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冲出迷雾
作者:
墨绿青苔 更新:2022-03-09 20:55 字数:14984
来到看守所,欧阳双杰和宋子宽进了审讯室,不一会儿阿诚就被带上来了。
欧阳双杰点了支烟,静静地望着阿诚,没有说话;宋子宽也在望着阿诚,手上的笔在转动着,玩得很熟练。
“欧阳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阿诚先开了口。
欧阳双杰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是吗?”
阿诚愣了一下,欧阳双杰的态度让他的心里很没底,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我说过会好好配合警方调查。”
欧阳双杰说道:“刘老三告诉我们,你曾经和他说过你师父的‘易名堂’里有一间密室,轻易不让人进的,不过你进去过。有这么回事吗?”
阿诚的脸色微微一变:“有这么回事,那密室不过是师父用来收藏一些贵重物品的。当时是我在刘老三那儿看到屋子里的古董时,起了好胜心,顺嘴说了出来。其实事后我就后悔了。”
欧阳双杰听了阿诚的解释后说道:“那里面供奉着陈大观的牌位,你就不觉得好奇吗?”
“起先有些好奇,不过后来想想师父曾经说过,我们这一支与陈大观是有渊源的,供奉他的牌位说得过去。”
“阿诚,你师父知道你去过他的密室吗?”
阿诚咬了下嘴唇:“知道的,不过他是后来才知道的。”
欧阳双杰问:“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阿诚说是在他进入密室后没几天,王瞎子把他叫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然后很严厉地问他是不是去了那间密室,阿诚没有否认,王瞎子很生气,把他大骂了一顿。
“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宋子宽问。
阿诚苦笑:“他以为我是觊觎他的那些宝贝。可我阿诚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师父对我有恩,我也不是一个不讲义气的人,就算是再缺钱,也不敢打师父的主意。”
欧阳双杰笑道:“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这两天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如果我是你阿诚,需要钱,那么我不会把刘兵当作我的目标。虽然刘兵手里有伪钞的模版,可是要把模版变成钱是有一定难度的。假如是我,我会把目标对准刘老三,你和刘老三之间有过很多的接触,想必刘老三的家里你也去过,他家里的那些东西,只要拿上一两件就抵得上你杀刘兵得到的钱了。况且刘老三是个瞎子,又经常不在家里,你甚至都不用杀人,只要做得干净利落一点,根本就不会被发现。从风险的系数来看,刘老三比刘兵更适合成为你的目标。”
“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选择错误。当时刘老三找我,谈到刘兵的事时我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一心想弄点钱给家里寄去。我这脑子不够用,要是早能想到这些,我也不会杀人了!”阿诚低下了头。
“阿诚,恐怕这不是你的选择错误吧。我想这其中应该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杀阿兵真的只是为了那伪钞模版吗?”
欧阳双杰的声音突然就大了几分。阿诚惊恐地抬起头来:“当然,不然还能够为了什么?”
欧阳双杰冷笑道:“这个问题只有你和刘老三才清楚。不过阿诚,我劝你还是老实坦白了吧。你和刘老三现在都在我们的手上。谁先说,就对谁更有利。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保守住秘密了吗?或许刘老三并不是这么想的。”
欧阳双杰的这些话对阿诚来说还是有些威慑力的。阿诚明显有些犹豫了。他一言不发,看来准备用沉默进行对抗。
大约过了十分钟,阿诚还是保持着沉默。
欧阳双杰站了起来对宋子宽说:“老宋,我们走!”宋子宽虽然不知道欧阳双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还是跟着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阿诚也被狱警带了回去。
“这就结束了?”宋子宽有些不明白。
欧阳双杰看了他一眼:“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我原本以为你要等阿诚给你一个答案。”
欧阳双杰说道:“你看他这个样子像是想说什么吗?”
欧阳双杰上了车才说道:“必须给他一点时间,从现在起晾他几天,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开口的。”
宋子宽点了下头:“说老实话,刚才你那番话我还真没想过呢。你说得没错,阿诚真要弄钱,根本不需要杀刘兵,刘老三屋里的东西他只要随便倒腾几件就比从刘兵那儿得到的要多得多。”
“从刘兵的身上获得利益那是冒着杀人的风险,杀人可是重罪。是杀刘兵的难度大还是偷一个瞎子的东西难度大?其实早在知道阿诚与刘老三合谋杀害刘兵牟利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一直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地方说不通。刘老三与王瞎子不一样,王瞎子把值钱的东西都藏到了密室里,可是刘老三的屋里值钱的东西几乎是随处可见。”
宋子宽想了想:“这样看来他们合谋杀死刘兵的目的多半不是为了钱。如果不是为了钱,阿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吗?又或者他根本就是这盘棋中的一枚棋子,明知道自己必死,还义无反顾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几个问题除了阿诚,至少还有两个人可以给我们答案。”欧阳双杰淡淡地说。
宋子宽笑了:“我知道,一个是刘老三,另一个是王瞎子。不过我们为什么不顺便把刘老三也揪来问问呢?”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刘老三要油滑得多,他并不是一个好的突破口。至于说王瞎子,那是一个滴水不漏的主儿,不过和他倒是可以聊聊。”
欧阳双杰已经成了易名堂的常客。王瞎子对他随时到访也习惯了。
“欧阳警官,听到车子的声音我猜到是你来了。”
欧阳双杰也微笑着说道:“路过。”
王瞎子又望向宋子宽:“宋警官好!”
