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尴尬
作者:牧野少年      更新:2022-03-04 03:09      字数:3015
  好兄弟许厚琦也不能随他一个人悲伤逆流成河啊!也只能陪着他在书院里发怔——他倒是想陪着许厚璞一醉解千愁呢!奈何许厚璞闻酒色变啊!
  等到许厚璞终于觉得避无可避,起身往家里走时,便在书院门口遇上了回家的许韧。
  许学兄还纳闷呢:“怎么才回去?”
  许厚琦因着许韧援手,对他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层楼,因此并没有顾忌的,指了指他三哥:“心事重重。”
  许韧觉得许厚璞和舒德音这对夫妻挺有意思的,同一天里,丈夫不知是为了什么心事重重,一副“有家不能回”的样子;可妻子呢?跳脱活泼的,同手帕交深情告白到不思进取。
  这要放到后世,叫吃瓜群众来看,真要生发出一颗熊熊燃烧的百合魂:妻子苦恋闺蜜什么的,丈夫备受冷落什么的,好个虐恋情深哦!
  但许韧不是啊,他还对舒德音有过“思夫欲狂”的误会呢:“听闻你近日要去西北?”
  许厚璞点点头,许韧觉得自己好似懂了:“可是舍不得京中人物?”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啊!
  许厚璞惆怅地点点头,又一阵自责,觉得自己实在不对:心思意念,全然不对。
  好嘛,他脑海里的“人物”,和许韧所问及的“人物”,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好么!
  许韧却以为自己真相了,便好心安慰这位学弟:“两情便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人家舒德音还是个熊孩子,有个屁的朝朝暮暮哦!
  他轻咳一声,掩饰了那一点尴尬.
  “咳,我的意思,是哪怕天各一方,心在一处,便是好的。”
  他说的都是什么!许韧表示很想扇自己嘴巴了——情情爱爱的,这就不是他的画风好吗?
  一定是今天那两个熊孩子,整一出喜爱不喜爱的,生生把他给膈应出毛病了!
  许厚琦也觉得许学兄高冷的人设,就不要强行给人熬心灵鸡汤了:不光难喝,关键是有毒啊!
  许厚璞呢,他压根就没明白许学兄说的啥:“啊?”
  许韧:“⋯⋯回见吧!”
  他转着轮椅就风风火火地走了,那头许厚璞垂头丧气地回府,果断被许绍谦拎了过去,耳提面命一顿教育。
  许厚璞:“大伯父,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没做才是正经!要是想做,才要注意。须知⋯⋯”
  许厚璞感觉身体被掏空!走出了许绍谦的书房,真真的在路上站了半响,不知道何去何从。
  好嘛,许玥的人又来请他:“大小姐说有话要同您说。”
  许厚璞受到了惊吓:“大姐姐就不必和我说了吧?”这也不合适啊,多尴尬啊!
  可大姐姐召唤,他能不去么?
  去了,先声夺人:“大姐姐,我昨日吃醉了酒,不知道怎么就晃到了湘仪院.其实真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也不会做!我过段时日就去西北了,断然不会发生你们忧心的事情!该教导的,大伯父都已经同我说了,你放心吧。”
  许玥血红着脸,她一个闺中少女,要操心这些,也是为难:“你省得就好。”
  两个人一时对坐无言,许厚璞想了想,问许玥:“大姐姐可去找了⋯⋯德音?”
  他也是才想起来,这事传得满府皆知的,只怕舒德音也是不好做人,必要被大伯娘好生教导的。
  许玥倒是去过湘仪院,那时舒德音才从绘春苑回去,一身的黏腻汗水,正在沐浴呢,许玥只好先回来了。
  许玥想想也觉得心酸,若是家里父母双全,若是二太太是个能倚靠的,何必她一个闺中女子来为弟弟思想这些!
  况且,她也知道,自个儿的婚事只怕也在眼前了。那时她出了门子,二房又会如何呢?
  现状也好,前程也好,实在禁不起细想的:除了惨淡,便是无着。
  她还记得自己从前的心气,因着二太太混不吝总要自苦;后来决心再不要被人的眼光左右了,可向内里只看着自己,才知道并不堪一哂。
  舒德音先去见了小安姨娘。
  小安姨娘也是笑了,慈爱地看着她.
