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出京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12      字数:2069
  舒德音带了一大堆东西上门,巴巴地讨好定远侯去了。
  定远侯真心不想见她,一见她就感觉自己像损失了好几百万两银子——心里很失落,很难受,很想哭。
  舒德音都想哭了:“祖父,我这样忤逆不孝的人,您何必呢!”
  定远侯眼睛一瞪:“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这么一个人来替我唱黑脸呢!”
  舒德音算是明白了,得,这是想推一个替死鬼出来呢!
  谄媚了半天,总算把定远侯哄得正常了,他也露出了精打细算的真面目。
  “你给我办件事,我以后就不提你的亲事了。”
  舒德音高兴不过三秒,下一秒,天雷滚滚而过,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和人生观。
  “您要我……带峪儿出行?”
  许寻峪倒是在舒德音面前说过这事,可她只以为是定远侯胡乱和许寻峪开玩笑或是乱许诺的啊喂!你们许家的宗孙,这小小年纪,身体也不算好,叫我带着满世界跑算是怎么回事!
  “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祖父……”
  定远侯脸色沉了下来,拿出他杀神的威严来,看样子是想把舒德音吓哭,然后迫不得已妥协。
  “我说你行你就行!峪儿这个样子,他爹没空照管,也不会照管……”
  “我也没什么空的祖父!我很忙的,我要去巡视铺子,还要开新的铺子路线,还要……”
  定远侯充耳未闻:“……最主要的是我不放心把峪儿交到他手上……”
  舒德音就更有话说了:“那是峪儿的亲爹!亲的!我算是什么人呢!峪儿叫我一声姑姑,可我……我不行的祖父!”饶过我吧祖父!
  “你也不想想,有后娘就有后爹。谁知道以后你这个大嫂子会怎么想峪儿……”
  舒德音有点累:定远侯为了忽悠她,这是连脸皮规矩都不要了,连孙媳妇都编排上了,这……求求您有点大佬的气度好吗?
  “你看看如今的情形,你大舅母一味惯着,那头的后娘又为了表现自己的气派,一味拘束着。这样下去,峪儿能成什么样?”
  舒德音是真的不服气了,她奋而起身。
  “祖父,您如今在府里,不是有大把的时间?峪儿正好由您来教导啊!学到了您的威风和心机,许家何愁后继无人!”
  定远侯一愣,舒德音乘胜追击:“我就是您一手教导出来的,其实没有学到祖父的万一。可以想见,要是峪儿从小在祖父的膝下,那以后将是多么的惊才绝艳,这一代的京城第一人,非咱们峪儿莫属!”
  定远侯张了张口,舒德音就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那就这么着,祖父您亲手教养峪儿,我相信我回来之后,就能骄傲地说,我和峪儿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那祖父,咱们也不用说那些没用的,我这就同您道别了!山高水长,我们一定很快再会的!”
  她最后说的完全就是胡话了,胡说了一通,直接往外一呲溜,人就不见了!不见了!
  定远侯:……说起无赖,我还真不是她的敌手。
  舒德音其实很想再去跟许韧道个别的,可那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哪怕只是想想,她都觉得心中酸楚难忍。
  舒灼华是知道她这桩不可说心事的第一人。她叹了口气,将舒德音按在自己梳妆台前,给她通着一头的黑发。
  “喜欢便喜欢了,那有什么呢?你说的许韧先生,也是个通透到顶点的人,你心中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打算和抱负,他未必不知。”
  知道了,还执意要娶,这是什么情感呢?
  舒灼华真是有些想流泪的冲动:那小小的调皮的孩子,如今也成了别人的心上人了。
  舒德音摇摇头:“旁人愿意来背这个包袱,我便要心安理得么?”
  知道自己是个祸害,那便不要拉着旁人一起进火坑了,这不是最基本的操守吗?更何况,还是自己喜爱的人。
  她转过头,抱着舒灼华的腰,怏怏的样子。
  “唉,我以为自己再不会喜欢人的,原来真的喜欢了,全不由人。”
  她也不知是哪一刻喜欢的许韧,或许很早,或许只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等到自己发现的时候,还是在许瑷的婚礼上,秦家姐妹的话里有话,许韧的眼神和做的诗,还有之后的那个扳指……
  到底是先发现他喜爱她,还是先发现自己喜爱他?谁说得清楚呢?只知道有一个瞬间,心弦被一双手轻轻拨动,她的心湖里漾出了清澈的活水来,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好似染上了他的气息。
  “……姐姐,我还想装一装呢,装作并不喜爱他。可我骗自己做什么呢?喜爱就是喜爱,恨就是恨。我可以骗所有人,但我骗不了自己啊!”
  舒灼华摸摸她的头:“我怎么觉得,这事且没完呢!”
  舒德音募地抬头看她,不知道她说到是什么意思。
  “瞧着吧,我觉得你这个许先生,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了。”
  舒德音不说话了:不放手又能怎么样呢?她马上要出京了,谁知道要过得多久才能回来?说不定到时候,他就已经娶妻生子,变成个脑满肠肥的中年老男人了!哼!
  可不是不公平呢?分明是自己拒绝了别人,可想起人家会娶妻生子,还是要怒火中烧一把。
  这事还真的没有完。
  舒德音离京那日,长长的马车队伍出了城门,到了京郊的五里亭。
  她下车和送行的亲友再做道别的时候,就看见,许韧一家子人就坐在亭外的茶棚里喝茶。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走了过去,给许山长夫妇行礼:“山长,夫人。”
  山长夫人笑呵呵地扶住了她,顺势将她拉在了身旁坐下,拉着她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小小的孩子,竟做到了我怎么都做不到的事体,真是了不得呢!”
  舒德音有些如坐针毡的意味,总觉得一旁的许韧正用他直勾勾的带了很多攻击性的眼神,要把她烙印在眼里似的。
  “夫人谬赞了。其实不过是胡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