宋子宽冲他点了下头:“你好。”
王瞎子把二人请进了屋,在他的办公室里坐来,然后给二人沏茶。
欧阳双杰一下子就扯到正题上:“我们刚才去看守所了。”
王瞎子“哦”了一声:“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发现?”
“嗯,刘老三反映了一些情况。”欧阳双杰说了半截话,然后观察着王瞎子的反应。
“刘老三说了啥?”
欧阳双杰笑了笑:“他说的这事和你还有些关系呢!”
王瞎子苦笑:“怎么又扯上我了?”
“他告诉我们,你有间密室,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有这回事吗?”
欧阳双杰说完望着王瞎子。王瞎子的脸上倒没见太多变化,他叹了口气:“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密室,无非是我的一个贮藏室,里面放着一些我个人觉得贵重的东西。估计这事是阿诚告诉他的,那贮藏室只有阿诚进去过。要不我领两位警官去看看?”
欧阳双杰点了下头:“看看也好。”
王瞎子的密室在他的办公室与卧室间的一个夹层,进入夹层便是一个向下的楼梯,是个地下室,地下室并不大,应该不到二十个平方。靠墙壁有三面陈列架,上面有一些古玩字画,还有一些老线装书,最难得的是一套脂砚斋版的《石头记》,这套书估计市价得有几十万。
在没有陈列架的那面墙上挂着道家三清图,一个凸出来的台子上赫然是陈大观的牌位,靠着墙壁的那张供桌上有香炉烛台,还放了一些香烛,看得出经常有人来上香火。
欧阳双杰的目光落在那块牌位上。王瞎子轻声说道:“这牌位我师父那会儿就已经在这儿了,师父说陈大观是他的师祖辈了,加上长生不死的传说,把他当成半仙来供奉也不足为怪。”
欧阳双杰笑了,王瞎子的说辞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宋子宽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宋子宽是有感而发,王瞎子这一屋子的东西,算起来价值该上千万了,一个江湖术士这么富有,在宋子宽看来确实很震惊。
王瞎子摇了摇头:“你以为这都是我的吗?其实这里面我新置的也就一两件罢了。我也不喜欢倒腾这些玩意儿。你们也看到了,我喜欢吃喝,又喜欢抽好烟,没事还耍下钱,就算挣到钱也是花光用光。这里面的东西大多是师父搜罗的,师父也是无儿无女,就传到了我的手上。”
三人离开了密室,重新在王瞎子的办公室里坐下。
“欧阳警官,阿诚的案子什么时候判啊?”王瞎子给他们续了茶,轻声问道。
欧阳双杰说那个案子是省厅在负责,具体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估计还在收集相关的证据吧。王瞎子面带着悲伤:“阿诚是个好小伙儿,要钱尽管和我开口,为什么要去杀人?”
欧阳双杰淡淡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只能看他自己的认罪态度,看他有没有戴罪立功的表现。”
王瞎子说道:“欧阳警官,你多替我劝劝他吧,只有你才能经常见他,让他好好认罪,争取有立功表现……”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我今天已经把利害关系和他说了,希望他能够想明白。”
王瞎子又向欧阳双杰道了谢,话锋一转:“你在电话里说刘老三被敲诈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欧阳双杰便把刘老三接到恐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瞎子冷笑:“这就奇怪了。我们谁都没有接到过这样的电话,就他刘老三接到了?我看这是他贼喊捉贼。”
“你觉得他的目的何在?”欧阳双杰把王瞎子问住了,这个问题他也答不上来。
电话响了,是张平打来的。
“张局,有什么指示吗?”欧阳双杰笑着问。
张平说道:“我看了你讯问阿诚的录像,你说得很有道理。阿诚和刘老三合谋杀害刘兵这个案子还存在很多的疑点。就拿刘老三来说,他根本不在乎那点钱。阿诚虽然缺钱,但也不至于要去杀人。刘老三的家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阿诚若真急需要钱,趁没有人的时候顺出一两件也就解决问题了。杀人就不一样了,性质就恶劣多了,换作是我,我也会仔细权衡利弊。”
欧阳双杰有些不太明白张平说这些话的意思。
张平咳了两声:“我觉得这个案子很蹊跷,伪钞案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原本准备就阿诚的案子向检察机关提起公诉的,现在我改变主意,把刘老三和阿诚交给你,另案处理吧。”
欧阳双杰笑道:“行,那谢谢张局了。”
案子陷入了困境。就连欧阳双杰也是一筹莫展。又过去了两天了,专案组的工作还在原地踏步。
欧阳双杰在办公室里有些坐立不安,原本在他看来昨天阿诚就该主动要求见自己了,可是一直到今天阿诚都没有一点动静。
阿诚与刘老三所谓的合谋杀人其目的并不是为了钱,只要弄清楚他们杀害刘兵的目的,那么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他在耐心地等待阿诚那边的消息,不过这样的等待让他渐渐失去了耐性。
他很想再跑一趟看守所,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比阿诚更能够沉得住气。
电话响了,是屋里的座机,欧阳双杰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冲到了办公桌前接起了电话。在通话的过程中,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挂了电话,不等宋子宽询问便说道:“阿诚要见我们,看来他是想明白了。”
