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他重新坐回何小山身边，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岁：“对不起，我是……”
  “别说！我也不想知道，我还可以告诉你，这是日本和美国的命脉之一，可以换很多东西，不仅是外汇，还有技术，甚至战斗机！你最好在我们上机之前，联系你的上级的上级……”
  突然何小山换了个话题：“我只想要我哥哥活着，其他的我不管，也管不了。”
  老黑低沉地说道：“我知道你有钱，你比你哥哥还厉害，所以我才来的，放心吧，你哥哥现在在军区总医院，医疗条件是全国最好的，一定会全力以赴救活他的。”
  何小山看着老黑，两人的视线交织着，显然有了某种默契。
  稀土的事情，何小山不再想说了，国家的事情交给国家，匹夫能做的无非是一腔血。
  何小林已经付出了他的一腔血，能活着是老天怜悯，不收他。
  这时候，何小山已经做出一个决定，如果条件允许，就让何小林出国治疗。
  去美国，世界四大医疗圣地之一梅奥医学中心。
  何小山决定把岳晓蕾找出来，让她在美国照顾一下何小林。
  如果……
  转念何小山有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那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还有父母那边，何小山却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们。
  两个儿子都没在家里过年，他们心里应该牵挂着吧，要是何小林这事告诉他们，会不会让他们崩溃？
  飞机上，何小山大快朵颐着自己的那份午餐，老黑腹诽不已，这人能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居然还能吃的下？
  老黑心里难受地不行。
  他的确打出去好几通电话，不过上级是将信将疑，上级的上级是沉默无语，又给了他一个号码，于是他打出去第三个电话，对方似乎年纪有些大，一再追问何小山说的细节，最后让老黑下飞机之后，带着何小山直接去军医大的附属医院，而不是军区总医院。
  何小山再次看到哥哥时，简直认不出来。
  何小林全身上下十九处骨折，其中两处是粉碎性骨折，分别在左脚踝和左侧肋骨处，还有多处的挫伤和严重的颅内撞击引起的膜内积液。
  幸运的是，何小林的肋骨没有戳到主要的血管和脏器，连神经都没有损伤，简直就跟开挂一样。
  另外何小林的脸在这样的灾祸中，居然没有破相，只是左侧后脑有一个巨大的肿块，因为考虑身体状况，没有开颅，等于是保住了脸。
  按照医生的说法，等身体条件允许了之后开刀，最多会造成半侧的神经受损，可能不太容易产生很多表情变化，要么是笑起来斜嘴，要么就是不能笑之类的。
  对男人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要说的残疾，那是一定的，因为粉碎性骨折的关系，即使治愈，将来左右脚的高度也会不一样，左脚会明显出现短一截和萎缩的状况。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包成木乃伊样子昏迷不醒的何小林看着让人心疼。
  何小山一声不吭走出重症监护室。
  “老黑，害了我哥的那些人抓起来没有？”
  老黑顿了顿：“挖矿的团伙核心成员有七个，外围的打手是三十六人，加上本地的矿工也有参与，大致有三百多人，再加上获得到利益的一批人……”
  “很难全部抓起来？那么首犯呢？主犯呢？”
  “抓捕过程中击毙三人，逃走两人，目前正在通缉中，剩下的抓了十六个，其中将何小林逼到山崖处的四个人是一死一逃，两个被抓。”
  何小山此时站在走廊里，看着外面延绵的巍峨山脉：“出动警力要花钱的，抓捕犯人的人也是人，需要吃喝拉撒，车子需要修理加油，这样吧……我捐助一百万……港元！”
  老黑的眼珠一下子就瞪圆了。
  这么一大笔钱，说捐就捐啊？
  他心里悲哀无比，卷宗不能给何小山看，这么多人挖了一年多的矿，拢共也就挣了上百万……还特么是人民币！那些拿钱睁眼闭眼的家伙，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也就收受了三十多万，还是五六个人瓜分的……
  已经被扣起来，曾经阻挠过这事的那位，就拿了十三万五千，外加一只不过三千多的金表！
  要是他们知道受害者的弟弟一下子捐出一百五十万，为了抓捕他们……他们会不会悔死？
  突然老黑对上了何小山的眼睛，他突然明白，这一百万港元……就特么是催命符！
  心里深深叹息一声，老黑点点头：“知道了，我会报上去的！”
  何小山却已经伸手拿出一张支票来。
  上面炫美的英文和一行刺目的数字，一下子亮瞎了老黑的眼。
  他分明看到这样的支票还有三张……
  “这一百万港元是给抢救我哥哥的医院的钱，增添一些设备吧，部队医院都是为子弟兵服务的，我哥哥不能占国家的便宜！”
  又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国家对于稀土不了解，这才被人钻了空子，我已经进了这个行业，稀土是我们核心竞争力的一部分，所以……这一百万港元就算是我捐给科研单位的启动资金！”
  第三张一百万的支票了！
  老黑麻木的接过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最后一张，在想着，何小山还有什么说辞，会不会将这第四张捐给……
  “这一百万给你们部门，我什么都不要，就要求将那些幕后指使村民挖矿，以及整条利益链上的人绳之以法！”
  何小山最后一张支票几乎像刀子一样递到了老黑手上。
  整整四百万港元的纯真外汇！
  老黑怎么也没想到，就被何小山带着，放在身边那只不起眼的黑包里。
  他一阵心悸，早知道这样，就申请配枪了，想到路上好几次的疏忽……他简直毛骨悚然。
  何小山就夹着包上了厕所，老黑在走廊里晃悠，根本没注意过来来去去好几十个人！
  何小山还打开过包，掏了三块多买了包子！
  鬼知道，这四百万的支票拿掉之后，还有什么……
  其实何小山包里还有十几张小额米金和几百块的零钞。
  何小山满不在乎，然而在这山区，这包里的钱，就是一户山民一年的总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