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斥责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12      字数:2049
  舒德音便知道洪元帝的态度了,花言巧语的,只要舒皇后给道手书,便将那二太太狠狠斥责一顿才好!
  舒皇后觉得她当真是胡闹,洪元帝想得多些,只叫李五斤去监牢里瞧瞧情况。
  得,李五斤一番打听,回来了也怒了:“……欺人太甚!这是要把二小姐的名声糟践到泥地里呀!”
  洪元帝见舒德音羽翼丰满,其实她要混得千夫所指的,那才是叫他放心呢!可二太太说的是舒德音的妇德,说的是她的贞洁,这是能带累了一个姓氏的污名。那洪元帝就不可能容许她多说了。
  第二日,舒德音早早就到了公堂之上,只等人把二太太带出来。
  二太太便是在娘家的时候,都没有遭过这样的罪。她以为定远侯府里必定当日就要将她捞出去,可三夫人一走之后,就再没有了消息。
  她等到狱卒送来了主食不如的饭菜,这才有些害怕起来:“你们谁,替我给定远侯府里送信,送到了,我必有重谢!”
  狱卒们得了阿停的银子,哪里还有吃两头的道理?就算想吃,定远侯府的大门他们也进不去啊!
  刘妈妈护着二太太,主仆两个恩威并施,愣是无一人为之所动。
  二太太再也把不住了:“老三媳妇回去了难道就不管我了?玥儿呢?她明明知道舒德音这般待我,怎么不来救我出去?”
  她想起了许玥那时满身鲜血的场景,心里也慢慢后怕起来。
  “刘妈妈,玥儿她……玥儿她不会是……”
  主仆俩这回是真的怕了,一晚上老鼠在地上、墙上甚至头顶上吱吱叫着,跑来跑去;监牢里脏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尊贵的二太太之臀部,怎么肯坐到地上!
  可实在站不住了,刘妈妈脱下了身上的外衫,给她垫在地上,她总算能坐一坐;再到了深夜里,眼睛都睁不开了,刘妈妈囫囵给了她一个后背,叫她靠住了。这么狼狈不堪的,竟然也过到半夜。
  哪里能一觉到天明呢?狱卒们审讯犯人,多是放在后半夜,就要趁他们睡得正香的时候,拖出去一顿磋磨。那拷问声,鞭子破空声,皮开肉绽声,犯人的哀叫哭嚎声,哪里是养尊处优多年的二太太能够承受的?
  她那时就差不多吓疯了,抱着脑袋话不成声。
  “玥儿……玥儿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小三才在西北立了大功,侯爷不会这么对我……侯爷想明白了啊!他知道舒德音那个小贱人,比不上小三的分量,不然,怎么会让我回府呢对不对?一定是舒德音那个杀千刀的,把玥儿扣住了,不给侯府里送消息……”
  翻来覆去,不过觉得她能回府,已经是翻身的明证。这样一个有所依仗的她,怎么可能斗不过舒德音一个丧门星?
  而刘妈妈,她其实有点悬在头上的大刀终于落下的轻松。从来就知道二太太肆无忌惮总要踢到铁板的,可她别无选择,只能给她做爪牙当先锋。如今,她有种预感,二太太的劫数就要来了。
  果然,开衙之后,就有狱卒将二太太主仆拖了出去,乍一重见天日,二太太心里又升腾起希望来。
  “府里来接我们回去了,我就知道,府里不会叫那个贱婢白白打我们的脸!”
  刘妈妈没有说话,只踉跄跟着往前走,走到那威武的公堂之上,看到那好整以暇站立着的舒德音,她满脑子里都是两个字:完了。
  二太太却是没有这个觉悟的,她看到舒德音,挣扎着又要扑上去,将舒德音打得皮开肉绽,她都不会觉得解恨。
  然而压根就没挣脱了狱卒的压制,舒德音背后冒出一个穿着内侍服的年轻公公,冷着脸展开了一本小册子。
  舒德音一见,就跪下了,紧跟着公堂上的大人们,都跟着跪下了。
  二太太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狱卒在她膝盖上重重一踹,二太太不由自主就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到地上,脑袋被死死按着,扑通一声,硬生生磕到地板上。
  她脑子嗡嗡作响,全没听明白那年轻公公拿腔拿调说的是什么,“许门王氏”说的是她,她懂。可之后那些话呢?“搬弄口舌”、“仗势欺人”、“擅闯百姓家宅”……
  她挣扎起来:我没做过,我都没有做过,你不能给我无中生有定罪……
  已经没有她辩解的余地了,这哪里是公堂的结案陈词呢?这就是舒皇后给臣妇下的斥责书,盖上了凤印,金口玉言,说你是长舌妇,你便是以言害人的恶妇!
  那年轻公公每一句斥责,都是把二太太这些年仗着许绍诚之妻的身份、披到身上的体面层层扒掉。
  二太太不允许!她活了一世,也只活了这点虚荣,这点体面,她不许任何人夺走了!不许!死也不许!
  可她知道,舒皇后的斥责书在这公堂上念过了,一个字都不会少,转眼间就能传遍了京城的每一户人家,就能在京城的每一位贵女、贵妇嘴里嚼出无数个难堪的版本。
  “不,不能这样,不能再这样对我……”
  她已经叫人非议嘲笑了十几年,谁都看不起她,谁都想要把她踩到泥地里去。她靠着许绍诚,才能昂起头来。可这一次,这一次……她的脊梁骨,被这声声叱责,活生生地抽断了……
  舒德音就在她侧前方,一声浅笑,便如一声重锤砸到她的脑门子上。
  “二太太,你这般不知悔改,在定远侯府里,只怕带累了一家子人;在外头,也容易牵累你的一双儿女,不若,我给你寻个好去处,也算是我作为晚辈最后的孝心。”
  舒德音说出这一段话,神清气爽,可那二太太猛地一抬头,看向她的目光尽是刻骨的仇恨。
  “舒德音!”
  那年轻公公,就是李五斤,上前一步,呵斥道:“放肆!娘娘那般教诲你,原来你还不悔过!便去了城外的静思院,好生反思吧!”
  二太太浑身一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