宋子宽很是欣喜,欧阳双杰说过,阿诚的身上有着很多的秘密,假如阿诚真愿意把这些秘密说出来,说不定案子的侦破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两人下了楼,开着车就往看守所去。
“给我一支烟。”这是阿诚的第一句话。阿诚的脸上已经长出了胡楂儿,憔悴了许多,眼睛也凹陷了。看来这几天他并没有休息好。
欧阳双杰掏出烟来,走上前递到他的嘴边,然后摸出火机替他点上。一直等阿诚将那支烟抽完,欧阳双杰才说道:“想明白了?”
阿诚点了点头:“想明白了,我不想死。刘兵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
阿诚翻供了?这出乎欧阳双杰的意料,阿诚会说出杀害刘兵的真正原因,可他没想到阿诚会彻底地翻供,说自己并没有杀刘兵。
欧阳双杰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诚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没有杀刘兵,刘兵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认罪?还和刘老三串通起来?”宋子宽也被弄蒙了,他开口问道。
“阿诚,杀人偿命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承认,你就不怕被冤死吗?”欧阳双杰叹了口气。
“之前我说的都是实话,与刘老三合谋,杀死刘兵,夺他手里的伪钞模版,这些都是真的。至于我为什么不把目标锁定刘老三,偷他屋里值钱的东西去变卖,我还真没有想过这点。或许我这人笨,没这么多的想法吧。在我最急需要钱的时候,刘老三给我出了个主意,他告诉我刘兵的来历不简单,说刘兵的手上有一套伪钞模版,那东西至少能够卖上百万。他这么一说我就动心了,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之前说的一样,只是有一点,我真没有杀人。当时我约了刘兵在悬崖相见。因为我路不熟,到那儿的时候迟到了十几分钟。等我到那儿才发现刘兵已经死了。当时我也吓了一跳,我搜了下他的身上,找到了那块伪钞的模版。原本我想直接离开,可再想想很容易被人发现,于是我就把他的尸体扔下了悬崖。除了这一点,其他的和我之前交代的都一样。我只是抛尸,我甚至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是你杀的人?”宋子宽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阿诚说道:“这件事情败露,我整个人都是蒙的。刘老三是知道我去杀人的,有他指证,我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我和你们另外那几个警官也说过,我没杀人,可是他们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一开口就叫我老实点。”
欧阳双杰说道:“是不是有人让你认罪?”
阿诚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之前我觉得反正人不是我杀的,就算是被你们抓住也就是卖了一个伪钞模版的事。我想刘兵的死,你们应该能够查出些什么的,只要你们查实与我没有关系,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可谁知道……”
“难怪你被抓进来以后一点都不担心。”欧阳双杰说道。
“可后来我才知道,我竟然真成了杀人犯了。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替人受过。我听上次审我的那个警官说,这杀人罪,就算不是死刑,也至少得是个死缓或无期,真是这样吗?”
欧阳双杰淡淡地说:“你以为呢?”
阿诚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抬头望向欧阳双杰:“欧阳警官,这次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一定要帮帮我,替我做主啊!”
欧阳双杰道:“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不然我真帮不了你。”
阿诚想了半天,说没有了。
离开看守所,欧阳双杰的脸色很难看,原本他以为阿诚开口将会是案情的一个新的转折点,能够把陷入困境的调查引向明路,谁知道阿诚的翻供让整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了。
“怎么会这样?”宋子宽也是一脑门子的雾水。
欧阳双杰手握住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我也不知道。”
“我们该审审刘老三的,或许他的身上能够找到答案。”宋子宽说。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我不否认刘老三知道些什么,不过我们很难撬开他的口。他与阿诚合谋在我看来原本就是个套,是早就设好的一个局,他与阿诚都是这个局中的棋子,遗憾的是阿诚是枚弃子,而他却是活子。他认罪,可是他的罪根本就微不足道,最多也就是关他三年五年,加上他是残疾人,说不定还是个监外执行。我们去问他,关于刘兵这一段他肯定是供认不讳,可是其他的他是不会多说的。他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只要坚持扛着,就一点事都不会有。”
“仅仅凭一个人的力量,能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又做得滴水不漏是不可能的事情。”
欧阳双杰看了他一眼:“你相信阿诚的话吗?”
