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集团。
  男人坐在落地窗外，看着人来人往的车流，眸色微沉。
  “叩叩叩。”
  门口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进。”
  男人收回视线，转过椅子，目光落在门口。
  助理走到他面前，沉声道：“先生，王小姐说有事要见你。”
  朱永亿目光微缩，沉声道：“让她进来。”
  助理点头，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后，助理带着王雅雅走了进来，随后又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空气有些寂静。
  朱永亿的目光落在王雅雅身上，她单薄的身子有些颤抖，半垂着眼睛，眼睛也肿肿的。
  看这幅模样，是刚哭过。
  男人微皱眉尖：“不是说过了别乱跑吗？”
  王雅雅猛地拽紧衣角，一双美目含着泪水，一字不发。
  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朱永亿上前，目光微敛，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雅雅咬了咬唇，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抓住男人的衣角，嘶哑着声音：“大叔，帮帮我。”
  男人心尖微滞，被她柔弱无力的声音狠狠揪了一下心脏，面色沉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王雅雅抓紧了衣角，眼睛红的像两个桃子，嘴唇也快被咬出血了。
  朱永亿眉头拧的越发深了，他捏住王雅雅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沉声道：“别害怕，慢慢说。”
  滚烫的泪珠顺着少女精致的脸庞划下，落在男人的手背上，炙热无比。
  朱永亿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抬起指腹，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将她抱进了怀中。
  刚开始还是隐忍哭泣的少女，瞬间大哭了起来。
  她没有未来了。
  彻底没有未来了。
  她的人生，被冷崇那个人渣毁的彻彻底底。
  哭了大概足足半个小时，王雅雅哭不动了，才停了下来，但身子却还是颤抖的。
  朱永亿全身都僵直着，手背一直在少女的背脊上轻轻安抚着。
  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哭。
  被冷崇羞辱时，她没有哭。被绑架时，她也没有哭。
  那时候的她，坚强隐忍的不像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
  “雅雅？”男人开口，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王雅雅动了动唇，嗓子发出干涩的嗓音：“你不是想知道，我十五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男人眉眼微僵，英俊冷硬的五官晦暗如深。
  他抓紧王雅雅的手，突然心中生出了很荒唐的想法。
  她不希望她亲口说出来。
  “我是个孤儿，小时后被一户人家收养，那户人家对我还算可以。我自小就没了父母，对于他们，也真是掏心掏肺的对待。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表现。”
  王雅雅垂下眸，冷惨笑一声：“可是我没想到，我越表露出优秀的一面，黑暗就离我越近。”
  “八岁那年，王知书找到了那户人家，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说要收养我。说我聪明优秀，不应该被埋没在乡野之地。”
  王雅雅猛地拽紧指尖，精致的脸庞全是讽刺之色：“所以为了钱，那户人家便把我交给了王知书。”
  那些不为人知的丑陋，有时候是直接摆在明面上的。
  他们要钱，也不想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所以义无反顾将她送了出去。
  这些年她根本就没有活着的理由。
  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却还是抛弃她的那户人家给的。
  朱永亿脸色微变，五官因为愤怒而变得冷戾起来。
  他曾猜想过她年幼时过的很艰难，却不知她竟有这样的遭遇。
  “后来，我跟王知书回了帝都。很快，我就融入了这个地方，灯红酒绿的生活，的确拥有乡野之地不曾拥有的荣华富贵。我也确实过了几年快乐的日子。”
  王雅雅冷笑一声，回忆起过往那些年，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曾短暂的迷恋过这样的生活。
  “我越是融入这个圈子，黑暗就朝我更近一步。王知书见我年纪尚幼就能在世家圈子生存，此后出席任何场所，都会带上我。”
  “久而久之，我便在世家圈子里有了不小的名气。那些公子哥也对我趋之若鹜。”
  说到最后，她的嗓子发声已经有些艰难了。
  若不是冷崇将她逼到绝路，她绝不会提起她的过去。
  这些过往每提起一次，就会让她痛苦万分。
  “别说了。”男人沉声开口，微微低下头，额头紧贴着她的脸颊。
  王雅雅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抬了抬眼帘，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以为，我只要够出众，就能报答王知书的养育之恩。”
  “可我没想到，十五岁那年，因为冷崇的一句话，她便将我送给了他。”
  少女的声音嘶哑凄惨，眼角的泪水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滚烫灼热。
  男人猛地收紧手掌，轮廓分明的五官阴沉了下来。
  “为了掩盖帝都一众公子哥的耳目，他们不惜撒谎我人间蒸发，将我送到国外囚禁。三年来，我连天空的颜色是什么，都未曾看见过。”
  细数那年日月，除了沉痛的记忆，再无其她。
  她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腕，指尖镶进男人手背上的肉里，见了血。
  男人一声没吭，低着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原来她的过去，竟遭遇了这么多的步行。
  明明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大好年华，却被几个畜生给毁了。
  “但我的归来，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王雅雅的声音越发的颤抖。
  “他们利用我周旋在世家圈子中，用我来为他们谋取利益。我曾经反抗过，逃跑过，可每次，都会被抓回来。”
  她轻笑一声，眸光却没了生气：“我也想过死亡。可我死了很多次，都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活了。
  以前她总是想，如果闭上眼睛，就可以不用看见明天的黑夜，那就好了。
  可她终究没能逃离这样的日子。
  “王雅雅。”朱永亿搂紧了她的身子，声音低沉暗哑：“以后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少女身躯微颤。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
  良久，她轻笑了声：“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也知道自己什么份量。”
  男人眉眼微沉。
  心尖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