  “阿稳叫我同你说说妇人之事。我想来,从前你的妈妈们便是讲得不够,过了今日,世子夫人只怕也和你讲得透彻了。”
  舒德音也是笑:“大家都是真心爱护我的。其实昨夜是我们没想得周全,便是去二门叫人进来把三哥接了去,怕也能免了这一遭麻烦。”
  “三少爷是个有分寸的,必也心疼你的。等过得几年,小两口情投意合的,岂不是能好好将日子过下去了。”
  是么?舒德音也不知道。
  她摸了摸小安姨娘的手:“姨母,喜爱人是什么感觉呢?”
  小安姨娘一愣,慢慢就笑起来:“大抵是甜蜜也苦涩得很,想要偷偷笑出声来,也想看着他流一流没有意义的眼泪。”
  可是啊,没有喜爱的资格,便只能将一切都藏起来。
  舒德音看了小安姨娘的神色,突然就有点慌了:“姨母,若是⋯⋯若是我回应不了三哥的喜爱,那该如何呢?”
  若是我并没有喜爱人的能力,终究做不好三哥的妻子,那对他会不会太过不公呢?
  “傻孩子。你道世间那万千的夫妻,都是情投意合么?”
  舒德音朝着望月阁去时,都还在想这个问题:那些貌合神离的夫妻,又是怎么把日子过下去的呢?那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许玥面皮子薄,自然不好和舒德音多说些夫妻之事。只是她听说了舒德音葵水来时总要受罪,便多叮嘱她擅自保养的事宜。
  她于这一途所知并不算多,因此再绞尽脑汁,这个话题还是终结了。一时竟又有些冷场。
  舒德音觉得自己和许玥之间,可能还是缺少了一些缘分:二太太本是过不去的心结,两人性情也不是一个路子,并不是强行尬聊就能慢慢融解了隔阂的关系。
  又能怪得了谁呢?都没有错啊!
  舒德音带着这点喟叹,斟酌着语言道:“我听闻大伯娘这段时日正在为府里的兄弟姐妹寻摸亲事。”
  许玥的面上就笼了轻愁:她何尝不知呢!但她还能如何,进不由人,退不由人。
  “大姐姐,您自己有个什么想法儿,您要不要同大伯娘或是祖父多说说呢?他们也好有的放矢。”
  许玥有些哑然:从来没有女子自己同长辈说,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况且,即便能说,她的那个念想,也是不能的。爱而不得,其它的,不过随波逐流罢了。是这位公子还是那位少爷,有何区别呢?
  舒德音也不知她这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思想,只觉得她这样怕也不成啊:只念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却把婚事都交给旁人来主宰,总过于被动了些。
  她还对许玥道:“我想同祖父说一说,请祖父帮着在阿稳的婚事上说几句话。大姐姐也同祖父或大伯娘说一声好么?到时即便不能事事如意,总自己争取过啊!”
  许玥沉默了一瞬,勉强笑道:“我知道了。”
  舒德音心里有些难过,觉得她并没有听进去。可舒德音又能怎么办呢?她难道还有越俎代庖替她做决定么?
  唉,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长大了变好了”的事情,人生的每一步路,每一个阶段,都有阵痛和迷茫,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跌跌撞撞。
  许厚璞这几日心烦意乱地,倒把正事给忘了。
  他第二天醒来,脑中一闪,总算记起来漏了什么事情:食谱。
  他到底没有拔腿到湘仪院去,而是写了个便笺,叫墨韵送过去。
  他和王家的舅舅们长谈了一回,算是把他的立场也摆明了:食肆交给他们经营,他并不干涉;
  王家的人都要拘好了,他不在京中的时候,鞭长莫及的,许玥在闺中又有什么能为呢?怕并不能帮到王家什么。若是极紧急的情况,那就递个帖子给许厚琦和许绍谦,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还有那王大舅母,许厚璞虽然觉着不好去管长辈,但也把厉害说了:实在要坚持伺候,只怕以后许玥议亲时,便要怠慢大舅母一二了;
  食谱本是舒德音的,他做主了,便卖给安玖柯,此外却是不能泄露了,满京城也只能这两个地方能用这食谱。
  说是卖给安玖柯,其实这里收了银票,出了门,他又还给了安玖柯:再没有这等占了便宜还卖乖的事情。食谱本就是舒德音的,她用起来才是天经地义。
  舒德音看了便笺,觉得便这样吧:她从许韧那“干股事件”里便知道,若是和亲近的人算计得太清楚了,反而伤了情分。
  墨韵等着她读了便笺,笑道:“三少奶奶可定好了人选?”
  舒德音却是没明白:“什么人选?”