“他应该没说谎吧,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再不老实就真没得救了。”
欧阳双杰说道:“我相信他没说谎。种种迹象表明,他完全是被动入局的,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是让刘老三一步步引入局中的,他甚至都没弄明白这一切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如此说来,这个刘老三才是真正的知情者?”
欧阳双杰点头说道:“他知道的确实不少,只是这是只狡猾的狐狸,想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就太难了。记得我第一次和他接触的时候,他还故意表现出一份正义感,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深。”
宋子宽没有再说什么,他很颓然。欧阳双杰感受到宋子宽沮丧的情绪,他笑了:“是不是觉得案子已经陷入了绝境?”
宋子宽反问:“难道不是吗?”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阿诚的翻供确实对我们有很大的打击,但从他所说的那些来看,至少有一点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没有错。刘兵的死并不是因为他身上的伪钞模版。阿诚受了刘老三蛊惑,确实准备对刘兵实施谋杀,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迟到了近十分钟,而刘兵早已经被人杀死了。刘兵死了,可是阿诚还是顺利地拿到了伪钞模版。他当时是做贼心虚,下意识地想到了毁尸灭迹,于是他把刘兵的尸体推下了悬崖。刘兵是被其他人杀死的,故意把尸体留在悬崖边儿上。首先我们能够肯定,凶手杀刘兵肯定不是为了那伪钞模版,因为那模版就在刘兵的身上,杀人的动机和目的就要另说了。其次,凶手杀了人,为什么不把尸体给处理了?”
宋子宽想了想:“我明白了,尸体是留给阿诚的。凶手早已经算定了,阿诚是为了那伪钞模版去的,他一定会在刘兵的身上搜出那模版,一旦阿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会选择报警的。他出于心虚把尸体给处理掉,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后手,而阿诚因为把尸体推下了悬崖,所以后来在被警方抓住后,稀里糊涂地就认了杀人罪。不过在看守所他又想明白了杀人是重罪,是要被重判的,于是他才翻供,说出了实情。如此看来是刘老三伙同其他的人给阿诚下了这个套。”
欧阳双杰微微一笑:“目前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宋子宽说道:“就算是这样,答案也在刘老三的身上。我们现在不找刘老三,也无法继续下一步的调查啊。”
欧阳双杰淡淡地说道:“之前我让许霖他们去调查刘老三的社会关系以及他经常接触的人,我们从这上面着手。刘老三的行动不便,他要与人合谋给阿诚下套,就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回到了局里,欧阳双杰把许霖叫了来。
“之前对刘老三的背景调查的资料给我一份。”欧阳双杰说道。
“刘老三这个人社会关系相当复杂,在最初对他进行调查的时候我以为他一个瞎子,社会关系相对应该要简单,谁知道他竟然什么样的人都有接触。”
欧阳双杰笑了笑:“刘老三在这一行算是小有名气,找他做事的人并不少,甚至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会光顾他。若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替阿诚把伪钞模版给出手了。”
许霖说道:“我对刘老三近两个月接触的人进行过对比排查,几乎没有太多的可疑,去找他的人大多都是找他看卦算命的,不过我听红边门一个水果贩子说了一个情况。”
欧阳双杰放下手中的资料:“什么情况?”
“他说最近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个神秘男子去刘老三的卦摊儿,这个神秘男子一周会来两三次。”许霖说道。
欧阳双杰皱起了眉头:“神秘男子?”
许霖点了点头:“这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短风衣,戴着墨镜和口罩,还把风衣的帽子也罩上,根本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卖水果的摊贩说是神秘男子。”
欧阳双杰问了一句:“既然什么都看不见,他又怎么那么肯定是个男子呢,或许也可能是个女人。”
许霖说那小贩听到过那男人的声音,有一天那男子从刘老三那儿离开,和他擦肩而过时不留神两人撞了一下,那男子说了声“对不起”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所以他才肯定那人是个男人。
许霖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很重要。对于刘老三社会关系的排查没有什么结果,刘老三的手机通话记录也很干净,欧阳双杰就曾怀疑过,刘老三与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很可能是最直接也最原始的方式。而最安全的见面地点自然是刘老三的摊儿上。假如那个人直接在摊儿上与刘老三面对面的沟通交流,一般来说谁都不会去留意的。
这个神秘人之所以被那水果商贩记住,只是因为他把自己伪装得太神秘了。不过想要把他找到并不容易,因为谁也没有见过那个人的真面目。
欧阳双杰说道:“那人的大致体貌特征他应该记得吧?”
