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拼爹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14      字数:2192
  许韧沉吟了片刻,道:“是有些蹊跷,我们来商议一下,若是京城不来人,我们应当如何?”
  舒德音瞪着他,半天才嘟囔着:“那还能如何,自然是花样百出,遁出黎州呗!”
  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先是各自放狠话,你说“我是本地霸王,人多势众,惹恼了我,我叫你有来无回”;我说“我乃过江蛟龙,非凡人可欺,你敢胡来,我捣了你的老巢”。
  然后就一言不合打起来,先拼了趟刺刀,你把我们围得喘气不能,我杀得你目瞪口呆。
  打了一圈之后,舒德音这方先不逞一时之勇,麻溜地跑路了;对手还没分出个胜负呢,怎么舍得不追!猫捉老鼠似的你来我往,好不容易撵上了吧,刀兵棒斧才举起来了,舒德音他们就大喊一声:“别动我!我爹是xxx!”
  得,又焦灼起来了,把爹们扯进来,那必须要拼一拼各自的爹和七大姑八大姨了。
  目前的局面就是,许韧的“爹”比姚家的“爷爷”并“子子孙孙”都厉害了许多,姚家还能怎么办?别说他无理在先,就是占着理,他也得捧着礼上赶着来认错啊!
  为何?形势比人强,在不是公理正义说了算的地方,看的无非是谁拳头更硬,谁口袋更满,谁靠山更大。
  可要是京城不来人,你许韧和舒德音说什么老燕王啊、定远侯啊是你的靠山?证明不了啊!两方打得头破血流了,到喊家长的地步了,结果你家长压根不露面。什么意思呢?是伪装了家世呢?还是不受家里待见呢?
  “……我觉着姚家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先生不是也说吗?姚二爷口口声声也说,等侯府里来人了,他还得好好招待着。这么迫切,迟迟等不来侯府的人,人家该多失望!”
  那时候再想起来曾经没怎么挣扎就把姚六爷丢给他们处置,把金银财宝和美人送上来给他们享用,别说咽下这口气了,脸面上就过不去呀!
  “所以呀先生,咱们还真的做好打算,自己找个法子消失了,总比丧家之犬样奔命要来得从容体面嘛!只是可惜,那许多的美人儿就不能带了。”
  这种时候,她还没忘了调侃他,很好,很从容,很强大。
  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在黎州不可能知道京城的动向,而他们就这几个人,除了狐假虎威也没别的筹码。
  “且看明日如何,若是明日……后天我们就走。”
  他说走,并没有什么焦虑在里头,好似只要你打包好了行礼,抬腿走便是。
  阿停满脑子的官司,她到底不是许韧肚子里的蛔虫,揣测不来许韧的思路,只能在舒德音面前提几句忧心。
  “我们倒好办,哪怕杀将出去都有法子的。只是万家的母子……他们不太好安排。”
  是了,这万家母子也没工夫,万大成身上又有伤,找借口要带他出去,实在引人怀疑不是?
  舒德音又一次泡在浴桶里舍不得起身:谁知道是不是要开始传说中的逃亡生活?趁着现在能享受,就舒舒服服好生享受吧!
  “不急,先生说他来安排,他自然有对策了。我若没有想错,说不得就是在万家母子的身上做文章。”
  许韧确实打算拿万大成母子做个幌子。
  他先去看了万大成母子,问了万大成的伤势,颇有些不快:不过挨了顿杀威棒,何至于这几天来还起不来床!
  知州听了信,又遣了大夫来。想也知道,大夫说不出什么新鲜的,只道原来伤势并不重,大约是万大成丧妻之痛淤积,被杀威棒引发出来了;又道本来极容易养妥当的,那日逃命马车颠簸,倒成了如今伤情的主因。
  总之一通分析诊断,杀威棒一点问题都没有,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了万大成的媳妇、谁追杀的他们,那就找谁算账去吧!
  许韧一副有气无处发的样子,看着知州的脸色,还是给他面子忍下了。
  “可还有什么治棒疮好的大夫?铁七,”他直接越过了知州和大夫,吩咐了自己人,摆明了不太信任,“你去打听打听,黎州城里有什么信得过的好大夫。”
  知州也有些心虚,杀威棒到底有什么猫腻,他清楚得很:板子打得好的,就全靠这个发家致富了。
  说了万大成的伤势,又说到他的冤情上。
  “我救他,是因着同他夫妇有一面之缘。到底万吴氏如何遇害,里面却有蹊跷,似乎和姚六爷有些脱不开的干系。还望知州再多费心,将这个案子重新看一遍。明镜高悬,也好还百姓一个公道。”
  知州连连应了,心里已经想好了这事怎么办:许韧都说了和姚六爷有关系,那就是姚六爷的锅呗!把前因后果编织清楚了,叫姚六爷来背锅,不冤!
  瞧瞧,这就是一地的父母官了。
  “火候”都发酵得差不多了,许韧再去瞧姚六爷的时候,把姚九也带在了身边。
  姚六爷觉得这个侄子真是太叫人迷惑了:“你在做什么?”
  姚九默了默,下意识去看许韧,可许韧头也不回,并不给他什么眼神和提示。
  他只得硬着头皮,把所有的软弱和退缩都掩藏起来。
  “六叔,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姚六爷已经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人把所有的事情想明白,做完那个最艰难的决定,其实是会如释重负的——他已经跨过了为“人”的最后一条底线,正式要以“鬼”的面目游荡人间了。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冷笑一声,摇摇头:“你都知道了?呵。”
  即便是那个好似无所不知的许公子,都只知道他对孩童做的事,只知道他与万吴氏之死有关,若知道了他做的所有事,若知道了……
  他打了个冷战:“你来做什么?”
  姚九这回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没有向许韧寻求勇气。
  “六叔,光是私铁之事,你便当知道,姚家……干了要抄家灭族的事。这事捂不住,也……不能捂。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是姚家的嫡孙,按理说这一切日后都有我一份。所以我哪怕跟着死了也不冤。
  “但还有旁的人呢?六姐姐十一月的婚期,现在还未曾过门;七姐姐定了亲,正在闭门不出给自己绣嫁衣;八妹自幼没了母亲,活得战战兢兢的,最大的愿望便是嫁个小户人家能当家做主;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