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除非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16      字数:2116
  老侯爷这个想法大胆,可越想,却越觉得可能。
  许韧的脑子已经极速运转起来了,直接抓住了最大的疑点:“老侯爷,我们如今是怀疑白小姐同云起有旧,便是说,云起极有可能是白小姐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夫,”虽然现在还没能确定,可实际上也差不离了,“云起是三年前西岐九王子阿谷穷妄图叩关时里应外合,事败自杀的。”
  舒德音迅速跟上了许韧的思路,是了,这样算起来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不错,如果白小姐当真是朱家人,而朱家人又是如今西岐王的……外家?总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白小姐和云起,便不应当帮助阿谷穷叩关不是吗?”
  毕竟如今的西岐王,那时也只是西岐的王子,和阿谷穷是不死不休的王位竞争关系。朱家如何会帮助阿谷穷这个对手去立功业?
  除非……
  舒德音心里打了个突,可她面上不露,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老侯爷也没有注意到她这点异样,虽然有疑点,但或许只是我们情报有失呢?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世事莫过于此。
  告辞走时,老侯爷硬是要亲自送他们出门,当着许韧的面,也没忌讳问舒德音。
  “你主意可打定了?当真不再回定远侯府去了?”
  舒德音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笑看了许韧一眼,不用说,老侯爷也看明白了她的意思。
  老侯爷深深叹口气,也没有什么评价,倒是说了句:“回了定远侯府,去看看许小三住的院子吧。”
  这句话里的“回定远侯府”,已经是简单的字面意义了。舒德音很有些好奇,许厚璞的院子?那里有什么?和自己改不改嫁有关系吗?
  好在她着实是个坦荡人,哪怕脑子里闪过自恋的乱七八糟的揣测,也不觉得要背着许韧去看——背着人才真的有鬼呢!
  许韧还做了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偷偷在田管家身后拉了她的手。
  “若是……你可不许抛弃我呀!我已经将你套牢了的,谁来我也不让的。”
  舒德音觉得田管家一定是听到了,她气得反手在许韧手上用力掐了掐:既然套牢了还患得患失做什么!这戏半点都不真!
  许韧乐呵呵的,将她的手捉住了就不放了:兴致勃勃地牵着未来媳妇儿去看她前夫院子里有什么秘密,可以说心很大了。
  舒德音再想不到,来到许厚璞这院子里看到的,竟会是两株生机勃勃的磬口梅。
  “三少爷辗转托人从京城弄来的插枝,路远天气恶,也只活了这两株,向来是三少爷亲自照料着。老儿还同三少爷说呢,西北的梅树也有,索性多植些来,瞧着也不孤单。三少爷却是不肯,说什么‘旁的怎么一样’……”
  田管家在旁边絮絮说着,其实也有些好奇这梅树的来历。眼看着四小姐开口说要到院子里来瞧,见了磬口梅又是哑口无言的样子,难道同四小姐有些关系?
  唉,可四小姐同许山长家的公子这样好,再怎么也不可能回到三少爷身边呀!唉,三少爷真是个命苦的,幼年就没了爹,娶了这样好的媳妇也没留住,娘又是那么个……唉,老儿也唯有好生照料着三少爷,多嘘寒问暖,尽量叫他多感受些温情吧!
  舒德音哪里知道田管家竟然想到了这许多,等田管家走了,她慢慢来到梅树前,触了触寒风中的枝条,想起老侯爷说的徐掌珠的境遇,怔怔流下泪来。
  许韧大致也猜到了,他虽然不知道许厚璞的心事,可京城里来的磬口梅,实在太容易叫他联想到徐掌珠身上了——毕竟,他和呦呦第一回见,便是在平宁侯府里,舒德音同许瑷相伴着,要去看徐掌珠亲手种下的磬口梅林。
  他便也默默将小姑娘揽在怀里,给她擦了眼泪,陪着她站了许久,舒德音才收拾好心情,轻声道:“先生,你知道么?我曾经有无数次想,我如果将三哥的情意好生同掌珠姐姐说了,力劝她留下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的。徐小姐是有胸襟和主见的人,她有自己的抱负。”
  而这样的抱负,是不会被情爱所动摇的。正如舒德音,她不会为了爱上自己,就放弃野心和抱负。
  她们都是了不起的女子。
  “老侯爷叫我来看这个,其实想叫我劝三哥放下吧?”
  所以先问她同许厚璞还有没有可能,再叫她来看这院子,看许厚璞在风雪中都不会凋零的心爱。
  “我要劝三哥吗?”
  “呦呦,若有人劝我放下你,我再不会听的。”
  “若你我再无可能呢?难道不要放下我去过新的日子吗?”
  “怎样才算再无可能呢?放不放下难道又是自个儿能说了算的吗?”
  许韧确实这样想,也确实不情愿舒德音当真听了老侯爷的,去劝许厚璞这种事:感情的事自来如人饮水,且许厚璞是个成年男子,或许任何人都可以去唤醒他,但不能是他们两个。
  呦呦的好处便是,若她将你当做了自己人,那真是掏心掏肺待人。
  当然了,若她将你当做敌人,那你也要承受她的“秋风扫落叶”。
  正如白琉朱小姐,今日还在犹豫是不是再叫病严重些,好缠绵病榻几日,顺理成章在侯府赖下来。
  舒德音却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盯着在屋子里走几圈;又将窗户打开了小半扇,好叫新鲜的空气灌进来。
  “……这屋里憋闷得很,你本就病着,如此只会叫头脑更昏沉,也要开条缝换换气。再有,炭火也是入体的,你原就想发汗出来,这样不上不下的,反而将虚火憋在体内了。不若便在屋里多走上几盏茶,将汗逼出来,洗个痛快的热水澡。如是几天,再怎么都会好了。”
  白琉朱身上懒懒的,脚抬起来都费劲,实在走不动。可又怕不走起来舒德音便知道她的用心了,含着泪在屋子里绕圈子。
  才走了几圈呢,就气喘吁吁地扶着桌角站住了,舒德音张口要说什么,她好像是为了转移舒德音的注意力,赶紧胡乱开口问她。
  “你们今日去哪里了?还是去军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