“身高大约一米七十左右,微胖吧。至于其他的特征那水果商贩还真是记不住了。”
欧阳双杰说道:“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霖回答道:“应该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那水果摊贩差点都忘记了。”
许霖离开后,欧阳双杰坐在沙发上发呆,这个神秘人是自己要找的与刘老三合谋的人吧?那么他会是谁呢?欧阳双杰让许霖再去落实清楚,争取让那水果摊贩回忆起最后几次那个神秘人去刘老三摊儿上的具体时间。
只要有了具体的时间,再把自己觉得有嫌疑的人逐一拿来比对,就可能确定谁是刘老三的同伙。
刘兵为什么会死?刘兵曾经是刘老三的徒弟,对刘老三也很是照顾。为什么刘老三会与人合谋杀了他?应该是刘兵在某件事情上激怒了刘老三,两人翻脸,然后刘老三伺机报复他,又或者是刘兵发现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威胁到刘老三,出于无奈刘老三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刘兵和刘老三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倒是后者,刘兵作为刘老三的徒弟,甚至说是刘老三的眼睛也不为过,刘老三任何的动静都逃不过刘兵的眼睛,掌握对方太多的秘密,刘兵自然就会处于危险之中,丢掉小命只是迟早的事。
欧阳双杰很想把这个神秘人找出来,可要去哪儿找?刘老三是不会说的;他甚至会给自己提供一些虚假线索,直到把自己绕晕。刘老三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王小虎打来电话,他对韩筱筱的丈夫沈冬的寻找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他怀疑欧阳双杰是不是判断错了,也许侯晓松临死那晚见到的人不是沈冬。对于这一点,欧阳双杰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侯晓松打电话给侯甄,说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除了沈冬他还真想不出应该是谁。
“小虎,我总觉得沈冬应该没死。”欧阳双杰坚持说道。
王小虎叹了口气:“好吧,我再下点功夫深挖一下。”
挂了电话,欧阳双杰又想到了韩筱筱,他走到白板面前,写下韩筱筱和侯晓松的名字,然后在两人的名字中间写上“感情”两个字,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很想弄明白,两人之间到底是不是真有感情。虽然这层关系侯甄已经证实,可是侯甄和自己同样是局外人。
他准备再去见一下韩筱筱,假如能够弄明白韩筱筱与侯晓松之间的真实关系,那么沈冬的问题就有了一个突破口。
韩筱筱显然没想到欧阳双杰会单独来找她,她先是一愣,然后妩媚地笑了笑,把欧阳双杰让进了屋。
“我去了美容院,店员说你好几天都没过去了,于是就来这儿了。”欧阳双杰解释了一下。
“美容院的生意早就已经走上了正轨,我在与不在都一个样,就不用整天都盯着了。这些天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我想好好静静,原本我是想离开林城一段时间,到外地去散散心的,可我想亲眼看到警方抓住杀害晓松的凶手。我若走了就证明我心虚了。”
“侯晓松临死前给他父亲打过一个电话,说他见到了一个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人。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韩筱筱点了点头:“你曾经和我提过这件事情,你还怀疑他见到的人是沈冬,你认为是晓松杀了沈冬。”
“原本我以为,侯晓松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第一个和你通话,没想到他会先打给侯甄。”欧阳双杰这句话明显带着试探。
韩筱筱莞尔一笑:“那得看什么事了。他之所以会打给他父亲,或许是因为他见到的这个人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其实那晚我也在等他的电话,你们应该查过我们的通话记录,我们几乎每晚都会通一次电话,可那晚他没有打来。”
“可是你也没有打过去,对吧?”欧阳双杰说道。
韩筱筱的神情有些黯然:“嗯,因为他的家人还不是很接受我,所以晚上我不给他打电话,怕引起他家人的反感。所以一般都是他闲下来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给我打电话。”
欧阳双杰说道:“你觉得侯晓松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韩筱筱愣了一下,她想了想回答道:“我想他应该是认真的吧。他曾经说过会娶我,只不过得把沈冬的问题先解决了。”
“他对你的感情是真的,那你对他的感情是不是也一样?”
韩筱筱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觉得呢?”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我就是不知道才会问你。”
韩筱筱冷笑一声:“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只会玩弄别人的感情啊?”
“我并没有这么说,我也没有对你的情感进行任何的评判。”
“我对晓松的感情是认真的,最初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很犹豫,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年龄上他差了我很多。他是大学生,而我也就读到高中。他是出身于书香门第,我是一个农村来的傻丫头。我是有几分姿色,可红颜终归易老。如果当初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丫头,就不会有人调戏我,也不会有沈冬为我出头,我的生活或许会很平淡。”
“你和沈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是有感情的吧?”
“算是吧,不过细想感激的成分多一些。那时候我人生地不熟,沈冬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了安全感。其实我是一个很保守的女人,至少在认识晓松之前,即便是我和沈冬的关系再差,我都从来没有过外心!”
