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求援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17      字数:2085
  且说丰年从外头回到家,就见到冷硬的院子地面上,倒着一个姑娘,姑娘一身的血,流得院子里都是——墙根处,围墙上,也尽是血印子,显见阿司就是爬墙进来的。
  他其实也见过世面,慌了不过一瞬,稳住了心神,先要去确认阿司的生死。
  “我正往姑娘那边走,身后一阵劲风,一把大刀朝我当头砍来……”
  他当时手里只有一把防身的短刃,还没抽出来,就听“叮”地一声,有另一阵风和之前的杀气卷到了一处——是铁七赶
  “本来铁七师傅占了上风,要看着要制服了偷袭的人,那人来了两三个帮手,和铁七师傅打了一场,觑空逃了。”
  而铁七急着去追,只来得及叫大汉赶紧把阿司送到医馆去,拿了荷包来寻舒德音报讯。
  舒德音边听,边飞快地思考着:对方人多,这似乎就解释了阿司多处伤口的由来。
  阿司重伤到那个地步,可敌人还是唯恐她不死,这是多么大的仇怨?可这仇怨冲着阿司去?
  她不过一个护卫,能结下什么私仇?
  可如果是冲着舒德音来的,就更说不通了,毕竟如今阿西受了刺激,舒德音落单,要真有谁设了局,不正是收尾的好时候?
  那就只能是……阿司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是叫人……灭口?
  她手指头敲了几晌,大汉丰年偷眼看看她的神色,也不敢来打断她的思路。
  “壮士……”
  “不是……不是什么壮士。小姐就叫我……的名字吧。”
  舒德音见他是真的不自在,便道:“丰年大哥,敢问当时您有否留意到,与铁七师傅打斗的人,有什么特征?是西岐人,还是晋朝人,抑或是西域人?衣着特点,使用的兵器,相貌的特征……”
  “我瞧着不像是西岐人。”
  其实西岐人和晋朝人,有时候面目特征没那么明显的,并不好分辨。丰年似乎怕舒德音不敢信他的判断,慢慢地把自己的依据说了。
  “我和各个国家的人打交道,看人,有时候不是看相貌,是看……看感觉。西岐人豪莽,西北人粗莽,感觉……不一样。”
  舒德音点点头,明白丰年的意思:识人的微妙之处并不都说得清楚,但对于和人往来老了的人来说,他们的感觉是很准的。
  “拿的都是长刀,刀锋应该很利,看阿司姑娘的伤口便知道了。他们和铁七师傅打斗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的刀柄,都是暗沉的,没一点纹样的。”
  舒德音心沉了沉,她不懂江湖,可也听铁师傅们说过,越是这样低调抹去一切来历的,越是狠角色——他们是真正随时准备杀人脱身的。
  至于面貌,都没有特别的,怕是走进了人群就叫人认不出来的。
  舒德音觉得不能等了,她要去求援:阿司功夫不弱,竟能叫人害到这个地步,铁七胜算又有多大?
  况且,一个跑,一个追,万一对方狡诈,将铁七引到了陷阱中……
  这个大年初一的山雨欲来,不知为什么,叫舒德音想到了她在定远侯府过的第一个年。
  那时候她也是从许绍谦入宫被太监们拒收银子,大胆猜测西北出了乱子,后来果真是乌鸦嘴,定远侯府差点就被人掀翻了。
  她决不允许,决不允许这趟西岐之行,落到这样收场的局面!
  她回到内室,看了看人事不省的阿司,到底还是硬下心肠。
  “阿西,我守在这里,你这便去大将军府,请将军来一趟。”
  阿西愣了愣,看看阿司,又看看二小姐:离了阿司,她怕阿司再陷入危险;可如果守着阿司,总不能叫二小姐独自行动。
  “快去!你早去早回,不会有事的。”
  可这怎么说得准,如果真有人要灭口,寻到这处医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阿司昏迷不醒这,舒德音功夫不够,这也是送人头的操作啊!
  她咬咬唇:“要不,便借辆马车……”
  可阿司这样,是不能轻易挪动的。
  阿西心乱如麻,她倒是想请丰年再帮忙跑一趟大将军府,可试问,真的能这样百分百托付吗?
  “你去,我撑得到你回来。”
  舒德音弯腰,从阿司手上解开袖箭,套在自己手上,按下机关,一只利箭猝然钉在了门板上,箭尾颤动不止。
  “去吧。”
  主仆俩说这话的时候,丰年就门外,等见了阿西出来,他搓了搓手。
  “我……我本事不济,真打起来,也能撑一时半会儿的。”
  阿西现在看谁都不敢轻易相信,毕竟一信,押上去的就是二小姐的命。
  但她并不说,她走过去,在丰年的肩膀上拍了拍。
  “辛苦你了,多谢。”
  丰年的脸跟炸了似的,一下子手脚都没地儿放了。他没有注意到,阿西的手落到肩膀上的瞬间,肩上好像被蚂蚁叮咬了一口;
  他更没有发现,阿西收回手时,指间一根比发丝还细的针,须臾消失不见。
  她这里片刻不敢耽搁往大将军府里赶,而房里,舒德音一边留意着四面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想从阿司身上寻到什么线索。
  她最先去看的是阿司的鞋底,四阿的鞋,用了铁字辈暗卫同样的制式,特殊的牛皮槌制的软底,耐磨,行走无声,这是定远侯养在府里的工匠专门为暗卫琢磨出来的好东西。
  如今,这鞋底有不少的磨损,阿司最近跟着舒德音东奔西走,确实受了不少苦。
  四阿平日里,鞋底是常常打理的,脚印啊这些的,在特殊的时候,说不得就是一个人的催命符。
  况且,今儿又是初一,讲究个干净整洁的好兆头。因此,阿司的鞋应当是干净的,至少也只有集市上踩到的灰尘。
  舒德音眯了眯眼,阿司的左边鞋上,除了灰尘和血迹,还有一抹淡绿色的痕迹,差一点点,就都被血迹覆盖住了。
  她小心地把鞋解了下来,拿在手里细看,没有错的,这绿色的痕迹应该沾上不久,痕迹还没有干。
  这是哪里来的绿色呢?是草叶?是花木?是药材,还是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