方颜显然被他震慑,她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原本对视着他的目光渐渐转暗,甚至长长的睫毛缓缓敛下,将她眼底最后一抹微弱的光芒遮掩住,她什么都没说,良久后,再度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霍天擎后,离开了。
郁暖心疑惑上前,抬头看了一眼霍天擎,又看了看远去的方颜,“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她的话似乎逗笑了霍天擎,一改刚刚对方颜的态度,眼底泛起盈盈的笑意。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个小东西真是令我放心不下,心思该复杂的时候不复杂,该简单的时候反倒复杂起来了。”
这种情人间专属的动作令郁暖心不由得羞红了脸,见他眼底闪烁着丝丝笑谑瞪了他一眼,“不说算了,我又不想知道。”
“生气了?”霍天擎头微微一偏,好笑地看着她,见她真的一副不理睬的样子后二话没说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好了,不要生气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完全一副情人宠溺的口吻。
奈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始终是正确的,郁暖心压根就没有觉察到他语气和态度的变化,反倒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可没有求着你说啊。”
“好好好,是我自己想说行不行?”霍天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郁暖心别过脸去,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可不想看见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听我说,”霍天擎轻轻将她的小脸扳过来,眼神透着温润的光泽,就好像是天边的月儿般,柔情如水地倾洒在她的心头,再加上属于他的淡淡龙诞香,令她的心神不由得恍惚了起来。
最近总是这样,她发现自己竟然变得不敢去对视他的眼神,因为每每见到这两道温润如玉的目光时,她的心就总是狂跳个不停。
“我刚刚只不过是在警告方颜,不要让她再在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了。”
郁暖心微微一怔,看向他的美眸多了一份思考和不解,“你不会怀疑整件事也有方颜的参与吧?”方颜可是方家千金,就算她再笨也不会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害她啊。
“不是怀疑,是肯定。”霍天擎语气十分坚定,“她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整件事都是由她引起。”
“我不明白。”这件事已经够复杂的了,被他这么一说更加复杂。
“很简单,整个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霍天擎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的一缕长发轻捋到耳后,动作再自然不过了。“安雅应该一向很崇拜方颜,自然见不得方颜受到一点伤害,而方颜恰巧就利用了安雅的这份心思,借她的手下毒杀了虞钰后嫁祸到你的身上。”
“啊?”
“不用惊讶。”霍天擎微微一笑,“看的出安雅虽然刁蛮任性,不过心思单纯,性格简单,方颜则不同,她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自然了解她,她自小就接受贵族教育,在淑女的文化氛围下长大,优雅成熟是她的性格。”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教唆安雅杀人呢?”郁暖心更加不理解了。
“你不记得安雅说过这样一句话,她方颜一向不会醉酒,更不会将心事说给别人听,目的是不想人担心,但那晚她却喝醉了,还跟安雅说了很多有关她的事情,这样一个方颜,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霍天擎冷笑。
郁暖心恍然大悟,美眸倏然瞪大,“你的意思是说,其实那晚方颜根本就没有喝醉,只是假装宿醉跑到安雅那里向她诉苦,实际上是想激发安雅内心的不平和愤恨?”
“没错。想必方颜早就知道安雅一直有报复虞钰的心思,所以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凭着酒劲将心中的委屈说出来的目的,并且暗示安雅她的幸福都是被你抢走的,就是想要激发安雅早点动手,暗示将这一切都嫁祸到你的头上。安雅心思单纯,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早已经沦为她言辞唆教的工具呢?”霍天擎眉宇间尽是了寒意。
郁暖心看着方颜早已经消失的方向,心底的冰冷渐渐渗透了出来,“但愿一切都只是猜测。”
“是既定的事实就不要妄图去逃避。”霍天擎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自己坐回到驾驶座上时薄唇勾出冷淡的弧度,“不过方颜是个聪明人,她不会蠢到把方氏的前途都搭进去的。”
郁暖心眉间略过忧色,“那。安雅会不会有危险?”
“什么意思?”
“方颜她既然只是将安雅当成是棋子,自然不想她将那晚的事情告诉再多的人,我的意思是她会不会、呃。”她欲言又止。
“你想说方颜会不会杀人灭口?”霍天擎好笑地一挑眉,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就像在宠溺一只可爱的小猫似的,“小姐,这是现实,不是在拍戏,电视剧中的情节起码不会在方颜身上上演的。”
“你这么肯定?”
“当然,对于方颜,我比较了解。”
郁暖心转头看着他,似乎对于他的这句话比较感兴趣似的,眼神泛起询问的光。
“怎么了?”
郁暖心将身子依靠在车座上,上下看了他一眼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个女人是你了解的,你好像了解很多女人。”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霍天擎薄唇微微勾起,看向郁暖心的眼底也泛起盈盈笑意。
她轻轻一摇头。
男性气息倏然压近,霍天擎的一张俊脸蓦然离近她,低低的声音从深喉逸出,泛起淡淡的揶揄和戏谑,“因为,你已经开始在乎我了。”
呃?郁暖心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丽靥蓦然一红,见他大笑不止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开始变得说话总是没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