欧阳双杰说道:“沈冬失踪以后你是不是感觉轻松了许多?”
韩筱筱苦笑:“恰恰相反,他的失踪非但没有使我觉得轻松,反而令我不安;我害怕某天他又突然出现,我害怕最后因为他我不但不能和晓松在一起,甚至可能对晓松和他的家人造成伤害。”
“你亲口对我说过,沈冬去找侯晓松的麻烦,但是让侯晓松找人给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他不敢再对侯晓松怎么样,也正是这样,沈冬才会去侯家求侯晓松离开你。”
韩筱筱点了下头:“我是说过,可是我更了解沈冬。这个人骨子里是倔强的,他确实让侯晓松打怕了,但如果他真不愿意放手的话,最后他还是会抗争的。把沈冬逼急了,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的。”
欧阳双杰说道:“这么看来,沈冬还是挺在乎你的。”
“在我看来那只是他的占有欲。他的心理已经扭曲了,他说我只是他的附属品,我就算挣再多的钱也还是他的女人,他想把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欧阳双杰问道。
韩筱筱尴尬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晓松说这事情就交给他来办,让我不必担心。我问晓松他想怎么办,晓松说给他钱,可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根本就不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否则我早就向沈冬提了。”
“后来侯晓松大概也意识到了,这根本就不是钱能够办到的事。”
韩筱筱没有否认:“他应该是在沈冬那儿碰了壁的。在沈冬失踪以后就连我都想过,沈冬的失踪会不会真和晓松有关。晓松自然知道,要解决掉沈冬这个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消失。”
欧阳双杰冷冷地说道:“你们原本可以走法律途径的。”
“法律?”韩筱筱不屑地笑了,“我要是向法院起诉离婚,走程序的话也有可能把这婚离了。对于沈冬这样的人,他很可能会对我和晓松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因为我起诉离婚,是不是警方就会二十四小时保障我的生命安全?我不能那么做,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晓松考虑。”
“沈冬失踪之后你就再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韩筱筱摇头说道:“没有,他就像是空气一样人间蒸发了。川北老家那边也问过我几次,还说他的失踪一定是我在捣鬼。他的大哥沈春让我小心一点,别让他发现我有什么对不起沈冬的地方,否则一定会来林城收拾我。这也是为什么我和晓松一直都偷偷摸摸的原因。我真不想给晓松惹麻烦,本来我们的麻烦就已经够多的了。”
离开了韩筱筱的家,欧阳双杰的心里还在回想着韩筱筱说的那段话,侯晓松那晚没有给韩筱筱打电话,而是打给了侯甄。韩筱筱的解释很到位,也很打动欧阳双杰。侯晓松说的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应该与韩筱筱没有关系,侯甄也是知道的。可是这么一来,侯甄就出现了问题。如果那个人真是侯甄认识的,侯甄为什么不说明白,是侯晓松没说明白,还是侯甄故意有所隐瞒?
欧阳双杰坐在车里,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他闭起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想着这个问题。突然,欧阳双杰睁开了眼睛:侯甄夫妇不是一直都不希望儿子和韩筱筱在一起吗?如果不是侯晓松坚持,他们是绝对不会松口的。侯晓松死了,侯甄夫妇的心里自然是悲伤的,但除了悲伤他们一定还带着气愤。假如他们一直对韩筱筱都有成见的话,他们一定会把侯晓松的死归罪于韩筱筱头上,这样一来,侯甄就有可能利用这件事情对韩筱筱进行报复。
侯甄知道警方怀疑侯晓松杀死了沈冬,还怀疑韩筱筱是同伙,于是侯甄便说了那么半截话,让警方以为侯晓松想说的那个人是沈冬,从而让韩筱筱坐实了同谋的罪名。侯甄是想假借警方的手,对付韩筱筱!
想到这儿,欧阳双杰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发动车子往侯家开去。侯甄没在家里,他在外面的院子里溜达着。
“侯老师,又来打搅你了。”欧阳双杰很有礼貌地说。
侯甄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欧阳警官有何贵干?”
欧阳双杰走在他的身旁:“也没什么,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
“路过?”侯甄并没有给欧阳双杰好脸色,“凶手抓到了吗?”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快了吧。”
“欧阳警官,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侯甄说道。
“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那晚侯晓松出事前打给你的电话到底是怎么说的?”
侯甄摊开双手,脸上写满了笑意:“我不是已经和你们警方说过了吗?电话内容就那些。”
欧阳双杰笑了:“是吗?”
“你是什么意思?”
欧阳双杰说道:“我只是希望侯先生能够和我说实话罢了。”
侯甄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我骗了你们?”
欧阳双杰轻笑:“侯晓松最后打给你的那个电话里提到的不可能出现的人到底是谁?”
