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从文微微发愣，沈华威立刻打趣道：“哟，看不出来，小陆年纪轻轻就有了女朋友，是哪家的，说来让我们听听。”
  厨房里，占许珂也趴在门后听着墙角。
  陆成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不属于他的憨厚：“不瞒您说，是您厂里顾建军的女儿。”
  “顾北北？”在占从文的印象里顾建军的女儿就只有顾北北，谁让阿珂老是在他耳边念叨着顾北北有多好多好。
  陆成越拿着外套的手一僵，随即套上外套道：“不是，是顾楠楠，顾家的小女儿，厂长，沈经理，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我送你！”沈华威起身道，又回头看了一眼占从文。
  占从文没有说话，紧抿着薄唇。
  陆成越十分有颜色的婉言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回去就成，沈经理日后有什么事情，您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朝着厨房里喊了一声：“宋妈，占小姐，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厨房的门被宋金花打开，一团和气的宋妈上前为陆成越亲自开了门，目送他离开，而占许珂则是一脸的不屑。
  她才不愿意再看到陆成越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爸爸，您怎么能和他这种人合伙做生意呢？”占许珂走上前，拉着占从文的胳膊不依不挠道。
  占从文只觉得头昏脑涨，这个时候再被占许珂一晃，更加觉得头疼：“生意上的事情你懂什么，好好学习，将来给我考个好大学，才不枉费我对你的栽培。”
  “爸，那陆成越不是个好人，他——”
  占许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华威拿话头给堵住了：“阿珂啊，你爸和沈叔叔看人还是很准的，这陆成越有经商的头脑，我们有资源，两厢合作，只有利没有弊，你就别再为了点小事无理取闹了啊！”
  居然说她无理取闹，她看是二人喝了几口酒，都被酒精糊了脑子了吧。
  “沈叔叔，你是不是收了陆成越的好处，才这么为他说话？”她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人吗？
  “阿珂，你再说什么，你沈叔叔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老沈？”占从文拍着打理石桌面，随后靠在椅子上看着沈华威。
  沈华威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喝了酒后，舌头都有些麻木。
  “老沈，莫非你真的收了那小子的好处？”占从文眯起双眼疑惑道。
  “没，没有的事儿，厂长。”
  “还说没有，沈叔叔，您话都说不请了。”
  沈华威抬头瞥了一眼占从文，见他正打量着自己，心惊的站起身来解释：“厂长，我真没有，我对服装厂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只不过是托陆成越帮我在东方红医院找了个医生。”
  “你身子不适？”
  “不是，是我媳妇，她难以怀孕，看了好多家医院都不行，后来经过小陆介绍东方红医院的妇科主任，这才怀上了。”沈华威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生怕占从文怀疑自己有二心。
  占从文直起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接过宋妈递来的蜂蜜水，漱了漱嘴：“你媳妇既然怀孕了，那这两个月你就在家照顾她吧，等她胎象什么时候坐稳了，你再回来。”
  这是要罢免他的节奏？沈华威原本喝红的脸此刻血流倒退，煞白一片。
  “厂长，那这次跟单怎么办，这两个月谁来个小陆交货？”
  “厂里有人，你就不用担心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陪你家老婆去吧。”占从文不耐烦的扯了扯衣领，只觉得浑身燥热，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
  听了他的话，沈华威只好起身，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拦了辆车回了家里。
  等他走后，占许珂盯着老占的脸色，问道：“爸爸，您是不是相信我说的了？”
  占从文没有回应，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大声朝着厨房喊道：“宋妈，一会儿给我泡杯浓茶端房间里来。”
  宋金花从厨房里探出身子大声应了。
  占从文这才摇摇晃晃的起身上楼，占许珂见他站都站不稳，连忙搀扶着他回到了房间，老占伸出手使劲儿点了点她的额头，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眼神看的占许珂有些发毛。
  不知道她爸爸是个什么意思。
  出了占许珂家，陆成越直接拐进了一小胡同，扶着那剥落的墙壁，蹲下身子，就是一阵干呕，这顿午饭，他几乎都没吃一口菜，光陪着二人喝酒了，不过这顿饭吃的也值得，可以为以后拿货打下基础，不枉费他花了这么多心思。
  擦了擦嘴，陆成越整理了下衬衫和领带，出了巷子，拦了辆车就去了大院儿。
  月末，十三中也给学生们放了假，不过顾楠楠自从去了十三中以后，李枝就让她住在学校里了，谁让学校离家太远。
  “妈，晚上我想吃红烧肉，还有糖醋里脊，你不知道学校的饭菜哪里是给人吃的，简直就是在喂猪！”顾楠楠嘴里咬着香瓜道。
  这香瓜原本是李枝用来凉拌的，可顾楠楠却偏偏要生吃，李枝拗不过她，就随她去了。
  “楠楠，在学校怎么样，这次月考有把握考第几名？”李枝洗着碗筷道。
  因为顾楠楠回来，她和百货公司里的同事调了班，准备休息两天，好好在家给女儿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顾楠楠眼睛四下转动着，又咬了一口香瓜道：“考个前三应该没问题，不过妈，你说顾北北这个月会回来吗，上次爸爸不是没给她生活费，她这个月应该会回来拿吧？”
  “你提那个扫把星干什么，她要是赶回来，妈打断她的腿。”李枝愤恨，要不是顾北北，她女儿能被一中开除？
  顾楠楠将香瓜咬得嘎吱脆，根本不在乎李枝是不是真的要打断顾北北的腿，她在乎的是顾北北回不回来。
  如果她敢回来，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妈，我爸人呢，又出去打牌了？”顾楠楠将香瓜皮吐在垃圾桶里问道。
  李枝收拾好碗筷，擦了擦手转身道：“你爸去厂里上班了，现在厂里忙了起来，需要人手。”随后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谁和厂里领导打了小报告，让你爸去的厂里。”
  顾楠楠冷哼了一声，还能有谁，肯定是和顾建军一起打牌的牌友呗，眼红顾建军在家打牌都有工资拿，人啊，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