侯甄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想那个时候侯晓松不会突兀地和你说一句你根本都听不明白的话吧?他给你打那个电话,提到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们。你故意留下了这个悬念,就是希望我们联想到一个人——沈冬。侯晓松死了,你也知道警方怀疑他杀了沈冬。你和你太太都不喜欢韩筱筱,你们甚至觉得是这个女人毁了你儿子的一生。”
“难道不是吗?”侯甄怒了,“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出现,我儿子也不会摊上这么些事情,更不会白白地送了性命。”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其实感情的事情是说不清楚谁对谁错的,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韩筱筱。你们应该也了解,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的遭遇确实也令人同情。”
侯甄冷哼一声:“她值得同情?那她就该把我家晓松拉上吗?”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应该误导警方把注意力放到韩筱筱的身上。你是老师,这样做的后果你就没有考虑过吗?如果警方真办错了案子,把韩筱筱给处理了,是不是你的心里就舒服了?”
侯甄愣住了,他没有说话,面部的肌肉轻轻抽搐着。
欧阳双杰又说道:“我想那并不是你们真正希望看到的结果,况且真正杀害晓松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呢,你就真能够心安吗?”
欧阳双杰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侯甄一支。侯甄木然地接过香烟。欧阳双杰替他点上。
“侯老师,我恳请你告诉我,侯晓松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到底是谁?”欧阳双杰问道。
侯甄的嘴动了动,然后望向欧阳双杰:“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就信!”
侯甄深吸了口气:“可是我自己都不信,不然那天我就说出来了。你当故事听听就行了,我也知道,这种事情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的,真要当真了,迟早会被送进精神病院的。”
欧阳双杰笑道:“信不信我会有自己的判断。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我一定会相信的。”
侯甄终于开口说道:“大概两个月前的一天,晓松匆匆忙忙地回到家里,他说几天前他收到一封信,那是一封很奇怪的信。虽然收信人写的是晓松,可是信上的内容却很无聊,说的是一个荒诞的故事,说是在清中晚期吧,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侯甄所说的这个故事竟然是关于陈大观长生不死的诡异传说。
欧阳双杰的心里不由一紧,看来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侯晓松的死和陈大观扯上了关系。
“这信没有落款署名,也不是通过邮局或是快递公司送来的,是直接从门缝塞到他公司的。晓松在收到信的时候也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他以为是有人故意搞的恶作剧,只是把信随手一扔便不再管它。”
可是过了两天,侯晓松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打电话给他的人自称叫陈大观,侯晓松听着耳熟,不过一时间却想不起这个陈大观是谁。侯晓松在对侯甄叙述的时候说,陈大观对侯晓松记不起他是谁好像很不悦,他问侯晓松,那封信侯晓松难道没有看吗?
侯晓松这才回想起来。侯晓松虽然从事这个行当,可是他总归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所谓永生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瞎扯。于是他在电话里对那个陈大观一番指责,还让他别再做这样无聊的事情。谁知道陈大观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他问侯晓松,是不是以为他是在说故事。侯晓松懒得搭理他,就挂断了电话。
原本以为这事情就算完了,就在他接到陈大观电话那天下午,他下班准备开车回家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他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一直到了自己的车边,他都没有看到那个人出现。他长长地松了口气,赶紧上了车,驶离了停车场。
“就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侯甄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其实在我听晓松告诉我这一切之后,我都怀疑晓松是不是真有过这样的经历,直到晓松出事,我才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天,侯晓松开着车行驶在公路上,突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上竟然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面色苍白但双眼有神的中年男子,他的装束有些怪异,穿着一件像是道袍的粗布衣服,头发绾起,还插了一根发簪。侯晓松急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子停靠在了公路边上。
侯晓松问那中年男子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他的车上。中年男子笑了,他告诉侯晓松,他就是给侯晓松写信和打电话的人,他叫陈大观。侯晓松听了之后反倒没有那么惊恐,他已经冷静下来,他说不管中年男子是什么人,希望他不要再打扰自己的生活。中年男子仍旧是一脸的微笑,他告诉侯晓松,人虽不可能真正长生不死,但是活上一二百岁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需要特殊的秘诀。
陈大观说侯晓松是有悟性的人,所以如果侯晓松想要长生,他可以教他。
侯晓松很果断地拒绝了他,并让他别再纠缠自己,别再打扰自己的平静生活。
陈大观笑着对侯晓松说:“你现在还年轻,自然不会对死亡有什么感受,可是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自己的父母着想吗?现在有一个能让父母长生的办法,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
侯晓松虽然叛逆,可是骨子里却很孝顺,平时除了和韩筱筱在一起,大多的时间都是陪着父母的,每年都会带着父母外出旅游两次。
陈大观点到为止,并没有逼着他马上表态,而是让他好好想想,想通了会再找他,然后就下车离开了。
侯晓松匆匆忙忙回到家,把这件事情和侯甄说了。侯甄听了以后自然不相信,直觉告诉他,侯晓松应该是遇到了骗子。侯甄告诉侯晓松,应该有自己的辨别能力了,就算这件事情是真的,也不能动心。以牺牲他人的性命为代价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侯晓松从韩筱筱那儿回来,半路上那个陈大观又出现了,他拦下了侯晓松的车,问侯晓松考虑得怎么样。
侯晓松质问陈大观,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纠缠自己。他说他不会答应陈大观的。他不需要长生不死,他的家人也不需要,生老病死是天道使然,是自然规律,他和他的家人都不会为了自己的长生而伤害他人的性命。
陈大观却一直纠缠不清,上前拉扯侯晓松,就算侯晓松说自己要报警,陈大观也不以为然。侯晓松挣脱了陈大观,跳上车子,发动后便开走了,他清楚地记得陈大观已经被自己抛在了后面。
可是当侯晓松快到家的时候,突然发现车前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正是陈大观。侯晓松一瞬间呆住了,竟然忘记踩刹车,径直就撞了过去,只见那陈大观被撞飞了起来,侯晓松看到有鲜血溅到了车窗上。
侯晓松连忙下车,但当他下车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这孩子回到家以后一直在哆嗦,看来是吓坏了。”侯甄叹了口气。
欧阳双杰皱起了眉头:“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撞到人,陈大观也根本没有出现过?”
侯甄点了点头:“现在看来,这件事情确实透着诡异。我想或许是晓松那阵子太累了,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然后出现了幻觉。”
“那封信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也曾经问他要那封信,我想亲眼看看那信上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可是他却告诉我那封信不见了。我怀疑根本就没有那封信,那个所谓的传说也不知道是他杜撰的还是他从哪里听来的。欧阳警官,你说这种离奇的事情,要是告诉你们警方,你们能相信吗?”
欧阳双杰当然相信了,因为自己手里的这个案子原本就与这个陈大观有着密切的关系,一切都是源于陈大观的这个传说。他问侯甄,那后来呢?
那晚过后,侯晓松两天没有去上班,他病了。那两天他的心神恍惚,总觉得陈大观就在他的附近。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第三天侯晓松的病便好了,看上去也正常了。
“这之后他是不是又见到了陈大观?”欧阳双杰问道?
侯甄点了点头:“是的,而且重复着上一次的噩梦。”
“你是说他又撞了陈大观一次?”欧阳双杰问道。
侯甄苦笑:“不是一次,是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真实,最后一次他下车后看到了陈大观的尸体,他……”
“他把尸体处理掉了,是吧?”
侯甄叹了口气:“是的,这三次事情几乎在同一周发生的,最后一次他把陈大观的尸体处理了。回到家里,他刚开始还准备瞒着我,可是他那样子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在我一再追问下,他终于说出了实情,我听了很吃惊,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鉴于前两次的经历,我就逼着他说了藏匿尸体的地方,让他带着我去看看。谁知道我们去了他藏匿尸体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这时我开始怀疑晓松的精神状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欧阳双杰心里冷哼一声,他可不相信陈大观真有什么不死之身,一定是有人借了陈大观的名儿做了这些坏事。
侯甄说他让侯晓松去看心理医生。可是侯晓松坚持自己并没有心理问题,说这一切都是真真正正发生的,他亲自经历的。侯甄是教师,也多少懂得一些心理学的常识。侯晓松的表现其实很正常,除了他坚持自己几次撞见陈大观的事情,对于其他的事情他的思路都很清晰。侯甄告诫侯晓松,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外出,就在家里待着。
“侯晓松一直都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韩筱筱吗?”欧阳双杰问道。
侯甄摇了摇头:“这孩子太喜欢韩筱筱了,简直就像是着了魔,他说这件事情不能告诉韩筱筱,韩筱筱是女人,受不了这样的惊吓,这件事情也没有告诉他母亲,只有我和他知道。”
欧阳双杰明白了,侯晓松最后一次通话中提到的那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人竟然是陈大观,而这事情韩筱筱确实不知情,难怪问韩筱筱的时候是一问三不知。
可是问题又来了,沈冬到底去了哪里?是活着还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侯甄见欧阳双杰半天不说话,他轻声问道:“欧阳警官,这件事情是不是很荒诞?”
欧阳双杰先是点了下头,接着摇摇头说:“不能说它荒诞,应该说是诡异!不过我相信你说的,我想侯晓松也没有必要向你编一个这样的谎言。依我看,这件事情很可能有人从中在捣鬼,而侯晓松所经历的这一切说不定只是幻象。”
侯甄这回也赞同欧阳双杰的话,他说只是对方的手段很高明,不知道能不能查出这个捣鬼的人。
欧阳双杰和侯甄告别后就离开了,他回到队里给王小虎打了个电话,说是想开个碰头会,之后又打电话给肖远山,请他和冯局也一块听听。
案子到现在可以说是陷入了僵局,而且也越来越让人感到诡异,但欧阳双杰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案子很快就会出现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